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紹興十九年的宋金邊境，落日古道，亂石嶙峋，斷碑殘片隱沒在荒草中。
　　“這世道啊，我看過了多久都是一樣，你爭我奪，搶不過便殺……”廢棄的土城上，云天張開雙臂，向著流云天際，“只是苦了老百姓手無寸鐵唉……”
　　“我倒不知師弟還有這憂國憂民的情懷�！�
　　云天青轉(zhuǎn)過頭，負手而立的男子鳳目微闔，迎著夕陽，白衣廣袖風(fēng)中飄舞不止。
　　他笑著湊過去，摟住那人薄削的肩，在耳邊輕輕呼氣：“我哪里比得上當年師父每走一處便要做詩，明明文理不通還得裝著五體投地，怎是一個痛苦了得。我不過是有感而發(fā)，卻叫師兄如此嘲笑，真令師弟好生傷心也……”
　　玄霄并不掙開他，只是望著天邊歸鴻，不屑冷哼一聲：“盡是空話……你總愿意管閑事，也不知天下之大，你又照拂得盡？”
　　“順勢而為罷了……成王敗寇不假，但若總是算得太清楚，豈不無趣得很�！�
　　玄霄斜睨，貼耳低語：“……你也總是有理由，可惜我卻是沒忘的�！�
　　云天青更緊地抱了抱懷中人，笑道：“忘記做什么。師兄還沒放下么？”
　　許久聽得那人一句悶悶的“我知道”，云天青在心底笑了笑，想如果師兄還是一心念著什么軾神逆天，他可不會這么容易抱得美人歸吶。當然這想法他并沒有說出來挨羲和斬，便隨口笑道，“我們還是快些去吧，這荒煙落照雖別有韻味，也比不上秘制的好酒吶�！�

　　御劍瞬息千里，至臨安正是華燈初上，幾片潮濕的樹葉鋪在青石道上，依稀剛落過一場雨，稍稍將這座繁麗之城的金紙氣洗褪。
　　云天青順手擷了片草葉叼在嘴里，笑：“我倒想起師兄你從前那件長下擺的袍子，雨過后穿起路上走一道，嘖嘖，全干凈了。”
　　“哦？”玄霄略略抬眉，“怪不得有人總喜歡下完雨偷了我那袍子溜出去，敢情是義務(wù)勞動去了。”
　　“師弟我向來愛家愛派愛師兄啊哈哈……”云天青彎著笑眼，拉了玄霄道，“咱們快些吧。臨安不必太平村，去晚了，好腰條的姑娘可都有主兒嘍�！�

　　夜涼如水，明月初照，一只畫舫破開靜謐水紋，緩緩向湖心蕩去。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痹铺烨嗯拈_酒壇封泥，醇香縷縷散入空氣，“臨安繁華，朝歌夜弦，果然不錯。”
　　玄霄斜倚榻上，鳳目微瞇望向窗外水天一色，冷道：“山河破碎，臨安臨安，不過是臨危偷安，茍且而已。”
　　“盛衰往復(fù)、命如蜉蝣，這苦衷師兄不是早就懂得了？”云天青脫略一笑，斟了杯酒遞給玄霄，潑出的酒水打濕了兩人手背。“及時行樂而已，雖不免頹喪，卻也教人挑不出什么錯處。”他湊上去擁住那人，在耳邊輕輕吐息，“何況這好景好夜好美人，就只差……絕世風(fēng)月……”
　　“……浪蕩之徒。”玄霄揚眉，卻見那人烏沉沉的眸子仿佛被初雨夜霧染了一層濕，明滅燈光下靜靜的卻似勾魂一般。清峻男子終是嘆了口氣，低頭含一口酒，迎上云天青貼來的唇。

