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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符青一開始只是見色起意的找了個賊好看的對象叫鄧恩則,是個難得一遇的O,他本人挺開心的。

后來開始上心了,發(fā)現(xiàn)這個對象看著他時,眼睛里盛的不是他,他就不太開心了。

再后來,鄧恩則的白月光回來了,符青專門偷偷去看,發(fā)現(xiàn)那是個跟他有六成像的一個A。符青看著那人淡綠色的眼睛,眨眨自己跟那人一點(diǎn)不一樣的黑眼眸,想,什么狗玩意,丑死了,哪里比得上我。
理所當(dāng)然的,他跟鄧恩則分手了。

最后,他發(fā)現(xiàn)鄧恩則不是個O,是個A。符青就想,他非要AO戀,其實(shí)我AA也可以。

霸道總裁攻符青和A裝O受鄧恩則(之所以沒用“×”,是因?yàn)槲矣X得他們好像沒有雙向奔赴的愛情)
以及,符青內(nèi)心超多(亮)


⒈私設(shè)極多,設(shè)定AO腺體長一樣,但是基本(畢竟永遠(yuǎn)會存在特例)能夠根據(jù)信息素分辨出來AO,可以理解為外面表現(xiàn)出來的一樣,內(nèi)里不一樣,而且設(shè)定存在信息素相容度,不算重要的一項(xiàng)數(shù)據(jù),就是單純供參考,相容度高,彼此間的安撫作用啥的就強(qiáng)一些這樣子(行,已經(jīng)很雜亂了,我已經(jīng)佛了,垂淚了,看看能不能刪),O有發(fā)情期,A有易感期,并且信息素是同性相斥異性相吸。(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搞不清私設(shè)是哪個了,風(fēng)中凌亂。)
⒉受是為了白月光才A裝O的,對白月光是真愛。
⒊大概也許屬于沒有火葬場,白月光沒火葬場追受,受也沒火葬場追攻,簡單來說,大概算是個BE。
⒋狗血吧大概,我最近有點(diǎn)沉迷于狗血。
⒌如果有不幸被雷到的朋友可以罵罵我再走,真的。(真誠.jpg)
6.這個數(shù)字就當(dāng)湊吉利了,但我不唯心,這也真的。
內(nèi)容標(biāo)簽: 強(qiáng)強(qiáng) 邊緣戀歌 近水樓臺 未來架空 正劇
 
主角 視角
符青
互動
鄧恩則
配角


一句話簡介:我有錢有顏還有能力,來愛我。

立意: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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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幻想未來-愛情
  • 作品視角: 主攻
  • 所屬系列: 批發(fā)廠的相似產(chǎn)物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4644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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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愛?

作者:右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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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帥

      一

      符青喝得爛醉,被人送回來了。
      門鈴響的時間,鄧恩則正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機(jī)上花花綠綠的畫面,走著神,桌上的飯菜已涼了,還沒動一口。
      鄧恩則笑著接過符青,門外的人抱歉的笑笑,說下回絕不灌酒了,很快就走了,鄧恩則關(guān)了門,把符青丟在沙發(fā)上。
      符青這人酒品不錯,喝醉了沒發(fā)瘋,大概是路上吐過一遭了,回家也沒吐,只在鄧恩則接過他時睜了睜眼,蹭了兩下。
      鄧恩則身上沒有信息素的味道,但就是很好聞,符青想著,就想抱住他。
      鄧恩則短促的啊一聲,手中的濕毛巾貼到了符青帶著酒味的西裝上,他本來是打算先給符青擦擦臉的。符青不管這些,貼了上去,親在鄧恩則的脖頸上,鄧恩則只好把濕毛巾丟開,任由符青親他腺體。

      符青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頭還疼,空氣里一股切斷青草的清香,可惜這股清香味太濃了,自帶有侵略氣息,符青感覺他快要被自己信息素的味熏吐了,連忙頂著頭疼搖搖欲墜的下床,裹上床單拉開窗簾開窗。
      一回頭,鄧恩則正站在臥室門邊,臉上帶著些隱隱的笑意。
      符青晃了神,差點(diǎn)沒克制住自己露出癡漢笑來。
      “做好飯了,煎雞蛋和粥,我還去樓下買了油條!编嚩鲃t說。
      符青于是又轉(zhuǎn)頭拉上窗簾,忍著味換了衣服,最后又執(zhí)著的拉開。
      陽光照在鄧恩則那張蒼白的臉上,符青不知道為什么第一次察覺到鄧恩則好像不舒服。
      他在心里給自己一巴掌,大概是昨晚折騰久了,于是又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鄧恩則今早還起來弄早飯。
      他露出一個笑說:“好啊,你弄的我都喜歡!
      鄧恩則果然笑起來,符青舒了心,他今天沒什么要事,可以在鄧恩則這磨蹭一會,坐在桌邊拿起了油條。
      雖然吃過不少山珍海味啥的了,但油條依舊是他的最愛。
      符青忽然注意到,鄧恩則吃的怎么那么少,面前的碗里只有不到半碗粥,他也沒喝幾口。
      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符青就說:“怎么吃這么少?你太瘦了!
      鄧恩則詫異的看他一眼,說:“你起床前我吃過了,沒什么胃口了!
      符青點(diǎn)點(diǎn)頭,想起來上回半夜回來,桌上一動也沒動的菜。想說什么,又沒說。
      符青這天工作也憋屈,走在路上都無端覺得憋屈。
      鄧恩則會一直等他吃飯,會溫柔的打點(diǎn)一切,可是鄧恩則從來不向他要求什么,很少撒嬌,很少埋怨。坐在酒吧里聽著好哥們抱怨自己對象雙標(biāo),不讓他干這干那自己就啥都行,符青就覺得很奇怪。
      他不知道哪一天開始,就不想讓鄧恩則這么對他了,盡管他們在一起的初衷就是為了這種相處模式。
      就好像鄧恩則不拿他當(dāng)對象。

      鄧恩則是編劇,得獎無數(shù),算得上是他們?nèi)镏耸挚蔁岬娜宋,他編的劇本拍了劇火不火不一定,劇情一定不會被罵,更別說火的也不少。他很少改編,大多是原創(chuàng)。
      所以他不缺錢。
      可是符青是干服裝行業(yè)的,完全不懂鄧恩則他們?nèi)ψ,除了塞錢似乎也只能還是塞錢。符青慶幸的也只能是鄧恩則好歹不是有錢。
      不然鄧恩則在這段關(guān)系中的體貼和無微不至,符青真的感覺自己受不起。好在鄧恩則沒拒絕他打錢,并且縱容他裝模作樣的說:“我有錢,隨便花!

