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攪局起因
　　“周助，這周六下午有空去打球嗎？”剛結(jié)束了期中考試的幸村從畫室一出來便給不二撥了電話。
　　電話那頭，一貫爽快的不二卻罕見地頓了幾秒：“……抱歉，精市，這周六我有點事，大概打不了球了�！�
　　幸村嘴角的笑容一僵，以往自己聯(lián)系不二的時候他都會說明具體是什么事耽擱了，此番卻支支吾吾，必定心里有鬼，于是堅持追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不二又是一番猶豫：“……精市，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
　　或許是不二本就對自己的決定存在猶疑，幸村再一深問，他便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了。

　　事情的起因是某個交友APP小藍。
　　此前室友的手機壞了送修，不二便將自己的備用機借給他用了幾天。室友交還手機的時候疏忽了，并沒有刪除他的個人信息，不二便只好自己手動幫他刪除，其中自然也包括那個交友APP。
　　那天在食堂吃完飯后，不二登上去看了眼，隨手翻了翻界面，一水高P的帥哥頭像，自覺無趣，便退出按下了刪除鍵。
　　誰知沒過多久，一名男子來到他面前，擺出溫和有禮的笑容：“是你吧？EV？”
　　“嗯？”不二楞了一會兒才想起室友在這個APP里的昵稱開頭是EV，頭像是一只卡通狗，于是問，“你怎么知道我是？”
　　“因為APP里顯示距離小于50米，那便只有你了�！蹦凶右琅f維持著一絲不茍的微笑。那個時候恰巧學校食堂快關(guān)門了，整個食堂里本來便沒幾個人，會定位到他似乎也是顯而易見的事。
　　不二望著對方若有所思：“這樣啊……”暗忖對方的意圖。實話說，這名男子長得算是相當不錯了，精致的眉眼，英挺的鼻梁，笑起來更是有親近之感，一看就是在學校里很受歡迎的那種男生。
　　男子在他對面坐下，籠著雙手，定定地盯住他的眼睛，直截了當：“我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我喜歡你�！�
　　不二被他的直球說得有點發(fā)蒙，心道真是千不該萬不該在食堂打開那個APP。
　　“相原健一，很高興認識你�！睂Ψ酱蠓降叵蛩斐鍪忠允居押谩�
　　【二】預(yù)謀攪局
　　“然后呢？你就答應(yīng)了？”聽了不二的陳述，幸村依舊語聲溫柔，聽來如沐春風。
　　電話那頭的不二猶豫了下：“因為后來他說了一句話，如果不嘗試的話，就永遠不知道我們有沒有可能。我想想還真是這么個道理，就答應(yīng)先試一試�！�
　　“你了解這個人嗎？”
　　“才剛認識而已，說不上多了解，但他確實特別主動，我有點不知道怎么跟他相處�！�
　　“那……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你們交往到什么程度了？”
　　“說來好笑，其實之后也就見了兩面吧。他最近一直在券商實習，也比較忙，我的時間老跟他湊不到一塊，一回說是一起喝咖啡，還沒喝完接了個電話就臨時有事匆匆離開了，另一回倒是我有事得先走，一頓飯吃了個七零八落�！�
　　幸村不由得松了口氣，沉吟了一番：“既然周六要見面，那要不我?guī)湍銋⒅\參謀吧，看他到底適不適合你�！�
　　“這……”
　　“開玩笑的啦。”幸村笑了笑，又寒暄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然而剛從耳邊拿下手機的他，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凜冽——
　　此前他一直以為以他和不二的關(guān)系進展程度，在一起是順理成章的事，便也沒過多在意，誰知有人趁他不注意挖了墻腳，這毫無疑問是他長達十九年的人生里最大的危機之一。

　　既然決定了要攪局，那便需要制定詳細周密的計劃，確保萬無一失。