　　月漸中天，湖上漸漸熱鬧起來。畫舫樓船往來不絕，也有精明的生意人，駕了小舟穿梭其間。甚至還有一只掛了八卦旗，上書“神算六零君”的字樣，據(jù)說是臨安有名的卦師。
　　云天青探出身去，向鄰舟姑娘說了些什么，不一會兒縮回身子，手中已多了一只紙包與幾串葡萄。葡萄是新洗過的，他掏出帕子拭了遞與選修，方才剝開盛蜜餞的紙包，笑道：“我記得師兄不喜甜膩，這葡萄倒清爽，你也吃些�！�
　　玄霄接過，擷一顆慢慢剝了，道：“今日熱鬧得很，難怪你非要逛這一遭�！�
　　云天青笑道：“師兄不理俗事，自然不知。這西湖藝樓三十三閣佳麗無數(shù)，而每三年選出一名才貌雙絕者，湖上踏月而舞，是為盛景。－－－便是今日了�！�
　　玄霄溫溫涼涼瞥他一眼：“你倒有心�！�
　　“那是自然�！蹦橙说靡夤创钌厦廊思�，“師弟我愛家愛國愛師兄，保證師兄吃嘛嘛香看嘛嘛高興是我義不容辭的責(zé)任啊……”正忘形處，忽然嘴里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了啥東西－－－葡萄！好不容易咽下去，卻見某罪魁禍首正非常優(yōu)雅非常淡定地剝著下一顆。
　　“……師兄～”師兄你欺負我～
　　不理。
　　“……玄霄～”不帶這樣的～
　　不動。
　　“……霄霄……”敢晾你親夫！
　　無視。
　　“吶～美人兒～”師兄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正當某人狼爪撲上、某人陽炎大盛之際，忽聽外面?zhèn)鱽硪粋�清朗聲音，明明隔了舫壁簾幕卻仿在耳畔：“行卦有斟酌，判詞依天道；死的算不活，活的算死了。貧道六零君，人道我一手好卦，兩位公子可要卜上一卜？”

　　青霄二人對望一眼，出了艙去。卻見迎面一艘畫舫，道裝男子獨立舟頭，背后“神算六零君”的旗幟風(fēng)中獵獵作響。那道士峨冠多髯，不辨年貌，明月青衣，飄飄如仙，真叫人贊一聲“好風(fēng)骨”。
　　云天青拱手一禮，笑道：“道長這名號真是奇特�！�
　　道人捻須微笑：“不敢當，不敢當。六為大順之數(shù)，零為天地之始。蒙先師賜名，是為“六零”�！�
　　“啊，真是脫俗啊脫俗……”云天青打著哈哈，心里想的卻是真俗啊真俗。
　　“不敢當，不敢當……”六零君擺手，“貧道浸淫卦術(shù)多年，也算略有小成，今日與二位有緣，愿卜一卦，以助游興�！�
　　云天青想玄霄最厭這些莫名其妙的，正待回絕，卻看玄霄長眉一挑，冷道：“道長有什么話說？”
　　那六零君卻也不客氣，閉眼搖頭晃腦一陣，似乎靈光一現(xiàn)，望云天青笑道：“公子好福氣�！�
　　“何解？”云天青心想是個人都能看出自己現(xiàn)下過得挺快活，卻不知從少年修仙到苦候黃泉，這一路多少磕絆才抱得美人歸。
　　“公子此生共得二妻，都是絕世美人兒吶，嘖嘖，雖非齊人之福，也是難得的際遇了。你上輩子是不是什么都沒干，只顧積德了？嗯，只要今后齊家靜性，便不會有甚大災(zāi)大禍，只是這懼內(nèi)之癥……”
　　那邊玄霄已經(jīng)陰了眼，瞄著道人只是冷笑。云天青見師兄大有變身火霄的趨勢，趕忙摟過輕輕按肩，同時向那大嘴巴的家伙拼命打眼色——師兄倒不會真把那混蛋咋地，但自己可不想被遷怒睡一個月地板��！
　　六零君很識相地住了口，眨眨眼，又盯著玄霄猛瞧，笑得親切無比偏生又瘆人，直瞧得連云天青都開始不爽吃醋了，才慢悠悠道：“貧道只有兩句相贈——“剛極易折，情深不壽”，望公子思量�！�
　　玄霄聞言一哂，輕蔑道：“吾事不勞旁人置喙�！�
　　“貧道與二位只是偶遇，何必多事�！绷憔龜咳菡桓奈麘兄畱B(tài)，“《南華經(jīng)》有言，生死修短，豈能強求？予惡乎知悅生之非禍耶？予惡乎知死之弱喪而不知歸者耶？予惡乎知夫死不悔其始之蘄生乎？公子天人之態(tài)，雖蒼淵亦不能困，只希望若一朝鳳于九天，能想想貧道今日之言�！钡廊碎L嘆一聲，忽然又恢復(fù)了不正經(jīng)的神情，“其實我覺得吧，這話根本輪不到我說，況且鳳鳥飛得再高，終究也是棲梧之禽吶……”
　　玄霄鳳眼一挑，眼光厲厲射去，而那道人只是笑不再言。良久，玄霄廣袍一拂，冷硬道：“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只要爾等不要多事才好。”轉(zhuǎn)身回艙，不再反顧。
　　云天青搖頭笑笑，也不問玄霄為何任由這家伙多嘴，只是沖六零君拱手道一聲“多謝指點”，便轉(zhuǎn)身隨著進艙去了。六零君點頭撫須，吩咐舟子開船，放歌而去，不一會兒亦遠了。