      符青不大痛快,就找自己哥們晚上去喝酒,哥們在電話那頭說:“可別了,又去你遇到愛情的地方,又聽你甜甜蜜蜜的愛情故事!
      符青愣了愣,不覺得自己說過:“我什么時候干過這事?你別給老子瞎扯!
      “呵呵,”哥們冷笑,“找你男朋友回顧你們感天動地的愛情去吧,我昨天送你回去的時候大半夜的了,你男朋友還專門等你呢。我求求您了,別打擾我約會了行嗎!
      “什么?”符青的注意力完全到昨晚上去了,“那你看他昨晚吃飯了嗎?”
      “我真是服了!备鐐冋f,“我哪知道,怕你酒后亂性被我看著尷尬,我連進(jìn)也沒進(jìn)門。不說了,我有約,一邊去吧你!备纱嗬涞膾炝穗娫。
      符青反打電話給另一個哥們,這哥們剛撥通就給掛了。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覺得自己沒什么毛病,所以對方有毛病,就快樂的回家了。
      路上遇到個花店,買了束玫瑰。
      不出意外,鄧恩則已經(jīng)在家了,他的職業(yè)很自由,主要是在家創(chuàng)作。
      符青拿出花的時候,鄧恩則是真心實(shí)意笑了的,他細(xì)致的擺弄著玫瑰花,看的也認(rèn)真。符青看他是真喜歡,心說幸好自己沒嫌麻煩,去買了一束。
      吃完了飯,符青就想親他,鄧恩則很順從的坐在他懷里,符青看見他閉著眼,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在意。
      他們接了一個吻,符青啞著嗓子說:“睜眼,寶貝。”
      鄧恩則顫了顫睫毛,睜眼看他,那雙眼依舊很清明,半點(diǎn)不染情欲,看向他時,好像沒有聚焦。
      符青感覺很奇怪,就好像鄧恩則不是在看他,是在透過他看著誰。
      他于是一下氣不順,狠狠地咬上了鄧恩則的腺體,剛咬上就后悔了,他太用力了,大抵很疼,又放緩了動作。
      完事后是十點(diǎn)半,還早,符青很想出去冷靜一下,又不想表現(xiàn)的異常,況且鄧恩則躺在床上,還沒有清洗。
      符青剛想抱鄧恩則去浴室,他就睜開了眼,虛虛擋住符青的手。他知道符青不會非要強(qiáng)迫他做他不同意的事。
      符青果然收了手,沒敢就溜,在客廳里開著窗抽了兩根煙,沒讓煙味留屋里來,等鄧恩則洗完澡出來,他說:“我有點(diǎn)事,先出去一下,你早點(diǎn)睡吧。”
      鄧恩則點(diǎn)點(diǎn)頭,符青本來想補(bǔ)充點(diǎn)什么的,可是鄧恩則一直也沒問,他也就不說,在門外說了個晚安就關(guān)了門。

      符青來到秦至常待的的酒吧,把他身邊的女人擠開,趴在吧臺上,先點(diǎn)了酒。
      “我真是服了,”秦至一看他就一副馬上要跳開的神情,“您可真閑,我不是跟你說了我要約會別來煩我嗎?”
      “放屁!狈嘁豢跉夂攘艘槐闹刂烈诩s會不可能能叫他把那女人擠走。
      秦至想說什么,看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一臉腎虛樣,于是閉嘴,悠悠抿了口酒,才問:“怎么了?”
      符青本來是想不說裝個憂郁少年的,可是他已經(jīng)快三十了,不是少年,憂郁于是也不必了,說:“他不喜歡我。”
      秦至嘆了口氣,半點(diǎn)沒波動:“正常。愛情嘛,哪有強(qiáng)求的,只有水到渠成的。你干嘛非要強(qiáng)求!
      “求你了,你是我哥行吧,”符青沒法被他的萬物皆空洗腦,“別看戲了,同情同情我!
      “你有什么可同情的,”秦至說,“你有錢,有房有車有事業(yè),我才值得同情好吧?現(xiàn)在還在還房貸。再說,我沒去勾搭你小男朋友已經(jīng)很好了,人要會知足!焙笥盅a(bǔ)充:“啊,我不喜歡Omega!
      “我謝謝你!狈嗖幌敫q論,只是灌自己酒,秦至也就不說話。不知喝了多少杯,大約有些多了,秦至按住他的酒杯,說:“他不喜歡你就不喜歡你唄,別喝了,喝了也不喜歡你。”
      符青此刻一點(diǎn)也不想聽這貨講話,罵他:“不會說話就別說了,我大人有大量,權(quán)當(dāng)你放了個屁!
      秦至笑著咳了兩聲,符青一直專注于喝酒,這才發(fā)現(xiàn)秦至在抽煙。
      “靠,”符青幾乎就清醒的徹底了,一把搶過煙來摁滅,“哥們剛啊,照這么來看一直以來是沒少抽啊!
      “就今天抽了半根,喏,你剛剛給摁滅!鼻刂列χf,還是最開始的那杯酒,符青好幾杯沒了他那一杯還剩大半。
      “你有數(shù)就行,反正誰勸你也不聽,狂的要死!狈嗦犃饲刂恋脑捰址潘上聛恚幸幌聸]一下的敲著杯壁。
      秦至又咳,頗有點(diǎn)停不下來的意味,他十分嫻熟地從兜里拽出幾張紙疊起來,捂到嘴邊。符青嚇一跳,從座位上蹦下來,繞到秦至后面,盡可能輕的拍他的背。
      秦至好不容易不咳了,好像咳了很漫長的一段時間。他把紙疊好,丟進(jìn)垃圾桶里,擦了擦嘴。
      倆人在嘈雜的環(huán)境里默了一會,符青先說:“你以后別抽了,再抽我他娘的就抽你!
      秦至又笑,好笑聽了什么好笑的笑話。
      符青說:“你別不在意,就算你對生著的人不在意了,死了的總還要有幾分在意的!
      秦至還是勾著嘴角,漫不經(jīng)心的抿一口酒。符青又看這酒不順眼了:“咱以后也別喝了行嗎?”
      “符青,你說一個人擁有愛情的幾率有多小?”秦至忽然說。符青懷疑這貨忽然憂郁了,他想我自己還沒凹成憂郁人呢你到先來了,嘴上還是留了幾分情,應(yīng)他的話:“我怎么知道!
      “你看,你求而不得,那不算愛情,”符青聽秦至說,就只剩揍這貨的心了,“而我,死生兩隔,那大概也不算愛情。我現(xiàn)在是滿腦子只剩下了愛情,早上起來想一遍,中午吃飯想一遍,晚上入了夢也還要想,就想,我干嘛對死了的那么在意,人死了,燒成灰,一揚(yáng),就什么都沒了,屁都不是。”
      符青冷笑兩聲,覺得秦至純粹是間歇性發(fā)病又開始了,這套話從去年到今年,用了有不下幾十遍了。除了這會把引入的話題更新?lián)Q成了符青。
      “你想了一年沒想清楚,你來問我,你沒事吧?”符青接著喝酒,“我看你這一年過的也挺繽紛的,花紅柳綠是一個類型也沒錯過啊!
      秦至掀掀眼皮,涼薄地看了一眼酒吧里五彩繽紛的燈,繼續(xù)憂郁發(fā)言:“是啊,所以我自己也沒情根深種。”
      符青感覺跟這人說話真累,閉了嘴,把秦至眼前的酒杯推的遠(yuǎn)遠(yuǎn)的,怕這人喝死在酒吧里。
      “誒,符青,”秦至叫他,“你小男朋友要不喜歡你,不然你喜歡我試試!
      符青心都累了,沒想到秦至是輪到今天犯病了,罵他說:“你是不是有病,我喜歡你你能喜歡我是嗎,那我還不如喜歡我男朋友,至少他不亂搞!
      “喜歡倒不能,”秦至笑了,“起碼你不能再一心撲在喜歡上了,我也能趁機(jī)賺點(diǎn)錢!
      “真行,真行!狈嗳陙頉]遇到過過這么讓人無語的事,一時有點(diǎn)好奇秦至有什么想法。
      秦至不打算坐下去了,坐起來欲走,符青問他開車沒,不知怎么就觸他逆鱗了,就聽秦至說:“謝謝您,我沒車,您打算送一輛嗎?不打算的話就滾!
      符青笑起來說:“我喝酒了,送不了你,乖孩子自己回家小心壞人!
      符青自己坐在吧臺前,回想起來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還是那個問題,丁點(diǎn)沒變,他起身也要走,還得替秦至買單。
      被玩弄了兩小時的感情并被坑去一杯酒錢,符青感覺自己這波血虧。
      大半夜的回去可能會吵著鄧恩則睡覺,符青在樓下站一會,如是想。
      他買的五樓,最頂層。
      符青打算去外頭酒店賓館什么的住一夜,一抬頭發(fā)現(xiàn)頂層的燈還亮著。他在模模糊糊的黑夜里又?jǐn)?shù)了一遍樓層,確實(shí)是五樓,他記得也只有五樓,他買的五樓。
      行,符青有點(diǎn)想笑又有點(diǎn)笑不出來,鄧恩則要么沒睡要么專門給他留的燈。
      躊躇片刻,他轉(zhuǎn)身進(jìn)車?yán),打算去外頭住:他才不在意鄧恩則那點(diǎn)體貼,他才不在意鄧恩則。
      最后在車?yán)镉周P躇一番,輕手輕腳地推開了家門,看到了窩在沙發(fā)里的鄧恩則。
      他心里就又想,幸好回來了。

