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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英雄巨龍之黑暗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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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此刻有撫額長嘆的沖動。顯然這是它在后方呆了N個月之后被吸血鬼社會同化的不良跡象。好在它沒有真的做出來。因為它的爪子跟腦袋的距離實在有點遠,真要做出上述擬人的動作得把長脖子伏低90度,再把爪子上抬90度,這樣一來太難看,有損它英雄巨龍的光輝形象。什么?你說翅膀?拜托,它的翅膀此刻正忙。
從一千多尺的高度俯瞰下去,雪地上白花花,不斷跌倒又爬起來再跌倒的小家伙,就是傳說中從一隊吸血鬼戰(zhàn)士眼皮底下逃跑掉的那只走私貨物?太讓人泄氣了吧。不用說,它一爪子下去這軟趴趴的人形生物就得成肉團了。估計它的主人也同樣的失望。所以呆在它背上足足兩秒鐘,始終保持著卡殼的狀態(tài)紋絲未動。然后,他動了。猛一磕靴子,示意它俯沖下去。
黑子懶洋洋朝那只不明物體落下去,落到一半終于明白主人為什么又提起了興致,驟然提速。血。
那生物在雪地里摸爬滾打這么久,竟自己給自己帶了點小傷。極輕微的小破口,卻飄逸出絲絲縷縷的血香。血族眼中少見的好點心。
凡事都是有其存在的道理的。黑子又想起旋風哥的話。
想起旋風哥,黑子心頭一陣抽搐。旋風已經(jīng)死了。黑子出生在以英勇聞名的巨龍家族----蝶翼黑龍,素有將軍龍之稱。同時相對與瀕臨滅絕的銀龍金龍,蝶翼黑龍一直保持著一定的繁衍,所以雖然在龍市上相當昂貴,但還沒到有價無市的地步。當然,小戶人家是養(yǎng)不起蝶翼黑龍的,不僅因為價格高昂,還因為它們性情兇悍,很難馴服。所以大多數(shù)蝶翼黑龍都是被送去軍隊服役,被那些驍勇善戰(zhàn)的將軍收為坐騎。黑子一家就都在軍隊服役。它的大哥旋風,是圣血族著名女將軍莉莉絲的坐騎。因為莉莉絲與黑子的主人布魯赫已經(jīng)是古老莫諾賽特家族的最后兩只了,又同一個陣地作戰(zhàn),彼此往來□繁,黑子也因之在所有兄弟中與這個哥哥感情最好,旋風作為哥哥就如父親一般,經(jīng)常給黑子一些指導。自從第一次到營地,旋風高傲地昂著頭告訴它,蝶翼黑龍是天生的勇士,戰(zhàn)場上真正的煞神。從那刻起,旋風就是黑子眼中最英雄的巨龍,是它今生努力追趕的榜樣。然而這頭威風的翼龍卻在它眼前活生生地被激光炮轟成了宇宙塵埃。
黑子清楚地記得,那之后它和布魯赫在一座能夠俯瞰當時戰(zhàn)場的小山包上流連了很久。久到布魯赫種下的一株塞普瑞斯樹已經(jīng)從土里冒出了嫩綠的小芽。終于,布魯赫嘆了口氣。他說,黑子,這棵樹會一天一天長大,見證我們對莉莉絲和旋風的懷念。也見證我們……以前的魯莽。黑子振翅長嘯。本來,當時死在戰(zhàn)場上的應該是他們。莉莉絲和旋風代替他們死于戰(zhàn)術上的冒進。這棵小樹會作證,它黑子和主人一起成熟了,今后將替莉莉絲和旋風多多殺敵。
但是這個愿望再沒機會實現(xiàn)了。因為布魯赫決定振作起來的當晚就被調(diào)離了前線,成了一名邊防巡警。布魯赫很不開心。但是這并不影響他的效率。很快,他就整頓了巡警隊伍,一連打擊了數(shù)起走私活動。而這次出擊也是很沒新意的打擊活動之一。
