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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覺醒來,我穿進(jìn)一本書里。
本以為是走爽文路線,再不濟也可以是咸魚翻身,總之留我一條狗命,我可以唯主角馬首是瞻。
但我沒想到,我就是主角,還是反派主角。
逆天的是,我沒有金手指,最終還是要死。
并且不是死在npc手里,而是被隨之而來的穿越者殺死。
他們可以是乞丐,商人,甚至是我府上的奴仆,我并不是唯一的穿越者。
因此,我雖然成了少爺,但日子過得并不比上班輕松。
由于我整天提心吊膽,神經(jīng)也衰弱了,照鏡子時才發(fā)現(xiàn)滿眼血絲,更添幾分反派氣質(zhì)。
一開始,我是不信有人真的會來殺我。
別人穿書都是開啟第二人生,我不信自己一上來就是修羅場。
內(nèi)容標(biāo)簽: 穿書 正劇
 


一句話簡介:開局反派

立意:好好做人

  總點擊數(shù): 405   總書評數(shù):1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2 文章積分:139,43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古色古香-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1391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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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反派就是反派嗎

作者:vijdk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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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新來的丫鬟毛手毛腳,摔壞了本少爺一副好棋,氣得我又是心疼又是憤怒:“誰安排你過來伺候的!本少爺?shù)难诀吲哦疾粷M十歲,你今年幾歲?”

      “奴婢……”

      小姑娘嚇得聲若蚊吟,一向聽不得女人哭的陳算這時去而復(fù)返,打開扇子圓場:“楚兄何必動怒,區(qū)區(qū)一個下人,不值你大動肝火,不如遣她去后廚,讓廚娘教教她!

      不等我回應(yīng),他徑自吩咐她:“還不快去,難不成還要讓你家少爺送你?”

      “……是是!”

      她落荒而逃,但我內(nèi)心還是窩著火。

      看著滿屋子的童男童女,我再次揚聲強調(diào):“本少爺生來脾氣差,情緒變化堪比變天,你們要機靈點,不然我一一——”

      “得——”

      一股異樣如電流竄入脊背,我話語一頓,莫名地看向陳算,看到他僵住的嘴。

      那張嘴,在幾次翕張后,最終接下一句:“得空我再來看你!

      我仍舊沉著臉,內(nèi)心沒有一絲起伏,反而感覺整個人沉入泥潭里,嘴里的話一轉(zhuǎn),不容置喙道:“陳算,天黑了,不如留下來吃個便飯!

      一覺醒來,我穿進(jìn)一本書里。

      本以為是走爽文路線,再不濟也可以是咸魚翻身,總之留我一條狗命,我可以唯主角馬首是瞻。

      但我沒想到,我就是主角,還是反派主角。

      逆天的是,我沒有金手指,最終還是要死。

      并且不是死在npc手里,而是被隨之而來的穿越者殺死。

      他們可以是乞丐,商人,甚至是我府上的奴仆,我并不是唯一的穿越者。

      因此,我雖然成了少爺,但日子過得并不比上班輕松。

      由于我整天提心吊膽,神經(jīng)也衰弱了,照鏡子時才發(fā)現(xiàn)滿眼血絲,更添幾分反派氣質(zhì)。

      一開始,我是不信有人真的會來殺我。

      別人穿書都是開啟第二人生,我不信自己一上來就是修羅場。

      我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楊管家給我找?guī)讉盤亮條順的女人。

      “少爺這是……想娶親了?”楊管家試探地問。

      “不是,”我瞥了眼鏡中的自己,“以前沒機會,現(xiàn)在我要開葷!

      說來丟人,我在原來的世界都二十五了,還是處男,別說交女朋友了,連女孩的手都沒牽過。

      現(xiàn)在我有錢有勢,第一時間當(dāng)然要去找姑娘。

      至于為什么不自己逛窯子,純屬是頭一回生,怕丟臉。

      楊管家辦事果然高效,很快就往我房里送來幾個妹子,個個爭奇斗艷,像敦煌壁畫上的仕女。

      反觀我自己衣衫不整,吊兒郎當(dāng)?shù),不免有些局促地杵在原地?br>
      只聽人群里不知誰撲哧一聲,姐姐們像并蒂蓮似的簇?fù)硪粔K,霎時囅然而笑。

      笑聲如同檐下相撞的角鈴。

      我大囧,可這時候也不能慫啊,人都來了,難不成聊個天就打發(fā)了?

      正當(dāng)我硬著頭皮準(zhǔn)備大干一場時,余光忽然瞥到繚亂衣袍間,閃過一道極其刺目的白光。

      我下意識向后一仰,還沒看清,飛揚的發(fā)絲就被斬斷了,黑色的刀擦過鼻尖,插進(jìn)我兩腿之間的床板上。

      “媽的,算你躲得快!”一位頭戴簪花的美女極其不雅地吐了一口痰。

      我兩腿發(fā)顫,這把刀兇悍得幾乎將我整個人釘在床上。

      “美女有話好好說!我們素不相識,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我們坐會喝喝茶聊聊好不好?”

