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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文學城。
《辜》
by/然隅
啪——哐當——
“警察! 不許動!”
裴恃帶著隊友闖進屋子里。
“蹲下!抱頭 ! ”
裴恃持槍,慢慢的走,時不時環(huán)顧四周。
“裴隊,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禁毒大隊,他們馬上就會派人過來!
裴恃點了點頭。
今天屬實是踩著狗屎了。
有人報警說家里著了賊,正好還看見了他的去處,裴恃帶著七隊趕到了這里。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小偷也是笨,沒跑對地方,拐到一個胡同里面,然后被抹了脖子。
裴恃一開始是吃驚的,不過很快調整好了情緒,帶隊沖了進去。
好家伙,屋子里什么都沒有,那剛才何嘗來的人抹了賊的脖子?
裴恃顯然不會相信玄學,所以開始跟隊友一起搜查。
果不其然,屋子里頭有一扇隱形門,打開之后是一條隧道。
隧道深不可測。
裴恃“嗯...我覺得可能是販毒現(xiàn)場,小夏打電話給禁毒大隊,快點!
裴恃覺得有點好笑,自己一當警察的有一天也會打電話報警。
他點了一根煙,蹲在角落里一口一口的吸著。
“裴隊!禁毒大隊的來了!”
裴恃沒抬眼,悶頭應了一聲。
“行了,你們離開吧,剩下的交給我們。”
池淵徑直走向裴恃,“還不走?”
“走。”裴恃拍了拍褲子上的土。
“裴隊,不走嗎?”
“走屁,警察給警察打電話,我都樂了,”裴恃沒好氣的說,“等著吧!
大概已經(jīng)快要兩個小時了。
“緝毒警察這么慢的嗎?”
“裴隊,人家職業(yè)比我們危險多了,他們肯定要先潛伏啥的!
裴恃有氣沒地撒,一錘砸在墻上。
“誒誒誒,”小夏上去抓住他的拳,“裴隊不至于不至于,要不...要不咱們先去吃飯吧,我也餓了!
裴恃看向夏驀,他眨了眨眼睛。
他無奈的捏了捏眉心,“行吧,先去吃飯!
“喲,吃飯不帶我啊? ”
裴恃回頭一看,池淵已經(jīng)逮捕了一窩,送上了車。
“你們...是怎么處理毒販的?”
“警察不關注這種事啊,”池淵的話里似乎帶著一股諷刺,“癡呆啊你,肯定是槍決。”
裴恃點點頭。
池淵嘖了一聲,“所以吃飯帶不帶我?”
“你不跟他們回去嗎?”裴恃不理解。
“下午我休息!
“那行,走吧!
池淵跟隊里的說好之后換掉了警服,穿上了便衣。
“耍帥?”
“關你屁事!
小夏開著車。
裴恃點開昨天沒通關的消消樂玩了起來。
“你一天這么閑? ”池淵問。
“難道你現(xiàn)在不閑嗎?”裴恃撇了他一眼,“說話前過過腦子。”
池淵失笑,“警察嘴這么硬嗎?”
“難道你不是警察? ”
“我是,”他摸了摸鼻尖,“我又不玩那樣的!
裴恃被他說煩了,干脆也不玩了,跟他干對眼。
“看我干啥?”
“你話挺多!
池淵哈哈笑了兩聲,“對了,我是檸市禁毒大隊五隊隊長池淵!
裴恃看了他一眼,這家伙臉上表現(xiàn)出少見的正經(jīng)。
“檸市人民公安局七隊隊長裴恃!
。
“兩位隊長想吃啥? ”夏驀拿著菜單走了過來。
“炒面!
夏驀愣了愣,池淵跟裴恃同時看向對方。
巧了不是,倆人都愛吃炒面。
“果然,帥哥連吃的都是一樣的,”夏驀惺惺的說。
裴恃瞪了他一眼。
“你們干這行的是不是挺累啊? ”
裴恃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累是累,每天都有繁瑣的小事,但應該也沒你們累!