      符青把鄧恩則抱起來放到床上,感覺這人真輕,一把骨頭架子似的,鄧恩則好像動了動,但還是乖順地貼著他的胸口。
      符青把人輕手輕腳地放床上,又去洗了一遍渾身亂七八糟的煙酒味才輕輕地上床,心里還在后悔著,怎么就這么回來了呢。
      第二天是被電話吵醒的,睜眼一看,鬧鐘已經(jīng)響過一輪了,現(xiàn)在是八點(diǎn)半了。
      符青接了電話,昨天那個還干脆利落掛電話的人現(xiàn)在倒打回來了:“符青,秦至不知道去哪了!
      “靠,”符青飛快看一眼時間,七月二十八,“我睡過了,他人不在?”他意識到要壓低聲音,打算去外面打電話,一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鄧恩則不在床上。
      “我也剛到,沒見著人,我去酒吧,你去他家里看看!痹S希連說,那邊傳來汽車的喇叭聲。
      “行。”符青歪著脖子夾住手機(jī),飛快地往身上套衣服,還留心看了眼屋子,沒看到鄧恩則人,也顧不上了,沖下樓開了車,直奔秦至家。
      他敲了好久的門,除了在門口聞到一股殘留的信息素味,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
      半個小時后,他認(rèn)為秦至家里是沒人了,在車上接到許希連的電話:“我沒找著他人!
      符青說:“我敲了門,沒動靜。”
      “能上哪去,我真是服了!痹S希連從酒吧里出來,覺得秦至這人真是讓人掛心。
      符青忽然想起來鄧恩則在自己一睜眼就不見了這事,忽然聯(lián)想到昨晚秦至要勾搭他男朋友的駭人語言,汗毛都立起來了說:“我靠他不會搞我呢吧?”
      許希連感到非常贊成說:“也搞我!
      符青心說搞你個屁,手上飛快掛了電話,摁了鄧恩則的號碼,又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撥了。

