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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四條眉毛的說書人
小鎮(zhèn)一角的茶水鋪是個很熱鬧的地方。
這里有賣供給賣力氣的苦哈哈們解渴的涼茶,也有賣閑人們品評的香茶。
有幾條板凳的簡單散座,也有粗劣的雅座。
總之,在這個實在不大的小鎮(zhèn)里,這個茶水鋪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的去處了,更何苦鎮(zhèn)里唯一的說書先生就在這里說書。這里實在是個很熱鬧的地方。
今天也沒什么不同,干干瘦瘦的說書老先生手持一把破折扇眉飛色舞,神情夸張地講演江湖上的軼事傳聞。
而傳聞的主角就是天下聞名的陸小鳳,四條眉毛的陸小鳳。
一干聽眾,有光著膀子端著偌大的茶碗聽得顧不上喝水的,有神態(tài)怡然以扇擊桌聽得心滿意足的,不論尊卑,均是聽得津津有味。
可是鋪子里靠角落的一個散座里,坐著三個人略略有些不同的人,兩個男子,一個女子。
先說那女子,體格嬌小,一身淺綠衣衫,雖沒有十分顏色,卻也是明艷動人,特別是那雙眼睛,卻是靈動非常,透著一股古靈精怪的嬌憨之氣。
她此刻倒是興致勃勃地聽著說書先生的傳聞,聽到精彩處卻還斜睨一眼她對面湖藍色衣衫的男子一眼,那眼神里透著幾分不服氣幾分幸災樂禍。
而那湖藍色衣衫的男子,被她如是幾眼時不時地看下去,也有些無奈地苦笑,不自覺就伸出兩根手指想撫向嘴唇上方,而一觸及自己的皮膚,他自己又是楞了一下,嘆了口氣,繼而摸摸自己的鼻子。
坐在他旁邊的另一個藍色衣衫的男子,看見他的動作,本是要送向嘴邊的茶杯生生頓住,嘴角難掩一絲笑意。
顯然是看見他在忍笑,那湖藍色衣衫的男子嘴角一撇,眼里也配合地做出心痛的眼神,可憐兮兮地拽著他的衣袖,“南星,你居然取笑我!
不待南星回答,那綠衣的女子卻是嘻嘻笑了,“落了毛的雞仔,有什么不能笑的!”
那被罵的男子也不接言,只低頭轉(zhuǎn)著茶杯,一副不與小人多言的樣子,倒生生激起那女孩子的脾氣來,只見那古靈精壞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卻是甜甜一笑,身子向?qū)γ嬉粌A,劈手奪過對面人手中溜溜轉(zhuǎn)的茶杯,“陸小風,你餓也不餓?”
原來這人卻是現(xiàn)下廳堂眾人耳中的主角。
陸小風笑瞇瞇接到,“仲大小姐難道是想請陸某吃飯么?”
而這位仲大小姐卻是丐幫幫主的孫女丐幫公主仲燕燕,(望天,其實沒人不知道吧…)只見她撇撇嘴,“你這落毛的雞仔居然伙同那司空小賊偷了本姑娘的寶貝,本姑娘心情不好,樂意聽說書的解悶,你就得陪著!”
陸小風笑到,“是是是,仲大小姐之命,不得不從,可是…”
他一下把頭轉(zhuǎn)向一邊靜靜坐著事不關己的厲南星苦著臉道,“夫君如此受苦,南星你怎能如此…唔…”
話未完卻是仲燕燕一腳在桌子下狠狠輾上陸小風的腳背。
“死雞仔!活該餓你一天!”
陸小風皺眉緩痛,“我連胡子都剃了,仲大小姐還不消氣,再不讓我吃飯,落毛的雞仔變成咽氣的雞了!
仲燕燕咯咯笑道,“你回回都是拿那兩根胡子糊弄人,今次我偏不吃這一套。本姑娘大人大量,給你個悔過機會,這書聽著也好沒意思,陸雞仔,你來講,本姑娘聽得高興了,自然放了你。厲大哥,你說好不好?”
厲南星平平看陸小風一眼,“甚好。陸兄舌燦蓮花得緊,自是讓人聽得吃不下飯了!
二、三個救命的故事
由于三個人中兩個人的一致贊成,剩下的一個人自然是沒有反對的余地。
三個人帶了茶水離了鋪子歇在不遠處的大樹下。
陸小風懶洋洋躺在大樹下,嘴里叼著片樹葉一轉(zhuǎn)一轉(zhuǎn),靠樹而坐的厲南星只帶著淡淡笑意靜靜坐著,仲燕燕看看厲南星又踢踢陸小鳳,“陸小鳳,開始。
陸小風吐出葉子,雙手后枕,舒舒服服地說,“那小生今日就和仲大小姐說上三個故事,三個有關救命的故事!
