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少有這樣閑逛在街上的時候。尤其與你一起�！�

　　“那沒有我的時候，你走在街上時想什么？”

　　“橫豎不是想你。”

　　“哦�！�

　　“若是想你，只怕我早要撞上旁的路人，怕我栽進街邊的水坑里，若是那坑里還要有馬糞，那我更嫌！”

　　“哦�！�

　　“但……我醉了時，有次真能看見你。”

　　“哦？”

　　“我頭昏得厲害，眼也犯花，看著天上遠遠掛著的月亮，看它忽的變作兩個，可不正是你一雙眼睛，還泛著光。我一想是誰把你弄哭的，沖上前去，卻摔一跟頭在水洼里，頓時你便全碎了，粼粼滿目，下一瞬又什么都沒了！”

　　“哦……唔。”

　　十指鍥入燕思空的發(fā)中，溫熱的掌扶著他脖頸而上，攀到他腦后。夜幕通通扔在人后，他的天地迅速被熟悉而激烈的氣息包圍。

　　塵囂盛行在與此無關的巷外，互鳴的心跳蓋過一切紛擾。

　　“封野，”燕思空抓住封野前襟，“這里人太多了。”

　　封野握住他的手，牽到自己下頜處輕輕熨帖，并拭以唇溫：“你還管那么多人。我卻只看得到我的空兒�！�

　　燕思空伸出另一只手，去撫封野的臉頰，勾勒起封野的面部線條來，細致得仿佛作畫。面前這個驕傲得不可一世的男子，棱角的重量惟有他能承擔。而這人正貪戀地將臉抵到他手心縫里，這般依戀是無論如何也溜不走、漏不盡。

　　“今年你要許什么愿？”

　　“我一生中最好的愿望，已經實現了。如果要說我還想許什么愿，那就是……”

　　花燈亦如疊巘，影影綽綽，竟像十里紅妝。

　　“你不打算告訴我了？”

　　“我不是當年的小世子了，干嘛要告訴你？”

　　“哦�！�

　　“你！我說我不是了，你也不反駁我！”

　　封野不知為何，氣得背過身去。

　　“我……”

　　封野忽然又轉過身來，燕思空看待他眼神中一晃而過的慌亂，不由得有些迷惑。

　　“你不是要跟我生氣么，看著我做什么？”

　　封野悶臉，他當然不能說他是怕人跑了。

　　“看著你容易消氣。”

　　“哦。”

　　“你好看。”封野還解釋道。

　　“那你要看上多久？”

　　“我愛看多久看多久。”

　　久到山闌水闊，春秋不識數。

　　燕思空噗嗤笑道：“你還是那個嘴硬，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世子！”

　　封野嘴角一撇，走上前把人捕到懷里：“我只想護我的空兒，任他天高不高，低不低，砸下來我頂著，任他地厚不厚，薄不薄，你落了我接著�！�

　　燕思空從他懷抱里擠出腦袋，眸中流動熠熠光彩，似映花燈絢爛：“所以你剛才是吃了小世子的醋�！�

　　封野鎖眉道：“我只是覺得你太偏心他了。仿佛你我之間所有的好回憶，都只在他那�！�

　　燕思空揪著封野的腰：“封野啊，傻瓜�！�

　　“傻，我哪里傻，你才傻。”

　　“哦�！毖嗨伎諏⒛X袋斜靠，往封野胳肢窩里栽了栽，蹭著封野的肩，斜睨著封野道，“傻子才喜歡你�！�

　　封野一聽，急瞪眼了，便捏住燕思空露出的那段白脖頸，揉著它，揉得燕思空在自己懷里躲閃著輕哼。

　　燕思空笑著打顫，推著封野的胸膛。

　　封野俯下身來吻他，吻得纏綿�；糨p燃，情思如慕，芳燼搖落一程又一程，灼熱彌漫一更勝一更。

　　如果欲望有形，當燒個夤夜不休。

　　直到封野把燕思空吻得喘不過氣，才戀戀不舍的分開，隨即便讓話語銜上：“對我來說，你一直都是我喜歡的人，這點永遠不會變。我只知道我總愛你愛得緊，恨你時也恨得緊，一輩子只拴到你身上了！”

　　一滴淚砸下來，連話也忘了如何說。

　　夜里，封野的吻掠上他喉頭，從鎖骨往上至下頜，將紋路臨摹。燕思空微啞著嗓子，好似嚼過明月翻下的白沙，身子軟如一汪水，怎么也撈不動，只濕著，黏著，沾遍，浸透，盈滿令人歡欣的痕跡。

　　那年籍籍無名一長街，
　　人潮如織，月銀如水，
　　花燈十里，為誰鋪過遲來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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