      “聊?有什么好聊的,反派必死!”

      她說著拔起刀,我也看清那是什么牌子——原來是張小泉。

      但現(xiàn)在不是感懷的時候,在她再次揮刀而來時,我就地一翻,原地坐的地方立即出現(xiàn)一道半指長的刀痕。

      我連滾帶爬地朝門口跑去,那刀緊追其后,幾乎切掉我半個發(fā)冠。

      這娘們兒是來真的!

      門外傳來人員走動的響聲,我奮力一撲,用頭頂出了門,撲倒在一人腳下。

      對死亡的恐懼讓我顧不了那么多,當(dāng)下揪住面前人的大腿,驚恐道:“英雄!幫我殺了她!她是個瘋女人!”

      那人沒說話,當(dāng)下一腳踹翻女人,在她仰翻在地時踩住了那只一直握著刀的手。

      又有幾人撲了上來,女人狼狽地被按在地上,汗?jié)n淋漓的臉黏著發(fā)絲,像玉石上的脈絡(luò)。

      她劇烈掙扎,無比絕望:“就差一點!就差最后一個!我就可以贖罪回家了!”

      “江兄,如何處置這女刺客?”

      恩公回頭,驚魂未定的我才看清他的臉。

      長得真好看,一定是個學(xué)霸。

      “還……還能怎么樣,殺了埋了……”

      “哦?可是這小娘子長得很好看啊,我不舍得。”

      我終于冷靜下來,如看螻蟻般注視著地上歇斯底里咒罵的女人。

      “再漂亮也是個刺客,順道……”我掃了眼剩在屋內(nèi)像鵪鶉一樣緊緊縮在一起的女人,補充道:“把她們也一并處置了吧!

      恩公姓陳,單名一個“算”,是主角的哥們兒,但不是最好的那一個。

      畢竟反派主角不僅是個寡王,也沒什么朋友。

      他們最多是臭味相投。

      那天府里盛況空前,就是過年都沒這么熱鬧,但沒見一個人笑。

      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像被揉碎的花瓣,落入府內(nèi)的池塘里。

      她們邊嗆水邊喊救命,聲音凄慘。

      我剛開始還能坐在樓上喝茶,后來聽久了也覺得分外嘈雜。

      不會游泳的很快沉底,學(xué)過一點的,不是蝶泳就是自由泳、蛙泳,被我那些家丁丫鬟打地鼠似的敲了回去。

      怕她們詐死,我又讓人摁著那些尸體泡了半個鐘頭。

      面前的茶涼透了,陳算也沒收回俯視水潭的目光,如同一筆墨痕的眼角泛著紅暈,像樹枝上盛開的桃花。

      我若有所思地盯著他,覺得再沒見過比他更好看的男人。

      過了很久,他才用手指擦了擦眼角,一臉歉意道:“江兄見笑了,實在見不得香消玉殞!

      “別客氣,兄弟,要不是你,今天涼的就是我了!蔽腋屑さ亟o陳算重新倒了一杯茶。

      我也不會安慰人,只得又說:“如果你實在難過,不如就讓本少爺帶你喝酒跳舞!

      這里沒有白馬會,當(dāng)然也沒有歌舞廳。

      而經(jīng)由剛才那一遭,我也沒了找姑娘的心情,反而覺得任何一個靠近我的人都像要來殺我的。

      屋內(nèi)軟玉溫香,陳算那張蔫蔫的臉重獲新生般意氣煥發(fā)。

      他摟著姑娘,見我還坐著,就說:“為何一臉不高興?”

      我平靜道:“剛才被嚇傻了,開心不起來!

      “你膽子何時變得如此小了?”

      “剛剛!

      陳算無奈地?fù)u了搖頭,推開身上的姑娘,坐到我旁邊,給我倒酒:“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江兄,莫辜負(fù)了良辰好景!

      杯中晃著酒色,陳算的手指很白,像展瓣的玉蘭。

      古人說話就是酸。

      我也學(xué)著他講話:“陳兄,時隔上次見面已有半月之久,可還記得,你曾答應(yīng)過我的,給我?guī)Щ赝笼埰ぶ瞥傻墓??br>
      陳算愣怔,眼里酒氣晃悠:“唔……我忘記了,陳某這就給你賠罪!闭f著就要晃晃悠悠地貼近手里這杯酒。

      然而我打開杯子,但仍舊有幾滴濺在我的手背上,一股刺鼻的氣味伴隨著呲呲聲蔓延開來。

      陳算驚醒:“你!”

      “陳兄,最近有人想殺我!

      我打發(fā)掉歌伎,拿袖子蹭掉手上殘留的酒液。

      房中只有我和陳算。

      地面上,酒液所經(jīng)之處,就像滾燙的巖漿燒了過去,燒出黑色的腐爛洞口。

      陳算看著我手背上的燒痕,神色收斂,嚴(yán)肅道:“你是指之前那位拿刀追你的漂亮姑娘?”