　�。剑剑剑剑讲坏跷缚诹�，解釋一下：按照這文的背景，已經(jīng)是一切都結(jié)束后很久了。想當年霄叔出東海，得有一場好戰(zhàn)吧，論實力這邊肯定拼不過天庭，而天庭天天被這群小強折騰得也挺上火，于是商量了一下，瓊?cè)A的事我們不管了，云天青你趕緊抱媳婦兒回家別再折騰了…而蜀黍碰上云爹內(nèi)心就成了一只吉娃娃…所以六零君其實是天庭派到人間出差順便看看青爹霄叔OOXX得好不好的…順口提醒蜀黍既為人妻平淡是福啊…
　　而蜀黍其實已經(jīng)放下了，如此而已。

　　[EG]
　　青：你為什么由得那家伙廢話？
　　霄：（默）那個六零君說，如果說不讓他好好離開，就坑了圍爐、BE去者，還永遠不寫蜜糖三讓你看得到吃不到…
　　青：（淚）…好可怕…

　�。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

　　云天青回到艙中，見玄霄袖手而立，望著窗外明月清輝出神，便悄無聲靠過去從背后摟住，低低喚一聲“師兄”，在那人白玉頸項上輾轉(zhuǎn)廝磨。
　　玄霄起初叫他嚇了一跳，待要呵斥，卻見那人忽然萬般不舍地抱起來，心里一動，話便說不出口，只軟軟推了他兩下，虛聲道：“你瞎磨蹭什么……”
　　云天青悶頭不吭，只顧順著眼角眉梢一路親去。他覺得自己是醉了，不然明明這么多年安安好好，怎么今日叫別人幾句話就撩得心里惶惶慌慌呢？現(xiàn)在他只想緊緊抱著他的師兄，狠狠愛他，作為他依然屬于自己的證明。
　　胸前逡巡的手越來越不老實，玄霄皺眉，正打算推開那個膩歪在身上的家伙、卻不知為何又有些猶豫疼惜，忽聽窗外湖上一陣沸騰：“鵠兒！鵠兒姑娘來了－－－”