      三個月前,符青是在一家酒吧門口遇著鄧恩則的。
      那酒吧叫期遇,很文藝的一個名字,秦至很常去,符青自問沒有逛酒吧的愛好,可惜自從一年前秦至心心念念的人死了,秦至就天天往那鉆,一副要殉情的樣,許希連一個人遭不住,他要搞藝術(shù),搞設(shè)計(jì),受不了酒吧里嘈雜的要死的環(huán)境,偏偏秦至還就喜歡在亂糟糟的地方,于是許希連把符青喊過去,自己能消停幾天。
      后來過了幾個月,秦至除了頹廢了點(diǎn)墮落了點(diǎn)沒表現(xiàn)出要死的傾向來,許希連和符青才松弛了,閑著才去酒吧里陪喝。
      那天是四月十六,符青剛談成了一個項(xiàng)目,好容易不忙了,來酒吧找秦至,喝完酒發(fā)現(xiàn)這酒吧門口圍得死死的。
      秦至沒喝幾口酒,符青是喝的爛醉,茫茫然不知道要往哪走,就照往常往門口去,秦至一見拖不動這玩意,于是自己干脆利落地跟著服務(wù)員從后門繞道走了 。剩符青一個醉漢在人群里擠來擠去,拼命克制才沒吐一群人身上去。
      從人群里踉蹌著擠出來,就撲倒了一個懷里。
      符青感覺自己不大好。
      周圍的味道太嘈雜了,他前幾天忙過了頭,忘了將要的易感期了。
      但他醉了,腦子里一片混沌,身邊的味道都太清晰了,他只好抓住一個信息素味不像是omega的人。
      鄧恩則就是這個人。
      鄧恩則身上沒有信息素味,很干凈,符青就覺得抓住他可行。
      符青身上散發(fā)出信息素的味道,也感受到來自別的alpha的敵意。
      他感到煩躁,又不想變成一個失去理智的,于是緊緊抓住離自己最近的身上沒有omega喂的鄧恩則。
      “拜托你帶我離開這,”符青說話幾乎是沒有聲音了,“我可以給你報(bào)酬。報(bào)警也行!
      鄧恩則出神的看著他,什么也沒說,動作倒是很快的把符青推進(jìn)車?yán),鎖了車門帶他走,一時也沒顧上自己剛喝了點(diǎn)酒。
      鄧恩則把他帶去了酒店,他從包里拿出抑制劑,給這人灌了,又給他脫脫衣服擦擦臉,然后自己去浴室里洗了個澡,在浴室里也喝了一瓶抑制劑。
      他在鏡子面前站了一會,看著鏡子頂部的水滴滑過鏡面,留下的清晰的痕跡映出他濕漉漉的頭發(fā)和臉。他抿抿唇,最后拿出一支噴劑來。
      他將浴室整個噴了一遍,把外間也噴了幾下,又著重噴了自己的腺體,想了一下,還是拿針給自己的腺體打了一針。
      于是空氣里就是奶油的甜膩膩的味道了。
      符青醒來,先問到了一股詭異的草味,自己先給刺激到了,接著聞到了淡淡的奶油味。
      他于是一下子就徹底清醒了,那是omega的味道。
      符青應(yīng)激似的從床上跳下來,發(fā)現(xiàn)床上沒人,松了口氣,推門出去,發(fā)現(xiàn)個人在沙發(fā)上睡著,身上有奶油味。
      符青覺得這么淡的信息素味不像是被自己刺激過的,又松了口氣,然而依舊不放心,酒醉加易感期,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事來,酒后亂性什么的就算是發(fā)情期對著不認(rèn)識的人也是該死的啊。
      他于是惴惴地站在沙發(fā)一邊,身上還穿著鄧恩則昨晚給他換的衣服,心里盤算著自己該怎么謝罪。
      沒等他想兩句話,鄧恩則就睜眼定定的看著他。
      符青露出笑來遲疑地說:“嗨。”
      鄧恩則露出一個笑來,說:“你好。”符青就覺得這人好看了。
      鄧恩則繼續(xù)說:“這是個酒店,我家有點(diǎn)遠(yuǎn)。”
      符青感到惶恐了說:“不好意思,我以為……”我以為最起碼是個bate,沒成想抓了個omega。
      鄧恩則還是笑著說:“沒關(guān)系,我倒是希望發(fā)生些什么呢!
      符青聽出言外之意,心說自己還不算畜牲。留了號碼,交換了姓名。剛出了門就給秦至打了個電話。
      秦至是個omega,符青不能不問問。
      秦至說:“你醉那熊樣,我還守著你干嘛,早走了!
      符青欣慰又無語。
      那天是鄧恩則推脫不掉,來參加一個大火劇劇組的一個慶功宴,結(jié)果不知道哪邊泄露了消息,門口就被堵死了。
      后來符青又在那酒吧里遇了一次鄧恩則,喝了點(diǎn)酒,倆人順理成章的去開了房,糊里糊涂的在一起,沒有曖昧,也沒有表白。過了幾個星期,符青就說,在一塊住吧,也方便。鄧恩則沒什么介意的,隨便帶了個包就搬過去了。
      那會符青不覺得自己愛他,充其量就是覺得他好看,對他好看的那種喜歡。

