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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到第二年春天
我看著窗外淅淅瀝瀝下著的小雨,天空陰蒙蒙,昏暗又潮濕。
醫(yī)生看著我發(fā)著呆,看了看手中的報告,嘆了一口氣,伸出了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對我旁邊的人說道:“看來還是不行,還得病人自己來治好這個病!
我回神,沖醫(yī)生笑了笑:“都說了多少次了,我沒有病!
說完我又看向了身邊的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一言不發(fā)的那個男人:“鐘徐,檢查什么的我都檢查了,我可以走了嗎?”
鐘徐看了一下醫(yī)生手中的報告,又看了眼我,沉默著沒有說話。
最后我還是走了,因為今天對我來說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我一個人打著傘走出醫(yī)院,凜冽的寒風(fēng)向我吹過來,我不經(jīng)打了一個寒顫,雨點打在傘上,發(fā)出“滴滴滴”的聲音,我打開手機找到備注“!钡哪莻聊天框,點了進去,發(fā)了這一個月以來的第一天信息。
“祈哥,最近我很好,今天東苑又下雨了,你也知道嘛,我這個人大大咧咧,記性又不好,經(jīng)常不帶傘,但最近雨下的好頻繁,讓我都時時刻刻都記得出門帶把傘了,每次忘記帶傘的時候,我都在想,要是你在我身邊就好了,那樣我就不用淋雨了。
祈哥,方悅和程措要結(jié)婚了,到時候你會來嗎?最近街上又開了一家新的奶茶店,我想請你喝,東苑的高中又重新的裝修了一遍,再也不是之前的那個破破爛爛的學(xué)校了。
祈哥,冬天來了,你要記得保暖,等我身體養(yǎng)好了我就來找你,你要等我!
發(fā)出短信后我收起了手機,繼續(xù)往前走。
這是我離開祈哥的第三年,我因為身體原因離開了隊伍,而祈哥還一直待在隊伍里沒有回來,而我只要身體好了就可以重新回到隊伍里去,那樣我就又可以和祈哥待在一起。
祈哥那個表面和我一起長大,卻是養(yǎng)大了我的那個人。
轉(zhuǎn)過一個又一個的小巷子,終于到家了。
我拿出鑰匙打開了門,屋子還是以前的那個樣子,現(xiàn)在是下午兩點,雨還在不停的下著。
我打開抽屜里面的小木盒,拿出全部的信,然后走到窗臺邊坐下,一封一封的看。
今天不知道自己這么回事,好像格外的懷舊。
“祈哥:
祈哥最近還好嗎?我要中考了,最近天天都是一直在反反復(fù)復(fù)的看書,刷卷子,很枯燥乏味,但是我只有堅持啊。
老師把我叫去了辦公室里,她希望我抱市里最好的那個高中,但是我不想,填志愿的時候,我偷偷的改了志愿,填了東城市三中,知道你想問我為什么?因為你在那里讀過的呀。
祈哥我要中考了,不用給我回信了,下次再看信我也是中考之后了,中考那天你回來吧看我吧,我想要你陪我,我們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過面了!
你會來嗎?
希望你來的苒苒。”
就這么一封信好像把我拉回了和祈哥相處的那些年。
2005年我中考的那天是個大晴天,寫完最后一科,走出考場,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我盼望了半年的那個人。
我笑著向祈哥走過去,半年了,我發(fā)現(xiàn)面前的這個人好像又長高了不少。
我看著祈哥,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祈哥看著我憋紅了臉,激動的樣子,輕輕的笑了笑摸了摸我的頭:“苒苒別激動,祈哥一直在這里。怎么樣考的如何?”
我終于開口說話:“祈哥,怎么一開口就是問成績?nèi)绾窝?我還不容易熬過了中考,就別問我啦,反正不會比你太差哦!
“我們苒苒很厲害肯定要比我好!逼砀缯f。
我看著他一直不停的看著時間說:“祈哥你是不是等會就又要走了。俊
祈哥看著我不舍的樣子,無奈的嘆了嘆氣:“嗯,今天就是回來看看你而已,等會就走了!
我突然睜開了眼睛,不知道何時窗外的雨已經(jīng)停了,太陽出來了,橘色的陽光照在地上,迷迷蒙蒙。
現(xiàn)在是下午四點不知不覺中我已經(jīng)睡了兩個小時,我起身,出了門。
我去街上買了一束花,今天是祈哥媽媽的生日,祈哥不能回來看她,那就我來。
我把花放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那個溫婉秀麗的女人,我自言自語說著:“林姨,我和祈哥都很好,你也要快快樂樂的啊,可不能再因為我和祈哥而委屈你啦。這幾年部隊不讓我回去,他們說我該好好休息,可我身體明明就是好的,我很健康,我想要繼續(xù)留在部隊里陪著祈哥。林姨,你覺得我說的對嗎?如果你在的話,你也會支持我的對吧?畢竟從小到大,你最喜歡我啦!”
