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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愛你
天邊星稀,只余一點慘白豆芽的月要掉不掉地掛在天上,夜色中遙遙傳來犬吠和風吹過樹枝的聲音,一片寂靜。所以,腳步聲在弄巷的另一端響起的時候,格外引人注意。
足印很亂,夾雜著濃重的喘息,風漸漸大了,樹枝狂亂地地搖動著,慘淡的月色下有種群魔亂舞的氣氛。
來人是一個男子,凌亂的發(fā)遮住了臉,左手掩著右肩,指縫間有暗色的液體緩慢地滑落,一把長劍斜斜地掛在腰間,衣衫上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污濁痕跡,很是狼狽。
男子走到一個避風的墻角處,靠著矮矮的土墻蹲坐下來,似是累得極了。男子靠著土墻喘息了一會兒,撩開外面的長衫,從里面的內衣上撕下一塊布,因為右臂使不上力,這樣在平時再簡單不過的事情花費了他很長時間。包扎好右肩的傷口,男子摸到腰間的長劍,抬起頭,凌亂的發(fā)下是一雙讓人心驚的眸,明亮銳利,就像是草原上的蒼狼。
突然,男子的右耳動了一下,腳步聲從弄巷的另一端傳來。男子銳利狹長的眸子冷靜地掃過身周,把每一處的地形都盡收心中,伸手把遮住視線的頭發(fā)向后一收,綁起來,動作牽動受傷的右肩,即使他這樣的忍耐力,也出了一頭汗。
暗淡的光映著男子的臉,他的臉龐俊美之極,挺鼻修眉。
男子退到陰影里面,長劍放在最順手的位置,如狼般銳利的眼眸緊緊盯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雙耳也沒有放過周圍任何其他氣息。
這一次的伏殺不知道是誰走漏消息,事主事先有了防備,隨他同去的同伴盡歿,只他一人因為見機得早,仗著一身武功狼狽走脫。二十多年的生涯,這是他最狼狽的一次。
疼痛一陣緊一陣緩地從右肩傳來,忍足咬緊牙關,告訴自己漠視這種疼痛,集中注意力。現在命懸一線,稍有不慎,他這條命就搭進去了。
但是,他還沒有死亡的打算,有好多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
聽著足音估摸來人的數量,握住劍柄的手用力,削薄的唇用力地抿成了淡白色,如狼般銳利的眸忽然如驚蝶般揚起,生生帶出一種蠱惑飛蛾撲火的魔魅。
足音漸漸逼近,忍足如同一只獵食的狼蟄伏在墻角,尋找著一擊必殺的時機,他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他鏖戰(zhàn)。
驚變往往是在那一瞬間發(fā)生的。
沒有等到忍足出手,一連串的慘叫后,夜,重歸于寂靜。
忍足從墻角的陰影中站起身,看到月色下,踏足血泊中的少年,少年一身白衣如雪,金冠束發(fā),面容精致,氣勢凌厲,抬眸向這里望來,語氣很是不耐。
“忍足侑士,你什么時候遜到這種程度了?”挑剔地看著他一身的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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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停!停!跡部SAMA,臺詞錯了。這個時候,你明明應該溫柔地詢問忍足SAMA的傷,而不是……用這樣的……”聲音在跡部的視線下越來越小。
忍足丟開手里的長劍,重新收攏了一下綁得凌亂的頭發(fā),笑嘻嘻地看向一臉不耐的跡部,“好了,好了,景吾,大家都累了,先歇息一會兒吧!
執(zhí)任編導的女生得了臺階,感激地看了忍足一眼,走到一邊,長長地吐了口氣,跡部SAMA的氣勢太強了,除了忍足SAMA幾乎沒有人可以承受得住。果然,只有那兩人才是最配的,女生抱著劇本,眼角瞄過來,嘻嘻地笑得有些WS。
不過……半晌,女生擰起了眉,跡部SAMA這個性,果然不該期待溫馨劇的嗎?設計了很久,才讓這兩人抽到這兩個角色,這樣夭折就太可惜了……
不理會女生在那邊嗷嗷叫,忍足和跡部坐在遮陽傘下補充水分。
“景吾不喜歡這個角色?”忍足挑了挑眼角,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四周。
跡部哼了一聲,從開始彩排臉色就沒有很愉悅過,“本大爺為什么要演這么不華麗的角色?”
