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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春末將至,凌波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沉了,阿杰請了一個保姆,每天照顧凌波的起居,結(jié)婚六年,這是他們第一個孩子……
1.新婚
2002年的夏天,當夏風吹散校園里的最后一絲梔子花的香氣的時候,凌波和阿杰正在為他們的小家營造新婚的氣氛。三十六平米的單身公寓,兩個人住在里面還有一點擠。600塊一個月的房租,已經(jīng)占據(jù)到他們總收入的五分之一。
阿杰在一家廣告公司做策劃,有案子的時候,忙的七死八活,早出晚歸,沒案子的時候甚至一連幾天都不用上班。
凌波在一家外企當職員,因為口語流利,被安排做外籍老總的秘書。凌波喜歡美甲,穿尖尖的高跟鞋,在商場里面買上幾樣打折的化妝品。偶爾喝喝下午茶,體驗一下小資的情調(diào)。
他們是廣告013班的童話,別的情侶在畢業(yè)的那天說分手,而他們在畢業(yè)的那天領了結(jié)婚證。凌波一直記著那天阿杰對他說的話。
“凌波,我們的童話要延續(xù)一輩子!
“不,”凌波嬉笑道:“是生生世世!
那天晚上凌波買了一桌的菜,阿杰把省了一個月的工資,從通靈翠鉆換來的款式簡單的白金戒指套在的凌波的無名指上。
那天晚上也是其他朋友的散伙飯,在他們的出租屋里面,喝的酒氣熏天的嚷嚷。凌波一邊整理著亂七八糟的桌面,一邊在廚房煮起解酒茶。
外面是雜亂的爭吵聲,凌波聽的很清楚那是程翔的聲音:“阿杰,你真有種,能娶到江凌波,你知道嗎?江凌波,我一直當他是女神。”
那中不知是哭是笑的聲音忽然弄的凌波心緒很亂。
聲音并沒有停下來,陳翔像是發(fā)了瘋一樣的笑出聲來:“哈哈哈……我的兄弟娶了我的女神,恭喜恭喜,哈哈哈……”聲音一直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面循環(huán)著。一群將醉未醉的男子,用朦朧的醉眼,看著一場離別時的鬧劇。
出租屋恢復了平靜,空氣中彌漫著發(fā)酵了的煙酒的味道。
凌波躲在廚房沒有出去,等待阿杰將最后一個朋友送走。
“凌波,朋友們都走了!
“好,我來收拾屋子。”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都一點了。你明天還要上班。”
“沒關系!
凌波熟練的將所有垃圾都放在桌布上,卷起來,放在門口的角落,擰一塊抹布不停在地上抹。
“水已經(jīng)開了,你先洗澡吧!
“好,你收拾完了,也早點睡吧!”
2.日子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著,每天上班,下班,吃飯,睡覺……
阿杰和朋友合搞了一個廣告創(chuàng)意工作室。每天早出晚歸,遇到最忙的時候甚至通宵達旦。
年底的時候,阿杰帶著凌波在江寧一處新開盤的樓盤看房子,三室兩廳,3500一平米,阿杰當場就付了首付。
三個月后,凌波和阿杰住進了新房子,這里什么都好,就是離凌波上班的地方太遠了,公交車也不多,凌波每天到家的時候都已經(jīng)是七八點鐘。以前在城里隨便在路邊買點東西也能拿打發(fā)一頓,可是現(xiàn)在到了家就什么都沒了。
為阿杰整理手提包的時候,凌波無意間看見了那一小盒嗎丁啉。凌波的心忽然間有一種無以復加的疼痛。
凌波說:“阿杰,我想辭職。”
“其實我早就有這種想法,但是怕你在家太悶了!卑⒔懿谎陲椥闹械南敕。
“不會啊!我一個月工資才1500,可是每個月我們出門吃飯的錢都不止這些了。再說外面的東西不衛(wèi)生,這邊又沒有什么好飯館!绷璨犞约赫f出這些話,反而覺得很理所當然。
阿杰抱著凌波,用最溫柔的嗓音說:“老婆,我知道你最疼我了!
