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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故事
“年年,今天有一個采訪!陛p快的女聲從手機(jī)里傳出。
昏暗的房間里,僅亮著一盞暖黃色的小燈,書桌上摞起來十來本厚實(shí)的書,周年正在伏案寫作。
電話還通著,她沒說話,對方也沒有催她。
半晌,她才低低的“嗯”了一聲。
“你……”孫若涵遲疑的開口,“真的可以嗎?”
“沒事,一個采訪罷了!彼恼f道。
“采訪提綱我看過了,沒什么大的問題。”
“嗯,你要過來嗎?”
“肯定得來,結(jié)束之后,我們?nèi)コ曰疱。?br>
聽到這句話,周年停下了手中的筆,直起身子,拿起了手機(jī),嘴角彎了彎。
“我看你啊,來看我是假,吃飯是真。”
“嘿嘿!睂O若涵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整天悶在家里,我怕你再悶壞了!
周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得得得,你有理!
孫若涵哈哈大笑,笑了一會又停了下來,聲音變得正經(jīng)起來。
“那你做好準(zhǔn)備,等會我過來!
“嗯!
“拜拜!
話音剛落,手機(jī)里就傳來“嘟嘟”聲。
周年放下手機(jī),站起了身,走到房間的落地窗前,頓了幾秒鐘,拉開了窗簾。
伴隨著“嘩啦”的聲響,房間頓時大亮。
周年微仰起了頭,瞇了瞇眼睛。
今天天氣很好,太陽光順著窗戶灑落下來,照亮了滿屋的書。
想起今天的采訪,她輕輕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清脆的門鈴聲響徹了房間。
正在泡茶的周年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走過去開門。
孫若涵提了兩大袋東西,后面跟著采訪的記者張卡。
周年吃了一驚,忙接過她手里的東西:“你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
又沖后面的人笑笑:“你好!
“周老師,您好!睆埧ū持及,微微彎了一下腰。
“您好,快進(jìn)來吧。”
孫若涵甩了甩手腕,挑了挑眉:“我這不是覺得,空著手來不太好!
周年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見著還有外人在,便沒再說什么,招呼著讓她們先坐。
張卡抬眼打量了一下,房子主基調(diào)是北歐原木溫暖風(fēng),格局不大,卻處處透露著明亮溫暖。
周年和孫若涵將東西放到了廚房。
周年順手端了一盤剛切好的水果出來。
“你先坐,吃點(diǎn)水果!
張卡放下包,接過周年手里的水果盤:“周老師您別忙了!
周年沖她笑笑,說:“沒事。”
剛說著,孫若涵端著茶壺走了過來。
“年年,拿個杯子!
聞言,周年轉(zhuǎn)身去拿杯子。
張卡看著她們的互動,笑著說:“你們是認(rèn)識好久了嗎?”
“對啊,我們是發(fā)小!
張卡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周老師會接受我們的采訪!
還沒來得及回答,周年就拿著杯子走了過來。
“周老師,你平時是喜歡喝茶嗎?”
整套的茶具,行云流水的動作,張卡忍不住問出了聲。
“我是云南人,在茶鄉(xiāng)長大,所以偏愛喝茶!
“原來是這樣啊。”
又說了會話,周年和張卡去書房,孫若涵一個人待著。
“進(jìn)來吧!闭f著,周年推開門。
張卡一眼望過去,也全是書。簡單的陳設(shè),木制的書架,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張書桌,上面放著一盞小燈和一些書。
地板鋪著淺綠色的地毯,往里走,在兩個書架的中間也放了一張桌子,兩個椅子對立而放,像極了圖書館的擺設(shè)。
“請坐!敝苣晟焓肿隽艘粋“請”的手勢。
“謝謝!
兩人在對面坐下,張卡拿出了錄音筆和電腦。
“那老師我們就開始了!睆埧ǖ穆曇粢沧兊脟(yán)肅起來。
“好!