      “這次是她,下次也有可能是男的、老的。”

      “……你最近可有結(jié)什么仇家?”

      這回?fù)Q我沉默,我總不能直接告訴陳算我是穿越過來的,不是這里的人。

      于是我說:“有,我睡了一姑娘,奸后拋尸。白天你見到的那個是她姐姐,F(xiàn)在兩姐妹都死了,她們爸媽都會過來報仇,剛才的毒酒就是證據(jù),接下來只會發(fā)生更恐怖的事,我需要你保護(hù)!

      只見陳算神色復(fù)雜:“……我為何覺得將你放進(jìn)牢里更安全?”

      我沉下臉,懇切地握住他的手:“哥們信我,我也是被逼無奈。”

      雖然陳算最后答應(yīng)保護(hù)我,但我仍不放心,我也不能雇他當(dāng)貼身保鏢。

      既然之后的穿越者很可能是我的身邊的人,我不如就把那些下人都換了,讓楊管家給我找?guī)讉孩子。

      自從上次出事,楊管家多少有些心有余悸:“少爺,都把他們叫走了,找?guī)讉小孩子……那孩子會伺候人嗎?萬一惹惱少爺……”

      我大手一揮,打斷他:“男人女人都靠不住,我只能信小孩了。”

      楊管家:“可……少爺……”

      我嘖了一聲:“廢什么話,還不快去?”

      “是……可是少爺,孩子還是太小了,不如等他們長大……”

      “……”這回我就算是再不懂也明白了。

      “想什么呢!我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是21世紀(jì)遵紀(jì)守法的好青年!”

      楊管家終于走了。

      解決了內(nèi)憂,還有外患。

      但那些穿越者都隱藏在人群里,我又怎么找出他們呢。

      況且已經(jīng)有一個人找到了我,勢必會有下一個襲擊者。

      難道我只能傻乎乎地等著他們上門?

      坐以待斃可不是解決之道,坐在家里更不是。

      我決定冒個險。

      在冒險之前,我將陳算約出來逛街。

      “江兄最近都變得不像自個兒了,怎么還邀男人逛街!

      雖然這樣說,但我的轎子停在陳府,他還是踏著仆人的背鉆了進(jìn)來。

      人群熙攘,賣包子的、搖撥浪鼓的、捏糖人的,各式各樣的吆喝像水聲一樣在窗外流淌。

      陳算拿扇子挑簾,眉眼含春:“江兄想買點物什嗎?我方才見有賣糖人兒的,不如帶點回去給你府里的下人?”

      “不用,現(xiàn)在又沒過節(jié),送什么福利!

      他似乎還想勸我,但我已經(jīng)扯開轎簾,指著前方對轎夫說:“看到那個背筐的老頭了嗎?給本少爺撞過去!別撞死了,后面的事都由本少爺處理。”

      陳算:“……”

      反派的轎夫果然給力,二話不說托著個轎子直奔前面那個老頭,利索一蹭,就將他推開了,背上的筐子一歪,新鮮的蘋果全滾了出來。

      我見狀連忙大喊:“停!”

      轎子應(yīng)聲而落,我急匆匆地下了轎,嘴里全是“罪過罪過”。

      “哎呦我的蘋果,哎!別踩別踩!踩壞了我怎么給老伴兒交代啊!

      老頭趴在地方兜那些蘋果,我也跪下來撿,衣服蹭臟了,比他還緊張那些蘋果。

      漸漸的,那老頭停下哭聲,噙著淚看我:“你……”

      “哎呀,都是我的錯!我家下人不長眼,把你撞倒了,我給你賠不是。”

      眼見四周圍上一圈圈人,我不顧手上的土,就從袖子里拿出一疊銀票。

      “嚯——”

      人群里傳來一陣騷動,有人開始揣測這是誰家的大傻子。

      老實說,這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腰纏萬貫的快樂,情緒比他們還高漲。

      這時我聽到陳算的笑聲,短促得像蜻蜓點水。

      “你你……”老叟傻眼地看著我將銀票塞到他手里。

      “一點心意,希望您笑納!蔽倚Σ[瞇地補充道:“夠賠蘋果嗎?不夠我再添點!

      “不不……不……”老叟顫抖得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

      人們擠來擠去,終于將一個看熱鬧的大嬸擠了進(jìn)來。

      我又好人做到底,過去將她扶起來。

      “謝謝謝謝!贝髬鸬椭^,掛著菜籃的手撐著我兩臂站起來。

      這時她忽然攥住我的手,從蓋著藍(lán)布的筐里取出一把金屬剪刀——那是廚房專用的,猛地朝我的臉刺來。

      這阿姨不講武德啊,殺人先毀容是什么操作!

      “陳算!”我嚇得大叫。

      眨眼間,大嬸被踢飛出人群,落在停靠在路邊的牛車上。

      陳算衣袂翩躚,猶如神祇落在我的身前,扇柄躺在手心,猶如掌中的一柄劍。

      陳算,你是我的神!