      現(xiàn)在他手在撥號鍵上停了一會了,沒摁下去,覺得自己有點(diǎn)過于在意了。
      最后刪了干凈,重新摁了秦至的號碼。
      過了一會,被接了,一個陌生的啞著的聲音說:“你電話。我不小心接了,給你!
      秦至的聲音傳過來,他喘了口氣,說:“掛吧!
      符青的破口大罵于是卡在嗓子里,很想把秦至揪過來掐死。
      他再蠢也知道秦至這貨在干什么好事,怒氣沖沖的撥回許希連的電話說:“行,咱也別找了,人家正跟小情人你儂我儂呢。”
      許希連罵了一聲,忽然沉默了,說:“他走不出來了!
      符青也罵,不知道罵的秦至還是許希連。
      “我明天就去他家把鎖換了,他就得鎖家里去才安分!狈喟衍囃B愤,感到一股無力感。
      許希連笑著說:“行了你,他不就叫你別管他嗎。”
      “我多稀罕他,我還管他!狈嗾f,“他自己的事,關(guān)我屁事!
      “行行行,”許希連叼根煙在嘴里,“咱們都盡力了。去他娘的吧!睊炝穗娫。
      符青自己坐了一會,還是給鄧恩則打了電話,鄧恩則沒接。他不敢再打了,去公司轉(zhuǎn)了一圈。從去年開始,七月二十八他就不會去公司,是以到了公司也沒什么事干。
      晚上十點(diǎn),鄧恩則才回來了,符青很想問他為什么不接電話,為什么這么晚回來,可這好像不太合適。他從沒問過這些東西,鄧恩則也沒問過。
      “你給我打電話有事嗎?”鄧恩則忽然想起來似的說,“我有個本要改,那會我們正在討論!
      后來忙,也沒想著回。符青在心里補(bǔ)充,面上沒什么變化說:“只是起床沒看到你。”
      鄧恩則無所謂地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說:“我們分開吧!
      符青懷疑自己聽錯了,錯愕地抬起頭看鄧恩則。鄧恩則依舊不緊不慢地擦著頭發(fā),他剛洗完澡。
      “啊。”符青意味不明地啊一聲,想,我怎么沒覺得他會走呢。
      “怎么了?”符青問,他覺得自己的語氣已經(jīng)足夠坦然了,可是鄧恩則還是看了他一眼。
      符青不敢跟鄧恩則對視了,他覺得自己動感情這事就很扯,還很狼狽。
      “不怎么,”鄧恩則說,“我有喜歡的人!彼q豫了一下,把那個“了”咽了回去。
      一直有,而不是剛有。符青勉強(qiáng)笑笑,點(diǎn)點(diǎn)頭,“明天就搬嗎?”他說,“要我?guī)兔??br>  “不用,”鄧恩則笑著說,“謝謝你了,如果你介意,我也可以現(xiàn)在走!
      “啊,”符青說,“都行!
      鄧恩則歪歪頭,覺得再住一晚好像不太好,于是帶著一個包和一個垃圾袋走了,順帶也清完了屋里所有有垃圾的垃圾袋。
      符青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從茶幾抽屜最里頭拎出半盒煙,從剛脫下來的衣服兜里翻出打火機(jī),坐在沙發(fā)上抽了幾根煙。
      抽屜半開著,里面的東西也還整齊。
      符青看了一眼,坐在那,把剩下的煙也抽完了。
      他又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合眼睡不著,于是睜眼與天花板對望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他從衣柜里挑了一套整齊的西裝,整了整發(fā)型,感覺自己顯得很精神,拎著車鑰匙出了門。
      到了公司,還是感覺不爽,于是所有的文件幾乎都叫他挨個過了一遍,非得要挑出點(diǎn)刺來,搞的整個公司的人都心驚膽戰(zhàn)的。
      晚上去找秦至,這貨在酒吧里,正和個女人攀談,眼見著就快曖昧地親上去了,符青一屁股擠過去,對那女人說:“不好意思,讓讓!
      那女人挑挑眉,見秦至跟她揮揮手,于是走開了。
      秦至說:“你要沒點(diǎn)正事,我今晚就弄死你!
      “我還沒弄死你呢!狈鄳脩玫卣f,“我遲早跟許希連揍你一頓。”
      秦至笑了,“關(guān)我什么事,我可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
      符青于是冷笑。
      秦至就笑得更開心了,還神秘兮兮地湊近了來,說:“你跟你男朋友掰了吧!
      “靠,”符青說,“關(guān)你屁事。你怎么知道?”
      “我看著他了唄!鼻刂谅朴坪瓤诰疲跋日f好啊,我可不是跟蹤他,誰知道就這么巧呢。我也不是有意偷聽的,他聲音其實(shí)也不大,可誰叫我跟他背靠背坐呢……”
      “別廢話,說重點(diǎn)!狈啻驍嗨
      “好吧,”秦至是真在看戲了,“我聽見他打電話說:‘什么時候回來?三號?我去接你吧。阿姨他們都不在這,我方便!ミ夏莻語氣,那個溫柔蜜意,他對你估計(jì)都沒有這么溫柔吧……”
      符青皮笑肉不笑,心里把這貨掐死一萬遍,嘴里小聲說:“哪?”
      “常青藤啊,你不還說他老喝咖啡嗎。”秦至順嘴就說,顯得興致很好,“還單相思呢!
      “我說的是去哪接!狈嘤袣鉄o力似的,感覺自己說的都虛。
      秦至哈哈笑了兩聲,說:“北機(jī)場,去看吧!
      “誰他娘的去看,我那是好躲,省得遇見。”符青一口氣喝了一杯,故意跟秦至嗆。
      “對對,您老人家沒事就愛去機(jī)場逛,才想著要避開!鼻刂劣中α艘宦暎蚩诰。
      符青無力反駁。

      符青渾渾僵僵過了這幾天,整天不是找秦至就找許希連,以至于秦至把他拉黑了,順便還換了個酒吧喝酒約會,許希連倒還沒拉黑,只是撥通就掛。
      八月三號,符青裝作自家公司從外聘來的設(shè)計(jì)師是這個航班親自去北機(jī)場接,把頭一天才被借來的設(shè)計(jì)師忽略不計(jì),在機(jī)場泡了一整天。
      不經(jīng)意就看見了鄧恩則。
      鄧恩則沒怎么穿過西裝,現(xiàn)在也沒穿,符青也沒怎么見過他好好搗飾自己,這回倒是肉眼可見的搗飾了,甚至發(fā)型都是專門梳的,之前四處炸的毛變得很妥帖。
      然后符青才去看站在鄧恩則面前人,那人長的挺高,衣服也考究,像是個儒雅的學(xué)者。他看見那人的臉,跟他有六成像的一張臉,有著一雙深綠色眼眸的臉。
      什么玩意,符青心想,什么丑東西,狗玩意。一邊又想,鄧恩則怕不是有什么眼疾,怎么把他當(dāng)成了這丑貨的替身。又想,這都什么狗血玩意。
      符青自感優(yōu)越,矜持地瞥幾眼,轉(zhuǎn)身順著人群走了。腿還有點(diǎn)麻了。
      于是又喝酒,忽然明白了秦至的樂趣了,可惜還是沒法效仿秦至的做法。
      真無語了,符青喝醉了模模糊糊的時候想,他怎么就動感情了呢,他有錢有顏有能力,按理來說怎么也不該是個可憐巴巴的單相思才對。最起碼得是兩情相悅吧。
      秦至已經(jīng)對符青的悲慘遭遇失去了興致了,覺得這貨的悲情史也挺老生常談的了,天天換著酒吧泡,十分不想跟這失情人悶悶地喝酒。
      過了兩三天,他又覺得自己也不是不行,找人搞來了那人的信息資料,發(fā)現(xiàn)那貨還真是個學(xué)者,還是搞地理的,前幾年出國發(fā)展,才回來。
      那人叫駱欲行,家里不算有錢,也殷實(shí)。符青自己一個人創(chuàng)家業(yè),對上這貨又有了優(yōu)越感,覺得這貨真是哪哪都比不上他。

