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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MA&Q2010春夏時裝發(fā)布會開場還有三十分鐘。后臺亂成一團(tuán),服裝助理清點衣服收拾配飾忙得不可開交,設(shè)計師們拉著模特整理服裝發(fā)型妝容,時裝編輯、記者到處拍照四處采訪,采訪目標(biāo)很明確,那就是尚未公布的主秀名單。
“你說,今晚的主秀是誰?”不僅后臺,秀場上已經(jīng)就坐的嘉賓也在悄悄議論著這個話題。MA&Q的主秀,一貫是模特們打破頭都要爭的,今天這場秀是首席設(shè)計師丁梵在米蘭獲得金獎之后第一次在國內(nèi)開秀,關(guān)注度之高更是令人咂舌,MA&Q的品牌市場團(tuán)隊也相當(dāng)會做事,一次性把數(shù)十名風(fēng)頭正勁的華裔模特們?nèi)空埖剑嚾葜廊A讓時尚雜志編輯眼紅不已,名模之間的爭風(fēng)吃醋也是八卦雜志最愛的狗血大餐。今晚的主秀到底是鮮嫩清純的寶兒,還是冷艷豐滿的辛惠,又或者是由丁梵一手捧紅的夏煙華,不管是誰都有一筆風(fēng)流帳可以算。
“寶兒正當(dāng)紅,又要去拍電影了;辛惠是這一季的小秀霸,哪一場沒有她?‘女王’夏煙華已經(jīng)給MA&Q走了四年的主秀,丁梵是要從一而終還是要換新口味?”
討論來討論去,還是覺得寶兒的可能性最大,眼下她和丁梵的緋聞傳得滿天飛,身為首席設(shè)計師的新歡,主秀應(yīng)該是十拿九穩(wěn)的。辛惠也曾經(jīng)是丁梵采過的花,前幾天被記者堵住還大方的祝丁梵和寶兒幸福,不過到底是昨日黃花。至于特立獨行的夏煙華,外號“T臺女王”,是時尚界的標(biāo)桿是各大品牌哄搶的寵兒,只是秀場之外很難看到她的身影,八卦緋聞更是不相干。不過她是丁梵一手發(fā)掘栽培的,做過MA&Q多季代言,數(shù)年來合作愉快,雖然她不是丁梵喜歡的那一種口味,但是兩人之間亦師亦友的“知己”情緣同樣廣為人知。
不怪人民群眾太八卦,誰讓中國設(shè)計師能在國際上混出頭的本就少,丁梵這樣樣貌身材足以打敗當(dāng)紅小生的男設(shè)計師更是鳳毛麟角,最可喜可賀的地方在于他居然不是GAY而且性喜芳叢,數(shù)一數(shù)與他有過瓜葛的模特明星名媛,想讓人不八卦都難。
隨著音樂的緩緩消失,照明燈光也漸漸熄滅,全場再次被點亮的時候,就是本次秀的開場。果然,開場的模特就是寶兒,淺綠色褶皺套裝短裙,看似簡單卻設(shè)計感十足,柔軟的輕紗讓套裝也變得十分可人。光潔如鏡的伸展臺將燈光散射開來,為模特們裹上了一層朦朧的夢幻。數(shù)十名模特依次亮相,日裝,晚裝,度假系列,每一件都是超乎人們想象的卓越設(shè)計。坐在VIP第一排的時尚雜志總編、百貨公司的時裝買手頻頻點頭鼓掌微笑,最后謝幕時登場的首席設(shè)計師丁梵一身銀灰色西裝,在模特們的簇?fù)硐伦呱蟃臺,風(fēng)度翩翩揮手致意,然后接過了話筒,背景音樂戛然而止:
“謝謝各位尊貴的客人光臨今晚的發(fā)布會,現(xiàn)在請允許我向大家介紹我最得意的作品,也是今晚展出的唯一一套禮服!