      第二個穿越者被聞聲趕來的衙役捉進(jìn)大牢。

      虛驚一場,人群散去,看著老叟高興地捂著錢趕回家,我也坐回轎子,跟陳算連聲道謝:“兄弟啊,要不是你,我就橫著回去了!

      陳算摩挲扇子,沉吟:“原以為江兄當(dāng)初的說辭只是同陳某開一個小小的玩笑,今日得見,才信江兄身邊果然危險重重!

      “這可不,我還能騙你?今天已經(jīng)揪出一個,我看明天還能不能找出下一個。”

      “可還是太危險了,江兄怎能以身犯險!

      陳算手指一頓,沉聲道。

      “沒辦法,人是殺不完的,除非我死了!蔽易屢粋仆人跟著老頭回家。

      陳算眨了下眼:“江兄這又是何必?難不成想要回來?”

      “我會干這么丟臉的事?”我挑眉:“我剛才在街上就這么把錢給他,保不齊有眼紅的搶劫,我讓人跟著他是以防萬一!

      陳算微微一愣,半晌將臉掩在扇后:“江兄心思竟如此縝密,陳某自愧弗如!

      回去時我買了些糖人分給府里的孩子,還給一些女眷捎了幾批絲綢。

      吃飯的時候,護(hù)送老頭的仆人也回來,說了大概情況,我滿意地點點頭。

      本以為這事徹底結(jié)束了,但沒想到第二天又出事。

      衙門的人上門拿人,說是我府里的下人疑似涉嫌一樁命案。

      等我與陳算趕到衙門,就見一個哭得聲嘶力竭的婦人,而我府里的下人也梗著脖子抵死不認(rèn),堂上已鬧得不可開交。

      眾人指點著地上那具發(fā)灰的尸體,我定睛一看,這不就是我昨天撞倒的那個老頭?

      知縣驚堂木一拍,全場安靜了下來:“疑犯林榮,你可知罪!”

      林榮:“小人冤枉!根本不是小人干的!”

      我見老頭的確涼透了,又盯向林榮,見他姿勢有些不自然地揪著前襟。

      我附在陳算耳邊:“他好像有問題!

      陳算看得津津有味:“誰?活得還是死的?”

      “……”死的有問題只能是詐尸了吧!

      我拽著陳算上了公堂。

      驚堂木又一拍:“閑雜人等,休得入內(nèi)!”

      我自顧自地走向老頭的尸體。

      陳算被我扯進(jìn)來也不好再回去,只得拱手道:“大人,在下發(fā)現(xiàn)此案有疑,特來稟報!

      “哦?說來聽聽。”

      “好。”

      就在陳算陳述時,我蹲下查看尸體,看到他脖子上幾個指印,他是被掐死的。

      正準(zhǔn)備回去時,余光忽然瞥到他手腕上的痕跡:Till death is a youth,我頓時陷入沉默。

      ……老頭還挺潮。

      我原本的計劃是借那陣騷動,引出穿越者,倒沒想到自己在人群里隨便找個老頭就是穿越的,這概率也太大了。

      但不知道為什么,這老頭在第一眼見到我時卻沒有對我動手,是怕人太多不敢下手?

      而且接二連三遇到穿越者,他們知道我也是穿越過來的嗎?

      我又盯著這個有些發(fā)黑的文身。

      他們似乎都帶著現(xiàn)代的某一樣?xùn)|西,比如張小泉菜刀、廚房剪刀,以及這個文身。

      我站起身時,堂上好不熱鬧,林榮的衣服被撕開,露出夾層里的銀票。

      跟我想得差不多。

      案結(jié)后,婦人作勢要跪,陳算連忙架住。

      他穿著月牙白的衣袍,瀟灑從容,如同一輪上升的月亮,腰間別著一根竹簫。

      “別跪,我可受不起,要謝就謝他。”

      他噙著笑意望向我,正好與我四目相接,嘴角收斂了點:“怎么了?”

      “沒事!

      婦人轉(zhuǎn)而給我道謝:“多謝恩公,若不是你,我老伴兒就冤死了……”

      看著婦人風(fēng)韻猶存的臉,我震驚的語氣不比陳算的輕:“你們是夫妻!”

      “是的,雖然我們的歲數(shù)相差甚遠(yuǎn),但心卻相近。我不在意他原先娶過妻,何況遇到他時,他的妻已經(jīng)病逝了,我們只想好好過日子。”

      ……

      事后陳算無比唏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到底是時運弄人,讓彼此在錯誤的年紀(jì)里遇上對的人!

      我的內(nèi)心隨著這句話一動,難不成并不是所有的穿越者都想殺反派?老頭在這里遇到真愛,不想回去,因此就不用贖罪。但有些人需要回去,就必須贖罪。

      贖罪?贖什么罪?

      想到這里,我倒覺得豁然開朗。

      這時,陳算忽然拍了拍我:“江兄,你可有心悅的女子?”