張卡看著周年。
女人穿著淺紫色的寬松毛衣,頭發(fā)散開在腦后,恬靜的面容,目光沉靜。
“周老師,《南城事》這本書,從發(fā)表到出版,不過兩年時間,就已經(jīng)收獲了很多讀者的喜愛,對此,您有什么想說的嗎?”
周年淡淡笑笑:“非常感謝大家喜歡這本書!
“《南城事》這本書,您創(chuàng)作的初衷是什么呢?”
周年想了想,緩緩說道:“為了紀(jì)念!
“紀(jì)念?您能展開來講講嗎?”
周年笑了笑:“也沒有什么,只是年歲漸長,想紀(jì)念一下年少的青春。”
“好的!
張卡低頭看了看下一個問題,微不可見的擰了擰眉。
“許多讀者反映,這篇暗戀寫的很真實(shí)。”張卡抿了抿唇,繼續(xù)說道,“所以我想請問,這本書有原型嗎?”
猛的聽見這個問題,周年愣怔了半晌。
“是不方便說嗎?”張卡看著女人怔怔的面容,小聲的問。
周年低了低頭,灑脫笑了笑:“沒什么不方便的!
“這本書是有原型的!
“他是我的高中同學(xué)!
說完這些,周年便不再開口了。
張卡趕緊換了一個話題。
她也疑惑,原本提綱里是沒有這個問題的,怎么又變了呢?
采訪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張卡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您之后會一直堅(jiān)持寫作嗎?”
周年柔軟淡然的嗓音響徹了書房。
“我在準(zhǔn)備下一本書,這本書完結(jié)后,大概率不會再寫了!
……
張卡沒有多待,收拾好東西就告辭了。
周年和孫若涵去吃了火鍋。
入秋的天氣,風(fēng)也變得凌冽起來,吹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我今晚去你家!睂O若涵喝了一口奶茶,說道。
周年點(diǎn)點(diǎn)頭:“好啊!
孫若涵笑了出來:“真好啊!
“咱們都多久沒一起擠床了?”
“嗯……好久了!
孫若涵看著眼前寬闊的馬路,感慨道:“時間過的真快啊。”
周年看著形形色色的行人,沒有說話。
兩人順著馬路往家走,時不時的說說話,時間好像倒流了。
張卡動作很快,她們剛到家,采訪的初稿就發(fā)了過來。
周年受不了一身的火鍋味,先去洗澡了。
孫若涵脫了外套,直接坐在地板上,點(diǎn)開了采訪。
頁面不斷向下滑,她的臉色越來越差。
“若涵,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嗯!睂O若涵若無其事的站起身,說道。
等孫若涵洗完澡,周年也看完了稿子,她給張卡回復(fù)道:
【沒問題,謝謝,辛苦了!
晚上,兩人待在書房,孫若涵隨便找了一個電影,投影在墻壁上。
周年拿了兩罐啤酒過來,遞給她。
電影過半,孫若涵忽然開口:“年年,你還沒有放下嗎?”
聽清這句話的瞬間,周年的眼睛暗了暗。
……
二零零三年,望川。
“見見!
“噗!
剛打開瓶蓋,喝了一口水,猛的聽見這么一句,周年直接噴了出來。
幸好幸好,沒噴人身上,她想。
前面兩手插兜的男生轉(zhuǎn)過身,淡漠的眼神掃了過來。
周年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呦,周年啊。”常松抬手搭在江見的肩頭,一臉戲謔。
聽到這道極具特色的聲音,周年沒說話,慢吞吞的拿出紙擦了擦,沒再喝水,將瓶蓋蓋好,目不斜視,走了過去。
“你別那么叫人家,松松!
“周年,你再說一遍!”
