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把瓊花比澹妝，誰似白霓裳。別樣清幽，自然標(biāo)格，莫近東墻。
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與凄涼�？蓱z遙夜，冷煙和月，疏影橫窗。
——納蘭容若·《眼兒媚》

從來不是一個愛武尚俠的人，然而戀上的卻偏偏盡是那些隱身于江湖古道間寫意地?fù)]灑歲月和風(fēng)華的身影；從來就不是一個能承受暴力美的人，然而念念不忘的卻偏偏盡是那些辣手無情詭魅嬌邪讓人愛之銷魂恨之入骨的人物……
匆匆地翻過《大唐》，不為了什么，也許只是突然間覺得心里有些空空蕩蕩，突然間興之所至想要以厚厚的文字來打發(fā)自己的百無聊賴。整整六十三卷下來，錯綜的人事，復(fù)雜的故事，很多名字很多典故都隨著太過波譎云詭的情節(jié)而逐漸遺忘，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卻由不得你忘記，無論他們看起來有多么飄忽而不確定、渺茫而難捕捉，比如石青璇，比如婠婠……
曾經(jīng)以為黃易筆下最美麗的名字就是那可人的驕嬌女虛夜月：“虛空夜月”——破碎的虛空，變幻無常的月兒，似夢還真間是多么引人遐思！直到翻開《大唐》，才發(fā)覺自己錯了，其實太多美好的人或事真的就在你我身邊，只是一直沒有被發(fā)現(xiàn)，比如婠婠，從名字到人，一樣的無雙無對，一樣的引人入勝……
曾經(jīng)以為放下書后最魂牽夢縈的人物是那名動天下才藝雙全的青璇，那份灑脫那份嬌俏那份淡然那份寫意，幽林小筑中仰觀星宇宛然簫動的清冷和翩然，才當(dāng)是《大唐》中第一奇女子的氣度和風(fēng)姿。只是，直到真的放下，才知道自己錯了，原來閉上眼，念念不忘的盡是那個姽媚的飄忽的哀愁的狡詐的妖女婠婠……
《大唐》的結(jié)局，很難得的是幾乎所有人都得到了應(yīng)有的幸福：放棄了爭奪天下的少帥贏得了他苦戀多年的美人，連尚秀芳也在十年之后終于忍不住主動回來他身邊相伴；子陵有他那天仙化身般的青璇相伴相守，在洞天福地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幸福生活；甚至于清冷孤傲卓然不群的跋鋒寒，也終于和昔日反目成仇的戀人重歸于好皆大歡喜……
鞭炮聲聲的大年夜，十年之后的貞觀之治，還有什么比這萬家燈火的景象更溫馨感人？
然而，那一個小女孩的出現(xiàn)，那一籃果品的奉上，那隱身于雨雪深處，白衣如雪，裙下赤足的優(yōu)美倩影的無語轉(zhuǎn)身，卻驀地讓我們驚覺：原來還有一個人，自始至終守著她的孤獨(dú)落寞，注定了一生一世的愛恨糾葛，注定了一生一世的孑然一身……
是徐子陵抑或黃易辜負(fù)了這個女子的美麗和青春，也許，她已經(jīng)毫不在意；也許，只是偶爾會起了一絲惆悵：倘若自己不是陰癸派最出類拔萃的門人，倘若自己不是生來就注定了要擔(dān)負(fù)著禍亂天下的使命，倘若自己不是非要被逼在風(fēng)尖浪口一次又一次地要取他的性命，也許，一切都會不同吧……
他心里永遠(yuǎn)帶著淡淡的甜蜜和哀愁回憶著的是那洛水畔一瞥驚鴻的仙子真容，是那明知道無望卻徹底投入忘我的龍泉之戀。然而他終可以解脫，可以釋然，因為他還有青璇，那鐘天地靈秀集山川雋永的絕世奇葩，當(dāng)是上蒼對他最大的眷顧和寵幸。于是，他可以灑脫地轉(zhuǎn)身，可以淡然地放開，因為有她的嬌俏她的深情她的聰慧她的絕世梵音……
無論是師妃暄還是石青璇，都是他的滿足他的福氣，只是，那個早早出場早早邂逅的女子，那個無論容顏氣質(zhì)武功才智都絕無絲毫遜色的婠婠，在他的心中，又占有怎樣的位置？長安一別，他有他的嬌妻相伴，有他的仙子偶供懷戀，而她呢？十年來，她一直在做什么，她一直懷著怎樣的心情怎樣的愛來耐心地等待這場不是為她而設(shè)的重逢……