　　西湖上的泊船畫舫同時熄了燈火，只有盈滿的明月將柔和銀光傾灑在江面。月白羅裙的女子出現(xiàn)在不遠的石崖上，晚風(fēng)輕輕挽起她墨鍛般的長發(fā)，絲絲縷縷的揚展開來。女子在明艷的月光中抬起頭來，緩緩張開手臂。
　　藝樓所屬朱舫內(nèi)，絲竹聲起。
　　倏然，女子修長的身影從崖上躍出，引來一片驚呼�！斑@是踏月還是投江吶？”云天青低笑，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惹來玄霄一個白眼。
　　女子的身體在空中旋轉(zhuǎn)，裙裾展開，舞袖籠滿了風(fēng)，月白的身影在蒼紫色的夜空中飛速下墜，如同一只逆風(fēng)飛舞蝶。身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月影如玉盤。
　　足尖輕輕一點，水面上的月影周圍隱約滑開幾絲漣漪。藝姬竟穩(wěn)穩(wěn)的站在江心那輪銀色的月影中央，她抬首一笑，明月的光華在眸中遙遙閃動。
　　西湖上鴉雀無聲，隨即，喝彩聲響徹湖面。
　　“修為不淺吶�！毙鲽P眸微瞇。
　　“是啊，這凝光為實，雖是小法術(shù)，不過要將月華時間位置一切都計算在內(nèi)……這鵠兒姑娘也不簡單呢�！痹铺烨囵堄信d味笑道，忽而想到了什么，慌忙拉著玄霄衣袖道：“她妖氣不重，該是沒害過人的……”
　　玄霄知他心中所想，本待答應(yīng)，卻不免有些惱怒，慍道：“原來你還是不信我�！�
　　云天青知說錯了話，忙賠笑道：“是天青失言了，師兄權(quán)當我酒后胡言罷�！毙隼浜咭宦�，扭過頭去。

　　女子回眸，淺笑，舞袖輕揚皓腕反轉(zhuǎn)，手中多了一柄長劍。
　　“劍舞啊……”云天青喃喃，驀地住口，睜大眼睛望著女子手中玄焰流淌的火色長劍。
　　羲和。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人一劍劈開不周山、硬闖進鬼界來，神龍怒嘯、六界震動，然而羲和終也靈識盡毀落入人間、從此不知所蹤，卻不想今日竟在此處得見。
　　他偷偷瞄了玄霄一眼，那人少有波瀾的眼中，盛滿了深深淺淺的感情無過往，他卻全然無法開口，只輕輕喚著玄霄的名字，有如不舍。
　　云天青知道羲和對玄霄的意義。
　　那一瞬間他的心里不是恐懼，而是無邊無際的空茫，溺死一般。
　　他想他要永遠失去玄霄了。
　　忽然，玄霄的聲音淡淡打破沉寂：“天青�！�
　　“……嗯？”
　　“你為什么總不信我�！毙鰶]有回頭，靜靜地，卻撩得云天青心里一顫。
　　“我沒……”云天青的話沒有說完，玄霄轉(zhuǎn)過身，清清峭峭的目光望著他，仿佛將他心上的惶恐一刀一刀剝開�！澳阍谂率裁��！�
　　“……”
　　“不是你對我說放下的么。我放下了�！毙鼍o緊凝視著云天青的眼，望著其中的欣喜與不可置信，微嘆一聲，捧起他的臉，閉目吻了上去。
　　云天青腦子轟地炸開了，那樣熱烈的情感瘋狂流淌，燒得心里也熾成一片，就像世上最珍貴的寶貝失而復(fù)得。他一把將難得主動的人兒拉入懷中，唇舌攻掠纏綿，如癡如醉。
　　湖上月下，耀目劍光劃過墨色天空，銀白的月光流瀉一地與火焰糾纏，照亮女子劍勢如虹。

　　正是一曲的高潮，明月的光華，忽而斂起。
　　“月蝕！”不知哪里傳來一聲驚呼。
　　天幕之上，玉盤似的明月邊緣上出現(xiàn)一個暗色的缺口，月的光芒好像正在被吞噬一般漸漸黯淡。一瞬間，朱舫內(nèi)的絲竹聲像啞了一樣停下來，人們紛紛從艙中奔出。
　　水面上的月影只余一彎銀鉤，女子掂起足尖，最后一次跳起，一剎那間，銀色的月鉤已被黑暗吞沒。驚惶之下，長劍脫手而出。
　　一道青影突然閃出，足不點水掠至湖心，千鈞一發(fā)之際接住女子墜落的身體。耀眼的光芒自另一邊不知何時出現(xiàn)白衣男子的手中閃出，飛一般的躍至江面，散成星星點點的光芒覆在水面上。青衣男性腳下一劃，穩(wěn)穩(wěn)落在水面光影上。
　　法術(shù)維持的時間不長，下一瞬間，那些如同星辰一般明媚的光屑開始暗淡下去，這時，明月掙開了黑暗，重新露出了臉�！　∏嘁履凶訉⑺嚰лp輕放下，女子再次立于江心那輪銀色的月影中央，她抬首望向男子，明月的光華在他眸中遙遙閃動。
　　西湖上鴉雀無聲，隨即，上千人的喝彩聲響徹江面。