　　首先第一步自然是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幸村立馬聯(lián)系了同校統(tǒng)計學專業(yè)的柳：“蓮二，拜托你件事，我要馬上知道相原健一的個人信息�！�
　　“哦？精市？什么事這么十萬火急�！绷换挪幻Φ穆曇糇噪娫捘穷^傳來，說完又補了句，“我預(yù)感到，你要做一件大事的概率是99%。”
　　“說得沒錯，我要挖墻腳，成敗在此一舉，務(wù)必拜托了。”幸村輕描淡寫地說，隨即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順帶著想象了一下柳那張慣常無波無瀾的臉上現(xiàn)出驚訝神色的樣子。
　　柳果然十分靠譜，一個小時后便通過郵箱給他傳來了一份資料，可以說是十分詳盡了，不僅囊括了對方的學業(yè)、實習、校內(nèi)榮譽，甚至還包括了感情史、個人作風、近期行動軌跡。
　　經(jīng)濟學博士在讀、跡部證券投資銀行部實習生、數(shù)不盡的頭銜榮譽，似乎任何方面都無可指摘，也是肉眼可見的前途無量的類型。但涉及到個人作風，幸村一路看下來，嘴角志在必得的笑容弧度越來越大。
　　【三】攪局計劃第一步，橫插一腳
　　到了周六中午，不二和相原約在壽司店，剛點完單沒過多久，幸村便一身運動裝從門口英姿颯爽地走進來，精準捕捉到目標，若無其事地打了聲招呼：“誒，周助，好巧啊，這位是？”接著抬步走到他們所在的四人座邊上。
　　座位是靠墻的，不二和相原坐在外側(cè)，只有內(nèi)側(cè)的座椅還是空置的狀態(tài)，但從幸村那邊要過到里面也不太方便。
　　不二抬眸望了他一眼，面上微怔，隨后笑了笑，有幾分不太情愿地挪到了內(nèi)側(cè)。幸村便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與相原面對面。
　　“精市，這位便是我那天電話里跟你說起的相原健一，經(jīng)濟學部博士。”
　　“相原君，這位是我的好友幸村精市，美術(shù)學部的�！�
　　在不二介紹的時候，幸村的目光悠悠掃過對面的男子。這位相原君果真有一副和資料里一致的好皮囊，但幸村自認為自己也是不遑多讓，甚至還要比對方更勝一籌，也不知不二到底是什么眼光。
　　而相原這邊，在幸村這名不速之客意外闖入后僅僅是臉色微變，仍維持著表面的體面，露出燦爛的微笑：“幸村君，你好，我是不二君的男朋友相原�！�
　　幸村注意到雖然對方面色和煦，但男朋友這幾個字被明顯加重了語氣，顯然心緒有所波瀾，心里便升騰起了莫名的快意：“啊，幸會幸會。周助剛前兩天還跟我夸了你，說你脾氣好。話說，我不會打擾到你們了吧？”
　　相原嘴角一抽，心想這簡直是明知故問，笑起來：“怎么會呢，我們剛剛才點了餐，剛好也點多了，不介意的話就一起吧。”
　　“那就先謝過相原君了�！毙掖蹇戳瞬欢谎�，見他并無異議，便微笑著道謝。
　　柳的資料里說相原好面子，哪怕打腫臉都要充胖子。幸村此番便選擇了當著不二的面夸他的策略，礙于面子對方也不好再趕人了。

　　相原用眼角余光瞄著對面的幸村，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一個有眼力見的人都不會選擇當這種明晃晃的電燈泡，來者必定不善，也不知這名容顏精致、擁有一頭漂亮的紫色卷發(fā)的男子是哪里冒出來的，并且時機和地點把握得實在過于巧妙，極有可能是有備而來。
　　但他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話說，幸村君和不二君很熟嗎？剛剛聽你叫他周助？”
　　對此幸村自然是保持微笑，見招拆招：“嗯，我和周助國中的時候就一起打網(wǎng)球了，好幾年的U17訓練營都住一個宿舍，大學也是校友，算下來認識有五六年了。不過我有點好奇相原君和周助是怎么認識的，之前好像都沒聽他提過。”
　　“也是機緣巧合吧，在同一所學校呆了兩年都沒注意到過這個人，那天在食堂一眼就看見了，算是一見鐘情�！�
　　“是呢，周助的確很受歡迎，相原君運氣可真好�！毙掖灞е直塾朴频�。
　　“謝謝夸獎，我也這么覺得。這么多人盯著他，偏偏被我捷足先登了�！�
　　聽著對方有幾分針鋒相對的發(fā)言，幸村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哪里哪里，既然周助會選擇你，一定有你的‘過人’之處�！�
　　“哪有，幸村君真是高看我了。”
　　不二覺得自己夾在這兩人中間真是有些尷尬，也不知他們到底在打什么啞謎，好在這時候店員開始上壽司了。
　　“好了，可以開動了。”不二打斷了他們，自己率先取了一枚魚蟹籽軍艦。
　　但幸村可不會放過這個乘勝追擊的機會。
　　他拿起一個櫻花卷，隨口道：“聽說相原君平時很忙，是在忙什么的？”
　　“一方面是幫導師干活，準備博士論文，另一方面在跡部證券實習，兩邊要兼顧的話，確實就有些忙不過來了�！�
　　“嗯？相原君快畢業(yè)了嗎？”
　　“還有兩年，不過博士論文什么的還是得提前準備�！�
　　幸村感慨了一聲：“原來如此，不過我有些好奇博士主要需要做哪些事，跟我們本科生做的事有什么不一樣的，能麻煩相原君全面介紹一下嗎？剛好我和周助都不太了解�！�
　　“當然可以。”相原放下正準備拿壽司的手，想了想，“其他專業(yè)我不太了解，就經(jīng)濟學專業(yè)而言，博士和本科生最大的不同在我看來主要在于一點，你是被灌輸知識的還是利用這些知識創(chuàng)造成果的，本科生主要是掌握學科必備的知識，博士則需要利用這些知識做系統(tǒng)性的研究，以進一步完善這個學科體系……”
　　一番話下來，有些口干舌燥了，相原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幸村咽下口中的壽司：“相原君的講解真是深入淺出，獲益匪淺�！�
　　“啊，沒什么�！�
　　“還有跡部證券的實習，主要是做些什么？我前兩天聽周助說他也不是很了解，覺得有些遺憾呢。周助，是這樣的吧？”
　　“是有這么回事�！辈欢谥羞�塞了食物，含糊地說。
　　相原嘴角又是一抽，轉(zhuǎn)而笑道：“那是我疏忽了，我再介紹一下吧�？赡茉谀銈兊睦斫饫�，證券公司就是負責開立股票賬戶、收取傭金的，但其實這只是它業(yè)務(wù)的一部分，我所在的是公司的核心部門，投資銀行部，是做證券發(fā)行與承銷業(yè)務(wù)的……”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毙掖鍖⒖谥械膲鬯狙氏拢种更c著下巴，贊嘆道。
　　“幸村君呢，以后有什么打算？”相原反問道。
　　“我的話，還沒想好呢。”幸村心不在焉地回答，伸手將盤子里最后一個壽司塞進嘴里。
　　店員隨后又上了第二盤，相比第一盤量小不少，種類也十分單一，壽司的芯是淺綠色。
　　【四】攪局計劃第二步，讓對方知難而退
　　方才幸村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第一盤壽司，又拿問話拖住了相原，料到他此刻必定饑腸轆轆，不會對手中壽司的屬性過分關(guān)注，便拿玩味的眼神看著。
　　而相原這邊一時間沒想起來這究竟是他們點的什么品種，但他的確沒有吃飽，沒多想就伸手取了一個往嘴里塞。還未待不二阻止，對面便傳來了“咳咳咳”的劇烈咳嗽聲。
　　相原憋著一張通紅的臉，眼淚都嗆出來了，狠狠地將面前的水一悶頭灌了下去，埋下臉去緩了好一會兒，半天才含含糊糊地說出話來：“這是什么�。俊�
　　幸村隨手拈起一個，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滅五感什么的使用起來自然不在話下：“你不會不知道周助喜歡芥末吧？”
　　“什么？芥末？”相原瞪大了眼睛，仔細確認了一遍，“我沒細看，還以為是海草。怎么會有人喜歡……”想到點菜的不是自己就是不二，語聲戛然而止。
　　不二這時候才慢吞吞地插話道：“抱歉，相原君，剛剛沒來得及阻止你，看來不夠吃了呢，我去再加一點。”
