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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折,很喜歡謝云岑
認(rèn)識風(fēng)折時,她博四畢業(yè),我剛上博一。她是法學(xué)系的風(fēng)云人物,配合她的名字,完全可以想象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可接觸后我才發(fā)現(xiàn),她不符合任何人的想象。
“謝云岑!
風(fēng)折博士畢業(yè)后并沒有選擇進(jìn)法學(xué)生夢寐以求的四大,也沒去法院。而是猶如銷聲匿跡般,再度出現(xiàn)時是在我博二這年。
她一襲黑裝卻如月神下凡,上學(xué)時戴的無框眼鏡如今改為金絲眼睛,如果說她讀書時是鋒芒畢露的,那么如今她內(nèi)斂沉重許多,可卻更難掩鋒芒。許久后我也才明白,這個人大概是骨頭都帶刺的。
我是在西山墓園與她重逢的,清明前后多雨臺階路滑我只是扶了她一把。我以為她并不會記得我,畢竟我們甚至不是一個系的,我只是偶爾湊熱鬧去看看她的辯論賽,在茫茫人海中當(dāng)一個默默無聞的觀眾。可是她卻以感謝為由,加了我的聯(lián)系方式,F(xiàn)在便出現(xiàn)在了這里,曾經(jīng)她創(chuàng)造輝煌的土地,她的出現(xiàn)也讓我貧瘠的世界多了束光。
“謝云岑?”她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不記得我了。”
我反應(yīng)過來搖頭,怎么會呢,不記得化學(xué)公式,也不會忘記你的。
“抱歉,我剛剛在想實驗數(shù)據(jù)。你等很久了嗎?”我盯著她垂在身側(cè)的手。
她給我發(fā)消息是一個小時前,按理來說她發(fā)消息時我也正好要出實驗室了,可是實驗數(shù)據(jù)發(fā)生了點變化,就多花了些時間記錄。
“我也沒閑著,到處逛了逛!彼呁白邌,“餓不餓?”
中午沒吃多少,這會兒天都要黑下來了,我誠實地點頭。
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風(fēng)折笑了,嘴角的弧度不同于辯論場上贏下比賽后的得意,是很隱秘的愉悅。
“你……遇到什么開心的事情嗎?”
對于我的提問,風(fēng)折似乎很驚訝,她反手隨意開了路邊一輛車,迎上我略微訝異的眼神。
“因為要跟漂亮的女孩子共進(jìn)晚餐,難掩愉悅。”
“為什么是我?”我平靜地注視著轎車精致的內(nèi)飾,之前沒有聽說過風(fēng)折的家世,從前對于那些我一無所知也沒有興趣。我被她吸引,很難說出是什么原因,可當(dāng)看見她握著方向盤的那雙手,我回想起曾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夢里的那雙手,便如她的,一模一樣。
在辯論場握著話筒時,在圖書館抱書寫字時,在食堂執(zhí)箸舀湯時,在體育館恣意揮拍時……
“——”
在我思緒飛走,她在我額前打了個響指時,我的一切,因她回籠。
“想什么呢?說話你都沒聽到!
我有些懊惱,“抱歉,你剛剛說什么了?”
她挑眉,“沒聽見?”在我點頭的后她無奈道,“那可惜了,你只能以后慢慢知道了!
風(fēng)折,是個不折不扣的直抒胸臆的直球選手。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能讓你感到特殊,可偏偏她卻不落人話柄。
那樣的約會,在那晚過后,三個月內(nèi),不知道有了多少次,根本數(shù)不清了。她不說,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問。
以往我只懂做實驗,我喜歡化學(xué),喜歡驗證,喜歡一切可尋到規(guī)律的事物。可關(guān)于風(fēng)折,我找不到答案。卻又無比渴求,尋到答案。
這天,她又換了輛車。是輛看著很高大帥氣的越野車,可今日的她卻一改往日颯爽,穿了修身的連衣裙,前凸后翹。
我躲避著她的視線,卻在她的笑聲中不得不抬頭望向她。
“你笑什么?”