話音未落,他身后的模特們立刻四散開來,一幅巨大的海報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全黑白的畫面上夏煙華赤腳側(cè)身站立,長裙下擺飛起,嬌嬈嫵媚。全場嘩然,然而隨著海報的徐徐上升,更令人尖叫的場景出現(xiàn)了。
一彎瑩潤如玉的月牙從天而降,夏煙華坐在月牙上,上身裹著一件深藍(lán)色緊身抹胸,下著的不規(guī)則黑色長裙將她交疊的長腿暴露無遺,凌亂野性的短發(fā)上戴著鑲嵌大溪地黑珍珠和祖母綠的皇冠,卻跟海報上一樣赤著腳。月牙停在半空中,夏煙華的腳尖還未踩到地,一束追光打來,丁梵單膝跪倒在她的面前,托起她白皙柔潤的玉足,輕輕的將深藍(lán)色綢緞高跟鞋套了上去。
掌聲口哨聲尖叫聲登時四起,T臺上的模特們也在大力鼓掌起哄,然而無論是丁梵還是夏煙華都完全不為所動,穿好鞋后他伸出手臂扶著夏煙華站穩(wěn),她雙手叉腰大步向前走去,雪白的肌膚映襯著深色禮服,美麗得驚心動魄。碩大華麗的裙擺隨著她的腳步迤邐蜿蜒,她一回身抓起裙擺隨手一揚,下巴高傲的抬起,眼神凜冽,裙舞飛揚間在場眾人為之一滯,而后全體起立,鼓掌。
鬼才丁梵加上女王夏煙華,霓裳風(fēng)暴席卷而來,無可抵擋,無處可逃。
為了慶祝這場昭示著丁梵又一次登上事業(yè)高峰的秀成功,MA&Q舉辦了盛大的宴會,所有的模特、工作人員全部出席,不少T臺下的VIP觀眾也受邀參加。值得八卦的是,絕對主角丁梵的女伴不是寶兒也不是夏煙華,而是曾經(jīng)邀請丁梵為參演時尚劇集設(shè)計服裝的女星薛霏霏。
面對媒體伸過來的長槍短炮,丁梵挽著薛霏霏大方亮相,薛霏霏穿的水墨綢緞單肩長裙正是由在發(fā)布會上辛惠所展示的壓軸抹胸晚裝改裝而來。
“今天是霏霏的生日,”丁梵深情款款:“很高興她愿意在這么重要的日子里來為我慶祝,我當(dāng)然也要送上禮物。這條裙子就是為了霏霏特別修改的!
“另外這條項鏈也是我設(shè)計的,閃耀的天使,也送給我們天使一樣美麗迷人的霏霏!”
在媒體的起哄下,丁梵親手為羞得臉頰微紅的薛霏霏帶上項鏈,兩人合影謀殺記者菲林無數(shù)。閃光燈下的丁梵,風(fēng)流倜儻,俊逸瀟灑,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SHOW》雜志的編輯小樸閃出人群,直往會場的角落里走。不出她所料,夏煙華又一次站在了這種不起眼的地方。一身白衣深V領(lǐng)西裝,精致的腰扣半松不緊,恰到好處的露出纖腰上的一抹肌膚,性感大方,端著一杯香檳靜靜啜飲,不經(jīng)意間風(fēng)情萬種。
小樸默默的抹了一把哈喇子,這種天生尤物干嘛總把自己藏起來?走過去搭訕:“煙華,最近辛苦了。聽說你要去巴黎,是哪家設(shè)計師的邀約,MQ還是老佛爺?”
夏煙華放下酒杯,不施粉黛的臉分外晶瑩剔透:“你的消息倒靈通!
“那當(dāng)然,我是吃這碗飯的!闭f話間又湊近了一點:“那邊的寶兒,只怕牙都要咬碎了!
這是自然,從這一刻開始寶兒小姐就不再是丁梵的新寵了,明天一早各大報刊的頭條必然是丁梵與薛霏霏。
小樸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那條項鏈MA&Q的專柜有售嗎?我想去買一條呢,很漂亮。”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回答:“買不到的,是丁梵的私人設(shè)計!
哈哈!果然!小樸一陣竊喜,傳說中“丁梵的項鏈”啊,所有跟他關(guān)系匪淺的女人都能夠得到一條,她就記得前不久寶兒來給她的雜志拍照的時候就戴過,而她出于職業(yè)敏感和八卦天性曾經(jīng)留意過,除了寶兒,還有辛惠,殷晨,霍傲兒身上都曾經(jīng)看到過這條項鏈的影子,而依照丁梵的性格,恐怕流落在外的項鏈還不止這些。這個男人,拿著一樣的項鏈免費大派送,真不知道該怎么評價。那么……
“煙華,我記得你好像是丁梵發(fā)掘的!
