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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入啊友友們!
食用須知:
0.高啟盛視角同人文
1.和本人的另一部《狂飆》同人文——《穿成辣雞我也很絕望》風(fēng)格完全不同!。!
2.原作be,本作不涉及劇情變更,但是,是讓人難受的產(chǎn)品。!
3.可能后勁會很大。。
4.再次提示,大概率是讓人難受的產(chǎn)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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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啟盛有時會想,自己到底是從哪一步開始,踏進那條日復(fù)一日盡情翻滾著貪欲和惡念,盛滿求不得的河流呢?
是那年,想把高啟蘭——自己的親妹妹推下樓梯摔死,好讓自己空癟癟的肚子嘗到一口剩飯嗎?
是那年,被叫做父親的男人,隔著上一次的淤青打斷肋骨,生出一百種殺死他念頭的時候嗎?
還是那年,為了兩元錢,寫完全班的作業(yè),卻被老師叫去咒罵說犯賤,叫自己寫檢討,把錢再一元元退回去的時候呢?
還是聽到同學(xué)在背后笑著說他渾身餿味、不講衛(wèi)生,他默默的想,要是他們都死掉,那些嘴不會再張開、不會再講話該多好的時候?
窮這種絕癥,早就長滿了高啟盛全身。貪欲從每一個光天化日下瘋狂滋生,纏繞在腦子里、刻在骨頭縫里,他發(fā)現(xiàn)使盡渾身解數(shù)也無法擺脫,終于放棄抵擋。
別人說他是聰明人,可哪怕他解的出一道道數(shù)學(xué)題、讀得懂一行行佶屈聱牙的古詩文、背的出每一頁英語課本上的單詞,也還是拿不出多余的一角錢。
小小圓圓的一枚鋼镚,薄薄窄窄的一張鈔票,是高啟盛見過最美的東西。
他小時候的夢想,每日每夜,想的心肝都發(fā)疼的那個美夢,是如果天上能掉下鋼镚多好。
他會拼命接住每一個。
高啟盛有時候會想,自己有“愛”嗎?
愛的又是什么?
愛新衣服、愛美?確實是的。高啟盛形容不出那種感覺,說不出新衣服是干凈還是整潔在吸引自己,他只覺得那一件件新衣服,好。它們和自己身上穿到破洞、變色、陳舊的衣服都不一樣。
特別的好,就是“好”。
愛美味的食物、愛吃?確實是的。高啟盛不缺錢后是個美食家,他記得吃的每一口飯是什么滋味。那些伴隨著身上某處疼痛劃過咽喉的冷米飯,哥哥偷偷塞進手里的糖塊,伴著妹妹尖利哭聲的白水掛面,和自己咸味眼淚一起咽下肚的酸粥;和哥哥、妹妹分吃的豬腳面,回家探望時哥哥特意買回來送粥的鹵鴨掌、鴨翅,白金瀚簽單一萬四千塊的紅酒,他都沒忘記。
愛錢,愛權(quán)勢?確實是的。高啟盛做過最好的夢不是和哥哥、妹妹一起平平淡淡的生活,那是高啟強的夢。
他做過最美好、最不愿醒來的夢,就是可以眼都不眨的花掉六十萬。
愛高啟蘭、愛高啟強?高啟盛也想不明白。
他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冷血的、狡詐的怪物托生,只是此生剛好披上了人皮。
但高啟盛又想,在生出那個把高啟蘭推下去摔死的念頭后,他是后悔的。
他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后悔,那個念頭——“我不該這樣想”,盤踞在他腦子里,試圖讓他愧疚,于是他把一小塊糖給了妹妹。
可能這就是愛吧?
