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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篇即結(jié)局
在云城的某座大山中,某個村里只剩下這么兩戶人家了。一戶姓紀,一戶姓梵。
姓梵的那戶人家,因為吃喝賭成性,老婆跑了,留了個女兒給他養(yǎng)著,說是養(yǎng)著,梵悅卻是每天被他的父親不是打就是罵。
而姓紀夫婦兩人卻很是和睦,雖說沒有孩子,確也是過得逍遙自在,勤奮務(wù)實,每天一起早出晚歸。
看,生活就是這樣,有人苦有人甜,在于你選擇怎么活下去。這世上誰不苦呢,若是學(xué)不會苦中作樂到頭來遭罪的無非還是自己罷了。
這一天,梵悅被梵策打得渾身上下傷痕累累,嘴角還流著鮮血。她哭著爬起來,想要逃離,剛走到門口,就被梵策給抓了回去狠狠的丟在了地上,梵策似乎已經(jīng)被酒精控制住了神智,根本不管自己女兒的痛苦,捉起她就是一巴掌打過去,罵罵咧咧:"賤人!讓你跑!我讓你跑!......"
梵悅拼命的掙扎著,可是反抗無果,她知道如果梵策再不停手,今天將會是她的死期。
然,當梵悅覺得自己就快要死的時候,梵策卻突然停下手,神經(jīng)質(zhì)的笑了,笑聲是那樣凄厲又恐怖:"哈哈哈!鐘怡,這輩子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了,我們死都要在一起!闭f著,梵策像是瘋了般似的掐住了梵悅的脖子,目光猙獰。
"咳咳......"梵悅劇烈的咳嗽著,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可即便是這樣,她依舊不甘心的瞪大雙眼望著眼前這個兇神惡煞的男人,眼底是嗜血的憤恨。
從她五歲記事起,她眼里的父親在她的印象中就屬于好吃懶做,不是喝就是賭的男人,沒錢了就找媽媽要,媽媽不給,就把媽媽打個半死。然后又瘋瘋癲癲的跑出去,幾天后再回來又繼續(xù)要錢,沒錢就繼續(xù)打媽媽。
周而復(fù)始,梵悅的童年就是這樣度過來的,沒有愛,只有暴力,生活如一潭死水。
起初,梵策的暴力并是不在她身上實施的,而那天之后……
十歲那年,她的媽媽走了,一聲不響,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早上,鐘怡對她說:“快過年了,媽媽要去趕集買點水果回來,你要在家里乖乖的。知道嗎?”
在普通不過的一句話了,卻讓梵悅在后來的日子里生不如死。
鐘怡在她十歲那年拋棄了她,并且再也沒有回來過找她,甚至是看她。
梵策跟她說,她媽媽跟別的男人跑了,不要這個家了,不要他們了。
她當時一言不語,心卻痛到至極,她怕極了梵策,因為以前鐘怡在的時候,有她護著,都是要么讓她在房間里呆著別出來,實在避不開梵策的時候也會將她護在身后避免她挨打的份。
在梵悅眼里,梵策對于她來說就是個酒鬼,以及瘋子。
所以媽媽離開后,她每天都是過得提心吊膽。
媽媽剛離開那幾年,梵策生氣歸生氣,罵歸罵,卻止住了好幾次想打她的沖動。
可是隨著她年齡的增長,梵策漸漸的從一開始的對空氣罵罵咧咧轉(zhuǎn)到了對她各種惡言相向,最后終是對她使用了暴力。
一年又一年,原來媽媽已經(jīng)離開她那么久了……
很多時候,她多么希望媽媽的離開是一場夢,醒來后的某個清晨,依舊媽媽提著個籃子,買了很多菜回來,哦,還有她最喜歡吃的橘子,推開門,揚起笑意對她說:“啊悅,媽媽今天買了你最愛吃的橘子哦!”