      鄧恩則和駱欲行在一起了。
      駱欲行對他有好感,從前也相識,是一個初中一個大學(xué)的校友,也是同一個社團(tuán)的成員,大學(xué)時倆人都參加了攝影社。因此鄧恩則跟駱欲行表白的時候,駱欲行說:“可以處處看。”
      鄧恩則是真喜歡駱欲行,大一那年剛?cè)雽W(xué),他沒想到會再遇到駱欲行,可偏偏就遇到了。
      駱欲行人長得帥成績好脾氣好,在校貼吧里留有姓名的照片以及一群八卦信息。鄧恩則于是知道,他分化成了個alpha,信息素是酒味的,很烈的酒味。
      在一起后,駱欲行很溫柔,是個很合格的對象,大學(xué)里的alpha和omega沒有高中那樣分隔開的嚴(yán),畢竟都是成年人,同高中剛分化那會到底是不一樣的,理智什么的也都很成熟,但宿舍也不會安排alpha和omega同住一個宿舍,那會兩人曖昧過,駱欲行就天天收拾好了在宿舍樓下面等著,跟鄧恩則走過一段路,然后分開去各自的教室。
      鄧恩則其實(shí)起得早,但他喜歡在樓下遇到駱欲行的時候,駱欲行背對著晨光,很好看。于是鄧恩則總在窗邊看見駱欲行站在樓下了,才拎著包跑出去,在二樓平一下呼吸,然后下到一樓去。
      他說他是omega,鄧恩則宿舍里四張床兩張沒住過人,還一張床主人住了半個月搬出去了。
      鄧恩則總是想起這些事,想起自己有始無終的喜歡,大三那年駱欲行出國,中間回來過一次,帶著個金發(fā)的omega,鄧恩則還和他們小聚了一次。
      可是他們終于在一起了。鄧恩則回過神,目光落到面前沒幾個字的電腦上,又覺得寫不下去。
      他想,沒什么,沒什么,他和駱欲行已經(jīng)在一起了?墒墙K究靜不下來,抬起手輕輕地碰了碰腺體,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昨天駱欲行還好奇為什么鄧恩則信息素味那么寡淡,鄧恩則心里很惴惴不安,笑著回說:“信息素味一定是濃烈顯著的嗎?”
      駱欲行輕輕地親他一下,說:“當(dāng)然不,寶貝,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喜歡你的信息素味!
      鄧恩則就看他一眼,還笑著,又覺得笑著也很累。
      駱欲行喜歡omega。鄧恩則是個alpha。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alpha和alpha的信息素?zé)o法相容,只會對抗,兩個釋放著信息素的alpha只會想要去壓制對方而非協(xié)同,因?yàn)楸粔褐浦粫械酵纯唷T谝韵袤w為主體的第二性別出現(xiàn)不到兩百年的現(xiàn)在,沒有東西能夠消除AA戀人之間的痛苦。
      鄧恩則從上鎖的抽屜里拿出一支試管,往腺體上打了一針。

      符青再次得到鄧恩則的消息,是來醫(yī)院看秦至的時候。
      秦至這貨喝酒抽煙一樣也沒落,成功住進(jìn)了醫(yī)院。
      符青挺刻意沒讓自己去打聽鄧恩則,于是發(fā)瘋一樣在公司里搞業(yè)績,這會不得不來看秦至,稍閑了,就找人去打聽鄧恩則了。
      鄧恩則是編劇,劇組里露過臉,還長得好看,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可惜他本人挺低調(diào),符青逮著互聯(lián)網(wǎng)刷了一上午,眼都快瞎了,翻來覆去就那幾段視頻,就那幾張圖,以及被反復(fù)拉出來的各個影視作品。
      這顯然不太夠,他就拿起電話,找人去打聽駱欲行——駱欲行社交范圍太廣了,打聽他比打聽鄧恩則來的快,而且,雖然符青很不情愿但他不得不承認(rèn),打聽駱欲行十有八九能打聽出鄧恩則來。
      于是知道鄧恩則在醫(yī)院。
      又知道了駱欲行跑的哪個醫(yī)院,符青也跟著去,然而不知道科室,拋下秦至坐在車?yán)镌谠撫t(yī)院門口等了一天,跟著駱欲行進(jìn)去,又知道了樓層,也就推出了科室,去護(hù)士站一問,就知道鄧恩則在哪個病房了。
      雖然這一系列操作很令人不齒,符青自己也覺得自己有小偷小摸的潛質(zhì),可他真不想去問駱欲行,到時候怎么說呢,說我是鄧恩則前男友,我對他念念不忘,分手了也密切關(guān)注他,得知他住院我想看看他,順便再求求駱欲行告訴自己病房號。
      靠,符青想著想著就笑了,真賤。
      他站在鄧恩則病房門口的時候,忽然就躊躇了。他一系列跟蹤操作得很熟練干脆,推個門的事又不敢了。
      因?yàn)檫@個病房,是A科室的,就像男科婦科一樣,這是專治各類alpha特有的疾病的。
      alpha。
      靠。
      符青倚在門邊,想起他們在一起時無數(shù)次上床,心就疼起來。
      鄧恩則是個alpha,那時候,他得多疼,他得多能忍竟然忍下來了。符青又想自己是個多蠢的玩意,什么也沒看出來。鄧恩則要疼死了吧。
      他想起來許希連他媽死的時候,許希連把他們幾個都叫過去了。那時,alpha信息素滿屋都是,符青怕自己一動手許希連他媽就干脆利落的玩完了,遺言都不一定還能說完,只好硬忍著,那會就已經(jīng)很疼了。陌生alpha的信息素像是針一樣密密麻麻地刺著腺體,阻隔貼甚至跟沒有作用似的。
      可是,符青罵自己,他的信息素曾進(jìn)入鄧恩則的身體里。
      鄧恩則大概是注意到不透明但透光的門上的小玻璃口上一直有著個人影,他說:“有人嗎?有事嗎?”
      符青深吸一口氣,推開門的一瞬間還飛快地把自己剛抓的亂七八糟的頭發(fā)呼嚕兩下。
      鄧恩則一看到他,愣了一下,嘴角禮節(jié)性的笑也沉了下去。
      “那什么,”符青手里提著兩盒水果和一束玫瑰,有點(diǎn)局促不安,“我碰巧陪秦至來看病,聽說你病了,順便來看看。”
      鄧恩則垂下眼眸,說:“對不起!
      “啊,”符青一時不明所以,“什么對不起!比缓笥置靼奏嚩鲃t說的是隱瞞第二性別這個事。
      可是疼的是你,也不是我。對我有什么不一樣的呢,沒有。符青想,想說又直覺鄧恩則不想他再提。確實(shí)是很可憐狼狽,為一個愛人。符青又有點(diǎn)受傷了,也不是為我,不過早知這樣,不該我咬他,該叫他來咬我,我比他壯實(shí)。
      符青想了倒很多,嘴上是屁沒放一個,把水果打開一盒插上簽放到柜上,忍了忍,沒忍住問:“你是為什么住院?”
      鄧恩則笑一下,符青覺得他這笑太凄了,鄧恩則說:“沒什么,抑制太過了而已。勞煩你掛念了!
      符青心想真他娘的疏遠(yuǎn),又沒有不疏遠(yuǎn)的理由,疏遠(yuǎn)的理由倒一大把。他感到再待下去自己就把自己憋死了,于是匆匆走了。