      我想了下:“沒有!鄙缧竽挠袝r間談戀愛?

      “為何?是沒遇到?還是不喜歡女子?”陳算的笑都從扇縫里露出來了。

      我剮了他一眼:“陳算,你怎么這么八卦!

      陳算但笑不語。

      我的眼神順勢落到他腰間的簫上,提議:“陳算,晚上你晚點回去,在我家給我吹支曲兒再走吧。”

      陳算:“你當(dāng)我是小倌兒呢,江少爺,晚了我就直接宿你府上!

      “隨便你!

      當(dāng)晚陳算倚在樹下吹簫,腔管嗚咽壓住頭頂婆娑,那夜如此安靜,我為彼此各斟一杯酒,放下酒壺時,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也并非只有我一個人寂寞。

      幾天后,我?guī)е愃憬o老頭吊唁,一進(jìn)門就看到那張現(xiàn)代黑白照。

      就此確認(rèn)后,我與婦人寒暄幾句,就走了。

      臨行時,陳算先我一步站在院里。

      青天朗朗,就在我吃不準(zhǔn)他要做什么時,陳算執(zhí)著那根蕭,無不悲憫地對著屋內(nèi)吹了一曲,明明是吹給死人的,卻并無昨晚那般凄婉,反而如故人回歸,言猶在耳。

      婦人當(dāng)即落淚。

      坐上馬車,我有所感觸,也不怎么會夸人,只能說:“你真是個好人!

      “江兄見笑了,陳某素來心軟,平時連螞蟻也不敢踩!

      “哦?”我瞥向他,只見他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破涕而笑:“即便是江兄離去,在下也會難過的!

      “哦!蔽掖瓜卵郏抗饴湓谒氖捝希骸澳銊偞档那咏惺裁疵?”

      “江兄想學(xué)?我可以教你!

      “行啊!蔽乙豢诖饝(yīng),自然地將蕭拿了過來。

      黑漆九節(jié),六個按孔,簫身被保存得很好,連上面的刻字也完好無損。

      我盯著它們,緩緩出聲:“這上面的字我竟不認(rèn)識,敢問陳兄這是什么意思?”

      陳算贊嘆道:“江兄不認(rèn)識,竟也知道那是字?我也不知何意,這蕭是當(dāng)初跟外邦人買的,說是店鋪名兒,方便與同行區(qū)分!

      “哦!蔽遗d趣缺缺地將它丟還給陳算,說了一句:“無聊!

      陳算妥善收好:“江兄是說學(xué)蕭無聊還是……”

      “都是。這里什么都沒有,沒有……”

      “沒有什么?”

      我挑開車簾,看荒郊綠野,隨口道:“沒有一匹好馬,供我信馬由韁。”

      “怎會沒有呢?”陳算忽然叫停馬車,讓車夫解開繩索,自己縱身一躍,騎上馬背。

      失去了馬,整輛車晃了下,車廂內(nèi)的我下意識抓住車軸。

      等車停穩(wěn),我抬頭,陳算對我伸出一只手。

      “干嘛!蔽叶⒅兄干系睦O皺眉。

      “帶你騎馬。”

      陳算不由分說地扯過我的手,將我?guī)像R背。

      我臭著臉。

      車夫追上幾步:“少爺……”

      “你先回去吧,本少爺晚飯才回來!

      我居高臨下地吩咐,還沒坐穩(wěn),陳算一夾馬腹,慣性將我整個人拍到他胸膛上。

      一陣笑聲在他的胸腔里震顫,不等我反應(yīng),陳算又一抖韁繩:“少爺,您可要坐穩(wěn)了!

      “……”他絕對是故意的。

      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

      暈車的我在馬背上狂吐不止。

      回去時,陳算滿臉歉意地看著我,不放心地跟我一塊進(jìn)府。

      而我這張慘白的臉也屬實嚇壞府內(nèi)的下人,特別是楊管家,因此又多叫來幾人伺候。

      陳算摸著鼻子立在人群之外,憋笑道:“我竟不知江兄暈這個……”

      “你不知道本少爺?shù)氖聝憾嘀亍!蔽覔]手:“行了,都下去吧!

      “是!

      新來的童子生澀回應(yīng),軟糯的聲音讓陳算多看了幾眼,露出跟當(dāng)初楊管家一樣的神色:“江兄還好這一口呢!

      “……”

      就在童子都退出去時,我叫住其中一個:“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那個低垂的腦袋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陳算的嘴角也耷拉下來,不動聲色地審視他。

      我率先發(fā)問:“你幾歲了?”

      面前的人,驚恐地抬頭:“少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沒聽懂?”我懊惱地搔了搔頭,從位子上下來,一步步靠近他,最終附在他耳邊:“how old are you?”

      這次暗殺反派的,是名侏儒。

      他煞白著臉,不甘地說:“我天生就長不大,而且也沒怎么跟你接觸,你到底怎么看出來的?”

      “煙!

      他叫囂的聲音戛然而至。

      “你以前抽的煙不少吧?都腌入味了!