至于高啟強——他的哥哥、父親、母親,高啟盛不知道那種感情是不是愛,是的話,又到底是哪種愛。
是什么時候起,他開始覺得哥哥會想要一個聽話、懂事的弟弟呢?他像剛化形的妖怪,學(xué)著做一個正常的、人人稱贊的“弟弟”。
他要挨打,哥哥會把他擋在身后;他不會做飯,哥哥會手把手教他。他不會當(dāng)一個正常的“人”,哥哥會教他,“人”應(yīng)當(dāng)這樣、應(yīng)當(dāng)那樣,“人”不能這樣、不能那樣。
高啟盛想,原來這就是“人”。
會保護自己、教會自己如何當(dāng)一個“人”的哥哥,是不是“神”呢?
高啟盛發(fā)現(xiàn)自己的目光越來越長的停留在哥哥身上。
哥哥身上有味道,哥哥說那是“魚腥味”,他最討厭魚腥味。
哥哥會叫自己一起拜遺像,可為什么要向曾經(jīng)帶給自己疼痛的東西祈求呢?
哥哥說高啟強、高啟盛、高啟蘭是一家人,是親人。那么就按哥哥教的,“人應(yīng)當(dāng)這樣”來對待家人。
隨著長大,高啟盛發(fā)現(xiàn)自己的演技越來越好,他能演好一個人、一個弟弟,一個討老師喜歡的初中生、一個家境貧寒卻成績優(yōu)秀又懂事的高中生、一個學(xué)習(xí)好為了錢什么都肯做總是笑臉迎人的大學(xué)生。
高啟盛想起,這一生中屈指可數(shù)的一次交談,同學(xué)問他,他覺得哪個女生好看。他回答,最好看的人是哥哥。
那些人大笑起來,說這家伙在騙人。只要他說,就給他十元錢。高啟盛說,最好看的人是我哥哥。
他沒有拿到十元錢,他被打了一頓,那些“人”說他有病。
高啟盛想,我沒有病,哥哥長得不好看嗎?
他的心里有一個聲音在說,用你的嘴碰碰你哥哥的臉頰,那些電影里會這樣對待親人。他照做了,哥哥笑著也碰了碰他的臉頰。
他心里的那個聲音又說,用你的手摸摸你哥哥的肩膀,那些跟父母回家的小孩,會這樣對待親人。他照做了,哥哥笑著拍拍他那單薄的肩膀。
有一天,那個聲音說,用你的嘴去碰碰你哥哥的嘴,要趁他睡著,這件事是“人”不能做的,你要偷偷的做。
他有些慌張。這一次哥哥會笑著嗎?“人”不能做的事,他會生氣嗎?
高啟盛依舊照做了。
他的哥哥醒來,問他是不是做了噩夢。哥哥從小小的床往邊上挪了挪,叫他上來。哥哥嘟囔了一句話,高啟盛沒有聽清。
他蜷縮在哥哥身邊,聞著那股魚腥味,很快就睡著了。
高啟盛有些明白了,又有些不明白,他想和哥哥永遠在一起。高啟強是他的哥哥、父親、母親,是他的親人,是他的“神”。
在那條小船上,從來清楚自己該做什么的高啟盛看不清來處,也看不清去處。
他拿起兩塊曾經(jīng)不屑一顧的木片,扔出去。
再扔,再扔。
泥塑和木頭會回答我嗎?高啟盛想。
他的腦袋依舊靈光,他記得解語。
既然如此,既然我早就已經(jīng)踏入地獄,那不如用這副哥哥為我披上的人皮,渡他。
高啟盛想,我該高興啊,為什么哭呢?
是因為再也穿不到新衣服嗎?
是因為再也不能吃到哥哥燒的飯嗎?
是因為再也不能做哥哥的弟弟嗎?
是因為再也見不到哥哥嗎?
是啊。
是啊!
是啊——!
是啊——!!
高啟盛想,哥哥這一生,不該遇上我,不該與我做親人。
他想,此生,我已經(jīng)學(xué)會做人,來生,我不要和哥哥做兄弟了。
再見,我的父親、母親、我的神。
再見,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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