也不管后面怎么氣急敗壞,周年臉色不變,往教室走。
江見轉(zhuǎn)過身,盯著那道身影,挑了挑眉。
她和常松是青梅竹馬,一起打打鬧鬧的長大,她在常松面前也更肆無忌憚一些。
因著常松的緣故,她和江見也熟悉了起來。
江見,望川有名的紈绔,吸煙喝酒打架樣樣不落,但偏偏潔身自好,成績好到離譜。
最初還有女生向他表白,結(jié)果這人淡漠的來了一句:“去老師辦公室里談,你看怎么樣?”
嚇退了一眾女生。
他和常松基本上是形影不離,后來又加入了周年和孫若涵,四個人成了當(dāng)年望川高考的傳奇。
那時候的周年性格活潑開朗,成績又好,因此往她送情書送零食的男生絡(luò)繹不絕。
為此,常松還笑著調(diào)侃她:“你這未來不愁啊!
周年瞪他:“你滾!
江見蹙眉,臉色有些不耐煩。
“嘖嘖!
周年:“你倆就眼紅吧!
話雖這么說,不管是情書還是零食,周年都是禮貌的拒絕,從沒收過誰的東西,除了一個人。
“諾!
正在埋頭算題的女生,看見視線里多出來的塑料袋,疑惑的抬起了頭。
“嗯?”
江見難得的有點(diǎn)不好意思,偏頭輕咳了一聲:“買多了!
“哦哦哦!敝苣隂]有多想,就收下了。
這樣的情況,每隔兩天就會出現(xiàn)一次。周年有些莫名其妙。
有次江見再送的時候,周年“哎”了一聲,不解的問。
“你這是干嘛?”
“買多了!币琅f是不變的說辭。
周年挑眉,端坐著,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視線最終定格在他的臉上,看著他沒有說話。
江見被她看的心里發(fā)毛,忍不住說道:“你干嘛?”
“嘖嘖!边呎f著周年還邊搖頭。
“有話你就說。”
周年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有點(diǎn)傻!
“……”
江見無語的看著她。
周年翻了一個白眼:“白活了十多年,連自己的胃量都沒有搞清楚。”
江見嘆了口氣,什么都沒說,就走了。
這姑娘,聰明的時候是真聰明,笨的時候也是真笨。
沒有人看見,桌子下女生的手在拼命掐著自己。
有些話說出來就無可挽回了。
轉(zhuǎn)眼就到了高二,周年一如既往地的受歡迎。
六班有個男生異常執(zhí)著,她這里找不到突破口,就跑到孫若涵那里去了。
好巧不巧,那天孫若涵不在,但迎面卻碰上了江見和常松。
“嘿,哥們幫個忙唄!
常松痞痞的勾起一抹笑,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有事?”
江見略皺了皺眉。
男生拿出包裝精致的禮物:“把這個給周年!
常松挑了挑眉。
這不就是死皮賴臉追了周年幾個月還不死心的那男生么。
常松還沒說話,江見就開口了,聲音微冷:“說完沒有?”
“走了!
說著,側(cè)身進(jìn)了教室。
常松玩味的笑了笑,轉(zhuǎn)身的同時,伸手拍了拍男生的肩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長這么大的!
男生一臉的莫名其妙,但也沒放在心上。下午放學(xué),照舊在校門口堵周年。
周年臉色極淡,男生攔在她面前。
“年年,你就考慮一下我唄。”
“對不起。”
“年年……”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別這么叫,倒胃口!苯妴渭鐠熘鴷皇植宥,聲音一如既往的散漫。
“我在跟年年說話,有你什么事?”
“說了,別這么叫。”
“要你管!
江見不怒反笑:“再叫一個試試。”
畢竟江見“盛名”在外,男生丟下一句“我不會放棄的!本突伊锪锏淖吡恕
“謝謝啊!敝苣觊L舒了一口氣,對江見說。
江見瞥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開口:“在我們跟前不是挺厲害的,怎么這會就慫了?”
“慫?怎么可能!敝苣赀呑哌呎f,“我只是不想起爭執(zhí),沒什么必要!