      他抖著嘴唇終于說不出一句話。

      一直沉默的陳算這時道:“江兄,不如饒他一命!

      “怕什么,我有說過要殺他?”

      像是把玩老鼠的貓,我愉悅地笑了笑,但陳算沉著臉顯然不信我。

      “你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一,回答我的問題;二,回答第一個問題!

      穿越者:“……”

      “哦,你的命都在我手里,哪有什么選擇可言!蔽沂諗啃σ猓骸澳銈?yōu)槭裁磿霈F(xiàn)在這里?”

      “……不管你信不信,這件事有些復(fù)雜!贝┰秸叩诘厣希骸拔以疽呀(jīng)被判死刑了,執(zhí)行當(dāng)天卻穿到這個鬼地方,說什么要維護(hù)書內(nèi)和平,必須除掉反派主角,集齊三個才能以新身份重回現(xiàn)實世界,搞得跟召喚神龍一樣——這系統(tǒng)也不說好,怎么反派主角也是穿過來的,這還怎么玩!”

      面對他的吐槽,我一點也不覺得好笑:“你們都犯了什么錯?”

      “還能有什么,老子來前剁了我老婆和她奸夫!彼荒樀靡狻

      “這么說,你們互不認(rèn)識!

      “是啊!

      “哦!眴柾炅嗽,我就覺得沒意思了。

      穿越者睨了我一眼,笑得有些猥瑣:“說好的,放我走的。”

      “啊!蔽疫@才想起來,就叫來幾個人,朝松了一口氣的穿越者揚揚下巴,淡聲道:“這人是賊,叉出去打死吧。”

      “是!”

      “你無恥!”大概是沒想到我會變卦,穿越者被架起來時一臉驚慌,掙扎中,從他身上掉下一只打火機。

      真是天真,我是反派主角啊,都說是反派了,怎么還會饒過他。

      我笑他天真,撿起那只打火機,將它放進(jìn)始終一言不發(fā)的陳算手里。

      “陳兄,此物甚好,給你留作紀(jì)念吧!

      在這之后,我周圍難得清凈了一段時間,但我的名聲在下人心里卻似乎不太行,他們都說我是活閻王,就連陳算都不來找我玩了。

      我能理解他為美人傷心,可為了一個殺人犯生我的氣又是哪門子道理?

      說到底是酒肉朋友,一見識到真正的我,就棄我于不顧。

      本少爺也懶得鳥他。

      我近期要考試,哪能想這些事。

      本來我也沒想過去京城,純粹是家里人三天兩頭催我,煩得不行就去了。

      但我在原先的世界就沒怎么讀過書,在這里又怎么會看那些佶屈聱牙的經(jīng)書,干脆擺爛,大擺特擺,擺到了考場,我隨手寫了幾句李白的詩,就大搖大擺地坐馬車回來了。

      半個月后,幾頂官轎落到我府前,下來幾個人,宣布我中了。

      我當(dāng)官后能見陳算的次數(shù)就更少了,許久未見,我竟有些想他。

      于是我翹班去了陳府。

      進(jìn)了陳府就是興師問罪:“好你個陳算!說要保護(hù)我,怎么我殺個人就把你嚇跑了?”

      府里冷冷清清的,只有陳算坐在石凳上,似乎在削什么東西。

      他尋聲望來,一張臉不笑時自帶一種疏離。然而只有一瞬,他詫異地盯著我身上的官服,站起身來,似乎想給我行禮。

      “別!都是哥們跪什么跪!卑蠢碚f難得逞一回官癮,我應(yīng)該高興,但看著陳算寡淡的眉眼,心里卻很不是滋味。

      “你及第那日,我未來得及祝賀你,怎么你今天得空來了?”陳算坐回去,但與我卻十分生疏。

      我不好說我是為他而來,只是說:“朝中都是待朽的枯木,不如你眉清目秀,看著養(yǎng)眼!

      陳算勉強笑了下,我才注意到他眼下發(fā)青,似乎沒休息好。

      我正向詢問他,目光不由得落在他手里的木人上。

      “這是……”

      “原本是想前幾天就給你的,結(jié)果我手笨,刻了好久,F(xiàn)在非但沒刻好,反而被你知道了!

      看著他終于由衷地笑出幾聲,我也有所動容,心里暖融融的,扯過他道:“先放著,你先給我吹只曲兒!

      雖然我當(dāng)了官,陳算也變得有些拘謹(jǐn),但簫聲依舊,勾起我身處異界的寂寥。

      曲終,陳算漆黑的眼睛凝視著我,目光沉沉:“江兄可知這首曲子的名字?”

      “不知道!

      “時空を越えた寂しげ,簫版!

      “哦,是嗎!蔽铱粗愃銖奈慈绱四氐谋砬椋坪跏窍铝艘淮尉薮蟮臎Q心,繼續(xù)含笑:“我還真沒聽過!

