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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完七八節(jié)的選修課，已是晚間六點了。
　　葉藍匆匆收拾了下書本，走向電梯口。
　　空無一人。好生意外。
　　整棟大樓就只這一個電梯。平素，可是門庭若市，擠也擠不進去。
　　一般，她不會湊這份熱鬧。只是趕時間。今晚，宿舍聚餐，六點半。
　　電梯門開了。里面站著一個男子，穿著白色格子襯衫，灰色牛仔褲，面容清秀，有點瘦，個子比葉藍高出一個頭。他按了關(guān)門的鍵，回頭朝葉藍望了一眼，然后迅速轉(zhuǎn)過頭盯著一閃一閃的數(shù)字。
　　電梯里很安靜。誰也沒說一句話。
　　到達五樓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隨即眼前一暗。
　　有書落地的聲音，渾厚而沉重。
　　葉藍捂住嘴，沒讓啊尖叫出來。
　　稍稍振定后，抬頭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
　　很暗。頭頂上大正方形的照明燈滅了。只看的見門上方電梯停留的數(shù)字。
　　男生的輪廓有些模糊，似乎變矮了，不似先前那般高大。
　　葉藍有些慌了，心亂了。胡思亂想間，男生開口了，燈好像爆了。
　　黑暗的空間涌現(xiàn)出一抹微藍的淡光。
　　男生握著一款黑色外殼的手機，朝地上照了照，彎腰拾起跌落在葉藍腳邊的書。
　　葉藍接過書，說了句謝謝。有點小。感覺話語剛出喉嚨又被吞了回去。
　　葉藍想開口再說些什么，猶豫許久，沒有話題。
　　狹小的電梯內(nèi)流淌著靜謐的氣氛。
　　幾秒，也許更短。到一樓了。門外站著的人蜂擁而至地闖進來了。
　　啊，沒有燈。有女生嚷嚷道。
　　好恐怖。昨晚才聽了個電梯里鬧鬼的故事。我怕。我們還是爬樓梯上去吧。一女生說完，連拉帶推地挽著一個女生從人群中退出來，走向一旁的樓道。
　　葉藍笑了笑，轉(zhuǎn)身，對上男生微笑的臉，干凈而溫暖。
　　出了門。天色有些黑了，廣播里放著輕快的音樂。小道上，有回宿舍的學(xué)生，也有從宿舍到教學(xué)區(qū)的人。
　　葉藍看了下時間，邁著矯捷的步伐向北門走去。
　　走了幾步，回頭，男生已從另一條小路轉(zhuǎn)回宿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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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三結(jié)束后，開始實習(xí)。
　　因著對文字的喜愛，葉藍選擇了家報社。同去的還有同系的三個人，只記得名字。
　　報到那天，有人在宿舍樓下黑板上寫著：八點，在學(xué)院辦公大樓前見。
　　葉藍早早起床，梳洗，在樓下面包店買了巧克力味的面包，一路風(fēng)風(fēng)火火。
　　大樓離宿舍很遠，需要十來分鐘左右。
　　到那時，葉藍喘了口氣。站定，然后尋人。
　　時值七月。放假已有一周左右了。大樓前的廣場上有早起晨練的退休教師。前面的樹林里，木樁圍成的桌子上放著一堆報紙，幾個老人坐在一旁翻閱。
　　沒有同齡的人。葉藍有些急了，難道他們都走了？
　　左顧右盼，焦灼地望向來時的路。
　　依稀有個男生朝這邊走來了。近了，停在葉藍面前。
　　你是葉藍？男生低著頭，查看手機短信，說，我是石巖，實習(xí)小組的組長。
　　是他！葉藍暗自怯喜。點了點頭，呆在一旁。
　　那我們走吧。小柳另聯(lián)系了實習(xí)單位，不來了；文婷從家里過去，不用等她。時間不早了，我們趕快走吧。石巖把手機放在褲兜里，一抬頭就瞧見一雙潔凈的眼眸。
　　啊，就剩我們倆了？葉藍說著，穿過一棵梧桐樹。
　　恩。石巖點點頭，和葉藍并肩走著。對了，你在哪個部門？我在編輯部。
　　我也是。葉藍有些雀躍。編輯部好像只要兩個實習(xí)生。
　　恩，那我們下了班一起走。石巖說著，指指路邊一輛急馳而來的公交車，車來了。