“我們這不叫累,”池淵抹了一把嘴,“我們這是在賭命!
裴恃也吃完了,開了瓶汽水遞到池淵面前,然后給自己也開了一瓶。
“你這回僥幸活著回來了,下次就不知道了,”池淵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毒販干的就不是人干的事,有任務的話,領導的命令不是完成任務,而是活著回來。”
裴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微風呼呼的吹進了胡同巷。
吹的梧桐樹晃。
吹的海棠花飄,香氣飄進了館子里。
“挺香的!
“啥? 你一大老爺們喜歡花?”池淵瞪大眼睛瞅著他。
“怎么,大老爺們不能喜歡花嗎?”裴恃也不留情,“那娘們還喜歡打拳的你敢說嗎?”
池淵閉了嘴。
“裴隊,我們買一束海棠花吧,你放辦公室里的好像枯了!
裴恃嗯了一聲。
花店還開著,花香四溢。
“這束好看,”池淵指著里面的那束花說。
“買海棠,那是桔梗!
“哦哦。”
“這么多花你都分的清啊? ”池淵抱著裴恃買的那束花問他。
“嗯,之前喜歡插花,”裴恃接過他手里的海棠,“送你回禁毒大隊吧!
“嗯。”
“留個聯(lián)系方式唄。”
池淵果然還是不要臉的,就這么死纏爛打一路,硬是要到了裴恃的微信。
“那我走了啊。”
“走走走,煩死了。”
池淵失笑,“裴警官,下次見。”
裴恃“...見你媽,趕緊滾!
“誒裴隊,你是不是對人家池隊長有點意思啊?”
“艸你大爺,你是腦子不好使還是精神不正常? ”裴恃罵了幾句。
“沒有啊...你一般不會跟不認識的人多說話的,”夏驀有點委屈,聲音越來越小,“就是有興趣還不承認!
裴恃靠在車窗上,思緒亂飄。
你是瘋了嗎裴恃,竟然意外的對男人有了感覺。
。
今晚裴恃和夏驀加班。
叮!6!
裴恃煩了,打開手機。
。鄢販Y:裴警官]
。鄢販Y:干啥呢? ]
裴恃有種想砸了手機的沖動。
不行不行,新買的手機可不能為一件小破事就砸錢。
[裴恃:加班]
。鄢販Y:喲,裴警官還加班? ]
。叟崾:滾你媽的]
。鄢販Y:誒誒誒,別這么絕情嘛,就是半天沒見著你有點想你了]
裴恃心里怔了一下。
心口好像在燒開水。
裴恃,你清醒點! ! !
。叟崾:大老爺們煽情? ]
。鄢販Y:咋了?大老爺們不能情竇初開?]
[裴恃:...6]
“嘖嘖嘖,裴隊你收斂點哈,嘴角快扯到天上去了!”
裴恃慌了。
他緩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笑。
瘋了,都他媽瘋了。
晚上兩點。
裴恃看著電腦里無聊的電影,眼前有點花了。
叮鈴鈴叮鈴鈴——
“喂。”
“咋了?感冒了?”
裴恃瞬間清醒。
這是池淵。
“沒,剛睡了一覺。”
“出來門口!
“嗯? ”
“我說,我在公安局門口,保安不讓進。”
“裴隊! 干啥去啊衣服都不穿?!”
“有事,去接人。”
池淵靠在門口跟保安大爺閑聊。
看到裴恃跑出來,他先是微微一笑,然后皺起了眉。
“怎么不穿外套?”
池淵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在裴恃身上。
“你來干什么?”
“我來確定關系!
“...? ”裴恃疑惑的望著他。
池淵抿了抿唇,“裴大隊長就沒什么想說的嗎,在這美好的夜晚!