江見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周年開口問道:“常松呢,怎么沒跟你一起?”
“他去打籃球!
周年“哦”了一聲,又問:“那你怎么沒去?”
“不想去。”
周年送了他一個白眼,沒好氣的開口:“誰又惹你了?”
江見磨了磨牙,有點(diǎn)咬牙切齒的味道:“你說呢?”
周年聳了聳肩:“我哪知道?”
江見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放快了腳步。
“哎,你等等我啊,走那么快干嘛?”
江見裝沒聽到,越走越快。
“喂!”
見男生越走越遠(yuǎn)的身影,周年也懶得再追,慢悠悠的一個人在后面走著。
豎日,她就聽到了一個消息。
那個男生被打了。
孫若涵告訴周年的時候,滿臉的驚訝。
周年倒是平靜,“哦”了一聲,繼續(xù)做題。
“你就不問問是誰打的?”
周年頭都沒抬:“沒興趣!
“是江見!”
這回周年是真的愣住了:“啊!
“真的,常松說的!
那一整天,周年精神恍惚,強(qiáng)忍住找江見問個明白的沖動,硬是挨到了放學(xué)。
看到兩人出來,周年和孫若涵迎了上去。
常松打趣道:“呦,難得啊,還知道等我們了!
周年沒說話,旁若無人的扯了江見就走。
常松:“哎,哎你這是干嘛?”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孫若涵看著那兩人的背影,話卻是對著常松說。
“啊,什么?”頓了一會兒,恍然大悟,笑笑說,“年姐霸氣!
江見也沒說話,任由周年拉著他,走到一處僻靜處。
走了一會兒,周年停下腳步,回頭。
“解釋!彼恼f出兩個字。
江見目光沉沉,盯著她,沒說話。
傍晚的望川,涼風(fēng)習(xí)習(xí),吹動了少年藍(lán)白的校服衣角,理清了少年少女煩亂的心思。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那樣,看著對方。
過了不知道多久,周年輕輕嘆了口氣,剛要說話,江見搶先開了口。
“我喜歡你。”
少年清冷堅(jiān)定的聲音落在風(fēng)中,與平日的玩世不恭不同,像是多了幾分對女生的承諾。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周年怔愣了半晌。猜到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你要不要考慮跟我在一起試試!
宛如驚雷在她的心里響起,她突然失去了開口的能力,只能點(diǎn)頭,再點(diǎn)頭。
那么平常的一天,她的人生多了一個牽掛,和等待。
……
屏幕明明暗暗,人影晃動,周年仰頭灌了一口啤酒,冰涼的液體入嗓,卻讓她頃刻紅了眼眶。
“年年!
“我沒事!敝苣杲廾澚祟,握緊了瓶罐,輕聲說道。
有些事情終究是太美好了。
……
之后,他們順利成章的交往。
江見是那年望川的高考第一。
兩人進(jìn)入同一所大學(xué),是所有人眼中的學(xué)霸情侶。
圖書館、食堂、教室,他們形影不離。
有時候江見的舍友找不到他人,電話都會打到周年這里來。
為此,一句戲言在他們院里廣為流傳。
“找不到江見,就找周年,一找一個準(zhǔn)!
那個時候的江見,對周年很好很好。
會幫她占座、幫她帶早餐、帶她去旅游、記得她的生理期、等她一起回家、給她準(zhǔn)備各種驚喜、在除夕夜出現(xiàn)在她家樓下,說一句新年快樂。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會一直在一起,但天總不遂人愿。
大四,江見創(chuàng)業(yè)失敗,他爸要將他送出國。
而那段時間,也是他們的矛盾密發(fā)期。
記憶中的那天,大雨嘩嘩落下,久未停歇。
“年年,我們,分手吧。”伴隨著這句話落下的是轟隆隆的雷聲,像是要掩蓋這句話中包含的一切歉疚。
“為什么?”周年猛的站起身,看著對面的男生。
“你告訴我,到底為什么要和我分手?”周年眼泛淚光,哽咽的聲音響徹了房間。
“因?yàn)槲也幌矚g你了!苯娧凵竦,面無表情,殘忍的話脫口而出。
聽到這句話,周年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兩人對峙半晌。
兩個同樣驕傲的人,誰不都愿意先低頭,挽留的喉嚨哽在喉嚨,卻硬是無法開口。
分手早有預(yù)兆,有些話不必?cái)傞_在他們面前。
良久,周年抬頭抹去了眼淚,聲音是破碎后的平靜:“希望你不要后悔!