再次走出墓園的時候,看到站在樹下不遠處的鐘徐,他臉色深沉的望著我:“以后別來這里了,我們回家。”說完就著我的手往前走。
我開始掙扎想要甩開那一雙手,我有些生氣的說:“鐘徐,你放開我,我不和你回家,那不是我的家,你別以為,你和我有個婚約就能改變什么。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你!
鐘徐莫名的也生氣了:“艾苒,我真不知道你在執(zhí)迷不悟什么。清醒吧,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我有一些懵:“你在說什么?”
眼見鐘徐還有想說下去的欲望,我那一刻突然并不想知道了:“別說了,鐘徐,我不想知道了,我跟你走就是了。”
鐘徐聽到這句話停頓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繼續(xù)牽著我走了。
我們來到鐘徐口中所謂的家,進了屋之后,我全程一言不發(fā),吃過晚飯就回了自己的那間屋子。
鐘徐我大學(xué)時的同學(xué),從小我是一個被遺棄的嬰兒,被祈哥的媽媽撿到了,直到十六歲那一年,我才被認領(lǐng)回家,這個家里很有錢,但我并不感覺很快樂,他們在我大學(xué)的時候給我添加婚約是和鐘徐的,要求我好好學(xué)習(xí),做一個名門世家該有的樣子,不允許我再和祈哥有來往。
然后我討厭他們。
我坐在床上看窗外,燈火闌珊的城市夜景,門鎖突然被打開,鐘徐走了進來,他過來從后面抱住了我,我立刻開始掙扎,從一個空子里鉆了出去:“鐘徐,你給我滾出去,你經(jīng)過我的允許了嗎?就進我的房間。你給我滾,你別碰我!
鐘徐不說話,附身壓了過來,我眼見他要吻我,我側(cè)開了臉,一個吻落在我的臉頰上,我覺得惡心。
我退后伸手給了他一個巴掌,鐘徐終于開口說話了,他憤怒的說著:“你以為你還能等到江祈嗎?呵,他要是還要你,三年前就來找你了,或許他早就有別人了,而你還在這里傻乎乎的等著。艾苒,清醒吧!
鐘徐的話刺痛了我,我不允許有人這樣說我和祈哥的關(guān)系,我轉(zhuǎn)身,跑出了大門,全然不顧是在身后喊我的鐘徐。
跑啊,跑啊,我最后還是跑到了那天充滿著回憶的屋子里,進去關(guān)上了門,然后慢慢蹲下,我把臉埋下小聲的傾訴著:“祈哥,現(xiàn)在你的苒苒被欺負了,你還會來保護她嗎?”
初中的時候班上有個男生對我窮追不舍,最后上升到騷擾,這件事被祈哥知道了之后,祈哥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總之那個男生再也沒有來找過我,只記得祈哥那時對我說:“苒苒,以后再有誰欺負你就給我說,祈哥永遠會保護你。”
不知不覺中我昏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我感覺渾身無力,沒有力氣,我想我大概是受涼了。
其實去街上買了點感冒藥,吃了之后,電話響了起來。
“苒苒,最近還好嗎?下個月我和程措的婚禮要在南陽舉行,記得要來哦!
和方悅閑聊了幾句,電話掛了。
我點開了那個聊天框。
“祈哥,我等你到第二年的春天,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不等你啦!
日子一晃就過,深冬了。
方悅結(jié)婚的那一天,她哭的很傷心也笑的很開心,他們的愛情苦盡甘來,我為他們送上了一份厚禮,在心中默默的祝福了他們永遠在一起,然后一個人離開了現(xiàn)場。
來到熟悉的南陽這邊,這里是我和祈哥并作戰(zhàn)的地方,我突然看見了一個墓園,我知道這里面都是一些為國犧牲的軍人,也不知為何,我的腳步突然向里面走去。
來到一個墳?zāi)姑媲,我總覺得很似曾相識,卻不知道哪里相似。
我一行行的讀著墓碑上的文字:“烈士江祈之墓,于2015年12月7日。”
江祈……江祈……江祈……
我突然把腦袋埋下,眼角開始滿溢溫熱的液體,祈哥三年前就死了……
怎么可能……?
明明,明明…
我的腦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三年前我和祈哥最后一次出任務(wù),那次非常的危險,不記得了經(jīng)過和結(jié)果,只記得那一顆射進祈哥胸膛的子彈。
明明該是我死去的……是我……是我……是我害死了他……“
我是真的病了嗎……?
我混混僵僵的走了出去。
腦海里不停的想起祈哥和我之間的一切。
我和祈哥從不說愛,我們兩人莫名什么都懂,都知道,一切都順理成章。
可我記得祈哥死前最后對我說的那句話。
“苒苒,下輩子我一定娶你回家,我愛你。”
我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我覺得我的心臟好像要驟停了,以前是幻想也罷,現(xiàn)在幻想被打破,讓我怎么活下去?
我望著不遠處的天空,看著平靜的湖面。
我想和他永遠在一起。
我閉上了眼睛,往下一跳。
江祈,我們永遠在一起。
知道第二年春天永遠都不會等到你了。
所以我把自己留在這個冬天。
這樣我就可以永遠等你。
忘了告訴你了。
苒苒,也愛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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