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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云嶺以西有骨山,其高千丈,是為白骨化石,堆積而成。山上生一巨樹,名曰棲梧,擁骨為樂,飲血為生,妖樹也。

-

“這遲到了五百年的一吻,也終于圓了他一個(gè)經(jīng)久的遺憾!

——————————

古早感情流小短片,be。
很多年前寫的了,很不成熟,但我自己還挺喜歡的,大家感興趣可以隨意看看。
內(nèi)容標(biāo)簽: 靈異神怪 歡喜冤家 虐文 甜文 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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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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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他守著骨山看了五百年的月亮。

立意:在這一片月光與下一片月光之間,五百年。

  總點(diǎn)擊數(shù): 871   總書評數(shù):10 當(dāng)前被收藏?cái)?shù):32 文章積分:2,100,56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架空歷史-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一發(fā)完的短篇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6437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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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梧

作者:釣系招財(cái)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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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云嶺以西有骨山,其高千丈,是為白骨化石,堆積而成。山上生一巨樹,名曰棲梧,擁骨為樂,飲血為生,妖樹也。

      一
      那個(gè)時(shí)候他還是個(gè)半大少年,沒有名字。
      他每天站在和他一樣沒有名字的孤山上,看日升月落,云起云散,數(shù)今天又有幾只云雀從山澗中飛過,猜明天松樹下的蘭花會不會開。

      有一日他從夢中醒來,忽而發(fā)覺肩頭很沉,像是有什么東西停在了上面——不是云雀,比云雀重得多。
      他不大愉快地抬起頭,便在薄紗般的山嵐中,見到了一只通體皆白的鳳凰。
      淺金色的陽光洇著那層飄飖的霧幔,一點(diǎn)點(diǎn)浸濕他的眼眸,鳳凰三丈尾羽曳地,正靠在他肩頭漫不經(jīng)心地梳理著如雪的羽毛,見他醒了,悠悠道:“小子,肩膀借我歇一會兒。 ”
      他嚇得現(xiàn)了人形,毫無防備的鳳凰險(xiǎn)些直直摔在了地上。

      “你這臭小子!讓我歇一會兒又壓不斷你的枝,心眼兒忒壞!”
      他原本是想道歉的,卻不想聽了這一通誣陷,于是梗著脖子道:“誰讓你不打一聲招呼就停我身上的,就算真摔到了也怪不得我!何況我這不是沒摔著你嗎!”
      陽光明明滅滅,山風(fēng)逆光而上,少年微紅的臉頰比風(fēng)光動人三分。
      然后他似乎聽到了一聲低笑,男人的嗓子沉沉道:“小子,要真摔了我,你可就死定了!
      嚇得他當(dāng)即又變回了一棵樹。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鳳凰。

      -

      鳳凰似乎十分中意他這棵模樣周正的小桃樹,那之后很長一段歲月里,閑來無事便往他肩頭上停。這樣一來一去間,兩人便漸漸熟絡(luò)了起來,偏偏那破鳥嘴上還老也不饒人:“你這小子長得忒矮,又歪歪扭扭的,歇也歇不好。”
      “那你別往我肩上停!要不是你老壓著我,我早就長得比一旁的松樹高了!你還……”
      他剛說到一半,不知鳳凰又使了什么壞,接下來的話便再開不了口了,急得他直想咬人。
      鳳凰偏偏還不緊不慢道:“小孩子家家的話這么多做什么,聒噪!
      氣得他原地化了形,說什么也不再給他歇了。

      鳳凰仿佛生性便如此惡劣,每次來總要?dú)馑粴獠攀嫘模瑫r(shí)日久了,他懶得與這廝多計(jì)較,便索性閉口不言了。
      “小子,理理我唄?”
      “你真不跟我說話了?”
      “那成,既然你不愿意搭理我了,我以后便也不來了,省得惹你心煩。正巧我要出趟遠(yuǎn)門,此番遠(yuǎn)行兇險(xiǎn),生死未卜,就先跟你道個(gè)別吧!
      聞言,他終于沉不住氣了,悶悶問道:“你要去哪兒?”
      便聽鳳凰頗不要臉地笑道:“怎么,剛才還死活不理我的,現(xiàn)在又肯說話了?這是擔(dān)心我了?”
      雖說氣得要死,他到底還是掛心,只得憋紅了臉又粗聲粗氣地追問道:“……你到底要去哪兒!”