十年后的那一天，她只是隱身于一個小小的角落，靜靜地讓那個令人分不清是她女兒還是徒弟的明空送上一籃鮮果，然后就輕揮玉手道別，逐漸沒入雪花迷蒙的深處……
十年的等待，十年的相思，十年的深情，十年的想念，十年前她黯然隱退離開這里，十年后她千里迢迢重回長安，難道就只是為了這樣遠(yuǎn)遠(yuǎn)地送他一籃鮮果……
婠兒呵，過去的十年寂寥已成過眼云煙，此后的一生一世，你仍然要固執(zhí)地守著這份從來也沒有得到過的感情終老么……
《大唐》的結(jié)局，團(tuán)圓美滿著，喜氣洋洋著，卻讓人欲哭無淚，只因為這個絕世無雙的姽婳女子，終以她一世的寡獨(dú)來成全了整個故事的完整……
十年之前的分別，她只是輕輕嘆道：“此地一別，我們恐怕再無相見之期�！倍曛蟮闹胤辏齾s連一言半語也沒有留下，也許此時此地，和她十年的沉湎比，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而無力；也許此情此景，他肯心平氣和地接受自己的禮物，于她就已然足夠……
只是，真的足夠了嗎？
沒有人能知道，一籃鮮果的奉送，是她十年來煞費(fèi)苦心絞盡腦汁的籌謀還是重會故人那一刻靈機(jī)一閃的神來之筆，只是，她必定是一粒一粒認(rèn)認(rèn)真真地挑揀洗凈，再一粒一粒仔仔細(xì)細(xì)地擺好，因為那一粒粒鮮果，印著她十年的迷夢和哀愁，幻想和絕望，那鮮果上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都化著她思念的淚水和沉醉的笑意……
他是應(yīng)該把她忘記的，她的名字和身影也會慢慢消散在所有人的思緒里，從她的出場到引退，帶給所有人的只是頭疼恐懼無奈和死亡。因為她是陰癸派最出類拔萃的妖女婠婠，因為她傾國傾城的姿容氣質(zhì)只是用來魅惑蒼生，她絕世無雙的才智手腕只是用來禍亂天下，她神出鬼沒的身手武功只是用來殺傷人命……
她可以用最曖昧輕淺的笑靨來挑逗寇仲，可以用最動情無助的謊言來欺騙子陵，可以用最狠辣慘酷的方式來殺害無辜，可以用最意想不到的途徑隨時出現(xiàn)讓人防不勝防。有人說她就是女兒身的石之軒，卻比石之軒更為可怕，因為她連那一分破綻和弱點(diǎn)都沒有……
只是，這看似占盡上風(fēng)無人可抗的妖女，卻終是一無所有的……
她有過疼愛她的師父，然而這個唯一的親人也以玉石俱焚的方式永遠(yuǎn)地離她而去；她有過心愛的男子，然而這個唯一能讓她心動的男兒心底卻連一絲位置也沒有留給她；她有過魔門繼承人的身份，然而卻沒有人支持她繼承師父衣缽，甚至為了幫那個男子爭取一點(diǎn)療傷的時間，她曾不惜當(dāng)眾背叛圣門與整個魔道為敵；她有過光大師門的計劃，然而最終只能眼看著大業(yè)被心愛的男人一手破壞還不得不孤身遠(yuǎn)走……
長安一別，不知道婠兒如何擺脫圣門的糾纏，不知道婠兒如何慰藉自己功虧一簣的事業(yè)，不知道婠兒如何給自己一個借口堅強(qiáng)而充滿希望地捱過自己已經(jīng)了無希望的殘生……
也許，就是她對師父的最后一個承諾吧；也許，就是他們那個十年后的長安重聚吧……
漫長的十年，他有他的星空簫語愛妻幽林，而她，卻只是默默地帶大一個八九歲的女孩，守著一場自己壓根不被邀請的聚會，還有，就是曾經(jīng)和他或爭斗或合作的過去……
十年來，她必定是每日想念著和他相識來的點(diǎn)滴……
她也許會在黎明的晨霧里一趟趟重溫他們詭譎奇特的相識，她也許會在黃昏的晚風(fēng)中嘴角含笑地想起曾經(jīng)對他一次次的傷害，她也許會在迷離的睡夢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味和他并肩作戰(zhàn)時的信任和滿足……
她會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在心底勾勒他的眉目音容，他的一顰一笑，他的一舉手一投足，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神情……