“嗯!
“噢,那么……你有項鏈嗎?”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小樸一邊假裝鎮(zhèn)定一邊偷偷的余光觀察夏煙華,卻遺憾的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里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與淡漠。
“很遺憾,我沒有!
“閃耀天使”,“丁梵女友會”標(biāo)識物。它還只是在設(shè)計圖上的時候夏煙華就見過,那時候她大學(xué)還沒有畢業(yè),也不是模特,而是MA&Q的實習(xí)設(shè)計助理。某一天默默無聞的助理小妹小夏突然被空降的首席設(shè)計師丁梵從布料堆里拉出來,要讓她出任MA&Q最新一季的代言模特。
“我要你,來展示我創(chuàng)造的美。”
就是丁梵這一句話,讓夏煙華的生活天翻地覆。經(jīng)過了五年時間,很多事情已經(jīng)跟以前不一樣了。她不再是整天T恤牛仔褲板鞋頂著刺猬頭晃來晃去的學(xué)生,T臺女王夏煙華,氣場勝過衣著,她從來都不是秀場上一抓一把只為活動著展示華服的傀儡,每一件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就在剎那間靈動了起來,仿佛是她賦予它們生命。
但是有很多東西還是沒有變的,她還是怕高怕黑怕冷怕疼。想起幾個鐘頭之前,她孤零零的坐在會場陰冷潮濕又黑暗的天花板上,俯瞰腳下的流光溢彩,突然想笑,而腳踝傳來一陣隱痛又讓她微微的蹙了眉頭。
脫掉軟底平跟鞋,她把整個身子都縮進(jìn)沙發(fā)的角落。不經(jīng)意在茶幾上摸到一包女士煙,不知道是哪位紅粉佳人留下的。點燃一支,夾在手指間卻不吸,只看著緩緩上升的煙霧發(fā)呆。
丁梵打開休息室的門,就看到夏煙華懶懶的半躺在寬大的沙發(fā)上,西裝外套扔在一旁,大絲綢方巾系成肚兜寬松的遮掩了她的曲線,卻更加誘人。他在她身側(cè)坐下,詫異的問:“你什么時候開始抽煙了?”
夏煙華按熄還剩一半的煙,輕輕吹走繚繞的煙霧:“我不抽,就看看!
“看什么?”
“看你喜歡的女人是什么樣子。”
丁梵沉默了,伸手握住她微腫的腳踝:“還疼嗎?”
“還好!
“我不會再和寶兒合作了,我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在你的鞋上動手腳!
“哦。”態(tài)度始終淡漠,好像都跟她沒關(guān)系似的。
“對不起,煙華!
她收回腳,直接踩進(jìn)鞋子里:“沒關(guān)系,不是你的錯!
但怎么不是他的錯呢。他先做了不抵抗的城市,敵人才能長驅(qū)直入。
“煙華。”
“嗯?”
“我很懷念為你穿鞋的感覺。你還記得嗎?”
成為模特之前她幾乎從來不穿皮鞋,為了登上T臺她不得不穿上十公分的高跟鞋沒日沒夜的練習(xí)臺步。受傷是必然,而在腳腫得連鞋都脫不下來的時候,他走了過來,蹲下身子,手握住她纖細(xì)的腳踝,脫下鞋子,將她的雙腳捧在手中,輕輕地,溫柔地揉捏。
“我忘了。”雖然她不喜歡撒謊,但是有時候裝傻是必須的。
丁梵了然的一笑:“忘了就算了!
“我要走了!
“去巴黎?”
“去學(xué)設(shè)計!
“讀書?要幾年?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有必要嗎?”她反問。
他很忙,忙著工作,忙著女人,總之是和她無關(guān)的事。
“你知道的,我本來就想當(dāng)一個設(shè)計師。我喜歡這些布料這些衣服,我喜歡展示美,但是我想展示我創(chuàng)造的美,跟別人都不一樣的美。”
“還會回來嗎?”
“也許。幾年以后的事情,到那一天再說!闭f著,她動了動身子準(zhǔn)備起身離開,丁梵卻一把將她推倒在沙發(fā)上,強有力的手臂撐在她的肩膀兩側(cè),把她整個兒圈了起來。
如同他的姿勢,他說話的語氣一樣的篤定,充滿了占有欲:“你不會回來了,我知道!