仲燕燕挑挑眉,“誰的故事?”
陸小風假著一張的臉搖頭晃腦道,“小姑娘不要急,聽我慢慢講來!
仲燕燕撇撇嘴,卻也不再多言,眼里卻分明有好奇的光芒。
陸小風瞇了雙眼,卻是緩緩道,
話說這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大混蛋,一個到處惹事卻運氣總是不錯的混蛋。
他叫陸小風。
這里有他三個故事。
第一個故事發(fā)生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河邊,蟲兒叫得歡,花兒開得香。
還是清晨,軟軟的草地有露珠濕濕地侵著躺在草地上人的后背,陸小風苦笑一下,整個后背冰涼冰涼極不舒服,他卻是像條死魚般一動不動。
他不是不能動,卻是不想動,因為只消一動,他的四肢就如同散掉一般,渾身如同蛇蟻爬噬,那滋味直教人是一點都不想動了。
陸小風是個喜歡享受的人,喜歡享受的人自然也怕苦怕痛。
所以他一動不動,只是閉著眼睛享受這花香蟲鳴,仿佛他身上沒有中這種奇毒。
良久,久到太陽已曬上他的眼睛,他的后背已經(jīng)沒有那么濕了,他睜開了雙目,他聽到有腳步聲停到了身邊。
一個灰衣人背著魚婁蹲在了他旁邊,這人帶了個斗笠,眼睛看不甚清,面容看來卻是俊朗有余,雖是看了一眼,卻有寧靜之感讓人放松。
光線刺眼,陸小鳳微微瞇著眼,隱約看見那獨特的唇線微微一抿,確是說不出得讓人心情倍好,心下猜想那人剛剛定是皺了眉頭,卻聽那清清亮亮的聲音響起,“這位兄臺可是中了毒!
陸小風呵呵笑了,“這位兄臺好眼力,你看,我右手腕還有個牙印不是,就是被咬了一口,現(xiàn)下像條死魚般動也不能動了,這位兄臺來得好,我這條死魚有救了!
那人愣了一下既而接到,“我若不會醫(yī)術呢?”
陸小風笑容不變,“無妨無妨,兄臺自然會有法救我。自己不行可以找別人哪!
“哦?可我為何要救你?”
“這個嘛,為我可以請你喝酒可好?”說著這話,本已不能動的手向上一搖,一只酒葫蘆現(xiàn)在灰衣人眼前。
灰衣人下意識向腰側(cè)摸去,空了。
倒也不太驚訝,手只微微一頓就從陸小風手中拿過葫蘆。
“我救你,不為你手中的酒,為你手中的…醋…”
“噗哧!眳s是仲燕燕終于笑了,“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我被救活了,從死魚變成了活雞仔!
“沒有了?”仲燕燕問到。
“嗯,沒有了!
“這就像沒完一樣!敝傺嘌嘞胩_,看看旁邊的厲南星又不敢多問。
“哦,沒完么?那就聽第二個故事吧。”陸小風笑嘻嘻地道,“其實這個故事只有一個意思!
“什么意思?”
“厚臉皮也是能救命法寶。”
“…………”
三、兩個人的結(jié)局
第二個故事發(fā)生在一個月白風清的夜晚。
山上的夜很涼,山上的月很明。
陸小鳳躺在山上寺廟的屋頂上。
他得了一種怪病,食不知味,夜不成寐,精神恍惚。
陸小鳳已經(jīng)尋訪醫(yī)治一個月了。
“一向瀟灑的浪子居然延醫(yī)一月,可見這怪病真是折磨人的緊。”寺里的方丈看著躺在屋頂上的陸小鳳笑吟吟道。
陸小鳳唉聲嘆氣看向院內(nèi)的方丈,“大師可有什么指點?”
方丈笑笑,“指點談不上,只是指路罷了!
“什么路?”
“找能治陸小鳳病的人的路!
