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妃是怎樣煉成的：我讀江原
　　這是一個天雷滾滾的題目下的一篇一本正經(jīng)的評論……
　　其實很久以來一直想就小圓圓的問題寫點什么，但總覺得寫不出。相比小彥，他是個更難捉摸的人，而且他并不多說，甚至不多想，想了我們也看不見，只能從他的種種行為，乃至周圍人對他的態(tài)度中慢慢拼湊。
　　如果說小趙的卓越軍事才能源于頭腦聰敏，小江也許更傾向于直覺敏銳，就像他們在南越遭遇霍信埋伏時，小江首先反應(yīng)過來情況不對，而小趙立刻明白是因為附近安靜得不同尋常。所以小趙行事總是在強大的理智和情感之下迅速做出判斷，小江則偶爾會直接聽從直覺的召喚，尤其在對待小趙的問題上。
　　我曾經(jīng)討厭他，不是討厭他的個性，而是覺得他像一個冷冰冰的符號——威嚴冷酷，讓屬下又敬又怕，仿佛成熟體貼又仿佛空洞虛無。但隨著劇情的發(fā)展，當我漸漸隨著小趙的角度看到他的全貌，才發(fā)覺原來在某些方面小江真是一個很可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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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冷凍的小圓圓
　　他是江德的第一個兒子，或許因為風(fēng)格相投、特長類似，從小就是江德最偏愛的兒子，對父親也是真心崇拜。
　　十歲時，他第一次被父親帶上戰(zhàn)場，表現(xiàn)良好，對軍事的興趣恐怕也是自此大增。
　　十四歲，江德去南越，將他帶在身邊，他的打扮和表現(xiàn)都偏于老成，卻也有少年人的懵懂感情。
　　十五歲，江德初登皇位，為了拉攏梁家定下他與梁蘭溪的婚事。他曾為自己初次的心動不甘，也并不希望娶一個二十歲的女人，但直到新婚之夜才發(fā)覺妻子早有情人，是被迫出嫁，無比憎恨著他。他第一次對欺騙了自己的父親失望，性格漸冷。
　　十六歲，江麟出生，由于夫妻年紀懸殊，被懷疑為私生子，風(fēng)言風(fēng)語多年后才平息。
　　十七歲，他已因戰(zhàn)功獨立開府封王，封地在他驅(qū)逐胡羯奪取的幽冀。
　　十九歲，江德皇位鞏固，過河拆橋，大肆散布梁蘭溪與莊斐云有染的事實。江原為自己利益考量，多半也同情不足五歲的兒子，遠走封地，希望王妃能自行了斷情事。不料王妃反而讓莊斐云勾結(jié)胡羯入關(guān)，截斷江原求救信息，欲置他于死地。江原死里逃生，回來后在處理王妃一事上又與江德發(fā)生爭執(zhí)，第一次父子關(guān)系緊張，停職在家反省，被朝中敵手趁機打壓。梁蘭溪為了保住家人和情人自殺認罪，江原徹底陷入無助，甚至獨自抱著兒子痛哭，卻還背負了殺妻的惡名。
　　二十二歲，他與趙彥在江邊對峙，是傳說中唯一一個和趙彥交戰(zhàn)時不分勝負的人。
　　此后，他改負責北趙戰(zhàn)事，立下不少軍功，卻因江德的種種顧慮一直沒能被封太子。他與最親近之人的關(guān)系，兄弟爭位，父子失和，生母因?qū)θ绱藸巿?zhí)失望不肯理會他，姑母神志失常，對江麟出于保護目的極力疏遠。只有從武佑緒所說，天御府弘文館是依照江原幼時在宮中的居所建成，才隱約看出他對幼年父母關(guān)愛兄弟和睦的歲月，依然有幾分眷戀。
　　二十八歲，北趙久攻不下，荊襄一帶在越凌王來到后屢傳敗績，他與江德定下犧牲儀真的計劃，潛入南越促成和親，卻因此遇到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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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別扭的小圓圓
　　一開始的小江是冷的。
　　小趙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站在船上散發(fā)冷氣；后來相處之中，也不止一次見他獨自站在某處，凝望著什么，如今想來有時是在思考南越水軍優(yōu)勢，有時也在擔心江麟的安全。但當初他和江德正是因為他的婚事疏遠，如今卻不惜為自己的地位逼更年幼的江麟訂婚——雖然，也許他沒有像江德一樣預(yù)謀了后續(xù)算計。武佑緒、落煙等人言語間對他充滿了崇敬之意，可以看出他也許沒有傳說中那樣冷酷；但身邊的人多對他畏懼有余、親近不足。他有溫和的一面，但相時而動居多，真心實意居少。
　　小江對小趙，第一印象應(yīng)該是個裝傻的美人吧。他產(chǎn)生了好奇，同時想挖掘出真相，卻不覺被這個困境中也自然地散發(fā)著光明氣息、與武佑緒等人很快混熟的人感染。被感染的征兆就是一面很老練地試探拉攏防范利用，一面又顯得幼稚地用氣人損人的方式引起小趙注意，甚至反被激得暴跳如雷。
