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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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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來到巴黎的第九年,也是離開中國的第九年。明天我要回國了,這幾天我一直夢見一個男生,可始終看不清他的臉。哦,對,我有選擇性失憶癥,所以,這個男生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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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媽媽給我安排了一份美術老師的工作,就在我高中母校。
九年沒有回來,學校煥然一新,學校安排了一個高二的學妹帶我逛逛校園。我們慢慢走進了校史館,走到了優(yōu)秀畢業(yè)生那面墻,我走進看我那屆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
“文科全市第一紀詩,理科全市第一易闕...易闕?”
“紀老師,易闕學長怎么了?”
“我感覺我沒見過他!
“不會吧,我記得我整理過你們那屆檔案,易學長和您高一還是同班同學。”
“是...是嗎?我不太記得了!
“也可能是您太累了,所以不記得了?”
“哦,對...對,也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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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上班前一天,學校開了一場全體職工大會,我碰到了我高二上冊時的同桌,許葶,只不過她下冊就轉走了。
下了班,我們一同去了咖啡店。說了很多。她最后問我你去看過易闕嗎?
又是易闕...他到底是誰?為什么他存在每個人的口中,我卻不記得他。
我不敢向許葶問出我的疑慮,我只好回答說,沒啊,怎么了?
“沒事,我記得你倆高中時關系還不錯,我還以為你倆談戀愛了。”
關系不錯...談戀愛...是我和易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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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一直困惑著我。
回到家,在吃晚飯的時候,我抬起頭問爸媽,關于易闕的事。
母親正在盛湯,聽到了這句話手里的湯匙掉落下來。
父親急急忙忙的說,易闕是誰?你以前同學嗎?我們認識嗎?
很顯然,他們在隱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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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事情一直到國慶才慢慢解開謎底。
國慶長假,我和父母回了一次老家。
在閣樓里,我發(fā)現了一個箱子,很大、很重、沒有鎖、灰也積了很厚一層。我用一雙限量版球鞋讓表弟把這個箱子搬到了我的臥室。
擦完了積灰,打開了以后,映入眼簾的有很多東西。
星星罐、諾基亞n95、各種各樣的賀卡、圍巾,馬克杯、相冊...
看著這些,我不知道為什么一陣陣心痛襲來。
我給手機充電,然后慢慢看這些東西。
我拆了幾個星星,每一張都是祝福,不一樣的祝福,可最后的落筆都是yi.
我打開了每個賀卡,有圣誕快樂,有情人節(jié)快樂,有兒童節(jié)快樂,落筆也同是yi.
我翻開相冊,相片很多,有我,有高中同學。翻到后面,映入眼簾的是同樣的兩個人、同樣的姿勢,不一樣的背景。每張相片后面都是同樣的一句,和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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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亞充進去電了,我開機之后打開了信息欄,最后一條信息是發(fā)給yi的。
我發(fā)的是,高考結束在解放碑見一面吧。
他回了一句不見不散。
我打開了通話欄,最后一通電話是120...是2010年6月9日撥出去的。
120?6月9日?這一天不是我和yi相約的日子嗎?發(fā)生了什么?
我拿起手機搜索2010年6月9日解放碑,彈出的第一條資訊就是,2010年6月9日晚上八點在重慶解放碑附近的道路上發(fā)生一起嚴重車禍,駕駛員因醉駕開車,從而導致一名剛剛結束高考的易某當場死亡,現場一片混亂。
車禍...剛剛結束高考...易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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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大堆東西沖進我的腦海,我好像來到了一個地方,我聽到了啼哭聲、議論聲、求助聲。
我看見了一個女孩子蹲在一個滿/是/血/泊的男生旁邊在哭、在求救、在摸手機,我走過去準備去安慰她,她轉過頭,這...怎么和我長的一模一樣,地上的男生怎么和相片里的yi長的也一模一樣...
她抱住我,舉起她滿/是/血的手,將她的手機遞給我,請求我給她打求助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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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又離開那個地方。
我拿著查到的資訊,諾基亞和相片下樓去問爸媽,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親看了一眼就嘆了一口氣說,到底是讓你知道了,你都記起了什么?
“我看見了一個女孩子蹲在一個滿/是/血/泊的地方,身邊還有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孩,這個女孩和我長的一樣,那個男孩也和相片里的男孩一樣。”
父親握住我的手說,你的選擇性失憶癥,選擇的對象是易闕,也是因為這件事,你才患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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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易闕是高一時的同桌,志趣相投,越走越近,我們雙方父母看著不但不影響成績還越來越好,我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高二時,你們一個選了文科,一個選了理科,但是你們的關系還是很好。你在高三的寒假告訴我們,你喜歡上了易闕,我和你母親讓你先專注高考,然后再討論這些。哪知道,高考結束之后,你們見的第一面就是最后一面。那個人晚上喝了不少酒,還開車,小易正好過馬路,被他就撞飛了,然后就有你想起來的那段記憶,你也因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而一病不起,最后確診選擇性失憶。
聽完父親講完這些,我已淚流滿面,我跑上樓,把自己鎖在房間里,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小孩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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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中午,我下樓向父親提出,我要去看易闕。父親下午將我?guī)チ艘钻I的墓碑前。
易闕...愛子易闕之墓...
我摸上易闕在墓碑上的相片,易闕怎么笑的這么開朗啊,不應該都是嚴肅的嗎。父親看出了我的疑問,輕聲說,易闕的父母知道你喜歡他笑,他的父母想著,你要是想起來易闕了,來看他的時候,易闕是笑著的,他們覺得就好了。
易闕,你的父母真的也好好啊,我們都還沒在一起呢,他們卻想著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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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國慶最后一天,調整好了狀態(tài),去拜訪了易闕的父母。
打開門,一個兩鬢泛白的婦人出現在眼前,看見我,突然捂住嘴就哭了,我知道她是易闕的媽媽,我也知道她認出我了。
她沒和我說多少話,然后把我?guī)チ艘钻I的房間,還從一個抽屜里拿出了幾本日記本。
我沒有著急的打開,我在易闕的房間踱步,我仔細的看易闕的房間,這是他長大的地方,每個地方都有他生活的痕跡。
我打開了日記本,上面從2007年9月3日到2010年6月8日,每一天都有寫。有時候兩行,有時候很長。可從2007年9月13日開始,每天的最后一句都是今天很愛紀詩。
今天很愛紀詩這句話他寫了99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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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12日,我和他的父母去了一趟墓地,我跪在他面前發(fā)誓,照顧他的父母一生。
征得了所有人的同意,在立冬那天,我們替換了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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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夫易闕之墓
妻紀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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