夏煙華安靜的注視著他。這個男人多好看,濃眉大眼高鼻子,無可挑剔的臉部曲線,還有那雙很具有誘惑力的嘴唇。她抬起手,撫上他的輪廓,惋惜的說:“不回來又怎樣呢?這里是你的樂園,不是我的!
這個樂園里有他的事業(yè),他的女人,唯獨沒有她。她也該去尋找她的夢想,建造她的樂園了。
被她的冷漠狠狠刺傷,他低下頭去用力吸吮她的雙唇,結(jié)果是被用力推開并且賞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夏煙華怒不可遏:“丁梵,你以為我是什么人!你又以為你是什么人!”她一把抓起外套,快步向外走去,打開門時聽到他說:
“為了我留下來,好不好?”
她停住腳步,搖搖頭:“晚了。我們一直都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僅此而已。”
丁梵和夏煙華的關(guān)系不是沒有人八卦過,但是得到的回答全都是“好朋友”。他說他是她最好的男性朋友,她持肯定態(tài)度。他說她是雙魚他是天蝎,莫名其妙的就很合得來,她持肯定態(tài)度。因為丁梵并不忌諱緋聞,所以大眾基本上都相信他和夏煙華確實只是朋友。再看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個個長發(fā)大眼睛柔情似水,而夏煙華初上T臺時還因為形象中性被陰暗的懷疑過取向問題,怎么看,他們都不像一對。
事實上他們確實不是一對?墒沁@些年來“丁梵女友會”的成員基本上都換了一撥,夏煙華卻還是被他供起來的繆斯女神。
她伏在方向盤上苦澀的笑。朋友,只是朋友。不會再有什么了。然后一踩油門,車子飛速沖了出去。她想走,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離他越遠(yuǎn)越好。有些事情是禁忌的傷痕,只要不去碰,就不會痛,時間一長慢慢的就會好了。
在公路上狂飆了一通之后她回到了公寓,拿出一支紅酒。那是去年她過生日時丁梵的賀禮,和她一樣誕生于25年前,來自拉菲酒莊。當(dāng)時她很高興,直說他太有心,之后就把它認(rèn)真的收藏了起來。而今天,她決定喝掉它,一個人。
一杯一杯,她自斟自飲,自得其樂。酒是好酒,好產(chǎn)地,好年份,好心意,只有那個人不是好人,一天一天一次一次地給予她傷害。好在時至今日她終于覺悟,現(xiàn)在回頭為時未晚。
喝到半醉微醺之時,手機突然響了。摸過來一看,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丁梵”。
猶豫了幾秒鐘,她按下接聽鍵:“丁梵?”
“馬上來我家,試裝!彪娫捓锪⒖添懫鹆嗣σ簟
一看時間,已經(jīng)是半夜兩點。這不是夏煙華第一次接到丁梵這么沒頭沒尾的電話,藝術(shù)工作者的靈感會隨時來襲,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時候都要立刻抓住,丁梵這個時候還在工作一點都不稀奇,他又一次需要她來立刻試穿最新設(shè)計同樣不稀奇。
來不及收拾茶幾上的酒,她飛快的跑進(jìn)浴室匆匆洗了澡,換了衣服馬上出門。二十分鐘后,她的雷諾停在了丁梵的別墅門口。通過電子安保系統(tǒng)進(jìn)了門,她徑直走到二樓的最后一個房間。
丁梵正在里面等她,等她把門一關(guān),他平靜的說:“脫衣服。”
當(dāng)著他的面,夏煙華坦然褪去身上的衣服,襯衫,牛仔褲,平底短靴,僅穿內(nèi)衣褲站好。丁梵搖晃著手里的一件彩繪綢緞露背連身裙褲,她很快明白,抬手解去內(nèi)衣,全身上下僅剩黑色內(nèi)褲包裹著圓渾挺翹的臀部。接過裙褲套在身上,她習(xí)慣性的轉(zhuǎn)過身去面對鏡子,好讓他從背后拉上拉鏈,調(diào)整尺寸。
作為模特,她早已習(xí)慣了脫得□□的站在設(shè)計師面前,她知道此時在設(shè)計師的眼中她跟一個沒有生命塑料模特沒有差別,這是對藝術(shù)的尊重。丁梵也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在她赤*裸的身體上拿著布料、別針、粉筆、軟尺忙個不停,他們都在為了美工作,非常正式,非常平常。