可是,夢終歸是夢,年復(fù)一年,她從心灰到心死,從眼神有光到黯淡無光,從愛到恨。
她的媽媽始終都沒有再回來過這個支離破碎家,像是從她的世界里消失了般,漸漸的,她也再也記不起媽媽的模樣,又或許是不愿意再記起。
既然要走,又為何要生下她承受這種苦楚。
世界如此繁華盛大,而她卻是如此渺小,如此可悲,天堂究竟是什么樣子?是不是比這個世界美好多了?或許解脫了也好,人世間太苦了,她活著好累,她為什么還要在這里受苦呢……
她真的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走下去了……
梵悅目光渙散的看著門口,不再想那個狠心的女人,轉(zhuǎn)念間想起了另一個人。
紀磊上次放假回來跟她說,這個禮拜放假要給她帶生日禮物回來。
禮物嗎?會是什么呢?
她的媽媽離開后,她的世界迎來了另一個溫暖她的人,就是隔壁夫婦的孩子:紀磊。
果然上帝為你關(guān)上一扇門的同時,也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
紀磊很孤僻,梵悅也是。
那年,紀磊十六歲,梵悅十四歲,那天梵悅被父親罵了跑到河邊丟石頭。卻發(fā)現(xiàn)河邊那里坐著一個陌生的男孩,而那個男孩就是紀磊。
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男孩緩緩回過頭。
看到男孩的瞬間,梵悅眼前瞬間一亮,呆泄住了。
男孩長得很漂亮很白眼睛也很好看,同學(xué)們說她是學(xué)校里最白的了,可是當她看到紀磊的時候覺得自己跟他根本沒法比。
男孩穿著一身白色T恤和牛仔褲,頭發(fā)微長,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像是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他的臉上揚著淡淡的笑容。
這個男孩,給梵悅的第一印象就像是從漫畫書中走出來的人物一樣。
"你是誰?"梵悅有些不好意思地訥訥問道。
紀磊看著她愣了一會兒,然后微笑著說:"我叫紀磊。"
"哦......"梵悅點頭。
“你呢?”紀磊看到她呆愣的樣子輕聲問道。
"我叫梵悅。"梵悅想了一會兒還是告訴他自己的名字:“我以前沒見過你,你是城里人嗎?”
紀磊點了點頭隨之又搖了搖頭說:"我剛搬回來,我爸爸媽媽叫紀常和謝青,很高興認識你,梵悅。"
梵悅又哦了一聲,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咦?你居然是紀叔叔和謝阿姨的孩子?"她映像中紀叔叔和謝阿姨是沒有孩子的啊,怎么會突然冒出個這么大的孩子?還長得這么好看?
紀磊看向梵悅,眼睛微瞇,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說:"是啊。怎么了嗎?有問題嗎?"
"沒什么,只是覺得奇怪而已。"梵悅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眼前的男孩怪怪的,但是她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勁。
紀磊看著梵悅,嘴角彎起的弧度變得更加大了。
梵悅看到紀磊那抹笑容,心臟不自覺砰砰直跳起來。
兩人就這樣認識了,之后紀磊轉(zhuǎn)學(xué)到了大山里唯一的學(xué)校上初三,她上初二,因為他家和她家離得很近,漸漸的他們開始形影不離熟悉了起來。
……
這一年,梵悅十六歲,梵策對她的暴力開始愈打愈烈實施在她的身上。
凡事只要有開頭,便會無休止。
一次兩次三次,一次比一次狠,梵策對梵悅從最開始的用衣架打,到用皮帶抽,最后是直接上手拳打腳踢。
也是這一年,梵策開始不再供梵悅上學(xué)了,而梵悅后來過的每一天,幾乎可以說是痛不欲生。
白天,梵策會開著三輪車將梵悅拉出大山,然后將她丟在了趕集的街上,讓她乞討。
晚上街上沒人的時候,讓她在人少的地方等著,再帶她回家。
梵悅本以為生活至少會憐憫她,對她好一點,因為她已經(jīng)失去媽媽了。
然,童話只是童話,現(xiàn)實仍是現(xiàn)實。
沒有潘多拉魔盒,沒有安徒生童話,沒有一千零一夜,只有賣火柴的小女孩,該經(jīng)歷的你逃不過,該痛苦的你只能承受。
原來當一個人習(xí)慣了事與愿違,便會漸漸習(xí)以為然,順其自然。
似乎不幸的人總是不幸,而幸運的人總是幸運,這世間或許本就沒公平可言。
……
今天是她十六周歲的生日,沒想到卻也是她的死期。多么諷刺的人生。
梵悅不禁在心底嘲弄道,漸漸閉上了眼睛,心中卻是悲戚與不甘。
死了的話,紀磊會忘了她嗎?會吧?
