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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l
米蘭多打開冰箱門,把腦袋靠近隔板看了一會兒,終于無奈地承認已經(jīng)落入“只要再拿出一個雞蛋兩捆蔥就空空如也”的境地。所以,即使米蘭多平生以家里蹲為最高目標,最好從此老死不出門半步,網(wǎng)絡整修和冰箱的窘困卻迫使他不得不半年來第一次破例,直視著陽光。
很刺眼,他非常不喜歡。拖出一頂品味不佳且積塵頗重的太陽帽拍了拍套在頭上,這才勉強睜開眼睛。
門前照舊橫臥著公路,隔著幾米寬的路面是植被稀疏的土黃色平原,在遠處被隱隱約約的山脈所隔斷。地表最高不過灌木叢,而順著公路東西張望,最多只能見到筆直的路面消失于地平線。時不時刮過的風會卷起地面的泥沙,累積在外墻上,掩蓋起房屋原本的顏色。
除了鮮黃的墻體被染色,一切與半年前都無不同。
米蘭多立起衣領,戴上墨鏡,拉下帽檐,確定陽光與風沙無法入侵后,繞到車庫,往自己的老爺車油箱倒上幾桶備用油。
噗嗤——噗!車子打了幾個嗝,慢吞吞地出門,帶著一路黑煙,沿路直向西面爬移。
米蘭多估摸著以自家老爺車的速度,即使是最近的小鎮(zhèn),也需要花45分鐘,而路兩側景色是一成不變的死氣沉沉。他單手扶著方向盤,無聊得只能盤算這次要搬多少東西,信用卡上又要刷出多少鈔票。
他忘記是什么時候聽到“鈔票”這個詞語,據(jù)說這是中國對于“錢”的一種說法,反正那家伙知道的事情千奇百怪。米蘭多有時候覺得如果自己能耐夠,一定可以從那家伙嘴巴里撬出美國總統(tǒng)昨天穿什么顏色的內褲。
不過在這之前,先能保證他還見得到第二天的太陽。
那家伙八成會拿槍指著他腦袋冷笑,順便贈送免費死亡一次。
裸奔對有害身體健康,還是算了。
米蘭多扯了扯嘴角,方向盤一轉,老爺車猛地沖入路邊的灌木叢,壓倒一眾艱難生長的植物,凹凸不平的地面震得車體跳起桑巴。黑煙混雜著塵土構成不怎么華麗的舞臺背景,音樂自然是背后震天響起的槍響。
“就知道出門沒好事!”米蘭多壓低身體幾乎與方向盤持平,聽得身后槍聲夾雜著的咒罵,明顯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意大利某個地方的口音。
摸出座位底下的手機撥通某個早已預設的號碼,剛接通他就對著電波對面大吼:“Reborn你他媽混蛋!”
那邊回以一聲輕笑:“哦?”
再次一個急轉閃過槍林彈雨,米蘭多向后瞥一眼與槍手的距離:“你不是說你全解決了?為什么還有人追殺我?”他的車技是用來耍帥不是用來逃命的!
子彈擊中后車窗,玻璃渣子四下飛射,米蘭多被迫再次壓低身體。但即便如此,仍有碎片劃破他臉頰,滲出血絲。
“我解決的是彭哥列的問題,而彭哥列的勢力范圍并不包括美國。”
你以為他是為了什么才滯留這個地方的。!
米蘭多白牙咬得吱嘎響,想咬死對方卻隔著整片大洋,他的脖子沒這么長。
車子的門震得乒乓作響,聽上去隨時有散架的可能,加之背后從未間斷的槍聲,有一瞬間米蘭多產(chǎn)生自己正在欣賞音樂會的怪異和諧感。
電話對面似乎也聽到這邊的熱鬧:“對了,你開的車是我的珍藏品,記得別有損傷!