轉(zhuǎn)身,推門離去。
江見看著緊閉的房門,瞳孔微微收縮,喃喃低語:“對不起,年年!
那之后,他們再也沒見過。
只聽說,他去了國外進(jìn)修,幾年不曾回國。
……
“你知道嗎?你那時候的狀態(tài)真的很令人擔(dān)憂。”孫若涵悵惘道。
周年也笑了笑。
分手那晚,她在雨中淋了整整一夜。過后,高燒不退,差點(diǎn)被醫(y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
分手之后的周年,消沉了好些日子,整日醉酒,不省人事。
割腕自殺未果后,性情大變。
孫若涵硬是拉著她去看了心理醫(yī)生,幸好周年也配合治療,自那以后,才漸漸走了出來。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孫若涵才繼續(xù)說道:“年年,其實(shí)我并不喜歡你現(xiàn)在的樣子?”
“想想那時候的你,鮮活自在灑脫,我們一起暢想未來!
“現(xiàn)在的你,雖然看起來也挺好,但還是不一樣了!
現(xiàn)在的她,沉穩(wěn)冷靜,很多時候,她都有一種不真實(shí)感,好像周年隨時會離開。
周年抿了抿唇,淡笑:“或許,我本來就是這樣的!
本來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性子。
說話間,電影就放映結(jié)束了,倆人又躺到了床上。
“對了,你跟常松怎么樣了?”
孫若涵眼睛亮了亮,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開心:“已經(jīng)在商量婚期了!
周年詫異,調(diào)侃她:“你倆這速度夠快的啊!
孫若涵笑出了聲,也沒反駁。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頭靠在了她的肩上。
“年年,我的捧花永遠(yuǎn)為你留著!
周年緩緩揚(yáng)起了嘴角。
三天后,周年有一場簽售會。
那天一大早周年就被孫若涵的動靜給吵醒了。
她瞇著眼走到了客廳,靠在門框上,看著忙碌的女生,問道:“你這是做什么?”
孫若涵忙里抽空瞥了她一眼:“你不知道今天有簽售會嗎?”
“那又怎么了?”
“還怎么了?我的大小姐,您好歹收拾一下您自己好嗎?”
寵溺加嫌棄的聲音逗笑了周年。
“這不是有你嗎?我還操什么心。”
孫若涵朝她翻了一個白眼。
簽售現(xiàn)場很是熱鬧,許多人不遠(yuǎn)萬里的趕來。
周年手下的筆唰唰唰的動著,嘴里不停的說著“謝謝”。
期間也有讀者問她:“作者大大,如果你的初戀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會對他說什么?”
周年淺笑:“我會對他說‘好久不見’。”
一切進(jìn)行的都很順利,直到簽售會的最后,一個遠(yuǎn)來客慕名而來。
“年年,晚上我們請你吃飯!
“好啊!
兩人邊收拾著東西邊說著話。
“你好,能幫我簽個名嗎?”
穿越時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周年愣了愣,停下手里的動作,緩緩抬頭。
男生好像沒怎么變,烏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臉上的線條清晰又冷硬,氣場愈發(fā)的沉穩(wěn)。
“可以!