　　眼看著不二起身往前臺走，幸村貼心地進一步解釋道：“周助不僅喜歡芥末，還喜歡各式各樣的辣醬，可謂是無辣不歡。”
　　“原來如此，之前還真沒聽說�！毕嘣谋砬橛袔追謱擂巍�
　　“不過既然要跟周助在一起，那就得習慣他這個特點，聽說他弟弟小時候被他做的超辣韓國拌飯氣得離家出走，他們網(wǎng)球部部長吃他做的料理還辣暈過去了�！毙掖遄旖俏⑽⑸下N，玩味地審視著斜對面的男人。
　　“啊哈，還有這種事，那他家人肯定很辛苦吧。”相原表面上啞然失笑，心里已經(jīng)打起了擂鼓，放在杯子上的手也開始微微發(fā)抖。
　　“那當然……是開玩笑的�！毙掖宓Φ�，“不過周助身上確實有很多秘密值得挖掘，比如，他可是名副其實的柔道黑帶。”
　　“柔道黑帶？”
　　“之前有幾個小混混聚眾騷擾他，反倒被他以一人之力全部打趴下扭送到警察局了，據(jù)說有一個腿折了住了一個月的院。想必如果是戀人出軌什么的，這種待遇肯定是少不了的�！�
　　說著，幸村凌厲的目光掃過相原，相原不由打了個寒顫：“……這樣啊�！�
　　“我也就隨口一說罷了，別放在心上。鈴木君�！毙掖逦⑽⒁恍�，說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陡然壓低了嗓音，清楚地看到對面的相原嘴角一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在討論什么？”重新回來的不二察覺到氣氛不對，迷惑地問。
　　“哦，沒事，就是聽幸村君說到你愛吃辣的事，我好像有點危機感了�！毕嘣苤鼐洼p地說。
　　不二有些莫名其妙：“我可不會強迫別人一起吃辣��？”
　　【五】攪局計劃第三步，假借他人之手
　　正當幸村站起身、準備給不二讓位之時，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
　　“健一，你怎么會在這里！”一名素不相識的男子從門口闖入，直接繞過他們二人，一把拉住了身后相原的手。
　　男子長相可人，一頭紅色短發(fā)十分惹眼，只是面上怒意正盛。
　　幸村和不二面面相覷，隨后聽男子憤怒地質(zhì)問道：“你不是說今天要加班嗎？他們是誰？”
　　相原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沒有開口。
　　幸村看了不二一眼，然后微笑著上前一步，咬字清晰地說：“請問你是？我身邊這位是相原君的男朋友，我是他的朋友。”
　　也不知道是哪個詞觸及了逆鱗，男子聽了他的話，姣好的面容一下扭曲了，轉(zhuǎn)而沖相原怒吼道：“健一，你跟我來一下，不然我就讓你當眾出丑！”
　　相原起初并不情愿，但男子飽含怒意的視線并未有絲毫削減，最終相原不得不敗下陣來，乖乖地被男子拉著出門。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二望著他們的背影坐下，小聲嘀咕道。
　　“不知道呢�！毙掖骞首髅曰�。
　　但隨后，不二收斂起神色，盯著幸村敲了敲桌子：“好了，精市，別跟我裝了�！�
　　“彼此彼此�！�
　　兩人不約而同笑起來。

　　“周助，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確切地說，應(yīng)該在前天晚上吧。我看到了本應(yīng)在加班的他，出現(xiàn)在學校后門的那條街上，和一個男孩子一起進了旅館，就是剛剛那位。”不二摸著下巴回憶道，“其實本想立馬分手的，想到你今天可能會演一場好戲便干脆將計就計，對此我感到非常抱歉，也不知你發(fā)現(xiàn)了沒有。”嘴上說著抱歉，不二的語氣卻毫無歉疚，面上還掛著微微笑意。
　　幸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不甘示弱：“我當然發(fā)現(xiàn)了，一開始你裝得還真像，我都差點被你騙過去，但其實破綻還是有的，因為你太配合我了，讓我覺得你似乎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計劃似的�！�
　　“其一，以你的個性，如果不是為了看戲，一定會出手緩和氣氛，可你并沒有。其二，之所以第一盤壽司那么快就能被解決掉，是我們兩人共同作用的結(jié)果，之后你明明可以阻止他食用芥末壽司，卻一聲不吭。其三，點餐明明可以使用桌上的二維碼，你卻非要離席去前臺，想必是想要給我創(chuàng)造機會�！�
　　聽了幸村的分析，不二悠悠嘆道：“精市你果然夠了解我，所以剛剛你到底跟他說了些什么。讓我猜一猜，是不是拿我吃辣和會柔道的事嚇唬他了？我看他被嚇得不輕的樣子�！�
　　“還有他的小號的事，他在小藍上十分活躍，大號用來搭訕，小號用來約，我拿小號一威脅，他臉色都變了�！毙掖宓恼Z聲有些小得意。
　　“原來還有這么回事�！辈欢止玖艘宦暋�
　　“我找柳查了他的資料。學業(yè)和工作的確無可指摘，典型的個中翹楚，在感情上卻也是典型的不負責任。感情史靡亂，有過多次無縫銜接的行為，偏偏還次次都能蒙混過關(guān)，我倒是挺佩服他的。周助，你選擇他還真是因為他有過人之處呢�！�
　　“那我還真是逃過了一劫。真是謝謝你了，精市�！辈欢冻隽巳玑屩刎摰男�。
　　幸村張了張口，心道，周助，其實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吧，面上卻說：“本來要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懶得管他，沒想到這次居然打主意到你身上了。我就順帶著給他剛剛提了分手的男友發(fā)了短信，讓他抓緊時間來店里看好戲�，F(xiàn)在目測他們之間應(yīng)該也有個大致的說法了，我們也去看戲吧�！�
　　“正好，我也有件事要做。”
　　【六】攪局計劃第四步，模糊真相
　　幸村和不二走到門外的時候，正好看見紅發(fā)男生甩開相原的手氣鼓鼓地走開了，不二便說讓幸村站在原地，自己過去和相原把賬算清楚。
　　相原好不容易解決了對方的糾纏，就看見不二第一時間朝自己走過來，嘴邊還掛著攝人心魄的笑，便有幾分躍躍欲試。但他同時也注意到，依舊站在原地的幸村嘴角掛上了一抹玩味的笑，心里頓時又有不祥的預(yù)感。
　　“相原君，都解決了？”
　　“解決了，就是個瘋子罷了�！毕嘣瓱o所謂地說，對不二露出了笑容，“我發(fā)誓，我和剛剛那人毫無瓜葛，是他非得來糾纏我。你應(yīng)該愿意聽我解釋的吧？”
　　不二在心里表示只能佩服他睜眼說瞎話的功力，微笑著搖頭：“沒事，我不在意，我有話對你說�！�
　　“什么？”
　　“我感覺自己和你還是不太適合，要不然就和平分手吧。”不二的語聲無波無瀾，仿佛在闡述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相原一時沒能緩過勁，脫口道：“為什么？”
　　他對不二的確是一見鐘情，這在很大程度上歸功于不二這張湛然而不失瑰麗的臉實在是長在了自己的審美上。這令他立馬就做出了和現(xiàn)在的戀人分手的決定，無奈這個前男友實在太過煩人，一直糾纏不休，今天才讓對方看了笑話。不過這不重要，他已經(jīng)想好了各種說辭圓方才那件事，只要不二愿意聽他說，他有無數(shù)種方法能夠安撫好對方。
　　“你想聽真正的原因嗎？”不二的笑意又加深了一分。
　　相原有那么一絲錯愕，想問為什么，然而不二此番的笑容隱有寒意，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規(guī)避，于是撓撓頭，勉力維持著自然：“呃……不了吧，我剛好也想找機會跟你說這件事。我也覺得自己跟你好像不怎么適合，剛才看你和幸村君站在一起，總覺得你們才像戀人的樣子�！比绱艘粊恚�避免了被甩的名聲。
　　然后不二并未給他規(guī)避風險的機會，面不改色：“可是，鈴木君，我想告訴你真正的原因呢，你不會真以為我是真心想要和你交往吧？”
　　不二的說辭令相原當場石化，不二不僅知道他小號的事，還向他透露了自己是在戲耍他這回事，自尊心爆棚的相原自然無法忍受。他張了張口，想要弄清楚其中的緣由，卻又害怕不二說出更令他難堪的事實，一時進退兩難。