米蘭多一口熱血差點就從胸腔噴出來。
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上帝了!自暴自棄之下,他扯開安全帶,掀起隔壁的坐墊,抓出□□就向后扔去。一顆接一顆,火光耀眼,引起米蘭多無聲的哭泣。
他是畫家,不是恐怖分子,更不是黑手黨,為什么會在這里火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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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要忘記一些事情,如此生活才不至于太過煩惱。
米蘭多從學前班開始一直奉行“適當遺忘”的準則,從討厭的作業(yè)到第N次失戀,他總能是自己在最短的時間里忘記。他能對著追討作業(yè)到面目猙獰的老師露出無辜的表情,也能在前女友面前對另一位女孩兒大獻殷勤——只是經(jīng)常被甩耳光而已。
但還有一些想忘記的,頑固地刻在大腦皮層,不斷在夢里回放。比如母親的平底鍋暴擊、家中總是罷工的空調,鄰居怎么看怎么不安全的梯子……比如某年某月夏日午后,隨著陽光斑點移動而逐漸被勾畫出的那張臉。
當時米蘭多剛剛度過人生中第一場槍戰(zhàn),腦內尚回蕩著黑西裝的影子和匆匆逃命的腳步聲,對意大利的印象直落谷底。
“你就是米蘭多?”那家伙說。音色清朗,語調上揚,尾音收束時殘留著莫名的笑意。
米蘭多沒有回答,只是皺著眉死死盯著對方,有“用目光戳兩個洞”的架勢。
那人輕笑:“我們來做一個交易,米蘭多……先生!
這是米蘭多記憶中他和某人初次對話。對此殘留的印象只有Reborn看著他時目光向下傾斜的角度,和對方毫不掩蓋的輕視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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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黨究竟該是什么樣的?
米蘭多花了六年時間思考這個問題,至今沒有結論。
他見過太多黑手黨,各式各樣。溫和、忠誠、暴戾、孤傲、神秘、嗜血,和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驕傲。他曾試圖畫下所有印象,架起畫板取出顏料才發(fā)現(xiàn)無從落筆。
那時窗外黃沙漫天,阻擋了所有視線。
米蘭多匆匆確定打手們因炸彈中爆炸四散的辣椒粉而痛哭流涕,回頭按下方向盤后的一枚按鈕,老爺車頓時猶如打了雞血般精神抖擻,迅捷地急轉回原道,沿著公路開始狂奔。兩旁灌木叢的殘像接連成線疾退,飛揚的泥沙不斷擦過米蘭多滲血的臉頰。
他往臉上胡亂一抹,沖著尚未掛斷的手機繼續(xù)吼:“我管你的車死活,就算因為超速被警察封了也不管我的事!”
儀表盤赫然顯示時速180。
與追殺者的間距逐漸拉開,小鎮(zhèn)的影子已模糊地顯現(xiàn)在視線之中。米蘭多踩下油門,風馳電掣沖進小鎮(zhèn)主干道,幾個因慣性幾近翻車的轉彎帶起此起彼伏的咒罵。
手機還連通著,米蘭多與對方你來我往的對話彌漫著火藥味兒。
“你還跟我提損傷?上次燒了我一屋子的作品怎么不見你有賠償?”米蘭多越回憶越氣惱,大有一一算總賬的勢頭。
“為了家族利益必須的犧牲?我呸!哪天我能算彭哥列的人再說!”
“別跟我提那個死老頭,我跟他沒關系!”
“但你永遠無法否認你的身份! Reborn如是說,語氣平穩(wěn)得不受任何火氣干擾。
眼看著即將穿過小鎮(zhèn),米蘭多卻被Reborn的言詞氣得手直哆嗦,一怒之下把手機狠狠扔出車窗,回頭急剎,老爺車英勇地完成了一百八十度漂移,直面咆哮而近的追殺者。
路面印著黑色輪胎痕跡,伴隨升騰的尾氣,和著居民們見狀不妙紛紛關閉門窗的聲音,把新世紀的小鎮(zhèn)烘托出幾分西部牛仔片的悲壯氛圍。
還是那句話,他米蘭多明明是在世界上還算得上號的畫家,為什么卻在美國中部黃沙肆虐的鎮(zhèn)上與黑手黨生死對決?
上帝啊,您是不是嫌他最近供奉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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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人并不真正了解自己所走的路。
米蘭多一直覺得自己六年前肯定是中了美人計昏了頭才會答應下那么離譜的一個提議。
“我們來做一個交易,米蘭多……先生!