再也想不下去,她已然沒有知覺了……
……
紀磊十六歲以前的記憶都沒有了,醒來就被紀氏夫婦告知,他們是他的爸媽。
起初他是有些下意識抵觸的,后來感覺到了他們對他確實是很好,或許他們真的是他的爸媽吧。也就接受他們是他爸媽的事實。
回到紀家后,紀磊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陌生至極。
直到遇見那個女孩,梵悅。
之后梵悅漸漸成了他世界里的一部分。
所以當紀磊闖進那扇門,看到梵悅渾身是傷昏迷不醒躺在地上的時候,再聽到梵策一臉兇神惡煞的對他說:"滾出去!"的時候。
紀磊徹底憤怒了,他雙目猩紅的沖過去揪起了梵策的衣領(lǐng),就狠狠給了他一拳,怒斥:"你憑什么這樣對待她!"把梵策打得倒退了好幾步。
“艸!辫蟛呖粗o磊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絲,臉色無比難看呸了一聲:"憑我是他老子,我讓她死,她就得死!你又算哪顆蔥?!敢打老子,活得不耐煩了!"
剛才梵策沒反應(yīng)過來才受了紀磊一拳,如今回過神來反手就想回紀磊一拳!然,紀磊的動作卻是比他更快,當他快打到了紀磊的肩膀時,紀磊就躲開了,他的拳頭落了空。
緊接著紀磊又是一拳揍在了梵策的臉上,他的鼻梁骨剎那斷裂,鮮血直流!
梵策疼的呲牙咧嘴,酒意瞬間也消退了一半!晃了晃頭,這個渣仔,他的眼眸瞬間變得凌厲起來,卻在抬起頭時,紀磊趁機上前又是一腳將梵策踹倒在地,然后毫不留情的抬起腳對準他肚子踩去!
梵策被踩得慘叫連連,捂住腹部在地上打滾,他是知道紀磊的,本以為他只是個小白臉,沒想到他身手這么好?
由于被壓制著,梵策開始口齒不清的怒罵:“媽的,你這個瘋子,我他媽打那個小賤貨,關(guān)你什么事!她不過是那個賤貨的女兒,她也不過是個小賤貨,你護著那個賤貨做什么!你也…啊…”
聞言,紀磊眼神冰冷,雙腿用力一蹬,冷冽的看著躺在地上這個渾身狼狽的男人,眼里已然閃著嗜血的寒光,一字一句的說道:"梵策,你根本不配作啊悅的父親!"
“我配不配,老子都是她老子!"梵策嘴角滲出鮮血,一邊掙扎著一邊憤懣的喊道:"你算哪根蔥,你憑什么說我不配!你個野種!"
聽見梵策的話,紀磊的眼中明顯更加陰沉,手指握緊了拳頭,仿佛要將拳套捏碎似得,忽的他冷笑一聲,緩緩蹲了下來,看著梵策,眼底已滿是殺氣:"對啊,我當然不算哪根蔥...你不是我的誰,所以就算我這個野種,殺了你,也是可以的,是吧。"
梵策的瞳孔縮緊了些許,他從紀磊的眼神里看到的不再是平時那樣毫無顧忌、毫不在意的樣子,反而變成了一只充滿兇戾和殺氣的惡狼,這樣的他讓梵策感覺陌生極了......
梵策眼睛倏然瞪大,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紀磊:"你...你想干什么。"眼前的紀磊眼里的嗜血不由讓梵策害怕了起來:“瘋子!我是他老子!你還敢對我做什么不成!”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是啊悅的父親,又不是我的!奔o磊眼中劃過一絲陰森,平靜的吐出這幾個字,腳下的力道愈發(fā)加重。只死死地盯著梵策,接著臉上帶著殘忍而嗜血的微笑:"您說得對,我的確不是什么好東西,所以您該上路了!