忍足看著跡部,高傲的眉目依舊如國中時第一次見到,仿佛從來沒有改變過。少年威凜天下的睥睨氣勢往往讓人望而止步,但是真的走進少年認同的視線,才會發(fā)現所有的真實都掩蓋在華麗的表象之下。
金燦的發(fā)是陽光的顏色,耀眼地讓人不敢直視。
Atobe Keigo,無疑是華麗的,耀眼的,如同陽光可以撕裂任何黑暗,當初他不也是被這樣的光芒懾住了眼,然后再也移不開視線,連帶的還有他的心。
景吾的眼睫很長,卷翹,就像是棲息在花蕊上的蝶,顫顫地扇動著蝶羽。眼角的淚痣襯著白皙的肌膚,有一種讓人癡迷的艷色……
溫熱的水穿過發(fā)間,洗發(fā)精的泡沫一點點被沖走。
忍足關了熱水開關,從旁邊的衣架上取了一塊毛巾,覆在跡部頭上,替他擦干頭發(fā),修長的手指力道適中地按摩著頭頂的穴道。忍足又想起下午的事,“景吾,很不喜歡這次的角色嗎?”
這次的學園祭的節(jié)目采取抽簽角色,他知道抽簽的時候,執(zhí)導的那些女孩子做了手腳。沒有阻止,大概是因為他心中也渴望著什么。
跡部哼了一聲,許久沒有說話。
心澀澀的,自己到底是在渴望什么呢?
“既然景吾不喜歡,我去和她們說,放棄……”
“本大爺是不喜歡!鄙倌臧谅纳ひ舸驍嗔怂脑,“我們之間的事情,為什么要讓她們看到?”這樣的戀情畢竟是禁忌,他怕在演出時真的動了情,被人看出來,傷害的不會是他一個人。世俗輿論、倫理道德往往是殺人不見血的,現在的他還沒有與之對抗的力量。
生活不是過家家,也不是小女生幻想的童話,很殘酷。
我們的戀情就像是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卟啉癥患者,如果見光就意味著死去,他會努力忍耐追逐陽光的渴望。
侑士,本大爺知道的。
但是現在我們還需要時間,我們還不夠堅強,至少我現在還做不到,做不到能夠忍受分離。
我也希望有一天可以和你一起站在陽光底下……
嬌嫩的花瓣層層疊疊,還滾動著水珠。
忍足俯身看著盛放的紅玫瑰,對店員介紹的更加名貴的“藍色妖姬”沒有絲毫興趣。那種東西雖然名貴,卻是人工染色出來的,缺少了一份自然天成的味道。景吾怕是不喜歡的……
身邊的店員熱情地介紹著花店的花兒,笑容完美職業(yè)。
忍足不小心被玫瑰花下的刺刺破了手指,殷紅的血珠滲出來,耳邊傳來店員加了夸張的聲音。忍足婉拒了店員拿來OK繃的好意,挑好了玫瑰,包裝好了走出花店。
玫瑰花下是有刺的。
是為了保護嬌嫩的花朵吧,所以長出刺來……這是什么時候他曾經說過的話,說完之后笑嘻嘻地詢問身邊的少年,“吶,景吾怎么認為?”
少年從詩集中抬起頭,看了他們一眼,傲慢,“本大爺讓它長刺,它就長了。”
真是囂張的答案,他還記得其他的同伴鬧哄哄地叫嚷。
似乎,這些都已經遠去很久了。
景吾離開多久了呢?
午休的時候,忍足靠在椅背上,看著桌上擺著的玫瑰花,三年,五年,……或者是十年……虛掩的門縫傳來職員們的交談聲,忍足站起身走到寬大的落地窗前,他喜歡站在這里俯視這個城市。
比起十年前,這座繁華的都市似乎沒有什么變化,依舊喧囂,依舊燈紅酒綠。
那天,景吾離開的時候,這座城市里似乎飄起了雨,雨下得不大,細細密密,纏纏綿綿。他一路疾車,趕到機場,景吾已經通過了檢票口,回頭看到他,笑了。
那個笑容他至今還記得,沒有以往的囂張傲慢光華耀眼,卻干凈寧和,他看到他無聲吐露的話,等我回來。
如果我們的戀情就像是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卟啉癥患者,見光就意味著死去,我會努力忍耐追逐陽光的渴望。
我們還不夠堅強,所以我們需要時間,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和你一起站在陽光底下……
Keigo——
我明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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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愛你,而已。這樣簡單的事情,對于忍足和跡部卻不是一件小事,因為他們是同性,只這一條的阻礙已經是他們生命不能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