“你以你弟弟的身份生活一個月,彭哥列將以同盟首領的身份職權,建議XX家族放棄追究拉米娜的叛逃罪,并剝奪你第一繼承人的身份。”
“你將能回到平常人的生活……如何,米蘭多先生?”
聽上去很美好的交易,不是嗎?
可是有來有往才稱為交易,他九死一生履行了自己應下的承諾,那家伙呢?他答應的事有沒有完成?
偏偏自己無法推卸,那是身體里流淌著的一半血液所背下的責任,是從出生那一刻開始,遲早要還清的債。
一個月內他靠著在彭哥列修羅場臨時鍛煉出來的蹩腳身手,參與了三次談判六次火拼外加十四次家族會議,生生地替異母弟弟穩(wěn)定下局勢,交給他一個尚算完美的成果。
換來的只有母親正大光明走在意大利大街上的權利,自己卻陷入進退不得的境地。
母親是能憑著平底鍋大殺四方的狠角兒,根本不在乎黑手黨開出的追殺令,這世上沒有她老人家不敢走的路。
如此看來,他是不是得不償失?
為此米蘭多曾數(shù)次沖入彭哥列總部質問Reborn:“你不是說會讓我不受打擾嗎?”
“拉米娜的罪名已經(jīng)被取消,你也不再是第一繼承人——彭哥列從不毀諾。”Reborn一一列出交易內容,“至于后續(xù)你是否成為特別顧問,也是你們家族內部事宜,與彭哥列無關。”
米蘭多覺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得徹底。打死他也不會相信以異母弟弟那種六分威嚴三分狠厲一分天真,偏偏缺少些許情商數(shù)值的個性,能想出“特別顧問”把自己綁在黑手黨的破車上。
Reborn,你真以為他是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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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想的正面襲擊并沒有發(fā)生。米蘭多剛剛全神戒備打開車門,追殺者的左前車胎突然癟了一截,車體就著慣性因重心不穩(wěn)狠狠翻了幾個跟頭,最后地盤朝天倒在老爺車跟前,四輪還在猶自轉動。
四位可憐蟲先生灰頭土臉,狼狽地爬出車廂,已被數(shù)柄兇器黑洞洞地指著腦門。
“米蘭多先生。”兇器持有人之一回頭,“怎么處置這些人?”
米蘭多嘴角一抽:“隨你,不關我的事?墒菫槭裁茨銈儠谶@里?艾里?”
艾里身著黑手黨標準制服,指揮手下把他族殺手五花大綁:“我們是特別顧問保鏢團。”
“不過因為您一直沒出門,這些小子放了半年假都松懈這次才來晚了!卑锲骋谎凼窒,小子們寒霜罩頂。
也許擅離職守的所謂保鏢們回頭會被狠狠操練,但無論他們有多慘都與米蘭多無關,他此刻最想做的,是越過這片該死的海洋,給Reborn一顆子彈。
然后再問他,為什么不肯放過自己?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為什么盯著米蘭多先生不放?”彭哥列十代從任務山中抽空抬起頭,把一疊已簽名的文件交給秘書,順口向享受著下午茶的老師問道。
Reborn不以為然:“有嗎?”
“這次美國那批人是第三波了吧?要不是米蘭多先生足夠警惕,估計還沒那半年安定日子。這不太像你的風格,Reborn!24歲的澤田綱吉說。
“既然已是黑手黨的一員,他再怎么逃避也無濟于事!盧eborn看著自己學生,合格的彭哥列首領,“他甚至比你更加適合我們的道路,蠢綱!
明明是你硬把他拉進來的吧!還有,都這么多年了能不能不叫他“蠢綱”了啊?澤田綱吉露出一如既往的無奈微笑:“算了,當我沒說。”
他一向不怎么看得透家庭教師的想法,在這一點上,彭哥列十代目十年沒有長進。
但血統(tǒng)的超直感告訴他,也許現(xiàn)在在大洋彼岸咒罵的那位“畫家”,離Reborn的某一部分,比任何人都要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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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緣分,巧合的幾率太高,絕對是有意為之。
從某些方面來說,米蘭多是個不負責任的家伙。
這個特質可以從他對待自己家族職位的態(tài)度可以看出來。身為“特別顧問”,家族會議從不現(xiàn)身,家族管理從不參與,家族火拼躲還來不及——倒是意大利一些藝術沙龍,畫展、書展、行為藝術展等文化集會上時常能見到他。
當然,這也因為米蘭多從來只承認自己是個藝術家而試圖與西西里一干人劃清界限。
但黑手黨百多年歷史,早已和意大利糾纏不清。
當米蘭多第三次在交流沙龍上見到Reborn時,他終于還是忍不住抽動眉梢,無法再視而不見:“請問你今天又是以什么身份出現(xiàn)的?資深批評家還是享譽盛名的鑒定師?”