“我想看看你故意別著頭,能裝不認(rèn)識我走多遠(yuǎn)!
“風(fēng)折,你好像很喜歡逗我。”
她點頭低音若蚊,“嗯,我很喜歡…你!
我往上扶了扶眼鏡,不敢確認(rèn)她方才的話,只是問,“我只有一周時間,后面要趕回來做實驗。時間夠嗎?”不夠的話……
“夠了。”她幫我拎過背包放進(jìn)車后座,“我們只是去爬山,又不是度蜜月,要那么久做什么?”
我遲疑地看向風(fēng)折,她卻對我俏皮地眨眼,“不覺得,我們今天穿的很搭嗎?”
我是碎花裙,她穿的包臀裙,不像是旅行,想要去夜店。但我還是點頭,反正都是裙子。
“爬山只需要兩天就足夠,后面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她開車時很利落,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坐她開的車也很舒適,不會有暈車的感覺。所以暈車的我,甚至能在她的副駕駛改論文。
“謝博士,改完了就休息一下吧,還要開一個小時才到呢!
我看了眼時間,改了快半個小時,我微赧道,“抱歉,你……你開的累不累?要不等下到加油站換我開?”
她揚眉,“你也會開車啊?”
開學(xué)后我就到博三,25歲會開車,應(yīng)該不至于讓人驚訝吧。
“你又取笑我?”
她笑意不減,“那每次我來接你玩,你都直直坐進(jìn)副駕,我以為你不會呢?”
“那,是你的車,我肯定…”
“以后我的車,你隨便開!
心跳聲很快,我有些難耐,下意識想開窗卻被一只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貼近額頭。
“臉這么紅?沒冷氣嗎?”
我盯著這只在中控臺調(diào)冷氣的手,突然開口,
“風(fēng)折!
“嗯?”
“我可以和你牽手嗎?”
一秒、兩秒、三秒——
她微涼的指節(jié),牽住了我放在膝蓋透著薄汗的手,指腹甚至還若有若無地捏了捏,應(yīng)該不是我的錯覺。
“我……我是說爬山的時候,我怕我爬不動,到時候可能要你拉我一把……”
手心溫潤如玉的手指停頓,接著是那道不同于往日的目光,連著一起收回。
我松了口氣,后半途卻也捏著一口氣。因為手心的觸感還在,似有似無地撩撥我的心弦,也在懲罰我的口無遮攔。
車停在山底的停車場,蒲山海拔不是很高,加上山里多瀑布水流,夏季也很涼爽,即便是暑期也有不少人前來。
她從后備箱拿出登山杖,“走吧,我們今天先坐纜車上去,明天再徒步下山。”
我有些遲疑,“你不是…”一直想爬山嗎?
“沒計劃好,我今天穿的裙子不太方便,你覺得呢?”
前一晚趕實驗數(shù)據(jù),我?guī)缀跏橇璩坎诺郊,后面忙著收拾東西基本沒怎么睡好,這是巧合嗎?
“你……沒有包嗎?”對比我的一個輕巧的背包,風(fēng)折除了登山杖幾乎兩手空空,這也太沒有計劃了吧?
風(fēng)折恍然,從后備箱拿了兩瓶水出來,“差點忘了,雖然坐纜車,但是水還是要拿的。走吧!”
纜車原本是四人座,風(fēng)折大手一揮買了四張票直接包了一個纜車。
狹小的空間里,說不上悶熱,但也有些局促,特別是偶爾能感受到風(fēng)折帶笑的眼睛瞟過,我不知道她是看風(fēng)景,看山、看水、還是……看我?
于是我去找她的視線,不遺余力,一眼便尋到了落點。
“我看你呢,你恐高嗎?怎么感覺有點緊張!
我吸口氣,空氣中都是風(fēng)折身上淡淡的香氣,說不上來是什么味道,花香?還是洗漱用品的味道?很好聞,卻讓我有些頭暈。
“還好!
“還好,你不看風(fēng)景。老是呆在實驗室做數(shù)據(jù),人好像要變傻!