　　懷疑他的來歷，惱怒于他猜透自己身份后繼續(xù)的囂張?zhí)翎叄肜盟�，被他的心機和銳氣打動，想要收為己用，又繼續(xù)惱怒于他不知感謝“知遇之恩”，惱怒后卻還是想關(guān)注……
　　他從沒見過如此有吸引力又不可把握的人，產(chǎn)生了強烈的興趣和控制欲。懷疑之余忍不住希望能相信，欣賞之余忍不住一次次試探他的底線，被激怒之余又感受到幾分樂趣，同時也為這種過度的關(guān)注而恐慌。矛盾糾結(jié)下，冷冰冰的小江不覺變得別扭了。
　　畫舫中他別扭地想用不恰當?shù)耐嫘鼉扇岁P(guān)系，沒想到居然會把小趙氣暈；太子府一探、得月樓上小趙一醉，又讓他被小趙城府深沉和孩子氣交錯的特質(zhì)吸引。也許直到最后他看見小趙在數(shù)百人圍攻下的悍勇、重傷待死時的一笑，他的惜才之心終于勝過了對此舉過于冒險的估量，憂慮關(guān)切也終于勝過了懷疑。
　　于是他救下小趙，細心照顧了十幾天，這時他不但想要收為己用，也決心納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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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倒貼的小圓圓
　　小趙不甘被利用投海自盡后，小江終于從一時的惱怒沖動、數(shù)月的憂慮急切中，確信自己真的又一次動心。
　　如愿從獄中撿回小趙，可惜此時的小趙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小趙。狼狽無助，內(nèi)功無存，虛弱的身體徘徊在死亡的邊緣，精神上失去了驕傲和斗志，只有違逆小江的膽大包天還有昔日的影子，但當初只是好玩，如今已是小心而敏感地維護那點僅剩的尊嚴。
　　小江還是想要原來的那個人，他不再別扭，他開始體貼。
　　獄中兩次見面，他心生憐憫，尚能照顧到小趙的尊嚴；海門幫那次相逢，他沖動之下上去調(diào)戲，卻加重了小趙的心防。這給了他一個警告，就是需要循序漸進。看他拉攏陸子庭、杜長齡的過程就知道，對想收的人才他向來耐力持久，何況面對的又兼是想弄到手的人。屢次沖突，屢次磨合，他發(fā)覺小趙退縮了就暫時放松，發(fā)覺乘虛而入的機會就牢牢抓住，歷時長久，終于見效。
　　感情上，他生活中時常屈尊關(guān)懷，又利用平遙公主的舊事，讓小趙和北魏有了一絲感情牽絆。公事上，他有保留地信任小趙，分給他一些任務(wù)，從最開始的南越亂局情報令小趙對南越局勢心灰意冷，到漸漸的軍事教令試圖激發(fā)小趙對戰(zhàn)場的渴望。
　　越凌王落在手里，從才華到身份，不利用是不可能的。小趙是個聰明人，小江從不刻意掩飾自己利用他的心思，也沒有粉飾過自己霸道的性格，但他真心相待努力相護，小趙能夠領(lǐng)會。
　　赤沖暗殺事件發(fā)生后，小趙保護江麟、并未隨易青離去的舉動讓小江安全感提升。馬上那滴眼淚，黃河畔攜手攻趙的約定，出征前贈劍之舉，途中準備御寒衣物，出使函谷關(guān)前的一吻——決心利用小江報仇的小趙，心防逐漸打開，也慢慢感受到了他傳來的溫暖。
　　也許小江漸漸學(xué)會如何溫暖別人，也是受到了小趙的影響吧？小趙的確是個非常光明的人，即使在支離破碎的階段，仍能讓人感受到他這種本質(zhì)。那種與深沉心機不相稱的磊落無私，對小江也是一種觸動。
　　小江明白小趙屬于戰(zhàn)場，也克服了強烈的占有欲，放手讓小趙在戰(zhàn)場上拼下一個立足的根本，尋回昔日的生機。最終，在函谷關(guān)下，小趙恢復(fù)了昔日鋒芒，可以說是長久滲透、一時感動的結(jié)合。小江歷時數(shù)月，終于將一個理想破滅、支離破碎的小趙，拼湊回生機勃勃、積極進取的狀態(tài)，實在是當之無愧的五零二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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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害羞的小圓圓
　　那以后小江其實害羞了，也害怕了，掩藏在他某方面極度無恥的面具下，讓人發(fā)現(xiàn)不了。
　　他害羞，因為小趙是和他同等身世同樣聰明的人物，對小趙講起理想之類，會羞于自己的一分熱血；他害怕，因為他雖了解小趙對自己的真心，更明白自己無法控制小趙的全部。
