鎏金吊燈的光線砸在林綰身上時，她指尖幾乎要掐進禮服繁復(fù)的蕾絲里。

這件高定禮服像是用碎鉆和鴕鳥毛堆砌出的牢籠——露背設(shè)計開到腰線，裙擺綴滿的水鉆晃得人眼暈，領(lǐng)口處的深V被薄紗虛掩著，每走一步都像在跟體面較勁。

“林小姐，池總到了�！敝淼拇叽俾暲飵е⌒囊硪怼�

林綰轉(zhuǎn)身的瞬間，撞進一道涼颼颼的視線。池染倚在廊柱旁，黑色西裝剪裁利落，指尖夾著支未點燃的雪茄，目光掃過她身上的禮服時，眉梢挑出點玩味：“林氏千金就穿這個？還是說，家里快破產(chǎn)了？”

不等林綰反駁，池染已伸手扯掉裙擺上最礙事的鴕鳥毛，動作自然得像整理自己的袖口：“這樣順眼多了�！彼郎惤�，氣息掃過林綰耳尖，“不過，你好像更適合穿我的襯衫�！�

林綰猛地后退，禮服薄紗被欄桿勾出細縫，露出的肌膚撞上池染沉沉的目光。“池總，請自重。”

“合作的事，明天來我辦公室談�！背厝緭崞叫淇冢暰�落在她泛紅的耳尖，“記得換件能看的衣服。”轉(zhuǎn)身時，她對身邊人低語，“告訴設(shè)計師，再搞這種垃圾就不用來了�！�

林綰望著賓利消失在夜色里，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被勾破的紗料。這場被迫的合作，或許會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只是她沒料到，第二天的陽光沒能等來她赴約的腳步。

三個月后，暴雨傾盆的深夜。池染踩著高跟鞋拐進地下車庫，車燈掃過角落時，猛地踩下剎車。

穿白裙的女孩蜷縮在消防栓旁，手腕纏著斷裂的珍珠手鏈，正是林綰。她渾身濕透，左眼尾的淚痣被雨水泡得發(fā)紅，像滴將落未落的血。

“林綰？”池染扯掉西裝外套裹住她，卻被冰涼的手攥住袖口。女孩仰起臉，眼神空茫得像張白紙：“你是誰？”

浴室鏡面蒙著白霧，池染倚在門口，看著林綰對著鏡中倒影發(fā)呆。濕透的長發(fā)垂落在蝴蝶骨兩側(cè)，鎖骨處盛著水珠。當那雙杏眼濕漉漉望過來時，池染呼吸微滯——這張臉，分明是三個月前在宴會廳跟她針鋒相對的模樣。

“姐姐...”林綰裹著浴巾踉蹌?chuàng)鋪�，發(fā)間的柑橘香混著沐浴露味撞進鼻腔。冰涼的指尖勾住她襯衫紐扣，語氣帶著孩童般的依賴，“我是誰？”

手機震動，助理發(fā)來的新聞刺痛眼球：“林氏集團繼承人林綰失蹤三月，今日發(fā)現(xiàn)疑似其物品的焚燒痕跡。”池染垂眸看向懷中顫抖的身軀，指尖撫過她后頸，那里有道淺淡的針孔。

“你叫林綰�！彼┥硪ё∨⒍希曇舻统寥缧M惑，“從今天起，是我的人�！贝巴獗┯陮⒘志U細碎的嗚咽，溺斃在無邊夜色里。

一周后，私人公寓彌漫著慵懶香氛。林綰歪在沙發(fā)上，盯著廚房煎蛋的身影輕笑。池染端著早餐走近時，她突然勾住對方領(lǐng)帶，將人拽得跌坐在身側(cè)。

“池總，”林綰指尖劃過她微熱的耳垂，琉璃般的眼眸彎成月牙，“我們以前...認識嗎？”

池染壞笑道：“何止認識。”她扣住林綰的手腕按在沙發(fā)上，晨光將兩人交疊的身影染成蜜糖色，“你還欠我一件襯衫。”

林綰睫毛輕顫，似有碎片在腦海閃過。她湊上前，鼻尖蹭過池染的頸窩：“那...要我現(xiàn)在賠嗎？”

“怎么賠？”池染咬住她唇角，聲音沙啞，“用你自己？”

窗外早高峰的車流聲隱約傳來，池染望著懷中女孩懵懂又勾人的模樣，突然想起三個月前那個在宴會廳帶刺的靈魂。

不管她忘了什么，這一次，她不會再讓她從指尖溜走。屬于她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