“米蘭多先生認識雷包恩先生?”主人滿臉驚喜,“這可真是太巧了。”
雷包恩?誰?
米蘭多不動聲色地掠過Reborn一身翠綠色的青蛙裝,向沙龍主人投以疑惑的目光。
“哎?”金發(fā)的主人微微一愣,“這位是著名的行為藝術家雷包恩先生,您不知道嗎?”
他為什么要知道這家伙五花八門的身份?米蘭多一挑眉,輕輕搖頭。
主人似乎對米蘭多的回應有些驚訝,神色古怪地說了句:“兩位都是杰出的藝術家,我想一定能相處愉快。我還有點事,先失陪了!
就、就這么走了?米蘭多對著沙龍主人匆匆離開的背影,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回頭瞪著到現(xiàn)在一言不發(fā)的人:“請給我一個解釋,Reborn先生!
Reborn微微一笑:“你的直覺很靈敏,米蘭多先生!
“恕我愚鈍,不明白你的意思!敝嫾颐滋m多緊緊捏著手中高腳水晶杯,杯中昂貴葡萄酒晃出細小的波紋。
“你馬上就知道了,很快。”青蛙裝的男子略舉酒杯,“這可是不可多得的美酒。”
他可不是眼前魔王的蛔蟲,猜不透Reborn腦子里想什么。米蘭多剛想諷刺幾句,只覺耳邊一涼,接著數(shù)米外的沙龍主人眉間飛濺起一抹艷紅,軟綿綿地驟然倒下,鮮血自額頭的彈孔汩汩淌出,在晶亮的地板上畫出刺目的痕跡。
一顆子彈穿過花園的灌木叢,從他耳邊擦去帶走了身材略微肥胖的男人的生命。
場內由于事出突然,寂靜了整整五秒。米蘭多猛然瞪著眼前的黑手黨:“是你干的?”他無聲地用唇形傳遞驚訝與惱怒。
沙龍一片混亂,死亡帶來的威脅致使一眾紳士淑女不顧形象地四下狂奔,夾雜著驚聲尖叫的腳步七零八亂。
激烈的槍聲炸開絢麗的彩色玻璃,圣母像被槍林彈雨擊成粉碎;艁y奔走的紳士與女士中總有不幸者被掃射,血腥味濃郁得快要遮蓋下理智。
本能地向狙擊死角靠去,米蘭多回頭,毫不意外看見黑手黨青蛙舉著槍瞇眼盯著窗外。
“有空看我,還不如想想之后你該怎么辦吧,米蘭多先生!敝袨樗囆g家雷包恩輕巧地換了個彈夾,瞥一眼米蘭多被白色燕尾服所遮擋著的修長的大腿。
米蘭多只能順手將護身武器抽出,多多少少做一個抵抗的模樣。
他一直都在想,那一個月的格斗集訓到底是給了他在腥風血雨中些許自保的實力,還是給了他腥風血雨的生活。
這是一個悖論,米蘭多暫時找不到解答。
沙龍槍戰(zhàn),最后以彭哥列的天降神兵結束。以藝術家身份為掩飾黑吃黑高價倒賣情報的沙龍主人被前來報復的某家族槍殺,前來刺殺的家族也因為誤傷了Reborn和米蘭多而付了一筆不菲的賠償金。
這筆賠償金的一半,最后作為“撫慰金”打到了米蘭多的賬戶上,作為他被打傷右臂一個月不能拿畫筆的補償。
但如果可以,他更想從此遠離黑手黨,而不是拿著這筆錢繼續(xù)糾纏在西西里島沉悶的過去與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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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蘭多曾經(jīng)懷疑過自己存在的意義,質疑自己到底是不適合這個世界——玩藝術的一般都會神經(jīng)兮兮地研究哲學性問題,一部分最后折騰成瘋子——但還沒來得及深究,就讓母親一擊平底鍋暴擊砸中腦袋,被勒令出門買醬油。
這導致日后世界評論家口中的世界著名畫家米蘭多具有的最大缺陷就是太過現(xiàn)實,F(xiàn)實得讓人從內心深處感到生命的殘酷。
米蘭多認為這純粹都是在胡扯。如果一副“被窗外響起的槍聲驚醒,一腳踢翻顏料灑在畫布上”所形成的作品能表現(xiàn)什么生命的殘酷意義的話,那哪天他終于把黑手黨全印象全畫出來,這些評論家不得馬上勒脖子自殺?