那種讓凌波有幸福的快要昏迷的感覺,再一次籠罩了她的心。
“老公,我們要一個孩子好嗎?”凌波問。
阿杰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想,等我們把這個房子的貸款還清了再考慮,我不能讓我們的寶寶帶著負擔出生!
又一次感動襲上凌波的胸口,熱淚已然不知不覺的落了下來。
凌波心里想著,我愛你,老公,一輩子。
3.家庭主婦
第二天凌波就交了辭職報告,雖然總經(jīng)理一再的挽留,凌波還是下定了決心要在家當家庭主婦,每天為阿杰準備可口的飯菜,給他放一缸熱水,加上各種養(yǎng)生的草藥,給他按摩肩膀,因為她要靠著他的肩膀睡一輩子。
凌波想著都覺得自己幸福,為了慶祝自己新生活的開始,凌波在書店買了一打的烹飪書:家常菜100例、貝太的廚房、教你煨一鍋好湯、養(yǎng)住男人的胃。
“糖三勺?”凌波又在犯迷糊了,“多大的勺子呢?”
“鹽少許?多少才算少許?”
看著亂作一團的廚房,凌波無奈的嘆了口氣。
4點了,6點半阿杰就回來了,這可是第一天啊,千萬不能讓阿杰失望。凌波一次次的默念這自己的心愿。用鏟子在炸開的油鍋里翻炒著。
青椒土豆絲
西紅柿炒雞蛋
糖醋排骨
凌波介紹著自己今天忙碌一個下午的杰作,一邊觀察著阿杰的表情。
青椒土豆片
西紅柿雞蛋湯
黑乎乎一團
阿杰一邊嬉笑著評價凌波的菜,一邊用筷子夾起一大口,往嘴子塞,表情有少許變化,但是并未被凌波察覺。
“好吃嗎?”
“好吃,當然好吃!原來我老婆有做菜的天賦。”
凌波有點不敢相信阿杰的話,夾起一片土豆往嘴里面放。
“呸……好咸!绷璨▽擂蔚目粗⒔,眼里面竟有點點淚光忽現(xiàn)。
放下筷子,阿杰坐到凌波的身邊,伸出一只手樓主她的肩膀:“老婆,沒有人天生會做菜,你第一次能做成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啦!”
他轉(zhuǎn)過頭,用另一只輕輕地刮了一下凌波小巧的鼻尖:“小傻瓜,這菜咸的好。≌梦茵I了,下飯,下飯!”
一年的夏天又過去了,凌波的廚藝已經(jīng)成了阿杰公司里面所有同事的一段佳話。精致的飯盒,合理的膳食搭配,連菜的顏色都讓人看的食欲大增。
冬天,阿杰帶著凌波去了一次銀行,提前還貸十萬。
阿杰看著凌波,高興的說:“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們就不是房奴啦!”凌波也笑,那后年我們就可以要一個孩子。
4.聚會
手機響了,剛剛忙完家務的凌波癱坐在沙發(fā)上,她不想動,早知道打掃衛(wèi)生會這么累的話,她寧愿一直都住在那個三十六平米的小房子里面。
也不知道誰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凌波心想。
也許是隔壁的王阿姨,告訴她哪個超市有特價的消息;也許是樓上的三婆,讓她買菜時為她帶幾兩菠菜。
“你好,我是江凌波……”凌波懶懶的回答。
“凌波!終于找到你了,這幾年你跑哪里去了?難道阿杰這小子真的金屋藏嬌了?”很耳熟的聲音,可是凌波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是誰。
“呃……你是哪位?”凌波雖然覺得很不好意思,但還是要弄清對方的身份。
“什么?哇……”手機那邊傳來了夸張的哭喊聲,“額滴神。∧氵B我小雅都忘記啦?”
熟悉的名字讓凌波忽然找到了一些過去的影子,隱約想起宿舍里面的小胖妹。然后恍然大悟的說道:“安雅,是你嗎?我都快把你們忘了!绷璨ǖ脑捳Z中掩飾不了歉意和無奈,的確這幾年她真的快成為世外高人了。
“下個月是我們畢業(yè)五周年的紀念活動,你來參加嗎?”