“滾,”裴恃踢了他一腳。
“好好好,我說我說,”池淵咳了幾聲,收起了臉上的嬉笑,“裴恃,我今天來就是想說,我想做你男朋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裴恃愣住了,“池淵你腦子被門夾了?我們剛認識一天你就...”
“不止,”池淵笑笑,“去年我們就見過了!
裴恃的記憶似乎有點模糊。
“記得去年滬南大橋的車禍嗎?”
裴恃點點頭,他肯定記得,那場車禍危險性極高,是他帶隊去救援的。
“那天我正好路過,看到了你,”池淵看著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什么感覺,只是覺得我們有緣,我想把你留在身邊!
裴恃這個人其實不怎么會被感動,他長這么大幾乎沒哭過。
今天不知怎么的,眼眶有點濕潤。
“錯過了你一年,我不想再錯過你下一年。”
“裴恃,我們注定會在一起。”
裴恃的手機震了一下。
是夏驀發(fā)來的信息,“裴隊我看好你! ”
池淵有點緊張,“我也沒跟人告過白,如果你覺得不夠正式,我下次就帶...”
“嗯!
“啊...。俊背販Y不知所措,“你嗯什么?”
“我的意思是,”裴恃勾了勾嘴角,眉眼彎彎的望向他,“我從了你!
池淵頓了頓,然后拉過裴恃親了下去。
“唔...哈啊...”裴恃被親的臉紅紅的。
“還加班嗎?”
池淵把人圈在懷里,悶聲問到。
“我給小夏發(fā)消息,說我不回去了...”
裴恃說完臉都紅了,自己腦子里怎么會有想跟池淵做的思想。
池淵笑了,“那回家。”
“啊...嗯...”
裴恃哭的好慘,池淵在他耳邊安慰。
“池...池淵...你...啊...”
“阿恃,我愛你!
第二天池淵醒的挺早,他沒急著起,而是先親了親他身邊的小貓咪。
“早啊,寶貝!
“滾犢子玩意,”裴恃的嗓子啞了。
“那我下次輕點? ”
“艸你媽的!
兩個人相視一笑。
。
十二月,正值大雪紛飛。
家里,裴恃跟池淵面對而坐。
氣氛很沉重。
“真的要去? ”
“嗯!
今天池淵在家接到了領導的命令,一起販毒案件有了矛頭,需要立即前往調查。
不巧的就是領導選中了五隊。
池淵是優(yōu)秀警察代表,領導不選才怪。
裴恃揉了揉頭發(fā),“你們大隊沒其他人嗎,非要五隊去嗎?”
“別擔心,”池淵湊到他身邊,親了親他的嘴角,“我會回來!
離開那天裴恃也去了禁毒大隊。
他看著一身警服的池淵,鼻子有些發(fā)酸。
池淵走到他跟前,“鼻子怎么紅紅的,感冒了嗎?”
裴恃抱住了他,沒說話。
池淵知道他在擔心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家的小朋友現(xiàn)在正在哭。
他摸了摸裴恃的臉,吻住了他。
親的很兇,裴恃的眼淚不住的往外流。
“我走了!
裴恃點了點頭。
“池淵。”
他停住腳步回過頭。
“活著回來!
池淵失笑,點點頭,豎起大拇指。
池淵走了。
裴恃眼前有點迷糊,他抹了幾把,擦掉了眼淚。
誰都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成功,誰都不敢保證他們能不能活著回來。
緝毒警察就是這樣,他們在拿命賭。
“池淵,你要活著回來!
。
四個月后,檸市的海棠花又開了。
春天來了。
裴恃站在澄海前,自嘲的笑了一聲,然后哭了。
“池淵,真可笑,我們連張合照都沒有!
。
“裴隊,來看新聞報道!”
。劢袢疹^條:自去年年底至今,我市禁毒大隊成功逮捕扎昆縣一帶的所有販毒份子,今日已平安回歸。]
裴恃眼前一亮,“回來了...池淵回來了! ”
叮鈴鈴叮鈴鈴——
“喂!