“……”
第二天,陸小鳳出現(xiàn)在離昨晚百里外的一座小山上,這座小山叫做徂徠山。
徂徠山的半腰處有一座小竹居。
陸小鳳就坐在這個小居里。
雖然趕了一整夜的路,而且整整一個月都經(jīng)受著怪病的折磨,可是此刻的陸小鳳卻未有絲毫疲態(tài)。
他抱著一杯熱氣疼騰騰的熱茶到唇邊卻未喝一口,透過氤氳的熱氣,一雙晶晶亮亮的眼睛閃動著晃動人心的光芒看向?qū)γ娴拇蠓颉?br> 徂徠山有名的厲大夫。
據(jù)說可以醫(yī)治陸小鳳怪病的厲大夫。
此刻,陸小鳳的精神好得完全不像被怪病折磨整整一個月的人,卻依然用可憐巴巴的語氣說,“厲大夫,我到底得什么病了啊?我好難受啊,我快……快撐不住了礙…”說完還故意用一只手捂著心臟的位置做捧心痛苦狀。
“哦,捂著心臟的那只手放在桌上!辈活欔懶▲P聲情并茂的痛苦狀,鎮(zhèn)定的厲大夫鎮(zhèn)定地發(fā)布命令。
癡情男遭遇冷清男,曉之以情失敗失敗,陸小鳳心里腹誹,無妨無法,繼續(xù)努力,收起一副悲催欲絕的捧心狀將手乖乖放在桌面上。
陸小鳳前手剛放上桌,厲大夫兩指隨即搭上。
一個激動,陸小鳳的手抖了兩抖。
顯然誤會了陸小鳳的激動,厲大夫淡淡瞥了眼陸小鳳,“放心,我只是診脈,不是偷襲!
狗血狗血,原來自己表示興奮之情的方式如此遭人誤解,以后一定要改進。
然而,不等陸小鳳反省完畢,厲大夫已經(jīng)收走了兩指。
陸小鳳的目光猶自依依不舍地追著厲大夫修好的兩根手指,苦苦壓抑著蠢蠢欲動的手。
厲大夫卻已經(jīng)得出了癥結(jié),“沒什么大礙,不過是身體失于調(diào)養(yǎng)。好好養(yǎng)兩天就好了,特別是要心靜,不要妄動邪念,最好吃的素齋做點體力活讀點經(jīng)書好好調(diào)養(yǎng)一個月。”
陸小鳳雙手捂住心口,“大夫,怎么會,我很難受啊,看,我現(xiàn)在心又疼了啊,您一定診錯了,您再診診礙…”
厲大夫嘴角含笑,“心口痛?這樣啊!
厲大夫優(yōu)雅起身,行至陸小鳳面前,拉起尚努力捂心的陸小鳳的一只手,“我有個方法能有效治心口痛!
竹居外的院子里,滿滿一地的木柴片,溫柔的厲大夫用更溫柔的語氣對沉浸在不知名幸福中的陸小鳳說,“陸小鳳,心口痛不是,心緒不寧不是,需要靜心,需要適量運動!
然后,一把小刀被溫柔的厲大夫溫柔地放在被牽著的陸小鳳那只手上,一本心經(jīng)被放在陸小鳳另一只手上,“所以,就把這里所有的木柴片都刻滿心經(jīng)啊,要按順序刻啊,至少五十遍,太陽下山前我來檢查!
“噗嗤。”故事外的仲燕燕終于笑出來了,“陸小鳳,那你刻完了么太陽下山之前?”
“沒有,我刻到太陽下山也沒有刻完一遍心經(jīng)!标懶▲P的目光轉(zhuǎn)向雙眼看向天外的厲南星,“我刻了一院子的……南星!
仲燕燕的嘴張大了,她的臉也一下子紅了,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厲南星卻飛快又將視線掉轉(zhuǎn),“那你的怪病就這樣治好了?”
“沒有。第二天我就發(fā)燒燒到迷糊了,在徂徠山呆了整整一個月才算痊愈了!
“啊?你又裝!”仲燕燕杏眼圓瞪。
“嘖嘖,不是裝的,山上的夜很涼的,一個人在山上露宿一個夜晚,一天沒吃飯而且一個月都沒有好好過過日子外加情緒低迷,你會抗得過去么仲大小姐?”陸小鳳笑瞇瞇地看向仲燕燕,卻怎么聽都像是說給別人聽的。
“這樣……”
“其實這個故事也只是,有時候要救命就得自己主動!
“那第三個故事。”
“嘿嘿,第三個故事就不用我講了吧!
“恩?”仲燕燕還沒有反應過來。
厲南星卻站了起來,夕陽的光打在他的身上,無限溫柔,他說出了更溫柔的話,幾乎振奮了陸小鳳的整個心房,“天晚了,我們?nèi)ビ眯┩盹埌,我也有些餓了!
“這么快?厲大哥,陸小鳳他我還沒有……”仲燕燕顯然不想這么放過陸小鳳,卻被厲南星截住,“燕燕,我替鳳凰向你賠罪,我再雕一根發(fā)簪給你吧。今天就算了吧!