      誰想那鳳凰見他如此,竟頗為可惡地笑了起來,笑了半晌后才答道:“我還沒想好呢,不過既然你這小子那么擔(dān)心我,我就先在你這兒多待一段時(shí)日再走吧!
      得知那廝是耍自己的,他終于忍無可忍:“你這老鳳凰討厭死了!你愛上哪去上哪去,誰擔(dān)心你!你就是死了我也不擔(dān)心!”
      鳳凰仿佛沒聽到似的,笑得愈發(fā)開懷,整片山林間都回蕩著那沒臉沒皮的笑聲。直到實(shí)在笑累了,他才展翅而起,尾羽一掃那日益茂密的枝葉,道:“我走了,過兩日就來看你,不必太掛念我——不過你要實(shí)在想我想得緊,可以下次見我時(shí)多跟我訴訴衷腸,我可以勉為其難地聽聽!
      “快滾吧!再也別回來了!誰想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二
      鳳凰這一走,卻是真的許久都不曾再來。習(xí)慣了被鳳凰叨擾的日子,如今突然清凈了,他反倒有些不自在起來。
      光陰一寸寸走,二月短三月長,隔山披翠,白川遙掛,待到他枝頭開滿了一樹桃花時(shí),鳳凰終于又來了——身上受了傷,純白的翅膀染了血的紅。
      他也顧不上記仇了,急切問道:“你怎么了!”
      鳳凰滿不在意地輕笑一聲:“來的路上被人看見了——多大點(diǎn)兒傷,看把你嚇的。”
      鳳凰抬起翅膀,鮮血浸透的羽毛間埋著一根長箭,箭鏃深深刺進(jìn)皮肉。
      他只是棵沒見過世面的小桃樹,看到那深可見骨的傷口,便沒出息地哭出了聲哭出了聲。

      鳳凰愣了一愣,無奈又好笑道:“哎喲我的祖宗,這有什么好哭的,說你是小孩子你還真是小孩子了,快別哭了!
      見他越哭越兇,鳳凰于是又忍不住嘴欠了:“我就受個(gè)傷都能把你急成這樣,看你這么心疼我,我可開心死了。早知道該讓那群凡人隔三差五地就射我兩箭,到時(shí)候我天天披著一身血來見你,看你小子還跟不跟我頂嘴!
      他紅著眼睛化作人形,半大少年惡狠狠地瞪著鳳凰,帶著濃重的哭腔道:“你再胡說!”
      “好好好,我不胡說不胡說!闭f話間鳳凰也變作了一個(gè)男子,一雙狹長的眼睛染了滿樹桃花的艷色,而后眉頭一皺,煞有其事道,“誒喲喂疼死我了,你快過來幫我處理傷口!
      他站在原地怔怔看著突然變作男人的鳳凰,一動也沒動。
      鳳凰依舊皺著眉,嘴角卻漏了餡兒地輕佻一笑:“怎么站著不動,被我的美色驚呆了?”

      被他一語中的,少年羞得臉紅脖子粗:“你少臭美了!我可是樹,你見過哪棵樹能隨意亂走的!”
      鳳凰臉上的笑終于忍不住漾開:“你少誆我,修成人形的樹方圓一里內(nèi)可隨意走動,是我離你太遠(yuǎn)還是你不識數(shù)啊?快過來,你再不過來我要失血過多而死了。”
      聽了最后一句,他才端著一顆飛奔的心,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你先別動,讓我看看傷得……”