      回去看秦至,這貨幾乎都沒有力氣了,還倚坐在床頭,面前開了電腦,一邊看視頻一邊有氣無力的笑得喘不過氣。
      符青:……真他娘服了。
      看見符青進(jìn)來,秦至說:“給我剝個橘子去。”
      “行。”符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回應(yīng)了,剝了橘子,又把白色的筋絡(luò)挑了挑,給秦至塞嘴里去。
      秦至看著視頻一笑,死命咳起來,符青只好任勞任怨,扯幾張紙疊一塊接住秦至咳出來的剛?cè)炖锏拈僮雍吞,團(tuán)團(tuán)丟垃圾桶里,還洗了個手。
      “誒,符青,”秦至說,“你看見血了嗎?”不等符青說,他又自己回答了自己,“我看見了!
      電腦上還在放著鬼畜視頻,可是病房里卻顯得很安靜。
      這是omega病房區(qū)的單人病房,alpha進(jìn)來要經(jīng)歷一系列的檢查,omega進(jìn)來探視要經(jīng)歷的程序也不少。病中的alpha和omega都不太好控制信息素,處于安全考慮,alpha和omega都要貼上幾層阻隔貼,狠狠地噴些阻隔劑。不過分化的人很少,這些程序也就不多繁雜了。
      是以符青身上沒有信息素的味道,只有一股酒精味,就更顯得冷清了。
      符青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該想什么,只好在心里埋怨酒精味難聞。
      秦至說:“我不想看了,符青,把電腦關(guān)了吧!
      符青關(guān)了電腦,問:“不告訴你爸嗎?”
      秦至他媽早死了,現(xiàn)在正跟他爸處在斷絕關(guān)系的狀態(tài)中。
      “我死了再說吧,”秦至笑了,“不說也成!
      “誒,”秦至又說,“阿繁在哪來著?”
      符青有點(diǎn)害怕:“在墓地!
      “我想她了,你帶她來見我吧,就說我錯了,讓她可憐可憐我!鼻刂撂稍诖采,表情不變的盯著潔白的天花板。
      他分不清楚了。符青想,有點(diǎn)難過。出去給許希連打了電話,聽了符青的話,許希連一時沉默了,一會兒許希連說:“我他娘的易感期,進(jìn)不去探視。”
      “嗯。”符青說,“給秦至他爸打個電話說一聲吧。不說怎么好呢。別讓秦至知道了。你有他爸電話嗎?你知道他爸在哪嗎?”
      許希連沉默,“沒有。不知道!狈嘁渤聊,“我也是!
      “行吧,天意!痹S希連笑了一聲,“該!毕袷钦f秦至他爸,又像是在說秦至。

      秦至和洛清繁是自由戀愛。
      第二性別剛出現(xiàn)那會只有AO對,還是分配性質(zhì)的,那會學(xué)校里有alpha,bate,和omega,一個學(xué)校里統(tǒng)共也沒幾個分化的,高中是否存在因特異而導(dǎo)致的校園霸凌且不必說,那會認(rèn)知也還沒完全了,一個alpha易感期或一個omega發(fā)情期,總能鬧出極大的動靜來。后來許多學(xué)校因?yàn)檫@個事鬧出了人命,alpha和omega開始統(tǒng)一管理,設(shè)立專門的學(xué)校,叫做四海高中,大抵是學(xué)生來自四海的緣故。至于bate,bate的分化不過產(chǎn)生了一個腺體,與常人無異,漸漸的就由統(tǒng)一管理變成了擁有上任何高中的權(quán)利。
      那會分化的人少很多,雖然現(xiàn)在也很少,但好在集中。四海高中各地都有分校,也算不上分校,就是在當(dāng)?shù)馗咧斜俪鲆粭潌为?dú)的樓,分派教師進(jìn)行專門的教育。
      秦至在邊遠(yuǎn)的地區(qū)上學(xué),四海高中在那的分校就是一間教室和兩間宿舍,只有一個alpha教師教他們,一個班也就兩個omega,一個alpha。
      在這個抑制劑都不容易買到的地方,alpha教師每回要跑很遠(yuǎn)的路去大城市的四海高中領(lǐng)抑制劑,有時候短缺了,他便不舍得使,到了易感期準(zhǔn)備點(diǎn)饅頭把自己鎖在屋里,把鑰匙從門縫甩出去,等到他易感期過去了,再告訴孩子們可以給他開門了。
      在很多地方的分化了的人都自覺的聚集自由戀愛生活的時候,秦至還在背AO分配基本原則,他父親每每見他,都只說:“等分配吧!彼蟮钟X得生了個沒用的兒子,只好盼著分配來個有用的給他掙錢養(yǎng)老。
      秦至十七歲那年跑了。他同班的alpha強(qiáng)行標(biāo)記了同班的那個omega,他老師給那個omega跪下了道歉,可是,這個地方?jīng)]有抑制劑。老師帶來的那些,怎么夠呢。
      秦至一個人跑到大城市里,只認(rèn)識身份證,身上只帶了身份證。他沒有抑制劑,又遇到了發(fā)情期,一個人很害怕,可是那股茉莉花味怎么也擋不住,于是跳進(jìn)水里,希望沒人能察覺。
      一個女孩也跳下去,把他往岸邊扯,這女孩力氣太大,秦至沒法掙脫,隨她上岸,她從沒來得及脫下的褂兜里掏出一支抑制劑,說:“喝了它。”
      秦至來不及問什么,一口灌了。
      “你可真心大,也不怕我給你下藥!迸⑷缡钦f。
      秦至狠狠地嗆了兩聲,差點(diǎn)把剛咽下去的抑制劑嗆出來。
      “騙你的騙你的!迸⑿ζ饋,“你也太粗心了,不知道自己發(fā)情期嗎?還不帶抑制劑!
      秦至不太想說。
      那女孩,叫洛清繁。
      只是那女孩也是個omega。
      秦至他爸不能接受,他來到大城市里苦苦尋找,最后發(fā)現(xiàn)秦至和一個omega在接吻。他要帶秦至走。
      洛清繁去找秦至,秦至他爸就拿根棍子狠狠地打,兩個omega怎么能抵得過呢,洛清繁當(dāng)時沒怎么,回來吐了一口血,進(jìn)醫(yī)院了。
      秦至他爸是判了十年八年還是十三年都不重要了,洛清繁死了。
      秦至偷偷報(bào)了警,警察把秦至他爸帶走了,秦至也終于跑出來了,他跑出來,先參加了洛清繁的葬禮,然后是清明給洛清繁掃墓。
      那年,秦至二十一歲,已經(jīng)開了一家自己的酒吧,小有積蓄。
      他去監(jiān)獄里看他爸,把房賣了,甩給他爸一張卡,說:“我不欠你的了!
      他爸說:“不可能。你一輩子也別想在大城市里混。我們都是活該在小地方的人,你憑什么出去!
      后來回老家去拿落下的丟了也不想留在那的衣服,偶然聽人背后議論才知道,秦至他媽當(dāng)年跟這個城里來的小白臉跑了,人都說他媽跟那小白臉不清不楚好幾年了,秦至都不一定是誰的孩子。
      秦至他爸頭頂綠帽,裝作老實(shí)憨厚毫不在意的人,不想讓人看笑話,終究沒法把那股郁氣憋到入土。
      那時,他們?nèi)齻已經(jīng)相熟很久了。從一起街邊擼串,到酒吧蹦迪,怎么認(rèn)識的記不清了,大概也不算特殊,所以不必記住。

