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正文
<<<壹
我叫做落野楓。落花的落,田野的野,楓葉的楓。
<<<貳
真是個好聽的名字。他說。
然后,他向我伸出手來,雙頰染上了紅暈。我叫沖田宗次郎,今后請多指教,阿楓。
看吧,他果然是太漂亮了,所以連我都愣神了那么久。
<<<叁
第一次見面時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十二年了。他小時的臉在我的印象里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但我時常在夢中見到他,雖然只能看清他的背影。
十歲那年,我們見面后,他帶我去了一個破舊的道場。
道場里有十幾個同齡的孩子在練劍。
我前腳剛踏入道場,后腳就響起了一片唏噓聲。
吶吶,沖田。橙紅色頭發(fā)的少年跑過來,拍拍他的肩。難道這孩子是你的女朋友?
他歉意地朝我笑笑,拂開橙發(fā)少年的手,道。不是女朋友啦。
那就是妹妹了。一個高個子的少年湊過來。原來沖田你有個這么可愛的妹妹呀!叫什么名字?
我仰起頭,看著那個高個子,說。落野楓,我叫落野楓。
他撇撇嘴。好奇怪的名字。不過你是沖田的妹妹,應(yīng)該也姓沖田吧。
我于是成了他的妹妹,即使這并不是我的意愿。
后來,我知道那個橙發(fā)少年叫永倉新八,那個高個子叫原田左之助。
<<<肆
我和他認(rèn)識的第二年,也就是我十一歲,他十三歲的時候,我給他惹麻煩了。他不在道場的時候,我把來道場找我們麻煩的孩子給打傷了。
他回來后知道了這件事,就拉著我挨家挨戶地道歉。
說是拉著我道歉,實質(zhì)上是我站在一旁嘟著嘴不說話,他向那些孩子的父母鞠躬,說一遍又一遍的“對不起”。
對不起,舍妹給您添麻煩了。來到最后一家時,他對面前的中年大嬸說。
管好你家的妹妹,不要讓她打傷別人的孩子!中年大嬸說完這句話后,“嘭”地扣上門。
我吊著眼角哼了一聲,這是什么囂張態(tài)度!
他轉(zhuǎn)身摸摸我的頭,說,不行哦,阿楓。不可以這么說的。
既然宗次郎都這么說了,阿楓我就原諒她一次吧。我笑道。
這才是阿楓嘛!他笑著,就如同暖陽般溫暖。
轉(zhuǎn)身離開之前,我又瞥了一眼大嬸家的大門。
真是討厭呀,那種稱呼,說是妹妹什么的。
<<<伍
后來的后來,道場里又來了一個少年。
聽近藤先生說,他叫做土方歲三,是個賣藥郎。
哈?賣藥的?那是我的語氣十分輕蔑。賣藥的來道場干什么?
不可以這么看不起人家唷,阿楓。他一直都微笑著,指指在角落里不斷練習(xí)揮刀的墨發(fā)少年。土方君可是比我們中的任何一人都努力呢!
那時,土方歲三是我們中最努力的一個,F(xiàn)在,土方歲三是令敵人聞風(fēng)喪膽的新撰組規(guī)鬼之副長。
世界變化得真是快啊!
<<<陸
然后,在他十六歲,我十四歲的時候,他的大姐——沖田光因病去世了。
在簡易的葬禮上,我趴在大姐的遺體上哭得昏天黑地,他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吶,你可不能哭唷,宗次郎。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連男孩子都哭了的話,女孩子也不好意思不哭了吶!我說。
我承認(rèn),這只是我當(dāng)時的逞強之語。只是我沒想到,他竟真的哭了。
他從不會像我這樣嚎啕大哭,而是低低抽泣著,似乎連聲音都不想發(fā)出。好像作為一個男孩子,真的很辛苦很辛苦。
原來,他一直遠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堅強。
他很脆弱。
就像玻璃一樣。
<<<柒
我十八歲的時候,近藤先生帶著道場里的所有人去了京都,惟獨留下我。
他說,女孩子還是不要戰(zhàn)斗比較好。
他就以這樣的理由來搪塞我,我明明比有些男孩子要強許多。
我不甘心,便偷偷跟著他們一起去了京都?墒菦]跟他們多久,就被發(fā)現(xiàn)了。他無奈地笑著,左手牽著右衣袖,朝我招招手,過來,阿楓。
我咬著唇角,三步一頓走了過去。
對不起,宗次郎。我捏著衣角,低下頭。
他半蹲下身,和往常一樣撫摸我的頭,不是跟你說不要跟過來么?到了京都以后,我們要與浪士們作戰(zhàn),很危險的。你快回去吧,阿楓。
不要!我打開他放在我頭上的手,雙眼通紅,因為……因為,即使是這樣的我,也想和宗次郎在一起呀!
他嘆口氣,沒有說話。
當(dāng)然,我最后還是去了京都。因為我不想離開宗次郎。
一點也不想。
<<<捌
我要加入新撰組。說完這句話后,我看到他充滿訝異的臉。
不要鬧了,阿楓。他斂去笑容。沉下臉說。
我是第一次看見他那么陰沉嚴(yán)肅的臉。
宗次郎真討厭!討厭死了!我哭著跑開,那是我根本沒有理解他的心情。
我真是個任性的孩子。
在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土方歲三。
別哭了。土方冷著一張臉。我最討厭女人的眼淚。
土方。我抬起頭問他。為什么宗次郎不讓我加入新撰組?
他望向回廊外的天空,說,總司只是不想讓你步上他的后塵。
我沉默,轉(zhuǎn)身離去。
我果然是太任性了。
真的太任性了。
<<<玖
他患上了嘮咳。
這是一種絕癥。
一種患上了就必死無疑的絕癥。
他每日都在咳嗽,這種情況似乎在池田屋戰(zhàn)役后就開始了。
剛開始他只是瞞著我,一味地瞞著我,讓我以為他只是得了小感冒而已,很快就會好。但是,我有一位在京都當(dāng)醫(yī)生的朋友告訴我,低燒、咳嗽、多汗,這是嘮咳的象征。
嘮咳。我知道他病情的第二天,就在他的房間門口堵住了他。你得的是嘮咳對不對?
他的神情十分平靜,但蒼白著臉頰,你果然知道了呢,阿楓。
然后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雪白的衣襟上沾了血。
鮮紅,鮮紅的,血。
我說,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宗次郎。
我再沒去看他,只是因為不想再看到他咳出鮮血的模樣。
我恐懼那片紅,也恐懼他會離我而去。我是個膽小鬼呢。
<<<拾
已經(jīng)撐不住了!沖田先生已經(jīng)不行了!照顧他的婆婆沖入我的房間。
那是他被轉(zhuǎn)移去大阪的第二年,我也跟著一起去。原本安靜地度過了一年的他,病情突然加重,一發(fā)不可收拾。
我穿著雪白的浴衣直直沖進了他的房間。
阿楓。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微笑著,刺痛了我的心。
他望進我的眸,說,阿楓,你好像從未叫我一聲哥哥……
我不想叫,真的不想叫?晌,也不想在他人生的最后留下遺憾。
哥哥。
我握緊他的手,然后就在那一刻,他停止了呼吸。
那夜,晚櫻凋零。
到最后,只留下一座冰冷的墓碑。到最后,我仍未告訴他,我喜歡他,不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