　　到報社后，主編召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先是介紹了報社的歷史，辦報的理念，歷來到報社實習(xí)的情況，然后將他們交給各個部門的主管。
　　分管他們的編輯是上幾屆畢業(yè)的師姐，實習(xí)時也在這家報社，因表現(xiàn)優(yōu)秀，就留在了報社。師姐帶著他們到了一間值班室，說這間暫時就作為你們的辦公室吧。
　　屋子有些凌亂。地上有撕碎的紙屑，幾張桌子上布滿了灰塵。窗簾關(guān)著，遮住了外面的陽光。
　　葉藍走進去，打開了窗戶。一股清風(fēng)涌進來，清新淡然。
　　回頭，石巖拿著拖把抹布進來了。來吧，我們自己動手清理吧。這以后就是我們的窩了，不能太臟了。
　　葉藍拿起抹布，從墻角邊的桌子上開始抹起灰塵來。偶爾回頭，看見石巖挽著袖子，專心地拖著地。背后，襯衣濕了一大片。
　　屋內(nèi)有些悶熱。葉藍停下來，擦汗時，撞到石巖的淡淡的目光。心怦怦直跳。
　　兩人相視一笑。方才又干自各手中的活。
　　窗外，驕陽似火。對面的陽臺上，月季花正開的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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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熟了。她知道他住在她的對面，中間隔著一條寬敞的油泊路。
　　從她的窗臺可以看見他的宿舍，屋內(nèi)有兩臺臺式電腦，陽臺上擺著好幾盆花草。綠意盎然。
　　不像她們的窗臺上，光凸凸的。白花花的陽光直直地照進來。
　　她決定，回宿舍的途中，買一盆植物。

　　那天加班�；氐綄W(xué)校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路旁，霓虹燈閃爍。
　　幾個小販們推著貨車，站在校門口，大聲吆喝著。
　　她一眼瞧見賣花草的攤子。擺著路邊，一位中年大叔守在旁邊，和賣燒烤牛肉的大嬸聊天。
　　她瞅了幾眼，數(shù)著她認(rèn)識的植物，仙人掌，仙人球，蘆薈。還有幾盆不知名的花。
　　大叔說，姑娘，買花啊。蘆薈具有養(yǎng)顏美容的功效，仙人掌的食用價值很高。還有這幾盆，都比較好養(yǎng)活，價格也不貴。姑娘，來一盆？
　　她看著一盆一盆的植物，不知挑哪一盆才好。
　　石巖站在一旁，見她為難，說，就買仙人掌吧。它比較容易養(yǎng)活，兩年后還會開很漂亮的黃色的花朵�；ㄖx了，還會留下紅紅的果實。
　　你怎么知道？她覷著眼問他。本以為他會說我們宿舍就有啊�？墒�，他說，笑笑家有一盆。笑笑從小就拿它當(dāng)寶貝，夏季開了花，常常在耳邊說個不停。問她要一朵，她死活不給。
　　笑笑是誰？她瞧見他說話時的神采飛揚。
　　同學(xué)。石巖說完，掏出錢，問大叔，多少錢？
　　十五。大叔樂呵呵地說。
　　他付了錢。抱著一盆仙人掌就往前走。
　　她一時愣住，反應(yīng)過來后跟在他身后，掏出錢。
　　他說，這盆花算我送你的。上次采訪，得了紅包，還沒請客呢。
　　她哦了一聲，說謝謝。低著頭數(shù)著腳下的落葉。

　　記得上次，記者部的曾姐本來是讓她去采訪的。她那天肚子痛，正不知如何是好時，他說，我去吧。那次的采訪很成功。他將采訪回來的資料交給她后，她立刻寫成一篇報道。第二天見報后，反應(yīng)很好。主編還表揚過她呢。

　　小心。石巖拉住了她，她看見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從拐角處駛來，喇叭聲響了許久。
　　再回過頭時，已經(jīng)走遠了。只看得見如碗般大的尾燈一閃一閃。
　　驚魂未定。平靜后，她看見石巖的手正握著她的，十指交纏，那姿勢很好看。
　　她紅了臉，想抽出來。卻被牢牢的握住了。
　　她鼓起勇氣問，我們是朋友嗎？
　　是啊。他說。這么久了，難道你還當(dāng)我是陌生人。
　　不是，當(dāng)然不是。她說，我是說我們是比朋友更親密的朋友嗎。
　　那是什么。石巖故作不知地問道。
　　就是那個，她有些惱怒，轉(zhuǎn)過頭去�？删褪钦f不出那兩個字：戀人。
　　做我女朋友吧。石巖抱著仙人掌笑著說。
　　好。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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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社九點上班。他們約好每天八點在樓下的廣告牌等，然后去食堂吃早餐。
　　放假后，學(xué)校只開了一個食堂。人很多。找好位置后，她坐在那兒看守隨身物品，石巖就去點食物�？粗纳碛皼]入人群中，她的心里會很空很空，莫名的失落。
　　石巖端著餐盤回來，坐在她的對面，問她，怎么了。
　　她搖搖頭，說沒事。
　　真的沒事？他問。
　　恩。
　　如果你有什么不快樂的事一定要告訴我，他說，因為你不快樂我也不會快樂。
　　他的聲音地啞，卻很好聽。她不知說什么，只知道有什么東西潤濕了眼睛。
　　傻丫頭。他眨眨眼睛，抹去她眼角的淚痕。