所以這世界上最殘酷的事絕對不是什么生命的意義,而是Reborn的凝視。
就像現(xiàn)在彭哥列總部的院子里,一邊喝著最高級的祁門紅茶,一邊看報紙的Reborn偶爾飄來的眼神。
這時,距離美國西部飛車大漂移,已是20個小時。
米蘭多并不認為現(xiàn)在是悠閑喝下午茶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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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臂的傷養(yǎng)好后,拿著沙龍槍擊事件的撫慰金,米蘭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意大利。雖然是身后多了一批自稱“特別顧問保鏢團”的黑衣大漢,但他不認為這有損他環(huán)游世界的興趣。
當然,如果沒有三不五時的追殺,也不用拿槍聲當起床鬧鈴就更好了。
某日米蘭多接到面癱異母弟弟的電話,說沙龍槍擊另有內幕,要他自己小心。這時米蘭多正蹲在約翰內斯堡某星級賓館豪華套房的衛(wèi)生間里,手一抖沒拿穩(wěn),剛上市不久的限量版手機掉進了馬桶。
雖然這款手機號稱進水百年不損壞,但米蘭多一點也不想把它撈起來。
如此他也就沒有聽見異母弟弟接下來的話:
“Reborn當時跟了你好幾次藝術集會才等來刺殺,結果首尾沒收拾干凈,估計負責人已經(jīng)被凍成冰棍送到北極圈去了。你自己小心,雖然彭哥列和我們都做了防范措施,但就只怕萬一。Reborn叫我告訴你一聲:‘別亂跑!
米蘭多沒有亂跑,他只是坐著飛機從一個國家飛到另一個國家,一年時間除了南極洲,剩余幾大洲都有他的腳印。有時候心情好,他還會給意大利寄幾張自己和袋鼠的合影。
最后習慣了刺殺與反刺殺的某黑手黨大家族特別顧問聽聞事情終于全都解決后,充分發(fā)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和狗屎運,隱姓埋名買下美國西部某個公路邊的房子,刷成亮黃色后一頭栽進去整整半年。
唯一一次出門,就上演飛車追逐戲。
這也是他唯一一次主動撥打唯一預設的號碼。
20個小時后,游蕩了一年半的米蘭多重新站到意大利西西里的土地上,看所有一切的罪魁禍首喝紅茶,看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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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成天被追殺很累啊!我是畫家不是黑手黨!”
“……好吧我也不算是個完全好人,你也不能這么折騰我!
“我沒收到你的留言絕對不是我的錯!”
“你能不能放過我啊……”
“我留在彭哥列的畫室怎么還在?你不是為了家族利益一把火全燒了嗎?”
“你怎么還是這么沒品位,我好像說過祁門紅茶和配曲奇小餅干才是絕配吧?”
“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胸有成竹的專制我看著很不爽啊!
“以后我下午茶要吃拉米娜的小曲奇,有本事你弄來!
“你能從那個大魔女手里拿到曲奇,我就認命留在黑手黨,怎么樣,哼!”
陽光透過樹葉灑落在某人的周圍,緩緩移動的斑點勾勒出他逐漸翹起的嘴角,就像許多年前,米蘭多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Reborn從身后取出一盒看不出是什么東西的烏黑物品,微笑。
“那么米蘭多……先生,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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