      話音未落,男人便沒有骨頭般地往他身上一癱:“傷口疼得厲害,借我靠會兒!
      鳳凰一頭純白的長發(fā)從他手腕處滑落,似有似無地蹭著那一小塊光潔的皮膚。男人溫?zé)岬谋窍⑾袷且慌跏扇说牧一,燒得他五臟俱焚,他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連舌頭都打了結(jié)。
      鳳凰抬了抬眼皮:“小子,你再這么磨磨蹭蹭下去我真要死了!
      他于是像個(gè)被抓了包的小賊,趕忙手忙腳亂地查看鳳凰的傷口,而后小心翼翼地按住傷口周圍的皮肉,輕聲道:“……我要拔箭了,要是疼你就叫出來吧。”
      于是他還沒拔呢,便聽一串叫喊聲在耳邊響起:“疼疼疼疼疼疼!”
      他翻了個(gè)白眼,在一片鬼哭狼嚎中干脆利落地拔出了箭。
      鳳凰附在他耳邊有氣無力道:“小子,你要疼死我啊?還不快哄哄我,你看我疼得一頭汗!
      少年八風(fēng)不動道:“裝,你接著裝!
      鳳凰委屈。

      那天處理完傷口后日已西斜,兩人并肩坐在無名山巔,看那輪紅日緩緩沉下地平線。風(fēng)撩起鳳凰被夕影籠了一層金紗的白發(fā),攜著他身上的草木清香繞過少年的肩膀。
      四合的暮色中,鳳凰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對了,認(rèn)識那么久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年的聲音依舊悶悶的:“我沒有名字!
      鳳凰于是輕笑道:“那我給你起一個(gè)名字怎么樣?”
      少年聞言,抬起頭來看向鳳凰,臉上汗津津的,眼里像是映著一汪秋水,熠熠發(fā)亮。
      鳳凰揚(yáng)起下巴,伸手往他那蓬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上揉了一揉,含笑的聲音散得老遠(yuǎn)——
      “就叫你棲梧吧,怎么樣?”

      三
      春去夏來,又一季過去,一樹的桃花盡數(shù)凋零謝敗。鳳凰在花落前收了一捧拿去釀酒,待到秋來酒亦香,他便閑來無事就拿著酒壺到棲梧面前晃蕩。每次棲梧聞著那一壺桃花酒的香氣,見鳳凰將它們盡數(shù)入了喉,心里都會升起兩分詭異之感,像是有人喝了自己頭發(fā)釀的酒。
      鳳凰酒量不好,卻貪飲如命,每每醉了就宿在他枝頭。棲梧的身形日益高大,少年的輪廓也愈發(fā)分明,長得比同階段的桃樹都要好,鳳凰老說是沾了他的仙氣的緣故,棲梧通常以白眼回敬,嗤之以鼻。
      然而少年向來嘴硬心軟,每每鳳凰爛醉如泥地賴在他身上,他都會趁虛而入地化作人形,悄悄地把他擁在自己懷里。
      山風(fēng)清冷,月色涼薄,那個(gè)醉鬼的身子卻是暖的。

      酒鬼卻還總也不老實(shí),每每醉了都要在他懷里蹭來蹭去,修長的手指從他的脖頸間繞過,硬挺的鼻梁時(shí)有時(shí)無地往他肩窩里戳。濕熱的吐息從領(lǐng)口間灌入,將全身的毛孔一一炸開,少年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心如擂鼓。
      奈何少年卻也總是做賊心虛,每每都在對方酒醒前就把人往地上一放,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
      倒是真可憐了鳳凰,那老流氓每次為了騙他抱自己一宿,裝醉裝得辛苦,偏偏還在溫香軟玉里待不到天亮就被扔地上了,一把老骨頭被硌得生疼,有苦說不出。