      半個月后,秦至死了。他最后一句話是:“把我揚(yáng)了吧!
      于是許希連把他的骨灰?guī)チ吮狈降纳掷铮└采w的森林里,有秦至的尸骨,他從此無處不在。
      符青怕膈應(yīng)人,還帶著許希連往深走了好久,差點(diǎn)癱那沒回來,總歸是有驚無險(xiǎn)。
      許希連說:“以后我要先死了,你也把我揚(yáng)這吧,真浪漫。”
      符青冷笑兩聲說:“你一浪漫要我一條命。”
      許希連就笑了,忽然大喊一聲“啊——”,符青只能慶幸深山老林的沒人,然后飛快溜走,怕遭遇不測。

      鄧恩則早在一周前就出院了,剛出院就跟駱欲行分了。
      駱欲行易感期的時候,鄧恩則從來安撫不了他,他以為是他們信息素相容度太低的緣故,畢竟一個奶油,一個烈酒,怎么也不像是一對,所以他從來沒怪過鄧恩則,也從來沒真正想過要和鄧恩則共度余生。充其量只能是一生中許多場戀愛中的一個戀人。
      鄧恩則自控力好,冷靜,身邊永遠(yuǎn)帶著抑制劑,出門在外身上永遠(yuǎn)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可是這些駱欲行從來沒在意過,一個注定走不到盡頭的戀人,他是有感情的,但不多。
      更何況,駱欲行坐在病床前的小凳子上,有點(diǎn)欲言又止。他不喜歡alpha,他喜歡omega,他也知道鄧恩則一個alpha跟他在一起有多痛苦,但他沒法接受一個alpha和自己在一起,哪怕已經(jīng)在一起過。
      鄧恩則不知道在看哪,駱欲行說:“對不起。咱們還是分了吧。我對不起你。”
      鄧恩則還是笑,說:“是我對不起你。是我私心騙了你。對不起!彼詾樽约耗茚屓涣耍鬟^一遍了,該釋然了,現(xiàn)在想想,還不太行,因?yàn)樗睦镞是有點(diǎn)不舒服。

      鄧恩則一周前出院,符青沒去搞什么目送,那會兒秦至還艱難的嘲笑了他兩句。
      符青回家倒頭睡了一整天,第二天早天沒亮就醒了,一個念頭忽然就出現(xiàn)在他腦子里,他想,我要去找鄧恩則。
      跨了半個城市,他去敲了鄧恩則家的門,鄧恩則很快開了門,身上還穿著睡衣。
      “嗨。”符青說,忽然感覺這像極了初見時他說的話。
      “有什么事嗎?”鄧恩則笑著說。
      符青不知道說什么了,他聞到了鄧恩則信息素的味道,他覺得這就是。一個像是極地山頂上的冰雪的氣息,涼涼的,又有些別的什么的意味。真好聞,符青不自覺就走了神,比我的好聞太多。
      不是甜膩的奶油味。
      “啊,我,”符青對上鄧恩則的眼,好像清醒了些了,竭力想作出一副自然的樣子,“不請我坐坐嗎?”
      鄧恩則似乎是無奈的笑了,他說:“符青,符青,對不起。”
      你別跟我道歉,符青心想,我他娘的不要。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做什么,但我倒希望這是我自作多情了!编嚩鲃t沒動,沒邀他進(jìn)屋,“不管是不是我自作多情,我還是說說吧。我和駱欲行分了,你該知道,所以來了,可是你要我把你當(dāng)做什么呢?你不喜歡我倒罷了,那似乎還是可以的。你喜歡我,我要怎么對你呢?把你當(dāng)符青,還是把你當(dāng)替代品?這對你不公平,我也做不到!
      “那,”符青感覺自己嗓子啞了,又覺得自己像個可憐巴巴的流浪狗祈求鄧恩則的一點(diǎn)兒憐憫,那句“那你是不是有那么一點(diǎn)喜歡我”于是他忽然就說不出口了,扯出個近乎扭曲的笑,想,我才不狼狽,我現(xiàn)在就算是丑死也比那狗玩意帥。
      他想說幾句體面話,比如“你好好養(yǎng)身體”“有空再來看你”等等,可他什么也說不出來,懶得說,也做不到。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了。
      身后,鄧恩則又說:“對不起!
      符青心里說,你他娘的哪里對不起我,你哪里要跟我說對不起。可他只是沉默著摁了電梯,電梯門關(guān)上時,他似乎聽到了鄧恩則關(guān)門的聲音。
      思緒亂飛,他想,鄧恩則信息素真好聞,應(yīng)該多聞幾口的,現(xiàn)在都快記不清是什么味了。
      又想到老家的父母,禁不住想笑了,他父母都是普通人,在他分化前就不很能接受同性,結(jié)果他分化了,第二性別上還想再來個同性,真有意思。
      他心里想,性別,沒忍住冷笑了。
      性別算個屁,不就是不喜歡,關(guān)性別什么事。
      就是可惜,鄧恩則不喜歡他,不愿意跟他來個雙重同性戀。

      回家,要去公司,他洗了個澡,從衣柜里挑了身淺灰色的西裝,系了藍(lán)色的領(lǐng)帶,對著鏡子精致地梳了很久的頭發(fā),特地梳了個背頭,露出光潔的額頭,顯得很精神。
      “真帥!狈鄬χR子里的自己說。
      洗漱完了,著裝也好了,拎鑰匙出門。
      這天公司的員工發(fā)現(xiàn),符青的態(tài)度溫和的甚至稱得上是詭異,一整天都笑得如沐春風(fēng),渾身上下都是肉眼可見的精致。
      符青大概是忽然犯的病,因?yàn)榈诙炱鸫埠筇粑餮b的時候,他感到很累,頭發(fā)也不想梳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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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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