仲燕燕有些想跳腳,“不是啊厲大哥……”可是看向厲南星看向她那溫柔卻溢著淡淡懇請的眼睛又說不下去了,咬咬唇,轉(zhuǎn)向陸小鳳,“掉毛雞仔,看厲大哥面上,放了你!
陸小鳳笑瞇瞇地看著仲燕燕,“這就是第三個故事了。這個故事就是說,有愛人,總有救你的人!
不待他說完,厲南星已率先離開,“餓了就快些跟上。”(話說這里偶很想打上,晚了就沒飯了,就像偶的食堂,哭倒。)
“是,等等,南星!币卉S而起,跟上前面的身影,牢牢抓住他的手,再不松開。
逆著光,兩個人的影子緊緊連在一起。
仲燕燕怔怔看了兩人的影子一眼,想跟上卻突然覺得似是樹葉落在了頭上,伸手一摸,卻是一怔,烏木發(fā)簪,好好地插在自己的頭上,她拔了下來定定看了良久,莞爾一笑,靈動調(diào)皮之前重現(xiàn),她向著前方相連的影子微微揮揮手,轉(zhuǎn)身輕快地走了。(end)
四、不得不說的番外:一根發(fā)簪
話說陸厲夫夫是一對甜蜜夫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大家都素知道陸小鳳是個花叢高手,有些方面素很有些經(jīng)驗的。
雖然陸小鳳對厲教主向來是又敬又愛,所以向來也是不敢造次。
可是由于厲教主堅持的朦朧距離美,鳳凰不能長陪身邊,今次邊關一行,有些事情實在是超出預想太多,陸小鳳居然掛著彩回來了徂徠山讓偶們的小厲教主很是心疼了一番。
于是,就有了多于平時的溫柔和縱容,于是,某些鳳凰很擅長的活動運動過度了。
事后,厲教主趴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聽著陸小鳳眉飛色舞的講解邊關之行,卻意外聽到,陸小鳳為了花滿樓擋了兩劍,咳咳,偶們厲教主頓時怒從心燒,只覺四肢卻是酸痛非常,于是運起氣向著陸小鳳就是一腳。
躺在地上的陸小鳳抬頭看向莫名生氣的愛人,趕緊貼上去安慰,卻著實摸不著頭腦,只當是自己運動過度,百般撫慰。
厲教主似是有些松動,扭頭向陸小鳳道,“一起這么久,我從沒向你要什么東西吧,現(xiàn)在你給我找一樣東西過來,我就原諒你。”
陸小鳳大喜,知情人性子淡然,向來自立到心寒,今次近于撒嬌的話只聽得陸小鳳四肢五骸通體舒暢,遂欣然應允,“南星,你說,說什么我都答應!
厲教主欣然微笑,顯然很滿意陸小鳳的答案,對著陸小鳳一字一字地說,“我要燕燕的烏木簪,去年她生辰我送她的那根!
陸小鳳愣住,厲教主繼續(xù)一字一字補上,“請司空兄和鳳凰一起出馬一定會很妥當?shù)!?br> 陸小鳳繼續(xù)愣住,厲教主繼續(xù)補上,“唔,以你二人實力,當著燕燕的面讓燕燕明知是你二人所為卻依然不知道怎么丟的相信也會很容易辦到的,是把,鳳凰!
陸小鳳心里吐血,南星啊,你明知到唯小人和女子難養(yǎng)還偏偏要我得罪仲燕燕,南星你謀殺親夫。
可心里腹誹歸腹誹,陸小鳳對厲南星的話沒有拒絕能力。
所以,當被那個刁蠻大小姐扯著時他除了心里苦笑實在是什么辦法都沒有。
刮掉胡子,由著大小姐整,看著那人淡然的笑容,陸小鳳握著偷來的烏木發(fā)簪在心里狠狠地啼血。
可是,老天很眷顧他,仲燕燕想聽故事,他笑著講起了他和南星的故事,呵呵,愛是最能打動人心的東西,是他陸小鳳的弱點,更是厲南星的弱點,不過南星氣什么,他都會被愛軟了心腸的。
果然,陸小鳳的計劃實現(xiàn)的很完美,當他握著南星的手往回走時,輕輕一個動作,簪子回到了原處,他和南星將擁有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結(jié)局。
不過,不管當初還是剛剛講的故事,只有陸小鳳知道,有些事情被陸小鳳刻意隱瞞了,比如那次中毒,比如那場奇怪的發(fā)燒。
不過,那又有什么關系,只要讓南星明白,他,陸小鳳,是永遠愛著厲南星的,就夠了,不是嗎,嘿嘿。(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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