(反正刨開丁梵這個異類,服裝設(shè)計師不是女的就是GAY,夏煙華覺得自己其實沒損失。)
可是此刻,她透過鏡子看著丁梵向她走來,一種動物性的本能令她在一瞬間豎起了汗毛。
丁梵那張臉看起來還是和平時一樣,掛著她喜歡的認(rèn)真表情一寸一寸仔仔細(xì)細(xì)的審視半成品衣服。只是她突然產(chǎn)生了錯覺,仿佛他眼中正在被抽絲剝繭的不是衣服,而是她。
他握住她單薄的肩膀往后一拉,她的整個后背直接撞進(jìn)了他懷里,他的下巴靠在她的臉頰邊,耳鬢廝磨一樣輕輕的蹭她。這幅景象映在鏡子里十分詭異,夏煙華有些不安的掙扎了一下,卻立刻被他加大的力度鉗制住,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好,雙手不自覺的抓住衣服,無助地感覺到危險似乎正在靠近。
“你放開……”她出聲反抗,可是聲音卻出乎她意料的軟弱,根本就不能對已經(jīng)把邪惡的爪子伸出來的丁梵產(chǎn)生任何影響。
“你喝了酒?”他們靠得實在太近了,她只說了三個字濃郁香甜的酒香就飄到了他的鼻子里。
“……嗯!
“你去了哪里?喝了酒,還洗了澡!彼贿M(jìn)門他就發(fā)現(xiàn)她換了衣服。
她沒好氣的回答:“關(guān)你什么事。”
“你去了哪里?”他不依不饒的追問。
“我約會去了不行嗎!我不但喝酒,我還跟人上床了呢,不然干嘛洗澡!”怒火上升的夏煙華口不擇言。
沒想到丁梵居然居然露出了一絲笑容:“煙華,你學(xué)壞了!
夏煙華沒心情跟他廢話:“你還要不要改衣服?不要的話我回去睡覺,我很累!
“我想今晚你要留在這里陪我了!倍¤蟮谋砬橛行o奈,但又乖乖的。每次看到他這個樣子她就沒轍。
“又打算折騰通宵?你不覺得老拉著我陪你熬夜工作很沒義氣嗎?”他一定忘了她已經(jīng)到會有黑眼圈的年紀(jì)了。見他不說話,她微笑著拍拍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開工了老大,再拖下去真的要天亮了!
“34,26,37!倍¤笸蝗粓蟪鲞@一串?dāng)?shù)字。
她的臉突然就紅了,只聽見他繼續(xù)說:
“身高176公分,體重45公斤,腿長110公分,三圍34、26、37。煙華,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熟悉你身體的人,其他任何男人都做不到!
“你知道的只是沒有意義的數(shù)字!睕]事干報她身體數(shù)據(jù)做什么。
丁梵搖搖頭,更用力的摟緊她:“你有沒有聽過這么一句話,‘男人送給女人衣服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脫掉它!@么多年來,你穿著我親手設(shè)計制作的衣服,你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包裹在我給你的布料里,每一根纖維每時每刻都在代替我擁抱你、觸碰你、愛撫你、保護(hù)你,你難道還不明白,煙華!”
她有些恍惚的看著鏡子里的他們。他那樣親昵的擁抱著她,這場景截然不同于從前的哥們意氣,是男人女人之間的曖昧情愫和理不清的愛欲糾纏。她不太明白此時此刻自己在想什么,他又在想什么。他說的那些話,足夠動聽,足夠讓她迷惑讓她心動,也許是他與生俱來的本領(lǐng),能夠逃過他的女人是很少的。而幾十個小時以前的她,怕也是逃不過的。
可惜,晚了。好聽的話,往往不能代表確定的心。
“你署名的衣服掛在櫥窗里,有太多人喜歡,太多人適合,沒有獨一無二,沒有專屬。我穿的不過也就是其中的一件而已,沒什么特別的!彼臒熑A,從來就不喜歡玩和別人相同的東西,更不要說分享。
“你會是我的第一!
“第一的意思,就是之后會有無數(shù)的人來穿我喜歡的那件衣服。”
“你知道你是不一樣的!”