她會每日每夜都想起他，想起他瞧著自己時那種輕蔑不屑的神色；想起他冷傲孤高落落寡合的憂郁和冷漠；想起他露出笑容時充滿智慧的孩子氣的真誠……
只是，她知道他不會想起自己，即使偶爾想到，念及的也多半是她捉摸不透的心機(jī)和詭計。不過，她并不會在意，相反，她只會歡喜，畢竟，他還會記得她，無論是讓他頭痛的還是無奈的還是警戒的……
曾經(jīng)，如果他真的可以早早死在她的手上，也許，一切都會不同……
只是，她終沒有殺他也不會真的狠下心來殺他，也許，這一點(diǎn)，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一次又一次的辣手，看似無情，其實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根本從來也沒有盡過全力。直到后來，由她自己發(fā)現(xiàn)并親口承認(rèn)，她依然在替自己找著借口，無論是說要借重他們尋找寶藏還是要在他們爭天下的時候渾水摸魚光大門派，一切都只是自欺欺人的謊話。真正的原因是，她心里滿滿裝著的都是他的冷漠他的才智，她看著他輕松寫意的笑容，便壓根也狠不下心來讓他血濺當(dāng)場……
她也許不肯相信也不能相信，然而無論她以什么借口自欺，都永遠(yuǎn)無法解釋：為什么一次次都要刻意避開他而只敢去和寇仲調(diào)笑，為什么明明要出手取他性命還下定決心要?dú)⑺滥莻�把他打成重傷的人，為什么即使在最后一次必須狠心痛下殺手的瞬間卻只能發(fā)出二三成的功力，為什么要一次次不厭其煩地警告勸說甚至不惜泄露皇宮內(nèi)奸的秘密，為什么忍不住在明知他必死的時候才輕輕吐露真情：子陵，我要你記著，天下間你是唯一能令我心動的男兒……
于是，她終于不再逃避自己的真心：既然逃不掉，既然忘不了，既然再也無法漠視他的死亡，那么，除了敞開心扉，就只余離去……
在祝玉妍死后四面楚歌的婠婠，那樣的寥落無助，那樣的傷心哭泣，也許只是計策吧，卻終付出了真心。唯一的親人永遠(yuǎn)地拋下自己，而自己卻不得不在這個時候狠下心來欺騙最心愛的男子。她利用了他的善良和同情，卻未必沒有輸?shù)糇约旱恼媲椤?br> 偎入他懷內(nèi)的一刻，他毫不猶豫地救助自己的一刻，她是在偷偷地開心欣慰還是在黯然神傷？她親自布了這個天衣無縫的局，以自己為誘餌引他上當(dāng)，每一步都在她的預(yù)算中，連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懷和焦灼，只是，當(dāng)一切的一切真的按照她的設(shè)想一絲不錯地發(fā)生的時候，為什么一顆心，疼了又疼，碎了又碎……
清晨，離去……
明知這結(jié)果，明知自己再無面目對他，卻不得不出此下策，因為她婠婠終不是尋常女子，她不能允許自己停留不能允許自己放棄，在她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的環(huán)境中，在她視為天經(jīng)地義絕不能改變的信念里，她絕不可以為了任何人任何事改變自己的使命和決心……
慈航靜齋，陰癸派，師妃暄，婠婠，魔門圣地兩大最卓然不群的門派，兩個最出類拔萃的門人，從幾百年前就已經(jīng)注定了這場爭斗，你死我活，勢不兩立！命運(yùn)，不是她選的，也不是她選的，所以，無論她們心里對那個男子有多少放不下，最終，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毅然地離開……
只是，在他心里，她是高高在上需要頂禮膜拜的仙子，她卻是攪起無數(shù)腥風(fēng)血雨的罪魁禍?zhǔn)�。所以，無論她做什么都是為了天下萬民，無論她怎樣的傷害怎樣的無情怎樣的利用怎樣的權(quán)謀都是權(quán)宜之計都是應(yīng)該體諒應(yīng)該寬恕甚至應(yīng)該支持的；而她卻注定了要被懷疑被提防被反對被破壞，無論她怎樣為他著想怎樣幫助他怎樣為了他泄露不應(yīng)該泄露的秘密，甚至于荒村里的并肩戰(zhàn)斗以死相護(hù)都不能帶來感情上的轉(zhuǎn)機(jī)……