“看風(fēng)景就能變聰明嗎?”
“不一定。但好看的風(fēng)景說不定。”
“什么才算是好看的風(fēng)景?”
風(fēng)折那雙比例修長的腿交疊,手指附在膝蓋上指腹輕點,像是音樂鼓點敲打,我手心有些癢,心跳也不由加快。
“云岑,我告訴過你答案了。”
她的嗓音很好聽,我時常覺得,我的名字被她念出來,就足以詮釋長輩為我取名時所思所想的那般意境。
特別是,此刻我們雙腳離地,我們在風(fēng)中,也在云霧里。
她的聲音又像是落入實驗杯里的化學(xué)物質(zhì),沉淀反應(yīng)還未完成,只有異質(zhì)闖入的涌動。
像風(fēng)進(jìn)入云層,風(fēng)洶涌凌虐,云被吹散、被化解,成雨成霧,滴滴嗒嗒,飄搖墜地……
“風(fēng)折!”
山頂?shù)谋苁钌角f是唯一一家酒店,裝潢富麗,對標(biāo)五星級酒店?稍谶@樣一晚要上萬的套房里,我卻做了噩夢。
回想夢里的種種,我不禁掩面。隨之而來的是腳步聲與敲門聲。
“云岑,云岑你怎么了?”
我撐起酸軟的身體,清嗓,“沒…沒事,只是做噩夢了,吵到你了不好意思!
門外安靜了一會兒,聲音帶著柔軟再度響起,“我能進(jìn)來嗎?”
原本沒有遲疑,可動作卻在下床時一頓,隱下眼底晦澀,我開了門對上風(fēng)折擔(dān)憂的眼神。
“抱歉,吵到你了。”
“是我把你帶過來的,你沒有休息好我有責(zé)任!
她見我只是看著她,又說,“還能睡好幾個小時,我……”
“不太方便!
似是沒想到我語氣如此生硬,她一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睡不著……隨時敲我的門。”
我垂眸有些懊惱,不敢看她,只是點頭。
凌晨四點,我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底褲已經(jīng)換了兩條了,也洗了兩個澡。實在是難以想象,自己竟然也會有這般無奈的時候。
或許,她也沒睡……或許,能不能去她房間,哪怕說說話……只是說說話也好。
“篤篤篤”
鼓起的勇氣到風(fēng)折門前時,像泄了氣的氣球,指節(jié)像是自我安慰般,敲擊的聲音微乎其微。哪怕風(fēng)折醒著,聽到這聲音,興許也都會覺得聽錯了。
可是門開了,那張透著馥郁香氣的臉龐逆著暖光映入眼簾。
“真的是你!
我訝異道,“你……沒睡嗎?”
她翹唇,“可能是水土不服,我也有些失眠了?”
“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以為敲門你聽不到呢……”
風(fēng)折好看的眉毛輕蹙,“那你敲門做什么呢?”
“我……”我說不上來。
她無奈道,“我也以為聽錯了,但是不想錯過,所以……幸好,真的是你!
我有些難受,盯著她好看的雙眼,眸光微閃。
“風(fēng)折。”
“嗯?”她不知道,她這聲聽起像不經(jīng)意的回應(yīng),有多誘人。
“聽說、聽說,看喜歡的人時,眼睛會亮亮的?你、你信嗎?”
空氣沉默半晌。
“我還聽說,和喜歡的人接吻,是甜的,你要試試嗎?”
我低垂的視線里,忽然闖入那雙如墨的眸,接著是彌漫進(jìn)身體的氣息……
“唔”她的唇很柔軟,像風(fēng)無痕,似云柔軟,讓我僅存的那點定力,蕩然無存。
“風(fēng)折……”
我單手抵住欺壓上來的風(fēng)折,哪怕看著像是無濟(jì)于事。
她停下來清眸流盼,似鹿眼楚楚可憐。要不是那雙手還禁錮著我的右手在腰間伺機(jī)而動,我就信了。
“這也在你的計劃嗎?”