接著,男人發(fā)出撕心裂肺般的吼叫,眼神憤恨的看著紀磊。
屋子里傳出了梵策凄厲的哀嚎聲,還夾雜著骨頭斷裂聲、玻璃破碎聲,那是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許久,梵策已然奄奄一息的癱在地上,紀磊抽了幾張桌面上的紙擦拭著自己的手,眼角的余光瞥見躺在地上快死的男人,已然沒有了剛才的怒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般,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至極的笑容,開口:"哦,想到了一個想法,不如那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吧?"
梵策眼里滿是驚恐,瘋子,紀磊簡直是個瘋子魔鬼,他想拼命的搖著頭,想求饒,喉嚨卻像是被堵塞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渾身也動彈不得。
看著他梵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紀磊眼里不由劃過一抹殘忍的笑容,隨后不再理梵策,朝昏迷的梵悅走去,俯身小心翼翼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低頭溫柔的望著梵悅熟睡的側(cè)顏,喃喃自語:"啊悅,我回來了,抱歉,來晚了。以后你的人生就由我來接手吧。我會好好愛你,護你的。"說罷,他吻了吻她的額頭,抱著她頭也不回的朝屋外走去,隨后將她放在了不遠處的草坪上。
而后紀磊重新站起身,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打火機,再次一步步走向那間屋子,隨后漫不經(jīng)心的在屋子里的每一個易燃的角落里點起了火……
梵策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那個瘋子居然要燒死他!不,不!!他開始絕望的掙扎著,可是無濟于事,身上的疼痛早已讓他動彈不得,看著紀磊面無表情繼續(xù)利落的在每個角落點著火。
梵策也不掙扎了,死于今天,命吧,他開始輕嗤:“你以為我死了,你跟那個小賤人就好過了!我告訴你,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和那個小賤人的,我詛咒你,我詛咒你們,永遠都不可能會得到幸!
紀磊恍若未聞,面無表情的瞥了眼垂死的梵策,聲音清清冷冷:“你還真是死到臨頭了也要說廢話。”說罷,冷笑一聲后就打算離開屋子,卻走到一半,忽而停頓了下來,轉(zhuǎn)身看了眼已然在燃燒火焰的屋子,又不緩不慢的看向奄奄一息的梵策道:"你聽著,啊悅的幸福是由我來守護,而不是詛咒。"
說完,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便離開了。
梵策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漸漸在烈火中慢慢化為灰燼,看著紀磊離去的背影,嘴角不甘心的泛起詭異的笑,心里不停的說著:我詛咒你們,我詛咒你們!
……
梵悅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她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重觀了她十六年以來的生活。
不過是寥寥十六年,過得卻都是些什么日子。
夢結(jié)束了,化作了一道白色的光,恍惚間梵悅覺得或許她朝那道光走過去,她便可以結(jié)束她這荒唐的一生了。
然,卻聽見有個人在不停的喚她:啊悅。
是紀磊嗎,肯定是,因為世界上只有他會關(guān)心她了。
他是哭了嗎?傻瓜。她不過是解脫了,他應(yīng)該替她開心啊。
然后她聽見了紀磊悲悲切切,歇斯底里的說:“啊悅,你還要睡多久?不要扔下我一個人,好嗎?我答應(yīng)你,往后的日子,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不去上學(xué)了,我只陪著你,所以拜托你了,啊悅,別在睡了,趕緊醒過來吧。”
紀磊的聲音仿似入骨般悲涼,最后,梵悅承認她舍不得了,舍不得那個舍不得她的男孩。
"紀磊......"
梵悅緩緩的夢中驚醒,緩緩睜開眼。
“啊悅,你醒了?”身邊的男人眼神迷茫了片刻后才清明起來。他的視線落在梵悅的臉上,然后是不敢相信,因為梵悅已經(jīng)昏迷了一個禮拜了。
梵悅聽見男人的聲音,吃力轉(zhuǎn)頭,當看到那張熟悉的英俊臉龐時,她哽咽著開口說:"紀磊,當時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以為,你以后會把我忘了!彼臏I水不由自主的往下掉,一顆兩顆三顆......