上天對婠兒開的玩笑，何其荒唐，何其不公！是她先遇到他的，是她先認(rèn)定他的，只是，在他的心里，對她，除了戒備就是戒備。是不是無論她為他做什么都是有預(yù)謀的，而同樣的事，妃暄做了，就是迫不得已形勢所逼……
“愛你恨你，一生一世！”
雖然注定了要不惜一切完成那份使命，雖然注定了無法一心一意愛這個男子，卻仍然忍不住留下一紙素箋兩行心語。只是，她這樣無望的滿足的惆悵的迷離的深情，他是否真的能夠明白……
如果她不是陰癸派的妖女，如果她不再談笑間取人性命，如果她放棄師門放棄所有使命，他又會對她如何……
在祝玉妍死后，她以為她唯一的心愿就是以玉石俱焚的方式殺死石之軒為她報仇，所以她終有了最好的借口不必再強(qiáng)迫自己與他為敵，所以她再無顧慮放下一切坦然地來找他，所以她不惜任何代價也要保護(hù)他周全，所以在危急關(guān)頭她不惜硬捱石之軒半掌來救他……
關(guān)于荒村的回憶，是童年成長的無憂無慮，還是緬懷亡師的睹物傷情，是和子陵再一次不期而遇的驚喜莫名，還是和他聯(lián)手并肩作戰(zhàn)的毫無隔閡……
她定會永遠(yuǎn)牢牢記得：那一天，他蒼白的臉色和顫抖的身影，他篤定的眼神和毫無保留的信任。她會記得自己看到他時說的第一句話：子陵受傷了嗎？真教人家心痛！誰這么可惡和有本領(lǐng)傷你呢？讓婠兒給你討回公道好嗎……
對一切權(quán)謀伎倆都已然心灰意冷的婠婠，對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不再抱任何希望的婠婠，終發(fā)自內(nèi)心地對他關(guān)懷和呵護(hù)……
那一刻，她也可以放下一切做一個溫柔感性的平凡女子……
飛蛾撲火的一瞬，明知道沒有結(jié)果明知道會以粉身碎骨來成全自己的完整。只是，婠兒呵，是否一定要在這毫無希望的生死關(guān)頭，你才肯正視自己的真情？
“誰想殺徐子陵，我就先殺他！”
于是，夠了！即使一切大業(yè)都注定功敗垂成，即使整個圣門都因了這場背叛而不會放過自己，即使在下一刻就要死在亂軍之中，在生命即將化作灰燼前的這一刻，還能夠有機(jī)會說出心里的話，夠了，也許真的夠了……
只是，為什么讓她在荒村再次遇上石之軒，為什么讓她明白師父是死得其所毫無怨言，為什么要再給她一個統(tǒng)一圣門的希望，為什么他寧愿跋山涉水去見青璇也不肯留下來讓她醫(yī)治內(nèi)傷……
也許，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生而是陰癸派的弟子，就注定了一生一世都無法真的放下圣門的一切和師父的期望……
如果這就是婠婠的命，那么，這個命，她認(rèn)了，她擔(dān)當(dāng)……
離開的瞬間，她心里明白，這也許是唯一一次能夠彼此全心全意信任扶持的機(jī)會，她卻只能親手?jǐn)嗨�，為了什么，是師門的深恩和使命，還是女人的傷情和黯然……
她只是依舊巧笑嫣然：若你有機(jī)會見到師妃暄，請告訴她婠兒和她的斗爭沒完沒了，大家走著瞧吧！奴家走啦！但愿石青璇能令子陵完全復(fù)原過來，且為你誕下白白胖胖的小子陵……
那瀟灑的翩然轉(zhuǎn)身，是否會忍不住淚流滿面……
長安，重逢，矛盾，出手，放棄，離別……
直到最后馬車出城的一刻，所有的人都以為她已輸?shù)靡粩⊥康夭坏貌蛔�，卻忘記了她曾經(jīng)說過的那句話：終有一天，我會為先師完成她的夢想，但卻不是她想像的那種方式。直到若干年后，那個喚作明空的女孩翻手間顛覆了慈航靜齋和他全力支持的大唐天下的時候，才讓所有人恍然她的謀算和籌劃……
只是，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是喜是悲是無奈是恍然，還是能淡淡的一如當(dāng)年：這是一場公平的比拼，事實上她是以真功夫在算計我們每一個人……