“你好,我們是檸市禁毒大隊...”
“我馬上出來! ”
他連外套都沒穿,臉上就掛著幸福的笑容跑了出去。
“裴隊! 裴隊! 下面還有一條! ”
夏驀無奈的哭喊著,“檸市禁毒大隊五隊隊長池淵,在與毒販斗爭過程中不幸犧牲...”
“池淵呢?池淵呢?”
裴恃一路氣喘吁吁,拼命的跑向門口。
“您好,您應該就是裴恃同志吧。”
他有點懵,為什么不直接讓池淵來見自己,難不成他在搞什么驚喜?
“哦,我是!
眼前的警察緩緩拿出一個骨灰盒。
裴恃怔住了。
骨灰盒前面是池淵的照片。
“艸,他大爺?shù)模皇,”裴恃不想面對,“開玩笑吧,哈哈,我在做夢對吧,池淵那么牛逼怎么會死呢,同志你別開這樣的玩笑!
“裴恃同志,”眼前的小伙開口了,“我是檸市禁毒大隊五隊隊員,我叫慕青,抱歉我們沒能保護好隊長,他犧牲了,節(jié)哀順變!
裴恃扇了自己好幾個耳光。
他終于接受了池淵死了的現(xiàn)實。
他接過骨灰盒抱在懷里,倒在了地上。
“艸你媽的! 池淵! ”
哭的無奈,撕心裂肺。
“不是要活著回來嗎?不是要我相信你嗎?你TM說話不算話!狗屁! ”
不是說活著回來嗎?
你就拿一破盒子來見我是嗎?
混蛋玩意兒。
。
海邊放了幾束桔梗。
“上回不是說好看嗎,我給你買了,還買了一堆,給你看個夠!
裴恃待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想走。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男朋友是緝毒警察,就因為這,他們連張合照都沒有。
“池淵,你說咱倆要是有張合照該多好,我還有個能紀念的,”裴恃苦笑,“啥也沒有。”
待到了下午七點左右,裴恃有點冷了,起身準備回去。
“好好睡,別亂想什么我娶這個嫁那個,我這輩子就從了你了!
。
“裴隊! 有人輕生!”
“帶隊走 !”
不到一個月時間,裴恃也出任務了。
“別!別跳。
剛到目的地,夏驀就朝樓頂喊。
一行人沖了上去。
夏驀帶著兩三個人走那人身邊,輕聲安慰她。
小姑娘看著年齡不大,眼睛亮亮的,就是這身上的傷痕,有點突兀。
“你叫什么名字?”
“歐陽悅聽。”
夏驀彎了彎唇,“真好聽,我們好好聊聊行不行,來下來,把刀放下。”
歐陽悅聽沒聽進去,反倒往前走。
“聽話,我們下來談談好不好?別往前 ! ! !”
歐陽悅聽一只腳邁了出去。
“裴隊 ! ! !”
裴恃緩緩閉上了眼。
就在歐陽悅聽要掉下去的那一刻,裴恃沖了上去,把她拽了下來。
不幸的就是,歐陽悅聽精神分裂癥犯了,刀刃劃過裴恃的脖子,他墜樓了。
夏驀回頭看,歐陽悅聽也自殺了。
墜樓的那一刻,裴恃笑了。
“池淵,沒有你,我絕不獨活。”
。
“裴隊,池隊,我來看你們了。”
九月的秋風蕭瑟,枯黃的樹葉落滿了海邊。
夏驀在海邊放了桔梗和海棠。
“裴恃,為什么當警察?”
“因為我忠于黨,忠于人民!
“裴恃,如果我沒能活著回來,你也不要忘記我!
“說什么胡話,你會回來,你會活著回來。”
然后他犧牲了。
他也不獨活。
。耐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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