她疑惑歪頭。
好可愛……我急忙撇開視線,咽下緊張與跳到嗓子眼的心臟,“你騙我你穿裙子不好爬山,是因為照顧我前一晚沒休息好。騙我你沒帶行李,結(jié)果早就有人安排好住處與你的生活用品,甚至連我的也備好了。那你……”
“接近你,說沒有目的你信嗎?”
我微張唇口呼吸,“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松開我,蝴蝶骨貼在冰冷的墻壁讓我冷得一顫。
“但好像,謝云岑,喜歡上你,就是無跡可尋。好沒道理!彼裏o奈又心甘情愿般深情注視著我。
我閉上眼,極力阻隔住暈眩的感覺,“那你知不知道,我……我從前到現(xiàn)在,關(guān)注你很久!
“我以為你不關(guān)注我了!
為什么?我疑惑看她。
“因為,我追了你這么久,你都無動于衷,把我當(dāng)成朋友。我以為你心里有人了,或者……并不喜歡我!
“我沒…”
她牽住我的手,冒出一句無厘頭的話,“我房間冷氣開的很足!
“少說話,多……就不會感覺那么冷!
“風(fēng)…折”
她的指腹很涼,涼得我發(fā)熱,
“嗯?”又是這聲回應(yīng)。
“你真的,喜歡我?”
風(fēng)折抬起頭,略帶雨露的手指輕撫我的心尖,“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風(fēng)折,很喜歡謝云岑!
我推著她的肩膀,難耐地偏頭搶奪房間里稀薄的氧氣。
“那云岑呢?云岑,怎么樣?”
她無辜地露出那雙眼,像在問前一句,又像在問這一下……
我忍住酸澀的感覺,“我…”
她傾身吻住我落下眼角的淚,“云岑別怕,放松些,會舒服一點!
許是感覺到我的視線,她不解帶笑看我,“怎么這樣盯著我?”
“你好像很有經(jīng)驗!
那樣一張完美得毫無瑕疵的臉,似乎露出了一絲破綻。
“法學(xué)要求證據(jù),人證物證,一步步論證!
她含笑在我耳邊輕吐,“在遇見你之后,像今天這樣…”她使壞地動得快些,“我也有在自己身體上,一步步論證過!
“確認(rèn)過很多次,確保將誤差降低在百分之十以下,才敢和你說,很舒服。”
“云岑,你夾太緊了”
“阿云,不要咬自己,受不了可以叫出來”
“阿云,這里很舒服嗎?”
“阿云,你好美”
“阿云,別退”
風(fēng)折,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次日醒來時,早已日上三竿。
渾身的酸痛程度無法言說,說話甚至也沒力氣了。
可她卻跟沒事人一樣,在窗邊見她迎著陽光的側(cè)臉,含笑在紙上寫著什么,遞給我看。
【不行的話,我們明天下山也行】
我蹙眉看她,拾筆寫:
【不行】
【可是你能下床嗎?】
她的字不似外表,蒼勁有力利落行云,似她內(nèi)里。所以那個問號標(biāo)出來時,顯得很是刻意。
“風(fēng)折你”沒說出幾個字我自動閉麥,她急忙端過來一碗梨湯。
“潤潤嗓子!
【你很可惡。
談了戀愛的人,都很幼稚。
這句話,我在25歲這年才明白。
她笑出氣聲,將我抱下床,我依偎著她洗漱,喝著她細(xì)心吹拂喂入口的梨湯。
“阿云,”
“咳咳……”我嗆得說不出話,臉大概都漲的通紅,因為很熱。
“抱歉,我下次不在這種時候這樣叫你了!
我咬著舌尖才按捺住想挖地洞的沖動,嘴硬道:“哪種時候,哪樣叫我?”
她眸子亮了幾分,笑道,“不記得了?那我?guī)湍慊貞浕貞洠俊?br> “風(fēng)折你……你無恥!”我捂住她嘴時,她已經(jīng)說了很多了,原來,竟然有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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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短短文,祝讀者們暑期快樂~像我一樣沒有暑假的,夏季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