她終于勝了，卻不會如自己期待的那般開心，雖然終完成了師父的囑托，雖然終以自己的方式成為幾百年來唯一勝過慈航靜齋的陰癸派弟子，只是，那又如何……
這樣一份事業(yè)和爭斗，她早已失去了任何興趣，唯一支撐她做下去的，就只是一個讓自己不會從此意志消沉一蹶不振的借口。在爭奪天下的戰(zhàn)場上，她終于勝了，然而在另一個戰(zhàn)場上，她卻從始至終輸?shù)囊凰俊?br> 婠婠，婠婠……
掩上書的瞬間，卻永遠(yuǎn)無法淡忘，她的絕世玉容凄清氣質(zhì)，她的狡詐多智狠辣無情，她的自信滿滿笑靨如花，耳邊永遠(yuǎn)消不退的盡是她巧笑嫣然抑或幽幽一嘆的溫柔軟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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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是沒有惜才之心，只因你兩人太過厲害，我又答應(yīng)了人須親手取你兩人之命，才被迫下手。你們?nèi)艉蘧湃�，便即管恨我吧…�?br> 我從沒有迫你歡喜我，更沒迫你去殺任何人，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的，能怪得誰呢……
七天后當(dāng)妾身復(fù)原時，就是寇兄和徐兄命喪之日了……
婠婠有點(diǎn)害怕會情不自禁的傾心于你……
你這死小賊害人精，騙人家說出這么多心底話，你快賠給人家……
我從來不曉得祝師在我的心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她其實是個很可憐的女人，石之軒害得她很慘。血債必須血償，石之軒是圣門的罪人，現(xiàn)在更是最有機(jī)會統(tǒng)一圣門的人；只要他殺死我，陰癸派將落入他手中。而且我只能孤軍作戰(zhàn)，因為只有如此可證明我是有資格的繼承人，才能坐上祝師空出來的寶座，那時派內(nèi)的人始肯為我賣命。這是敝門初祖定出來的繼承法則，在接掌派主之位前，須獨(dú)自修行三年……
尚未動手，我便倉皇逃竄，還有甚么資格繼承派主之位……
師尊的夢想，我會盡心盡力去完成。我的好勝心不會比你的兄弟小，我會證明給所有人看，圣門最出色的人不是石之軒，而是祝玉妍栽培出來的徒兒……
因為我要讓他們知道我才是陰癸派的正統(tǒng)，陰癸派的繼承人，陰癸派會因我而薪火承傳，發(fā)揚(yáng)光大……
沒有人能在我身上把《天魔訣》取走，包括令師在內(nèi)。婠兒天魔大法已成，最后一著\'玉石俱焚\'即使令師亦沒有十分把握應(yīng)付。我定下今趟生死之約，正是要證明給圣門所有的人看，我婠婠不但有資格更有那本領(lǐng)保存師尊親手交予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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蛾眉彎彎，人是婠婠……
芳心綰綰，芳華婠婠……
青絲萬萬，情系婠婠……
路遙蜿蜿，心憶婠婠……
婠兒呵婠兒，在你心里，究竟是恨多蜜少，還是應(yīng)了那句，道是無情卻有情……
來的飄然，去的灑脫，終不負(fù)了這般絕頂?shù)娜宋铩?br> 想象中的那個女子，帶著三分惆悵三分姽媚三分清麗三分孤傲，便成就了這樣一個十二分的完美人物：恍若仙人的容貌氣度，青山細(xì)雨的空靈凄清，難以捉摸的神秘飄忽——那個隱身于雨雪深處，笑容淡淡，白衣如雪，裙下赤足的妖女婠婠……
只希望，婠兒呵，不要再這么堅強(qiáng)……
婠婠，呵，婠婠……

無塵癡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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