本來布魯赫已經(jīng)無聊地駕著黑子飚出老遠了。聽到對講機里響起副隊長呼叫接應隊伍以及防護服的聲音,知道有了新變故,于是一鬼一龍心頭帶著小小的雀躍疾速趕回,不料意外發(fā)生得竟如此沒有挑戰(zhàn)性。不過,有好吃的也成啊。黑子如是想。而后,它再次驚訝,這個小東西還真不是一般的美味。在它再次被布魯赫撲倒之后,有了更多的小傷口,渾身飄散的血氣之濃郁香醇,簡直讓任何食肉動物都無法漠視,更何況作為吸血鬼的布魯赫。布魯赫從沒這么沒風度地不經(jīng)對方允許,就趴在人家身上又吸又舔起來。-。-|||
-2-
布魯赫的狂歡之宴來得突然,結(jié)束得更快。他不大情愿地在教父的督促下抱著那只生物星夜奔赴帝都,跳下龍背進了長老會,次日兩手空空從里面出來時,已經(jīng)是渾身煞氣眉頭緊鎖。黑子其實早料到會這個結(jié)果了。因為一刻鐘前,它親眼看著著名的銀龍大人從自己頭頂呼嘯而過,龍背上的圣血族緊緊抱了那只生物。一絲獨特的血香,在空氣中旖旎如輕嘆。
說起來這條銀龍從第一眼開始就從沒給過黑子什么積極的正面印象。那是貴族云集的重大宴會上,慶祝前方在外星系的重大勝利。貴族們插科打諢,杯盤交錯,貴族的坐騎則在草坪上聊天。它作為一個小貴族的坐騎很早就到了,不經(jīng)意間聽到天空中一陣嬉笑之聲,一頭銀龍在空中漫不經(jīng)心地炫耀著它高超的飛行特技降落下來,尾隨其后的一條金龍也徐徐降落,親密地用龍語旁若無人地交流著什么美貌女龍,寶石之類的心得。宴會被拖得格外長,而這條銀龍和那條金龍直到最后散會也沒象其它龍那樣深感無聊----它們玩得非常開心,期間視坐駕管理規(guī)則如無物升空好幾次,顯然帝都為中心方圓千里的距離都被它們的翅膀覆蓋到了。于是,黑子將這二位直接劃入了垃圾之列。龍是這樣的垃圾,主人還能好到哪里去。肯定是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搶了那只好吃的生物,回家合體去了。
那次會議之后布魯赫雖然仍舊很勤奮敬業(yè),卻在工作之余開始嗜酒,貨真價實的郁郁寡歡。如果說黑子作為一條剛剛成年的龍開始時還只是以己推人,全當布魯赫由衷討厭現(xiàn)在的工作,與它一樣仍舊渴望著有朝一日奔效沙場的話,那年雨季到來的時候一個貴族的宴會上它終于明白自己白菜了。布魯赫陰沉的雙眸在看到城堡主人一對黑發(fā)娃娃時突然迸發(fā)出了熾熱的光。------原來,竟是為了那個食物嗎?可惜這對娃娃只能算是畫餅充饑。他們是半血族,根本是沒可能象那只地球人那樣提供鮮血的。
半血族娃娃的原主人是極有眼色的家伙,見潛力股年輕將領如此喜歡,當晚就將他們送到了客房的床上。黑子超級好的聽力在當天聽到將軍在歡愛中壓抑的呼喚,“小小”,“小小”,那聲音真是讓人絕望心碎。原來求不得,是最痛的折磨。都是那只銀龍的主人,讓它的將軍如此痛苦。黑發(fā)娃娃事件成了分水嶺,如果說之前它還只是選擇無視之的話,之后,黑子對銀龍及其主人梵卓親王的厭惡之情與日俱增。
那只地球人本來就是布魯赫先發(fā)現(xiàn)的。如果他當時耍脾氣跟自己的教父軟磨硬泡一定把它劃為自己的禁臠,事情就不會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地步。遵守紀律難道是壞事嗎?作為一只將捍衛(wèi)紀律視為天職的軍龍,黑子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那么錯的就是梵卓了。
-3-
將軍自此沉迷酒色,N久留連于這個貴族的城堡,對自己的巡警工作也不那么上心起來。萎靡的將軍,坐騎也振作不到哪里去。黑子經(jīng)常會夢到先前的戰(zhàn)場。夢見自己第一次上陣殺敵時,勇敢作戰(zhàn),和布魯赫一起屢建戰(zhàn)功。正因如此,它年紀輕輕的將軍大人才這么快就升到了侯爵。那時候,自己眼里只有戰(zhàn)斗。多么單純值得懷念的時代。