難得她沒有頂嘴,但是從扭開的頭和倨傲的下巴緊抿的嘴唇可以看出,她憤怒而且不屑。
過了一會兒,她搖搖頭!安皇翘煜聼o雙,對我來說就都一樣。抱歉,我有一點小潔癖!
丁梵沒有說話,手上的力量漸漸地變小,夏煙華一擰肩膀,從他的懷抱里掙脫出來,還沒有邁開步子又被他拉住手腕。抬起頭來看他,卻發(fā)現(xiàn)他總是玩世不恭亂放電的眼睛里有著工作之外少見的認(rèn)真。
他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的決定!拔覀兘Y(jié)婚吧!
“你說什么?!”她大大的嚇了一跳。
“我說,我們結(jié)婚。你嫁給我,做丁太太,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獨占我!
夏煙華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很荒謬。孤獨的靈魂習(xí)慣了獨舞,踩不出和諧雙人舞步。你想要逃時他開始追逐,他孤注一擲你開始怕輸。用情越刻骨越像在迷途,愛神不輕易賜給人幸福。
她凝視著他的臉龐,好看得讓人忍不住去愛,就像他的設(shè)計,讓無數(shù)的人趨之若鶩?烧駴]有真正獨一無二的一件衣服,他背后的是一片森林,不是她這株大漠里的仙人掌。
許久等不到她的回答,丁梵也慌了起來!盁熑A,嫁給我吧,我娶你,你不要離開我!”
“婚姻就是你用來挽留我的條件?”夏煙華只覺得好凄涼,對他來說要得到一個女人原來可以犧牲到如此地步,她是不是該慶幸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其實很高?
“不是的,不是條件,是我想要跟你結(jié)婚,是我想要得到留住你在我身邊的權(quán)利,是我,是我不想失去你!”他終于語無倫次、不知所措了,他沒有想過她竟然是這種態(tài)度。
這么多年來他一直默默地看著她,初出茅廬時她勇敢面對迎面而來的質(zhì)疑詆毀,雖然弱小卻依然堅韌;驚才絕艷之后她還是一樣的純白無暇,絕不讓自己被污穢沾染。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煙華的,她是那么特別,那么光芒萬丈又可愛無敵,在他還不曾留意到的時候,她存在的意義就已經(jīng)不同了。
她少女般的戀慕他知道,卻又很刻意的忽略。他總覺得做朋友就很好了,一旦關(guān)系發(fā)生改變她也可能會變得跟那些女人一樣的矯揉造作不可愛,那多沒意思。他相信自己可以控制局面,可以讓她不知不覺地按照他規(guī)劃的路,陪著他一直走下去。
只是現(xiàn)在他很害怕,害怕生命里面沒有她。她沒有答應(yīng)回來,沒有答應(yīng)為了他回來,所以他知道一旦她走了,就是永遠(yuǎn)的失去。
她把右手按在他的左胸,平靜的感受著他的呼吸和心跳!岸¤,你很有吸引力,我也是被你吸引的人之一。你的心很大,要裝太多東西,就算愿意讓我占據(jù)一席之地,也沒有我想要的那么多。曾經(jīng),我愿意慢慢的等,等到自己向你妥協(xié)。但是等待的結(jié)果是,我決定不妥協(xié)。”
因為,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期間闖入的每一個曼妙的身影都足以再消減一層她的保護(hù)殼。后來她很痛了,后來她想要不痛了。
她微笑著,眼中泛起一層薄薄的水霧:“愛戀的萌芽很容易,可是不是每一場愛戀都能變成愛情。愛情是需要保護(hù)需要澆灌的,單方面的愛戀沒有足夠的營養(yǎng)能夠支撐它到盛開的那一天。你沒有給它一場及時雨,這不是我的錯!
你知道嗎,我對你的愛,終于耗盡了。
我們的愛情,剛剛發(fā)芽,就枯萎了。
丁梵全身都在顫抖,眼淚不受控制的滑出了他的眼眶。
“不要……煙華……”
夏煙華仰起臉,吻上他的眼睛!皠e哭,沒有我,你還有很多。沒有你,我也會有很多。”
可是為什么,她也開始流淚了呢。
深沉的夜幕,突然電閃雷鳴,一場狂風(fēng)暴雨不期而至。知否知否,應(yīng)是綠肥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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