“五周年哦!”凌波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是五周年了,和阿杰結(jié)婚已經(jīng)五年了。
“是啊!你和阿杰也結(jié)婚五年了吧?”安雅繼續(xù)喋喋不休,“怎么還沒要個寶寶呢?還記得我們班的程翔嗎?他和隔壁班的林芳芳結(jié)婚了,據(jù)說下個月是預產(chǎn)期,都不能來參加同學聚會了!
程翔?是程翔嗎?那個在她結(jié)婚當晚還依舊把她當成女神的男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為人夫為人父了嗎?那自己呢?自己的孩子呢?
凌波已經(jīng)想不清楚為什么自己至今還沒有寶寶,只記得當時阿杰說,要等這個房子的貸款還清了,才能生孩子的。房子的貸款還清了嗎?凌波不知道,也不記得了。
和安雅寒暄了幾句,電話就掛了,凌波忽然發(fā)現(xiàn)她對這個家了解的很少,翻箱倒柜,找出了去年年底阿杰拿回來的定存。
凌波只記得當時她在炒菜,阿杰把寫著她名字的存折在她面前晃了晃說:“老婆,你成百萬富翁啦!”凌波只當是阿杰在忽悠她,只瞥了一眼,也沒看清上面的金額。那張存折就這樣放在了他們的臥床的隔板下面。
沒錯,真的是一百萬……上面寫著自己的名字。凌波自言自語的說,“什么時候我已經(jīng)這么有錢了!毙牡缀鋈挥科鹨还勺屓嘶杌栌奶鹈。
午飯吃的是水餃,其實這些水餃都是為阿杰準備的。有時候他加班很晚回來,凌波不想讓他吃那些在微波爐里面熱了又熱的飯菜,于是就學著包餃子,因為阿杰是北方人,很愛吃餃子。
剛開始阿杰不想要凌波這么麻煩,總是勸她去超市買速凍的餃子,那樣下起來又快又方便。但是凌波堅決不同意,從買肉,絞餡,搟皮子,一步一步的都親自做,凌波總是告訴阿杰,超市的東西又貴又難吃,哪里有自家做的好吃,二十五塊錢,我能包一百個呢!
于是阿杰不好阻攔,看著凌波把包著整齊漂亮的各種餡的餃子分開裝好,在保鮮袋上面貼上餡的名稱。
這些水餃有一個名字:愛心牌水餃。
可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這些水餃已經(jīng)放在冰箱沒有動過了,成了凌波的午餐。凌波一邊吃著水餃,一邊看著電視里的肥皂劇,負心的男人居然甩了和自己一起同甘共苦的老婆,和第三者在一起了。
看到這里,凌波唯一的一點胃口也沒有了。
凌波想起上個月在阿杰口袋里面看見的信用卡賬單,通靈翠鉆單筆消費五千五。凌波想,難道阿杰記得下個月是我們的結(jié)婚紀念,要給我一個驚喜嗎?
她懷著這種揣測整整等了一個月,結(jié)果那個神秘的禮物最終沒有送給她。阿杰他忘了結(jié)婚紀念這回事,凌波也不敢再提。
5.危機
日子還是過著,阿杰的工作一如既往的繁忙,以前還要忙于晚飯,現(xiàn)在連晚飯都省了。凌波依舊是每天呆在家里,等著阿杰回來。
看著他疲憊的身影,凌波想說些什么,但話到嘴邊又活生生的憋了回去。
“回來了?”朦朦朧朧中聽到開門聲,凌波在床上翻了個身,繼續(xù)說道;“不早了,洗洗睡吧。”
“嗯,老婆,沒吵到你睡覺吧!”阿杰依然很溫柔。
“沒。”
“最近公司做了一個大單子,明天舉辦聚會慶祝一下,老婆陪我一起去吧!”
“我不想去,你們公司的人我都不認識。”
“去吧!就當是給我面子,老婆大人!
“嗯……”不知道是答應,還是沒答應,凌波轉(zhuǎn)了個身又進入了夢香。
阿杰輕輕地捋開遮在凌波額前的發(fā)絲,將唇貼了上去,嘴里若有所思的說道:“老婆,我還是愛你的!