      我翹班的消息不知被誰走漏了風(fēng)聲,第二天就有人在大學(xué)士那兒打我小報告。

      說也奇怪,我這官位小到只夠排末尾,怎么也有人惦記。

      大學(xué)士就是當(dāng)初提拔我的考官,平時一見我就是“小江啊,你最近可有新作?”,這會直接板著臉:“小江啊,你這就不對了,素餐尸位,辜負(fù)圣上對你一片信任!

      我懷疑他也是穿越過來的,現(xiàn)代的身份極有可能是 hr,企圖pua我。

      幸好我胸?zé)o大志:“承蒙先生栽培,這個位置我恐怕難以勝任,不如您跟皇上說說,讓我告老還鄉(xiāng)。”

      “哼,你年紀(jì)輕輕,告什么老,還什么鄉(xiāng)!”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我志不在此,先生又為何留我呢。”

      “不想為官,當(dāng)初又為何答那首詩?若是讓我告到皇上那兒,你可知你是犯下了欺君之罪!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總不能真的成為第一個因欺君之罪被殺的反派主角吧,這多沒面子啊。

      話說都怪我賤,考什么試,當(dāng)少爺不好嗎?這不,來古代上班了。

      除了被迫上班,我還要解決前仆后繼的穿越者。

      殺到后面,我都開始懷疑自己要不就此寄了吧,活著好累。

      那一個月我心情郁結(jié),頻繁往陳府跑。

      這么些日子過去,陳算的木人也雕好了,我舉著木人,仔細(xì)看了看,心情很好,對上陳算略顯疲憊的眼:“以后誰嫁你有福,木人果然很像我!

      陳算緩緩扯開一個跟他臉一樣蒼白的笑:“江兄開心便好!

      這個木人滌蕩我滿腔戾氣,將它好好收進(jìn)懷里后,我邀請陳算來府里下棋。

      地牢陰濕,還有蟲鼠爬動聲。

      我?guī)Я艘桓逼,按那日的殘局(jǐn)[好,與陳算隔著一扇鐵門,相對而坐。

      “那天是你贏了,這局棋已經(jīng)沒有再下的必要了! 被關(guān)多日,陳算的聲音干澀沙啞,一張臉晦暗不明,看不真切。

      “不到最后的‘將軍’,死局也能扭轉(zhuǎn)!蔽颐鲆活w棋子,頭也不抬地問他:“你下還是不下?”

      噠——

      陳算力不從心地跟在我后面。

      “你第一次喝的花酒里,是我下的毒!

      “哦,那你還打算喝下去,料到我會阻止你?”我不以為然:“那之后呢?那么多次機會,你又什么不殺我?”

      陳算沒回答,反問:“那你呢?明知道我就是穿越者,為什么還跟我走這么近?”

      “你當(dāng)我憐香惜玉!蔽亦咧,大大方方地說:“我以為我們會成為朋友!

      “朋友!闭f著,他喃喃。

      “那現(xiàn)在為什么改變主意了?”

      “演累了!

      看著他無動于衷的模樣,我又不滿地將棋子落在棋盤上。

      就像陳算說的,這已經(jīng)是盤死棋了,再下下去也改變不了什么。

      陳算再也沒動,我接著說:“陳算,你也很笨,留那么幾個英文字母在那根蕭上,不就等著被我抓嗎?”

      “是啊,我原以為反派只是書里的npc。”他嘆息一聲,多少帶點遺憾的意味:“所以到底是反派壞呢,還是人本身就帶著惡意。”

      我不甘心地反駁:“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主角一開始并不是反派。只是你們先入為主地認(rèn)為這個角色就是壞的,以至于擅作主張地將反派人設(shè)套到我的身上。而生存的本能一被激發(fā),我自動接下這個反派角色;蛘邚囊婚_始,我們就被耍了,我們本可以相安無事地在這個世界生存!

      我說的有些激動,陰暗的地牢里,陳算的呼吸似乎紊亂了一瞬。

      過了一段時間,他才從棋盒里摸出一粒子,聲音恢復(fù)平靜:“但自從你第一次殺人,你就已經(jīng)成為書中的反派。已發(fā)生的事無法回溯,往后只會有更多的穿越者為你而來,只會殺掉你!

      這回輪到我沉默。

      這是一個悖論,如果我任由穿越者殺掉反派,我就會從這個世界消失。而為了活下去,我必定會找出那些穿越者。

      縱然我有心避免,前赴后繼的穿越者始終會逼著我成為這個人。

      況且我在一開始就做出了選擇,后來的一切不過是水到渠成。

      想明白這件事,我反而像被命運愚弄了般自嘲起來。

      在現(xiàn)代我只是個過著朝九晚五的小職員,沒有朋友和愛人,每天想著如何在這一天活下去。

      這里雖然沒有WiFi,也很無聊,但至少解決了我的溫飽問題。本想在這里做個咸魚富二代,舒舒服服地醉死溫柔鄉(xiāng),哪怕是個夢,只要它不醒就是真的。

      可我一旦成為了反派,終究是書中的人物,一切都身不由己。

      還有一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問陳算,怕過一會就問不了了:“你原先的名字叫什么?等會我好給你立碑!