梵悅哭泣的模樣深深觸及到了紀磊的內(nèi)心深處。他猛的伸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語氣充滿了愧疚:"是我的錯,對不起,啊悅,對不起....以后我會好好守護你的,對不起!
……
從紀磊的口中,梵悅得知她的家被一場大火焚燒殆盡了,而他那個酒鬼父親也死在了那場大火中。
往后,她真的成了一個沒有家的人了。
出院后,紀磊沒再去上學(xué),他將她接回了他家中。
只是一個月過去了,梵悅都沒有見到紀常和謝青回過家。
仿佛她和紀磊都被遺忘在了這座大山中。
她不去學(xué)校,紀磊也不去了。
紀磊每天早上都會出去,然后中午提著很多菜回來做飯給她吃,之后一天里剩余的時間他會一直陪著她,教她學(xué)習(xí)。
有天,梵悅問紀磊,紀常謝青怎么突然不回來了,才得知他們包了個外地的工地做,工程比較大,所以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回來。
……
時間在一天天的過去。
一切似乎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fā)展,然,那天的到來,卻打破了這種平靜。
那天,紀磊在教梵悅做題,幾個穿著警服的男人突然闖進了屋子,說是有人報案,紀磊涉嫌殺人,需要拘捕他調(diào)查。
梵悅一聽,腦海轟隆一聲炸響,臉色刷的變了,紀磊怎么可能殺人!
不!不會的!不會的!
"你胡說,你們不是警察!紀磊怎么可能殺人!我要報警!我要報警,你們滾出去!"梵悅激動的立刻就站起來沖著他們怒吼。
紀磊卻不應(yīng),只是將梵悅拉到身后,然后目光平靜而又冷冽的看著眼前的警察說:"說我殺人?證據(jù)呢?"
那幾個警察互看了一眼,然后其中一名帶隊的警官說:"人證在警局,你跟我們走一趟吧!"說完,示意手下人押著紀磊出門了,他率先離開了房間。
"紀磊!"梵悅看著紀磊被押走的背影,大喊了一聲,然后一個箭步?jīng)_上去,一把拽住警官的胳膊:“不許你們帶紀磊走!”梵悅紅著眼眶咬牙切齒說道,聲音哽咽:“你們不許污蔑他!”
聞言,紀磊回頭看著她,卻是對她微笑,安慰道:"傻瓜,你放心,我會沒事的。我只是配合警方調(diào)查而已,我很快就會回家了。在家乖乖等我?guī)滋,嗯?
他說完,然后跟著警員走了。
梵悅追了好遠的警車,直到她的雙腿發(fā)軟,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
為什么會這樣,明明一切都在向好的發(fā)展啊,為什么命運這么喜歡捉弄她!