　　“……鵠兒多謝公子相救�！甭月云椒�(wěn)心緒，女子向青衣人斂衽一禮。
　　“舉手之勞，不必在意。若是沒了鵠兒姑娘，這西子湖再怎么淡妝濃抹，也不過是半老徐娘的姑婆罷了�！彼@樣笑嘻嘻地油嘴滑舌，卻自有一派風(fēng)流氣度，并不讓人討厭。
　　鵠兒想這男子非尋常人，她亦是英爽之人，便不再多言，只解下頸上一系暖白玉佩，雙手遞與男子道：“這玉產(chǎn)自西域，夜來置于暗處無光自亮、幾可讀書，故名‘燈玉’。公子大恩鵠兒無以為報，唯愿以此玉長伴公子身邊，聊以為念。”
　　青衣男子笑著謝過接了，卻向女子身后喚一聲：“師兄�！�
　　鵠兒一驚，回首見方才出手燈那白衣男子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后，手中持的正是她剛才所舞之劍。他輕輕撫摩著手中長劍，從鑲嵌火玉的劍柄到焰紋劍身，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般懷戀親信，卻又帶了幾分復(fù)雜的似傷似嘆的感情。
　　微微猶疑了一瞬，白衣男子終是將長劍遞還鵠兒，淡淡道：“好好待它�！�
　　鵠兒道謝接過，低頭細看，驚訝地感覺到手中劍雖形貌依舊，卻隱隱透出別樣的生機與傲氣，仿佛活了一般，刃上玄焰流淌，猶如朱羽火鳳高翔九天。她驀地抬頭，卻已不見那兩男子的身影，月下水波瀲滟，如夢如幻。

　　畫舫內(nèi)室。
　　云天青拿著藝姬所贈玉佩不住把玩，不時嘖嘖稱贊。玄霄叫他擾得煩了，不由譏道：“怎么，你總吹噓自己少時風(fēng)流，如今得姑娘送塊玉便美得丟了魂？”
　　云天青聞言湊上前來，鼻端是那人身上好聞的氣息：“師兄，你不是……吃醋了吧。”
　　“胡言亂語�！�
　　“哎呀，那……”貼近美人面頰輕輕磨蹭，某人笑得曖昧，“莫不是怕它夜半時亮起來、擾了你我清修……嗯？”
　　“……浪蕩之徒�！�
　　“哎呀呀師兄這么說真令人好生傷心也～”某人不安分起來。
　　“……”
　　“師兄你看今日反正也來不及回去了，我們不如便在此處……”云天青一個熊抱直接將玄霄撲在榻上。
　　“……你倒有興致�！毙鰬醒笱蟮厝斡伤﹃樀栏剿桶籽垡粋�。
　　“霄霄霄霄～你都勾引我一整天了，現(xiàn)在總得幫我把這火滅了吧～”輕輕舔舐優(yōu)美燈耳廓，果然惹得那人一顫。
　　“云天青，你就不能有點骨氣。”考慮到目前的季節(jié)，玄霄忍住把某八爪魚一把扔水里的沖動。
　　“……有了美人，還要骨氣干嘛？”賊手探入美人衣襟，云天青笑著，吻上那人薄削溫?zé)岬碾p唇。

　�。行⿶鄄徽f你也明白，有些愛不寫依然存在。

　　臨安一夜月明，照見煙雨如畫，人如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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