　　實習(xí)期間，很自由。師姐分配給他們的任務(wù)很少。他們常常坐在辦公室里聊天，看各種報紙。
　　燈一閃一閃的時候，窗外下著傾盆大雨。還伴隨著雷鳴電閃。
　　她坐在沙發(fā)上，翻閱著商報。看到好玩的消息時，她會念出來，和石巖分享。
　　怦。燈管處發(fā)出火花，石巖叫了她一聲，說快走。她跟著他沖出門外。
　　剛出去，燈滅了。正棟大樓一片漆黑。有濃濃的燒焦的味道。
　　他們站在樓道上，說好險。
　　其他辦公室里的人都出來了。叫來了維修工。
　　她緊緊握著他的手。他說，別怕。只是燈爆了。
　　她的心立刻安定下來。有他在身邊，她怕什么呢。

　　她有時也往副刊上投稿子。實習(xí)結(jié)束時，有十幾篇見報了。主編有留她的意向，她答應(yīng)了。

　　見到顏雪時，她一臉驚艷。石巖說，這是他的好朋友。
　　她笑著對她打招呼。顏雪說，嫂子，好。然后眼光不停地打量她，酸酸的。
　　她聽宿舍的小今說過，顏雪是石巖的前女友。兩人在大二時耍了一段時間，就分手了。很平靜。見了面還照樣打招呼，和從前一樣。小今還說，你要小心啊。石巖這么優(yōu)秀，又在校學(xué)生會任職，肯定有不少女生追。就那個顏雪，你就首先得防著點。
　　她知道她還喜歡他。她有些緊張，石巖握緊了她的手，用眼神告訴她，他不會離開的。
　　她信了。只一眼，石巖的眼神清楚地告訴她，他只當(dāng)顏雪是妹妹。于是，不再介意顏雪略帶敵意的眼神。

　　冬天來臨的時候，她的手生凍瘡了。手指紅紅的，腫的像火腿腸。按下去，很疼很疼。
　　約會的時候，石巖握著她的手，輕輕揉捏，活絡(luò)血液。
　　她想，就這樣一輩子，多好。

　　夜里，捂在被子里，拿著手機發(fā)短信。常常一聊就到深夜一兩點。有時他回的慢了，就玩玩游戲，五子棋。起先，總是輸。她氣餒了好久。
　　小今說，葉藍，你和石巖怎么就那么話要說啊，白天在一起，晚上還發(fā)那么多短信，真是恩愛啊。小今做了個怪樣，笑著說。
　　她的臉紅紅的，像宿舍的那瓶緋紅的葡萄酒。
　　你們聊些什么呢，不會是什么令人噴血的短信吧。小今一邊說，一邊搶她的手機。
　　沒，沒有啦。
　　小今拿著手機，迅速過濾了一遍。咦，怎么這么純情啊，一條短信都沒有說我愛你。葉藍，是不是他私下說過很多。
　　她搖搖頭，沒有。兩個人相互喜歡就好了，干嗎要說那么肉麻的話。
　　小今搶白，騙人吧。你們都沒說。那你們晚上發(fā)那么多短信聊什么。
　　該說什么就說什么啊。好了，手機還我啦。葉藍要回手機，睡覺了，明天要得上課呢。
　　夜深了。聽完廣播，宿舍里已是鴉雀無聲了。她又玩了一回游戲。
　　臨睡前，她想想，石巖好像真的沒說過他喜歡她愛她之類的話呢。他到底愛不愛她呢，她發(fā)了短信過去，問他。等了半天，沒有回信。她有些許失望，又暗自安慰自己，也許他睡了。

　　石巖一直沒提這件事。她也沒再問，那條短信也就石沉大海了。

　　要畢業(yè)了，忙著找工作。雖然報社有留她的意向，但畢竟不是本專業(yè)的。競爭激烈，她想多見識見識。
　　十一月，會展有大型招聘會。她不知如何坐車，打電話邀他一塊去。他說，走不開，有個朋友來了，要呆幾天。他現(xiàn)在要去火車站接她。然后告訴了她乘車的路線。
　　她一個人在校園里轉(zhuǎn)悠了幾圈。到南門坐車時，她看見他和顏雪有說有笑地走進一輛停在路邊的公交車。
　　剎時，天旋地轉(zhuǎn)。