……
警局內(nèi),紀磊被帶進去后,紀常現(xiàn)身了。他看著被拷在凳子上的養(yǎng)子,眼中已然沒有了往日的慈愛,更多的是恐懼。
紀磊其實并不是他們養(yǎng)在外面的兒子,而是他們在外面撿回來的,因為紀磊醒過來是什么都不記得了,又長得好看,他們又沒有孩子,便動了惻隱之心想留住紀磊。所以騙了他,說他是他們的孩子。還給他起名為紀磊,只是他們沒想到,他們居然撿了個惡魔回來。
如果不是那天紀常瞧見紀磊放火燒死梵策,他大概永遠都不知道紀磊竟是如此殘忍之人。
那天,紀常躲在外面的草叢中,不敢出聲,直到紀磊抱著梵悅走遠,他才敢動。他看著熊熊大火的屋子,不是他不救,而是他看到了紀磊的身手那么了得,他還有老伴,他不能冒那個險,他也無能無力,嘆了口氣后便雙腿發(fā)顫著跌跌撞撞的回家跟自個老婆謝青說了這件事,然后兩人就連夜走了。
……
事后,紀常和謝青每天都被噩夢困擾著,被梵策慘死的身影纏著。
這天,紀常終是忍不住去警局報案舉報了紀磊,并且說清楚了來因去果。
所以才有了后來這些事。
紀常坐在椅子上,看著坐在對面沉默不語的紀磊。
他知道紀磊現(xiàn)在可能會很生氣,但是他不后悔,總比每天提心吊膽的好。
紀常沉吟了許久,然后啞聲問:“小磊,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沒有,我不恨你。”紀磊挑了挑眉冷淡的回答,語氣沒有絲毫感情。
聞言,紀常身子一僵,看著紀磊愣神了幾秒,隨之嘆了口氣,有些苦惱的樣子:“你,都想起來了是嗎?”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紀磊面無表情的看著紀常,聲音清冷,又說:“紀常,你走吧!彼麄兙攘怂职阉土诉M來,事到如今沒什么好說的了。其實他那天是知道紀常在那里躲著的,他不出來,他也不點破,畢竟紀常對他有恩,讓他認識了梵悅。如果他假裝不知那天發(fā)生的一切,他不介意替他們養(yǎng)老的。
可惜,他們選擇了把他送進警局,如此,便沒什么好說的了。
出去不過是時間問題,自有人替他打點。只不過這幾天都不能陪在他的啊悅身邊,他心里堵著,接著又不耐煩道:“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明天會有人給你一筆錢,收下就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和啊悅面前了!闭f罷,利落起身要走。
"等等!"事到如今,紀常到底愧疚,便叫住了紀磊,咬了咬唇道:"對不起,你不要怪我。"
聞言,紀磊停下腳步,沒有轉(zhuǎn)過身,譏諷道:"你不值得我怪。"
隨之那個警官關(guān)上了門。
……
梵悅是第三天才準進去看紀磊的。
紀磊看著才幾天不見就瘦了一大圈的梵悅,有些心疼。輕聲說:“傻丫頭,都叫你別擔(dān)心我了,結(jié)果出來了,是警察誤抓了,等明天整好手續(xù),我就可以出去,你看你,才幾天不見你就瘦了!
聽著紀磊溫柔的責(zé)怪,梵悅卻突然就落下了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沒殺人!
這幾天她幾乎失眠,飯也吃不下,都是吃著餅干充饑的。每天從山上下來到警局想看紀磊,卻都被堵了回去。直到今天第三天,警察才準她進來看紀磊。
“嗯,所以別哭!奔o磊柔聲的哄著,眼底滿是疼惜與自責(zé)。
聞言,梵悅聽話的吸了吸鼻子,點頭,也不再哭了,隨后像是下定什么決心似的,眼睛亮亮的盯著他道:“紀磊,你給我一個家吧!
聞言,紀磊神色有些恍惚,因為家曾是他可望卻不可及的。
這個世界很小,所以他們注定要相遇,然而在這個時間點,他這樣狼狽的情況下,她讓他給他一個家。
他看著梵悅眼中滿含希冀的目光,眼睛里充滿憐愛與心疼,露出一絲溫柔笑意:"我的榮幸。"
兩人相視一笑,有些話也不必多說了。
“紀磊,你還記得前兩年我們在那片荒地種的種子嗎?”
“嗯,記得。岸櫻!
岸櫻這種花很難種活,種活的話,則鮮欲滴,如同血液一般鮮艷美麗,成熟后的岸櫻,花瓣呈淡粉色,花骨朵兒像玫瑰,顏色越鮮艷則代表越有活力,到夜間甚至還會泛著紅色的微光,直至日出的光將它熄滅。
它的花語是:愛是十里揚州,燈火不休。
“昨天我去那兒了,我們把岸櫻種活了哦,那片荒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綠油油一片了,估計來年春天我們就可以看到它花開啦。真沒想到我們能夠把它種活呢!辫髳傉f到這里,臉上露出難得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想,她和紀磊或許很快就可以過上幸福美好的日子了。
一間屋,一個院,一片花海,她和他。
以后她的世界沒有痛,只有愛了,來自于紀磊對她的愛。
“嗯,來年春天,我們一起看它盛開的樣子!