      記不清是第幾個(gè)年頭的開春,鳳凰不知從哪弄來一條紅繩,死乞白賴地非要往棲梧身上綁。棲梧斗不過他,只得乖乖站在原地任他擺弄。
      待到終于綁好了紅繩,那廝還頗沒自覺地彎眼一笑道:“好看吧?”
      “丑死了!”
      也不知鳳凰一雙耳朵是怎么長的,聽聞此言,繼續(xù)笑瞇瞇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嘖,綁了我的紅繩,以后就是我的樹了,別的鳥一律通通不準(zhǔn)往你身上停了。”
      棲梧被他一番話羞得滿臉酡紅,扯著嗓子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啊!誰是你的樹。 
      鳳凰從不理會他的控訴,心滿意得地看了看那根系在他樹干上的紅繩,覺得足夠顯眼,于是心情大好地彈了彈他的腦門,揚(yáng)長而去——
      “記住了啊!我的樹不準(zhǔn)別的鳥停了!我蓋了戳的!”
      棲梧被他氣得化作了人形,看著系在左腳腳踝處的紅繩,悲憤地提起了嘴角。

      四
      轉(zhuǎn)眼又是一年開春,人間遭逢大旱,百姓顆粒無收,餓殍遍地,鳳凰也來得愈發(fā)少了。
      直到有一日他來時(shí),一改了往日的嘴欠,竟大發(fā)慈悲道:“棲梧,你想不想去遠(yuǎn)處看看?”
      少年揚(yáng)起下巴,眼里閃著憧憬的微光:“當(dāng)然想啊,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離開本體太遠(yuǎn)的!
      “沒事兒,”鳳凰化作原型,笑道,“你騎到我背上來,我用神靈護(hù)著你,帶你去看看那大好的河山,長長見識!
      棲梧雙眼發(fā)亮,躍躍欲試道:“這樣真的行嗎?”
      “一次而已,不會有事兒的,多大個(gè)人了,慫什么?”
      棲梧于是滿臉興奮地坐了上去,大笑道:“你才慫呢!”
      “抱緊我,當(dāng)心被甩下去!”
      棲梧緊緊抱住他的脖子:“才不會呢!要是敢把我甩下去你就死定了!”
      “是你就死定了!小子,你好輕啊!
      “是啊,不像你,重得要死!”
      “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好賴話都不聽啊!
      “哼!

      兩人的說笑聲中,鳳凰直飛云霄。涼爽的長風(fēng)貼著耳畔呼嘯而過,絲縷云霧拍打著脖頸,那是棲梧前所未有的感受。
      山中無甲子,百年歲月也不過如一日,光陰寂寞得悄無聲息,直到有了鳳凰——也不是什么大事,無非是多了那么一個(gè)人,能陪你說說山外的奇聞異事,能讓你哭讓你笑,讓你氣得牙癢,卻偏偏總也不能真的狠下心來怪他。

      那天鳳凰帶著他飛過翻涌的云海,飛過壯麗的山川,飛過那些所有他不曾見過的景象。鳳凰的羽毛光滑柔軟,兩人心跳貼著心跳,呼吸在遠(yuǎn)風(fēng)中纏綿,直到天色漸暗,才在如血的殘陽中回到孤山。
      “作為古往今來第一棵坐在鳳凰背上看風(fēng)景的小桃樹,你有何感想?”
      棲梧的嘴角掛著一絲抹不去的笑意:“唔,還行,也就那樣吧!
      “哎你小子,我發(fā)現(xiàn)你嘴里就說不出什么好話來!
      棲梧笑著沖他做了個(gè)鬼臉,鳳凰當(dāng)即毫不示弱地做了個(gè)更丑的回來,兩人有來有回地浪費(fèi)了好半天面部表情,才終于忍不住笑成了一團(tuán)。

      鳳凰往他腦袋上輕輕一敲:“你多大了?幼不幼稚?”
      棲梧本想敲回去,被鳳凰輕巧地躲開了:“你好大膽子,敢敲神鳥的腦袋!”
      “你天天敲我,憑什么我就不能敲你?”
      鳳凰眨了眨左眼,賣弄風(fēng)騷道:“憑我是神鳥。”
      棲梧強(qiáng)忍住笑意,最后還是沒能忍下來,笑了個(gè)四仰八叉:“你還好意思說我幼稚呢!你多大了!”
      “本座今年一千八百四十三歲,簡稱三歲。”