凌波一件一件的挑選著衣服,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什么衣服可穿,除了買菜時常穿的幾套舒適的家居服,再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
嘆了口氣,凌波跑進了儲藏室,這里面都是凌波以前上班時的衣服,放在這里很多年。凌波挑了一件雪紡的吊帶裙,外面是蕾絲的小坎肩。這條裙子是阿杰用第一個月的工資給她買的禮物,花了整整五百大洋。雖然當時心疼的不得了,但是看見阿杰高興的模樣,凌波心里也美滋滋的。
凌波把裙子從衣架上取下來,在身上比了一下,退去睡衣,從肩膀到臀部,雖然有點緊,但還能算是合身,唯獨腰圍這一塊,拉鏈怎么拉也拉不上來。凌波急了,看著鏡子里自己扭曲的臉,用力撕扯著拉鏈。
斯啦……剛才用力的地方忽然扎線了,凌波絕望的跌坐在床上,看著從扎線的地方擠出的自己腰間的肥肉,沒來由的嚎啕大哭起來。
阿杰楞在了門口,凌波看見阿杰,瘋狂的哭叫起來:“你走,你走!我不想見到你,我現(xiàn)在變胖了,變丑了,連你都不要我了!
阿杰自然沒聽出凌波話里面的含義,只是抱著凌波說道:“老婆,別哭,我們?nèi)ベI新的,這個衣服舊了,不適合了。”
“什么新的舊的,我就是喜歡舊的,你喜歡新的是嗎?那你去找新的!”凌波發(fā)瘋一樣的把阿杰推到出大門。
你滾……
那一晚阿杰沒有回家,凌波在家里面哭,不停的哭。
凌波照著鏡子哭,一邊哭一邊罵自己。
“江凌波,你哭什么,太沒有骨氣了。”
“江凌波你是豬嗎?阿杰不喜歡你了。”
“將凌波你醒醒吧!阿杰他變心了,真的變心了!
凌波終于不能忍受阿杰的不聞不問。
電話通了。
“阿杰,晚上回家吃飯好嗎?我做了你最喜歡的糖醋排骨。”
“好!卑⒔芑卮穑,好像他們之間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凌波心想,這樣也好,就當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阿杰還是我的。
阿杰很準時的回家,看著滿桌的菜露出一絲微笑。
凌波沒有講話,只是一味的叫阿杰多吃點,多吃點。因為阿杰太瘦了,上學時候就很瘦,現(xiàn)在還是一樣。
飯罷,阿杰躺在沙發(fā)上,點上一支煙,緩緩的吐著白霧,翻看散落在茶幾上的報紙。
凌波則收拾著飯桌,將吃剩下的菜分裝好,放進冰箱,將碗筷放進水池。
水直直的從水龍頭里面出來,凌波嫻熟的用抹布洗碗,碗在凌波的手上輕輕的轉(zhuǎn)一個圈,上面的污漬就已經(jīng)一干二凈。
凌波的聲音很輕,很輕,她怕她又嚇壞了阿杰,她怕阿杰又夜不歸宿。
“我們要個孩子好嗎?”凌波停下手里的動作,等待這阿杰的回答。
阿杰掐掉煙,回頭看著凌波,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凌波,也不好回答,空氣中的味道尷尬了起來。
“給我一個孩子可以嗎?”凌波又問,像在請求。
“老婆,我們現(xiàn)在不適合要孩子!
“為什么?”
“我不希望我們的孩子是解決我們婚姻矛盾的工具!