　　他撒了謊，他不在乎她。她一直以為，他們只是沒把愛說出口。卻是不然。
　　回宿舍后，躲進被子里。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她決定這幾天不主動聯(lián)系他了。
　　很寂寞。開始玩游戲，一連幾盤，都是她贏。初級的，高級的，好像都難不到她。不知不覺中，她已這么強了。他晚上陪她的時間并不若想象中的那樣長。

　　看見他要陪的同學(xué)了。他，顏雪，和那個女生站在一起。那個女生長相并不出眾，只談的上清麗罷了�？墒�，他看她的眼神充滿了疼愛，不同于顏雪的那種當(dāng)作妹妹的愛。
　　那個女生說，你好，葉藍。我是笑笑。這幾天要過來找工作，就在你們這落腳了。借你的石巖幾天。
　　她點了點頭�？粗麄儙兹嗽谝黄饠⑹鐾甑娜な�，她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笑笑好像覺察到她的失落，便拉著她問東問西。
　　她驚異地發(fā)覺，笑笑和她的性格是極其相似。有著堅韌的性格，受了委屈也總是往肚子里咽。
　　于是，她想她是不是做了別人的影子呢？石巖喜歡的原本就是笑笑，只因得不到，就選擇了她？

　　笑笑投了幾份簡歷，就走了。她說，祝你們幸福。石巖，你可要好好待葉藍哦。欺負(fù)她我可不饒你。
　　石巖笑了笑，朝她遞上意味深長地一眼。那么深，感覺他的心都跟著笑笑乘坐的那趟火車走了。
　　笑笑說過，她喜歡過石巖，不過那是過去的事了。現(xiàn)在，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葉藍，你和石巖一定要幸福哦。
　　笑笑的話語那么誠摯，她知道她是真心的。那個女生，和她一樣，都是那么善良。只是她能把握這份幸福嗎？

　　她問過石巖，你現(xiàn)在還喜歡笑笑嗎？
　　石巖說，她是我的朋友。
　　她說，你還喜歡她，對不對？
　　石巖沒回答，說，我們不可能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我沒有胡思亂想，你就是還喜歡她。她大聲吼道，然后轉(zhuǎn)身離開。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是如此的歇底嘶里。

　　隔了幾天，經(jīng)過小今的提醒，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胡鬧。她發(fā)了短信告訴他，今晚八點在樓下水吧等。不見不散。
　　等了許久，卻遲遲不見他的影子。打他電話，通了，他說，誰，沉默了一會兒，葉藍，是你嗎？然后就沒有聲音了。她繼續(xù)撥打，卻聽到冰冷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已關(guān)機了。
　　他在躲她，連她的電話也不接聽了。
　　他們之間原來已是如此不堪。

　　隔日，下樓打開水時，石巖攔住她。說對不起，昨天手機沒電了。葉藍，打完開水我們出去吃飯吧。好久沒出去吃了。
　　她沒理他。石巖靜靜地跟在她身后，看她打完開水，陪她走到宿舍。她說，你走吧。中午我泡面吃，是不會下來的。
　　站在陽臺上，她看著他站了許久。她一狠心，關(guān)了門，打開電視，擰開桌上那瓶葡萄酒，喝的醉醺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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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幾天沒見了。她沒想到他們從此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去報社交完稿子，坐在電梯里。一個人。她想起他們初次見面時，那樣的黑暗，他用手機細(xì)小的光芒照亮整個空間。好溫暖。她笑了笑，決定和解。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卻看到石巖發(fā)來的短信，藍，我們和解吧。我愛你。我一直沒把你當(dāng)笑笑的影子。你現(xiàn)在在報社吧，回來后打電話給我。我在水吧等你。她心里一震，回復(fù)說，好。巖，我們和解。晚上水吧見。電梯內(nèi)信號不好，沒發(fā)出，保留在信箱里。她想，呆會出去發(fā)吧。
　　電梯內(nèi)震動了幾下。她以為燈又爆了�？s到一角，沒站穩(wěn)，電梯搖搖晃晃的。四面都在晃，墻壁似乎都向她壓了過來。
　　是地震。她忽然明白過來。
　　巖，對不起。
　　巖，原來我一直很倒霉呢。那次在電梯內(nèi)燈爆了，去報社又遇到燈爆炸。你說，你會保護我�？墒�，這次，你不在身邊了。我該怎么辦呢？
　　巖，如果我們還能見著，我一定不會無理取鬧了。誰是誰的影子有什么重要呢，我喜歡你，你在我身邊就足夠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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