      兩人又笑了好久,棲梧才好奇地問道:“你今天怎么突然那么好心,竟然肯讓我騎著你到處飛!
      “你個(gè)沒良心的臭小子,我什么時(shí)候心不好了?”
      棲梧往他背上一拍:“說正經(jīng)的。”
      鳳凰的表情于是瞬間便正經(jīng)了起來,他清了清嗓子,突然往前一湊,鄭重其事道:“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那一刻兩人的臉靠得極近,近到連對方有幾根眼睫毛都能數(shù)得一清二楚,就連一向沒臉沒皮慣了的鳳凰,在那一霎都覺得自己有些緊張——他無法自抑地由衷期望著,在那片茂密的期望之下,卻生平第一次生出了些膽怯。
      棲梧的臉在頃刻間就燒了起來,余熱一路從耳垂蔓延到了脖子根,他張口結(jié)舌了半晌,突然蹭地站了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你你個(gè)老鳳凰要不要臉了啊!”

      紅日終于完全落下去,夜幕漸漸撐起,那些期望和膽怯在那一瞬間被失落裹挾,而后又被不動聲色地埋進(jìn)了厚重心室之下,鳳凰看著他,哈哈大笑起來:“至于么,嚇成那樣,我逗你的!
      他枕著手臂往后一仰,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道:“……是我最近要去一個(gè)地方,可能很久很久都不會回來,怕你太想我,就先給你點(diǎn)甜頭,讓你多記著點(diǎn)我的好!
      棲梧的脊背瞬間就繃緊了:“去哪兒?什么時(shí)候回來?”
      “看把你緊張的,嗯……大概等你長到能遮住月亮那么高的時(shí)候,我就回來了!

      這些年來鳳凰時(shí)常同他開這樣的玩笑,以至于他沒有意識到,那樣簡短的兩句話,竟是鳳凰同他的訣別。
      所以那時(shí)他只是揣著還未能平復(fù)的心跳,不甚在意地哼了一聲:“吹,你繼續(xù)吹!
      鳳凰于是又笑了起來。
      那一年三月里終于下了一場大雨,一場甘霖連下了七天七夜,人間旱情至此終于有所緩解。
      不知為何,雨落荒山時(shí),棲梧恍惚間竟好像聞到了鳳凰的氣息。
      那之后數(shù)不清過了多少年,他再也沒見過鳳凰。

      五
      最初的日子也就那樣過,看看日出,數(shù)數(shù)云雀,等著鳳凰回來。直到他一樹的桃花開了又落,他才意識到,鳳凰已經(jīng)很久沒有來了。
      說來也怪得很,從前沒遇到鳳凰的時(shí)候,從未覺得日子有什么難熬;偏偏那人毫不講理地來了又走,此后山便不是山,云也不只是那云了。

      歲月如逆旅,向來最不留情面。
      它總能將思念揉捏成團(tuán),牽拉成絲,一圈一圈地纏繞在人心上,勒進(jìn)血肉,陷進(jìn)骨骼,越掙越緊,直至血肉變形,骨骼崎嶇。
      棲梧記得鳳凰說過,等他長到能遮住月亮那么高時(shí),他就會回來。他于是將方圓一里內(nèi)所有他能搬動的石頭一塊塊搬到腳下,他的手掌生出老繭,十指溢出鮮血,可他還是離月亮那么遠(yuǎn),遠(yuǎn)到只是看上一眼,心中就升起無邊的恐慌。
      他已經(jīng)使盡了渾身的解數(shù),盡了他所有的力,再也沒有一點(diǎn)兒別的辦法。