　　其實他早就明白小趙需要一個明確的理想，甚至深知只有共同的理想才是將二人牽絆到一起的最牢繩索。他遙望夸父山時勸小趙重新尋找一個“太陽”，停戰(zhàn)期間問小趙想不想開創(chuàng)一個太平盛世，但在小趙表示懷疑的時候，立刻岔開話題挽回顏面。這是在與自己同等強悍的曾經(jīng)對手面前本能的自保。
　　直到趙國被攻下，他依然只敢用保護者的姿態(tài)提點小趙注意自保，沒敢涉及理想一事。
　　這時，長久以來的害怕情緒終于在宋然的催化下爆發(fā)，于是出現(xiàn)了QJ。他未必真覺得小趙會背叛他，只是嫉妒小趙和宋然曾經(jīng)的親密無間，又需要宣泄一下自己無法掌控小趙的恐懼。小江內(nèi)心深處是有一點缺乏安全感的，所以有時會猜疑過重。幼時無比疼愛他的父親，長大后對他反復(fù)利用，親情淡去；曾經(jīng)疼愛他的姑母，在他十四歲那年徹底瘋癲；原本溫和謙讓的親生兄弟在利益權(quán)力推動下與他生死相斗，與生母也因此疏遠。獨自奮斗多年，他對身邊人的信任程度一定會下降。
　　何況，他小時候接受的教育本來也讓他有一點暴力傾向，小趙又并非弱者并不需要他小心呵護。沖動之下用自己親近的人來宣泄壓力的舉動，他也就順手做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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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賢惠的小圓圓
　　那次沖動后他自然會反省自己，而小趙接受魏國封王，以及隨之而來的種種行為，漸漸把小江安撫下去。
　　他也慢慢意識到小趙成功做出的潛移默化的努力，對江德，對江進，對江容，對江麟，小趙其實是希望將關(guān)系磨得和睦一些的。甚至他自己的性格，相處日久下也受到了小趙的影響，對各種感情的安全感有所增加。心里越來越踏實之后，他的人就越來越賢惠了。
　　他肯做越王十一妃了，雖然很快說出別的話來掩飾。
　　他開始嘗試信任，開始在日常生活中緩慢輸出體貼，比如隨手移開小趙震碎的瓷盤。
　　也許直到晉王一戰(zhàn)成功，他目睹小趙的努力，終于徹底放下心來，此后對小趙更多幾份認可，即使小趙私自請旨保護晉王妻兒，即使小趙出面阻礙他計劃，也再沒像從前那樣猜忌。
　　他對小趙越來越理解，許多次小趙傷心，他輕而易舉就安慰得爐火純青，比如小裴受辱，比如梅皇后過世，比如第一次殺死南越士兵，比如聽聞江德要置趙煥于死地……
　　他曾經(jīng)對小趙志在必得，但如今，有時候他對小趙本人安危的掛念，已經(jīng)超過了他占有小趙的欲望，甚至?xí)⻊裥≮w接受儀真、名正言順。也許他這樣說也是為了北魏局勢考慮，但小趙本人的分量也是很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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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撒嬌的小圓圓
　　小趙也是在相處中，越來越發(fā)現(xiàn)小江是個不錯的人。
　　他有與司馬景一戰(zhàn)的血性，有戰(zhàn)敗后坦然認輸?shù)钠髁�，有算計了孔家后保護了無辜的小“未婚妻”的一絲仁慈，有愿意為了儀真幸福讓出小趙的親情。杜長齡相信他是真正胸懷天下之人，以小杜的眼光未必會走眼；他在軍中乘醉承諾不會讓帳下兄弟如司馬景般含恨而眠，也未必不包含幾分真心。
　　并非說他是個十足的好人，但假中的幾分真，其實已經(jīng)難得。
　　他戰(zhàn)功赫赫，目光長遠，處理內(nèi)政的能力讓人欣賞，對待下屬風(fēng)格雖與小趙不同卻更符合儲君條件，拉攏文臣有道，對平定天下的成就感的追求遠過于追求私利和享受。
　　最重要的是，他對小趙越來越會撒嬌了，從與陳顯交戰(zhàn)受傷后假裝痛苦，到和司馬景交戰(zhàn)受傷后別別扭扭的伸手要求扶起，到與晉王交戰(zhàn)重傷醒來后的逼人太甚，到如今隨口一句話盡顯撒嬌本色，什么“扔下我不管”、“想我了”、“那親一下如何”……即使是抱住兒子痛哭的經(jīng)歷也不介意說出來。
　　小趙有感于心，對他也越來越縱容。
　　平定國內(nèi)局勢，利用與協(xié)調(diào)各方矛盾，最終達到一致對外，他和小趙可以最好地配合，而同樣卓越的軍事才能又能讓他最好地理解小趙的打算，誤會更難生成。
　　“以后還會有很多真心敬服你的下屬，卻不會再有壓制猜忌你的君王。”這是對小趙來說最好聽的甜言蜜語吧。
　　不知為何，現(xiàn)在每多看幾章，就會覺得這句話更多幾分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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