“我們的婚姻怎么了?”凌波還是不敢相信。
“我們的婚姻出問題了。”阿杰平靜的說。
凌波忍不住哭著沖出了大門,留下一水池的杯盤狼藉,和那無奈的水龍頭中的流水。
無處可去,凌波忽然很后悔,穿著睡衣跑了出來,沒有帶一分錢,連家里的鑰匙也沒有帶。坐在小區(qū)的中心花園,凌波的眼淚,流得那樣肆無忌憚。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雙腳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凌波認得這雙鞋,這時換季時凌波為阿杰選的,小牛皮的材質(zhì)很柔軟,凌波說,穿這種鞋才不會得腳氣。
阿杰把鑰匙塞進了凌波的手中,這個女人他太了解了,自從搬來了江寧,她的活動范圍不會超過路口的菜場。每次吵架就知道到小區(qū)的中心花園哭鼻子,被周圍的居民像大熊貓一樣圍觀。
“你回家吧……我出去走走。”
“你走吧,走了就別回來!绷璨ê敛皇救酢
凌波回到家里,忽然覺得這個在一起住了四年的地方其實一點也不溫暖。一塵不染的白色墻面讓人在骨子里覺得冰冷,她瘋狂的想念那間三十六平米的合租房,他們的第一個家。
把水池里的碗洗凈,拖了拖濺在地上的水滴。將臟衣?lián)У囊路珨?shù)扔進洗衣機。
忽然回頭看見他和阿杰的結(jié)婚照,當年那兩張期待的臉哪里去了?童話難道真的守不住嗎?
凌波哭的昏昏欲睡,眼睛疼的甚至都睜不開,這時手機忽然在黑暗中閃了一下,凌波想,難道阿杰要和自己道歉?凌波伸出手,看見手機屏幕上阿杰的名字,毫不猶豫的按了一下讀取鍵,一行字印入她的淚眼:
我是陳菲,阿杰現(xiàn)在在我家,我會照顧他。
6.離家出走
走出小區(qū)的大門,凌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外面的空氣還是沒變和幾年前一樣清爽甘醇,變的只是自己。
什么都沒帶,除了大學文聘,四六級證書,和幾件換洗的衣服。凌波想,既然要重新開始,那就拋棄一切吧!就像當初離開學校時一樣。
“喂,你好,我是安雅。”
“安雅,我是凌波。”
“凌波。∥椰F(xiàn)在正在從南京到上海的火車上!國際長途挺貴的吧!出國還不忘記老朋友,真夠意思!
“什么?我現(xiàn)在在上海!”
“在上海嗎?剛下飛機?”
“你在說什么呀?安雅……”凌波被徹底搞糊涂了,要不是在上海呆了半個月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凌波說什么都不會求助以前的朋友的。
“沒有,那個,阿杰說你出國旅游了!卑惭乓惨荒樏H。
“你遇到阿杰了?”
“是啊,你可真夠健忘的,昨天同學聚會,阿杰說你叫他一定要參加,自己卻跑到國外旅游了。”
“聽他放屁!”凌波忽然覺得很悶,像一團火在胸口燒了起來,“我和阿杰分居了!
“什么?分居了……”這下?lián)Q安雅無語。
“你什么時候到上海?”
“大概還一小時吧!”
“那好,我在車站等你。”
車站外,凌波看見了五年不見的安雅,整理的很清爽的卷發(fā)從后面高高挽起,只留一縷從耳邊垂下,栗色的發(fā)絲讓人看了很精神,配上她那顏色鮮艷的T恤。凌波以為自己認錯人了,為什么她們越活越年輕了,而自己確越活越老。
安雅朝凌波招了招手,從人群里面擠了出來。
“阿杰他那個負心漢!還是不是人!”說到氣人之處,安雅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分貝,弄的茶吧里面的人紛紛朝她們行注目禮。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安雅低頭喝一口水,又輕聲問道:“那你分了他多少錢?那天我看他開車寶馬來參加同學聚會的!
“我什么都沒拿,我走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那個家里沒有什么東西是自己的,除了結(jié)婚證!
“凌波……”安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你和阿杰多少年了,你把一個傻不拉幾的狂小子培養(yǎng)成現(xiàn)在一個女人心目中的成功男士,就是為了拱手讓給別人的嗎?”
凌波無心回答,自從來了上海,凌波就換了號碼,和外界斷絕了一切聯(lián)系,她只需要好好的安靜,去思考一些東西,去思考他和阿杰之間,到底缺少了什么,才會弄成現(xiàn)在這樣,可是她到現(xiàn)在還是沒有找到答案。
“什么都別說了,安雅,”凌波看著安雅,眼里滿是無奈,“我現(xiàn)在只想找一個工作,安安心心的生活,好好的過一段屬于我自己的日子!