……
梵策的死對于梵悅來說并沒有多大影響,她很平和的接受了,畢竟日子還要過去下去的。
也許神最后對還是憐憫她的吧,至少給了她一個紀磊,對于她來說,這就好,貪心太多,反而什么都不會得不到,所以她只要紀磊就好。
然,神憐憫你的同時,也會隨時丟棄你。
似乎不幸的人總是不幸,而幸運的人總是幸運。
梵悅感覺自己這次真的要死了吧,果然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
明明白天的時候她才和紀磊約好了來年春天一起去看那仿似燈火不休的岸櫻……
來年春天,她還有機會等到和紀磊的來年春天嗎?
這一刻她被埋在了泥土里,沒有人救得了她。
紀磊,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可惜,再愛你,我也無法陪著你等到來年春天了吧,你說人有來生嗎,沒有來生怎么辦?我好怕我會忘了你,你也忘了我……梵悅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紀磊....一定不要忘了我....因為如果連你忘了我的話,我怕來世我會找不到你.....
眼角流出兩行淚水,知覺越來越迷糊,直到身體越來越冷......
這世界我恨過,想離開過,然卻在我想認真活下去的時候,它瞬間毀滅了我……
紀磊,我們的愛該何處流放……
……
“萊,萊茵爾少爺,昨天晚上梵小姐住的那座大山山體活坡,整座,整座大山都塌陷了,山頂處的房屋全部坍塌成廢墟,我們,趕到,趕到將梵小姐救出的時候,她,已經(jīng)沒了氣息了。”理查德看著眼前的萊茵爾也就是紀磊聲音顫抖的說著。
萊茵爾正在整理著裝,準備回去找梵悅,聞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理查德,雙手抓住理查德的衣領(lǐng)子,看著他,陰冷的說道:“理查德,這玩笑可不能亂開,不要有下次!
理查德看著眼前的萊茵爾有些害怕,但這是事實,便低下頭再次說道:"少爺,我沒有開玩笑,梵小姐,現(xiàn)在在××醫(yī)院,您,去見她最后一面吧!
聽到醫(yī)院兩個字,萊茵爾此刻即使不愿相信也要相信了,他立刻推開理查德就火速的往外走。
理查德看到萊茵爾這副模樣,心中不由的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位少爺是真的動了心了的。
萊茵家族是特殊的存在,特殊到每個人都不允許有心,因為他們只能當工具。
而作為萊茵家族的接班人,萊茵爾不但有心了,還為了一個女孩抗拒要脫離萊茵家族,要放棄接班人的身份,理查德是替萊茵爾擔(dān)心的,上面那些人真的會這么輕易放棄一個好不容易培養(yǎng)出來的一個滿意的工具嗎?
……
十年后。
一片種滿了岸櫻的花海里。
“啊悅,抱歉,我來晚了,我是萊茵爾,也是你的紀磊。”萊茵爾捧著一束岸櫻,一身黑色西服帶著副金絲框眼鏡站直身體看著墓碑上定格的照片。那張笑臉仿佛已經(jīng)是很遙遠的時候了。
也是,十年了。
“啊悅,你相信人會有來世嗎?我相信的!比R茵爾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隨即仰起頭看著陰沉沉的天,天地間一片灰暗,沒有陽光,沒有云朵,寂靜地似乎只剩下他一個人。一陣風(fēng)吹過,掀起了他黑色西服的一角,接著他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槍,隨之將它抵在了自己太陽穴處,然后閉眼緩緩地扣動扳機......
只聽"砰!"的一聲。
槍響過后,一切歸于平靜。
男人就這樣決絕的與世長辭。
“啊悅,希望你不要怪我這么晚才去找你!比R茵爾倒在地上看著墓碑上那張笑靨如花的女子,嘴角帶著笑意,是解脫,是希望,是心甘情愿。
那一年,萊茵爾十八歲,她愛的女孩,勛。
這一年,紀磊二十八歲,梵悅愛的男孩,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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