她接過江見手里的書,瀟灑利落的簽了名,又遞給他。
江見看著女生瀟灑的字體,沉默了。
她看起來變了很多,渾身都透著安靜和淡雅。
連字體都變了。
曾經(jīng)的字小巧,現(xiàn)在卻變的這般大氣瀟灑。
一旁的孫若涵看著西裝革履的男人,皺了皺眉,沒說話。
“好久不見!边@話是沖著她們倆人說的。
周年輕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見!
江見眼神飄忽,看了看周圍,對她說:“你之前就喜歡寫作,現(xiàn)在出了書,開了簽售會,也算是圓了心愿了吧!
一句話,周年愣了愣,想起曾經(jīng)對他說的大話。
“等以后本姑娘揚(yáng)名,一定帶你周游世界!
“是啊。”周年挑眉,“你現(xiàn)在看起來也像一個成功人士啊!
正說著,旁邊有人走了過來,語氣恭恭敬敬的:“江總,時間到了!
江見看了一眼始終帶著笑的女生,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你們忙,我先走了!
“再見!
孫若涵一直充當(dāng)著一個隱形人,看著他們的互動,沒有說話。這會看見周年盯著走遠(yuǎn)的背影失神,她還是忍不住開口。
“年年……”
“趕緊收拾,你們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
周年加快了手里的動作,孫若涵張了張口,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晚上和他們倆吃了飯,周年拒絕了孫若涵的要求,獨(dú)自回了家。
家里沒開燈,她坐在沙發(fā)上,偏頭看著遠(yuǎn)處的霓虹燈,紅了眼眶。
原以為再見到他,她一定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時間真的是一個神秘的東西,她早就不是當(dāng)年那個女孩子了。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曾經(jīng)的甜蜜是真的,但傷害也是真的。
過了這么久了,所有人都告訴她,要向前走,向前看。
《南城事》不就是對那段往事的告別。
她也應(yīng)該放下了。
又或許說,她早就放下了不是嗎?
之后的一個星期四,她收到了一份請柬。
大紅燙金的字體,她看著看著就笑了。
江見結(jié)婚那一日,她去了。
只不過去的晚了,只看見了交換戒指的一幕。
滿堂的賓客,筆挺的西裝,潔白的婚紗,鮮花與氣球。
是他們一起幻想過的結(jié)婚典禮。
只可惜,新郎依舊,新娘不再。
男生溫柔又寵溺的看著對面的女生,眼神繾綣,幫女生戴上了戒指。
女生看起來溫柔大方,舉手投足間盡是優(yōu)雅。
良人。
很配。
周年嘴角始終噙著一抹笑,放下禮物,離開了。
“!
手機(jī)提示音響起,是孫若涵發(fā)來的消息。
“年年,你來了嗎?”
周年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若涵!
婚禮現(xiàn)場嘈雜又熱鬧。
“年年,你來了嗎?”
周年說著,手指無意識的握緊了手機(jī):“來了,不過現(xiàn)在要走了?”
“嗯?去哪?”
“我都悶了好久了,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笔謾C(jī)里傳出椅子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孫若涵急急的站起來,往外走。
周年眼神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盯著海報(bào)上手挽手的兩人,笑笑說:“你別著急,我下午的飛機(jī)!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說?”
“剛決定的,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話剛說話,孫若涵已經(jīng)跑了出來。
聲音里滿是焦急:“年年,你要去哪里?”
周年看著女生,撒嬌地說:“就出去隨便走走!
“你不用擔(dān)心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孫若涵皺著眉頭,生怕她再也不回來了:“我婚禮你一定要來。”
周年挽著女生的手:“那是一定的,放心,我會給你寄明信片的!
過了會,周年抬手抱住了孫若涵,緩緩開口:“謝謝你若涵,祝你幸福!
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將我從無底深淵拉了出來,重見光明。
那天的望川萬里無云,艷陽高照。
幾個小時后,一架飛機(jī),從湛藍(lán)的天空緩緩飛過。
。ㄈ耐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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