“你這樣能找什么工作啊……都還給老師了,不然你先到我酒吧來吧,我那里經(jīng)常有老外來,就差一個能講英語的,怎么樣?”
“嗯,好!
就這樣凌波進了安雅的酒吧。
酒吧是安雅的準老公阿強開的,在這個寸土寸金的上海灘,能開這么一個酒吧不容易,因為靠近鬧市區(qū),經(jīng)常有一些外國朋友在這里。
凌波講起幾年沒有用過的英語,臉上還微微泛紅,索□□的燈光本來就很昏暗,也看不清凌波臉上的表情。
凌波想,也只有這樣喧鬧的酒吧,才能隱藏她內(nèi)心的寂寞吧!
7.桃花
喬尼是安雅酒吧的?,用凌波的話,就是真真正正的假洋鬼子。黑頭發(fā),黃眼睛,居然連一句像樣的中文都講不好。凌波經(jīng)常取笑喬尼,可是喬尼卻一點也不生氣。也許是從小受的教育不一樣,喬尼對凌波很有好感。
總是在凌波一個人發(fā)呆的時候湊過來問東問西,好像凌波的身上有很多神奇的東西等待他發(fā)掘?墒橇璨▍s每次都躲的遠遠的。
這時安雅總會站出來解救,用自己馬馬虎虎的英語對喬尼說:“喬尼,不要來招惹我們店里的保護動物啦,你沒看見她臉上左邊寫著良家,右邊寫著婦女嗎?”
這時凌波總是識相的走到吧臺里面,動作伶俐的抹那些酒杯,每個酒杯經(jīng)過凌波的手,總好像用了神奇的洗滌劑一樣,晶瑩透明,看不見一點點的污漬,連那個專門擦酒杯的小弟也自愧不如。
日子一天天過去,喬尼一點也沒有要放棄的意思。每天準時帶著鮮花來到安雅的酒吧。
“凌波……”安雅問道:“難道真的沒有考慮過喬尼?”
“我和阿強認識喬尼很久了,人真的不錯,家里人是在美國開中餐館的。你知道,在美國能開的起中餐館的都是有錢人。”安雅講的很委婉,但是凌波知道其中的意思。
“安雅,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現(xiàn)在還是沒有想清楚我和阿杰的事情。”凌波想起了那天她換上南京的電話卡,阿杰發(fā)的那幾條短信,只有寥寥數(shù)語。
老婆,你在哪里,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嗎?
老婆,別生氣了好嗎?打電話去過你家,你家里人還不知道我們的事情,不要讓父母擔心好嗎?
老婆,我想你……
凌波想回短信,可是想到那一晚他的不告而別,想到那條讓人絕望的短信,凌波的心就又一次的決絕了。
喬尼來了,這次不止是鮮花,還有一個碩大的鉆石戒指,那應該是讓所有女生都向往的尺寸,可是凌波卻想起了阿杰送他的那個幾百塊的白金戒指。
從錢包里面拿出來,當著喬尼的面帶在自己的無名指上,說道:“I have married, I love my husband very much!”
8.回歸
夏天又來了,凌波看著窗外的雨一遍遍的洗刷著這個城市的塵埃,風摧殘著路邊的法國梧桐。
凌波非常想念南京,想那些刮臺風的日子,想著和阿杰躲在家里兩個人窩在沙發(fā)上看肥皂劇的日子。
關掉手機,換上南京的手機卡,凌波忽然期待起了阿杰的短信,想知道他有沒有想她,想知道他還好嗎?
手機在預期中亮了,阿杰的名字,凌波的心上浮出一絲暖意,暖地讓自己都覺得心跳加速。
阿杰出車禍了,如果收到短信,請速回電!