　　然而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不二頓了頓便繼續(xù)說道，絲毫未給他思考的契機：“被人玩弄的滋味很不好受吧？不過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你當初玩弄我室友感情的時候是什么感覺了，還真是挺爽的，怪不得你會上癮�！�
　　不二又朝他走近了一步，藍眼睛里散發(fā)著冷冽的鋒芒，如波瀾壯闊的大海，將一切罪惡、愚弄和欺瞞毫無保留地映入眼底，相原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然而背后便是墻，他并沒有后退的余地。
　　“你室友是？”
　　不二輕聲念出一個名字，相原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不過是他逢場作戲的對象之一罷了，要不是不二提起，自己都快忘了。
　　不二死死地盯住他，語聲冷冽：“你欺騙他自己在和他交往，等他陷進去后立馬對他惡語相加視而不見，其實我還蠻佩服你的手段的。本來在食堂遇見你的時候，我也是想對你故技重施的，只是這其中發(fā)生了一些變故，令我不得不暫停計劃，算你運氣好�！�
　　不二說到這里，相原已經(jīng)面色慘白渾身發(fā)抖，雖然不二的意思是暫且放過他，但對他而言這顯然已經(jīng)是相當丟面子的事了。
　　他憤憤地咬著牙，惡狠狠地說：“不二周助，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不二笑了一下，渾不在意地說：“我是什么人取決于你是什么人罷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個道理希望你能明白，順帶著告訴你一聲，我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比如說跡部景吾恰好是我的好友之類的。那就這樣吧，再見了�！�
　　不二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相原盯著不二的背影，打從心底升騰起徹骨的寒意。經(jīng)此一役，他對瞇瞇眼美人是真的產(chǎn)生了恐懼，不僅擁有可怕的味覺和武力，還擁有深不可測的心機，不僅如此，那位幸村美人也是心機深沉言辭犀利處處占據(jù)上風，跟他們談戀愛實在是太危險了。

　　幸村盯著不二淡定從容的身影，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有柳不二也有乾，不二從一開始就不是真心想和相原交往，而是另有目的，只是他暫且還未摸清目的何在罷了。
　　“周助，怎么樣了？”
　　不二不甚在意地打了個“OK”的手勢，笑起來：“搞定了，就以不合適為理由，留個體面吧，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了。不過有件事還挺有意思的，他說……比起我和他，我們才像是一對戀人�！�
　　幸村本想問不二其中的隱情，然而聽到最后一句的時候忽然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毫無疑問，這是對方拋出的橄欖枝。
　　幸村撩著卷發(fā)，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那就考慮坐實他的說法，跟我在一起？還是那句話，如果不嘗試的話，就永遠不知道我們有沒有可能�！�
　　不二毫無意外地微微一笑，抬手勾住了他的手腕：“既然精市你這么說了，那就嘗試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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