      直到某一天他醒來時(shí),發(fā)現(xiàn)一顆大石頭正靠在自己腳下歇息。
      他把那塊石頭留在了他的腳下,接著便發(fā)現(xiàn)方圓一里內(nèi),忽而多了許多會跑會飛的石頭。
      他欣喜若狂,將石頭全都搬了過來,那些石頭血跡斑斑,一塊塊堆積在他的腳下,可他還是太矮,矮得太多。
      殺戒一開便再也沒有回頭路,他腳下的“石頭”越積越高,他站在森森累骨之上,不停拔高自己的身子,伸手去夠一片純白的幻夢。
      那片夢里只有一只通體皆白的鳳凰,三丈尾羽曳地,時(shí)常哄得人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嘴欠耍流氓最是一流。

      沒人知道一棵樹究竟能有多大的執(zhí)念,瘋魔也好,癡狂也罷,他只是想再見鳳凰一眼。
      那人說過的,等他長到能遮住月亮那么高的時(shí)候,他就回來了。

      于是一百年過去,白骨風(fēng)化成石,鳳凰沒有來。
      兩百年過去,化石堆積成山,鳳凰沒有來。
      三百年過去,他已經(jīng)不用抬頭就能看到月亮了,鳳凰還是沒有來。
      騙子,果然是個(gè)老騙子。

      后來青苔爬滿白骨,草木從化石間長出,那座算不上山的骨山仿佛一把利劍,直直地插在月下。山頂住著一棵走火入魔的桃樹,每天夜里抱著膝蓋坐在重疊白骨之上,直勾勾地看明月圓了又缺,缺了又圓。
      他的肩膀變寬,身形拉長,腳踝處的紅繩也已破敗。
      他又守著骨山看了一百年的月亮。
      鳳凰還是沒有來。

      六
      五百年光陰悄然而過,一聲鳳鳴將他從睡夢中驚醒。他猛地睜大眼睛,一骨碌爬起身來踮起腳尖,在悠悠曠遠(yuǎn)的天際,近乎狂喜地見了一只通體皆白的神鳥。
      鳳凰回來了。

      五百年前一場甘霖,耗盡了鳳凰所有真元,他不曾想過自己還能回來;五百年后鳳凰涅槃,抹消了一切過往記憶,卻是來除妖的。
      棲梧聽著那一聲“妖樹”,收回了想要去抱那人的手,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他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是妖了。
      屠戮生靈,擁骨成山,好大的罪名,百死莫贖。
      但百死便百死吧。

      他等了他五百年,五百個(gè)春華秋實(shí),五百個(gè)夏蟬冬雪。
      五百年太長了,獵獵腥風(fēng)早就吹散了少年意氣,磨平他的棱角,一個(gè)執(zhí)念揣得太久了,眼里便再也看不見別的了。
      他忘了孤山的碧波萬頃,也再沒見過日暮的倦鳥歸林。

      他唯一剩下的,也只有始終如一的固執(zhí),固執(zhí)地不肯滅掉那一片死灰里最后一丁點(diǎn)兒火星。
      而到如今,生也好死也罷,鳳凰回來了,他求仁得仁。
      忘了便忘了吧。

      鳳凰還是那樣好看,三千白發(fā)一瀑雪,一雙細(xì)長的眸子里仍是當(dāng)年漫山桃花不及的艷色,他的劍抵在他的胸口,問:“妖樹,你還有什么遺言要說。”
      已經(jīng)不再是少年的少年揚(yáng)起下巴,依稀是當(dāng)年桀驁的模樣,他靜靜看了鳳凰許久,說:“我叫棲梧,鳳棲梧的那個(gè)棲梧,你千萬別再忘了!
      而后擦著劍刃一步步走上前去,吻住他的唇角。
      這遲到了五百年的一吻,也終于圓了他一個(gè)經(jīng)久的遺憾。

      風(fēng)帶著嗆人的血腥味繞過骨山,吹醒一場五百年的大夢。他依然悄然無聲地紅了臉,那紅自耳垂一路蔓延向下,直至心口。
      紅得最艷的地方,插著一把鳳凰的劍。
      他的唇貼著鳳凰的唇,一字一句是五百年前從未有過的坦然和真摯——
      “我說完了,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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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e 作者有話說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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