當這一行字出現(xiàn)在凌波手機中的時候,凌波心上的那一絲暖意,已然消失在了遙遠的西伯利亞,好像被扔進了萬仗的冰窟。
“喂,我是江凌波!”凌波立即撥通了阿杰的電話,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凌波,我是陳菲,你快回來吧,阿杰出事了,現(xiàn)在在鼓樓醫(yī)院……”
還沒等陳菲講玩,凌波已經(jīng)拎著包沖出了房門。
火車在滬寧線上飛馳,凌波的手指,在衣襟上不停的糾結(jié),掩飾不住心中的焦急,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凌波不敢想,回到南京會發(fā)生一些什么,可是她真的不希望,是像陳菲說的那樣,興許還能見上最后一面。
凌波的心碎了啊!即使在和阿杰吵架的時候,也只是喪失理智而已,而現(xiàn)在,她真的是徹底的心碎了。她多么希望自己從未離開過南京,從未離開過他們的家,即使每晚說不到一句話,至少還能感覺到他躺在她身邊的體溫,至少他們曾經(jīng)堅守過共同的童話。
夏日的空氣異常的冰冷,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對凌波來說像惡魔般讓人恐懼,她飛奔到手術室的門口。看見了那曾經(jīng)熟悉的身影。
“你來了!标惙瓶粗璨,眼里含著眼淚。
“進去多久了?”
“兩個多小時了……醫(yī)生說如果顱內(nèi)出血過多,就救不回來了!标惙普f著,忍不住哭出聲音。
而凌波卻平靜的坐了下來,“我相信他會活過來的,”兩行熱淚劃過臉頰。阿杰,你一定要活過來,一定要,別忘記了,我們還有我們的童話,要一起實現(xiàn)。
“你走后,阿杰一直在找你,今天,我偶然說出了你在安雅酒吧的事情,他非要去接你回來!标惙瓶戳丝戳璨,繼續(xù)低頭說道,“我跟他說今天天氣不好,可是他不聽,他說你最怕臺風的日子,一定要接你回來……”
凌波的眼淚從那一刻從來沒有停過,她看了眼陳菲:“謝謝你在我不在的這段日子里,照顧了我老公,可是老公是我一個人的,不能和別人分享!
“我從來都沒有想和你分享,我也想一個人擁有阿杰,可是他根本不喜歡我,那天晚上他喝醉了,嘴里喊的全是你的名字,于是我用他的手機和你發(fā)那樣的短信。”
手術室的燈滅了,凌波和陳菲一同沖了過去……
9.童話
“老公……來喝雞湯!绷璨ǘ酥诲侂u湯出廚房里走出來,將湯鍋放在床頭柜上,吹一吹被湯的發(fā)麻的手指,將手指放在耳垂上來回摩擦。這是媽媽教的方法,很管用。
阿杰已經(jīng)出院了,在家里修養(yǎng),凌波把枯死的那幾株吊蘭都換掉了,買了新鮮的仙人掌和蘆葦,放在家里的陽臺上。把家里淡米色的窗簾換成了粉紅色的。
阿杰問凌波:“如果我不出車禍,你會回來嗎?”
凌波只是低頭笑著,臉上浮起一絲微紅。
阿杰從床頭柜里面拿出一個首飾盒,深藍色的絲絨布襯托著一顆閃亮的鉆石。
“這個戒指買了好久了,一直放在辦公室的柜子里,本來想在結(jié)婚紀念日的時候送給你的,可是太忙了,竟然把這個事情都忘記了。上次收拾辦公桌的時候忽然看見了,才想起這個事情!卑⒔芷届o的說著,卻沒有發(fā)現(xiàn)凌波表情的變化;“對不起,老婆,請接受我遲到的禮物!
凌波淚眼潸然,她真的很想放聲大哭,這個不經(jīng)意的忘記,差點讓他們的童話走到盡頭……差點讓這么優(yōu)秀的阿杰離開自己。凌波深深地自責著,她多么希望這一切從未發(fā)生。
秋天到了,馬路上的梧桐樹葉散發(fā)著片片金光,透過樹葉的陽光也帶著濃濃的溫馨。凌波做完產(chǎn)檢從醫(yī)院出來,阿杰為她打開車門,調(diào)節(jié)好座位的高度,笑著說:“老婆,我們出發(fā),向我們的童話世界進軍!”
車廂內(nèi),洋溢著一片歡笑,連同秋日的那一抹溫馨,一起駛?cè)肓宋嗤潋暄殉傻那锾斓耐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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