      “……韓青!标愃愫邝聍竦难勰曋,死到臨頭了還倔得很。

      “你好,韓先生。你是犯了什么罪,被安排到這個世界的呢?”

      “我殺了我未婚妻。不,不是我殺的! 我看到陳算眸光微閃,蒼白的面容里竟顯出幾分生機。

      “她癌癥晚期,起初哭了好幾天,到后面才平復(fù)下來,我向她保證,是生是死我都會跟她在一起。但也在那時起,她的情況就不對了,情緒異常平靜,似乎已經(jīng)接受了這次變故。直到她提出安樂死。

      但她父母一直沒有簽字,她只能求助我。就在我偷偷給她注射的那天,她父母看見了,以為是我害死了她。”

      “真可惜。”

      “沒什么可惜的,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正好跟她做個伴!

      猝不及防被為了口狗糧,我涼涼道:“確實,我現(xiàn)在就送你上路!

      陳算看著我笑,看得我心里發(fā)堵。

      手指摸到袖子的東西,我將木人放到棋盤上:“那這個呢?你為什么雕給我?”

      “這個材料并不是普通的香木,聞多了對心肺不好。你帶著,不出一年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去!

      “呵,殺人還這么費勁呢!蔽覛庑α耍骸澳悴蝗缰苯託⒘宋,留著我這么長時間做什么,難不成你還想陪我一年?”

      陳算沒說話,只是默默將那木人收了回去:“事已至此,你動手吧,就像你當(dāng)初殺那些人一樣,殺了我!

      他這不顧一切的做派倒是瀟灑。

      我氣得掀翻棋盤,黑白子噼里啪啦的交錯四散:“行!你想求死,做朋友的怎么可能不幫你!”

      “喝了這酒,你就可以跟你未婚妻在地下長相廝守了!”

      不知為何,我開始眼眶發(fā)熱,陳算的臉也漸漸模糊。

      就在毒酒即將倒入陳算嘴里時,一個堅硬的東西忽然頂上我的后腰。

      我手一抖,將毒酒丟了出去,也放開了陳算。

      “江卿,我朝禁止濫用私刑,你犯法了。”

      這聲調(diào)無比熟悉,我每天上朝就是在這樣年輕溫和的聲音中靠在門上睡著的。

      我聽到報銷栓被拉開的聲音,只要皇上輕輕扣動扳機,子彈就會穿過我的身體。

      反派居然死于熱兵器。

      我不由得震驚出聲:“這已經(jīng)超出了這個世界的武器界限,這不公平!”

      皇上:“這我哪里知道,平時多做好事,穿越了就可以帶把趁手的兵器!

      現(xiàn)在死局真的出現(xiàn)了反轉(zhuǎn),陳算死不成了。

      皇上好笑地看著狼狽的他,笑得像只狐貍:“這幾個月辛苦了,現(xiàn)在你的任務(wù)終于要結(jié)束了!

      陳算接過那把槍,也有些震驚:“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皇上挑眉:“很奇怪?不奇怪,反派在的地方就有穿越者,反派必死。好了,我不打算回去了,打工哪有當(dāng)皇帝爽,我要留在這里統(tǒng)領(lǐng)天下!

      等皇上走后,陳算側(cè)首反問我:“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嗎?”

      “有,我剛才就不該說那么多話,早點解決你多好!”

      陳算笑出了聲,像是之前同我游山玩水般:“沒機會了!

      我試圖跟陳算求饒:“韓先生,看在我放過你的份上,你也放過我吧,我保證做個好人,把自己洗白白!

      但陳算根本油鹽不進(jìn),聲音低沉得如同牢獄中的鬼魅:“油嘴滑舌,不會發(fā)生改變的,你終究是反派!

      “……”我氣得簡直想將他掐死:“陳算!你別自以為是,你不是想跟你未婚妻團聚嗎?不如把這把槍頂在自己頭上,成全彼此!”

      “不急,等你死了我就自殺!

      “你瘋了!”

      我震驚地說不出話。

      現(xiàn)在,我知道陳算是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心中凄然。

      但我仍舊不死心,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陳算,你雕這個木人這么像我,是不是因為你那幾個月都在想我?”

      周身的空氣似乎凝滯了。

      我等待陳算的回答。

      故事在這里戛然而止,我看著韓青,突然有種掉坑里的不祥預(yù)感,連忙扒著他不放手:“大佬,反派到底有沒有死。磕悴荒茉诮Y(jié)尾給我來這么一手!”

      韓青好笑地看著我,扶了扶眼鏡:“開放式結(jié)局不好嗎?”

      我氣得幾乎想掐死他:“開放式結(jié)局也不是這么來的。 

      韓青無法,又坐回了位置。

      他在文檔里打字,說:“那就設(shè)置be吧,等會寫個現(xiàn)代番外he!

      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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