黑子對梵卓及其坐駕的怒氣在梵卓帶領衛(wèi)隊到達艾瑞斯若賽特家族的城堡時有了爆發(fā)的機會,乘布魯赫沖出去救人的一刻故意劃傷了銀龍的尾巴。
不可一世的銀龍咆哮起來,“KAO,你小子找死?”看,這家伙哪點顯得高貴了?開口就這么粗鄙。
作為坐駕是不能私斗的。黑子淡淡,再次用無視表達它的不屑。-----那一刻它更關心自己的將軍主人。顯然布魯赫對這個人類的執(zhí)著已經(jīng)不可救藥。他甚至連一個軍人最基本的冷靜情緒都無法維持了。在親王的冷嘲熱諷中連連握緊雙拳才沒有把情緒一覽無余地寫到臉上。而這種作弊的小動作因為那只地球人的過分孱弱最終還是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只地球人的手腕在將軍手心杯具了。
黑子真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那只地球人只是在城堡稍作停留,否則真難想象再次小嘗了那人類鮮血的將軍會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來。
這次邂逅的直接好處是將軍帶著兩個娃娃離開伯爵城堡回去干活了。
做巡警固然沒什么挑戰(zhàn)性,每天趴在院子里發(fā)霉卻更無聊。黑子從善如流,并由衷希望布魯赫再振作些,沒準能找到更刺激的工作。
或許造物神真的聽到了黑子的心聲,邊境巡警的工作突然忙碌起來。一種可怕的毒草在邊境悄然萌發(fā),有著鋸齒狀的可怕葉片,連巨龍堅硬的鱗甲都可以切碎。而鏟除這種毒草的方法卻始終沒能找到,巡警對這種植物一時間束手無策。另一方面,蟄伏良久的蟄旦族也開始蠢蠢欲動,似乎想渾水摸魚。那些外星人和不怕死的民族主義者趕著把戰(zhàn)斗燒到它眼皮底下了。
在一個毫無特別之處的夜晚,黑子聞到了那只地球人類的甜美味道。它現(xiàn)在對這個人類的氣味已經(jīng)有些過敏----那人類每次一出現(xiàn),將軍就會方寸大亂。
果然。意外來得那樣突然,蟄旦族劫持了那人類鼠竄而去。布魯赫派了救援隊伍,卻不肯履行地方巡警最高長官應負的責任陪同視察前來的人渣親王坐鎮(zhèn)后方,跳上黑子沖向夜空。
黑子微微嘆氣,同時又有些希冀------雖然只是些毛賊草寇,畢竟又有戰(zhàn)爭了。
它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熱血開始沸騰。無論如何都要救那只人類吧。既然他那么堅持,自己作為坐騎,焉能不奉陪到底?墒,當它看到前方所有飛在半空的生物不分敵我全部被切碎作為那植物的肥料下雨般撒落下去,還是后頸發(fā)冷了。這樣單方面的被屠宰,還真是它從沒想到的結(jié)局。
外星植物犀利的葉片割斷它翅膀和脖子的時候,黑子莫名想到了那只死在梵卓親王大廳的伽卡龍。同樣是被碎尸萬段,它們倒底是有些相似之處的-----一條軍龍不死在戰(zhàn)場,卻因為一只地球人類,被瞬間肢解為食材。如果可以選擇,它有生之年絕對不希望碰到這只可怕的生物。
再見了,布魯赫。它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靈魂這種東西。不知道你會用什么樣的植物紀念我的存在。我們今天的遭遇,會讓你覺醒到什么?那種朦朧又強烈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黑子眼前終于陷入完全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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