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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將軍回朝的時候帶著條龍,這是將軍和部下們的戰(zhàn)利品之一。
城里沒有一個人見過真的龍,因此雖說連片龍鱗都沒見著,大家還是奔走相告。聽說,這條龍是將軍從敵人手中繳獲的,敵人用龍打頭陣,依舊被將軍擊敗。不愧是將軍!
將軍把龍獻(xiàn)給皇帝;实郾緛砝喜桓吲d了,因?yàn)樗钦纨執(zhí)熳樱瑢④姶驍×她,那豈不是要篡位?可等他見了那條龍,那個家伙長得像只巨大的蜥蜴,背后長著沒有羽毛的大膀子,還有四只大爪,與傳說中又細(xì)又長騰云駕霧的神獸區(qū)別甚大。
皇帝問:“愛卿,這是何物?”
將軍說:“是龍。他們那邊的人都叫這玩意兒龍。”
龍很配合,嗷嗚叫了一聲,噴出一嘴火星子,差點(diǎn)把皇帝的頭發(fā)燎著。
于是皇帝把龍收下了,養(yǎng)在花園里。他派使者帶著真龍的彩繪和刻磚到將軍遠(yuǎn)征的地方去,好好給他們看看什么叫神龍。
將軍嘛,因?yàn)槠劬锖妄埐铧c(diǎn)傷到皇帝等等一系列罪名鋃鐺下獄,等著砍頭。
聽說這事兒時龍正在花園里吃草。深夜,它把自己身形縮小,變成一只只有巴掌大的小龍,飛進(jìn)關(guān)著將軍的牢房。它跟將軍說:“唉,實(shí)在不好意思,雖然你要我別噴火了,可我一時沒控制住!
將軍說沒事兒,本來我?guī)е慊貋砭筒缓,我這種狀況就叫功高蓋主,皇帝早就擔(dān)心我要搶他的椅子。
“那你為什么還帶我來這兒?”龍問。
將軍說:“他沒見過長成你這樣的龍,我?guī)Щ貋斫o他看個新鮮。再說,你不是說你想找當(dāng)寵物的工作嗎?”
龍不干:“我什么時候說過?”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你在老家的工作就是抓公主,讓她和擊敗你的勇士結(jié)婚。后來你往其他國家飛想找個別的工作,結(jié)果去了敵國,發(fā)現(xiàn)他們比你老家還窮!
“別說了!”龍嚷到,“我天天看公主和勇者結(jié)婚,比愛神他老人家看的都多。那活兒還不包分配母龍,誰干得下去!
“所以你說你想找個只要躺著就能吃飯的活,我就帶你回來了。你老實(shí)回御花園待著,保準(zhǔn)短不了你的飯!
將軍說的有道理?升埾肓税胩,覺得吃飯不重要,反正他是龍,耐餓。問題是將軍明天就要被砍頭了,它打算和將軍一起跑路。
“我不走!
龍面露驚詫:“為什么?”
“皇帝是我哥們兒,我們小時候差不多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他以前說過,等我打了勝仗,要封我當(dāng)官最大的將軍吶!”
龍心里說哪有這樣的哥們兒,還封最大的官,他要砍你的頭了。于是它說:“小時候是小時候,人可是會變的。”
將軍:“你說的對!
龍等了半天,將軍還是坐在那兒閉目養(yǎng)神。它用變小的爪子蹬將軍的肩膀,將軍晃都沒晃一下。
“所以呢,你怎么不走?”
不知為什么,龍覺得將軍看起來很得意:叉腰,高高揚(yáng)著下巴。
“那個破皇帝變了,我可沒有變。我當(dāng)年踢他屁股的時候什么樣,現(xiàn)在還是什么樣!
沒見過這種傻的,龍翻了個白眼。它想這家伙到底在等什么呢?難道是等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老朋友回心轉(zhuǎn)意?那怎么可能呢。
“好了!睂④娔笞“驼讫埖牟弊,把它丟出牢房,“我就在這里等我的老朋友。這事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別被我連累!
龍只來得及“哎——”了一聲,就被從牢房窄小的窗口里扔了出去。將軍的勁兒可真大。他果然是故意留下的,要是想跑,那些鐐銬鎖鏈哪里攔得住。
最后,龍只好飛回御花園。天快亮了,兩名小宮女來給龍擦洗鱗片。龍心里憋著事兒,只覺得吃草都不夠香。龍問小宮女:“將軍什么時候行刑?”
小宮女沒想到龍會說話,嚇得魂飛魄散。龍等了好久她們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表示不知道這次的具體時間,但一般行刑都在午時三刻。
“行,我知道了。不用再刷我的鱗片了,前不久剛拋光過,干凈著呢!
兩個小姑娘聽了這話,拔腿就跑。龍覺得還不錯,她們比大部分被抓的公主要膽大一點(diǎn)。
龍和將軍是在兩軍對壘時遇到的。當(dāng)時龍?jiān)趯④姷臄硣┞,讓敵國的將領(lǐng)騎著:這工作只要帶著人往前沖就可以了,比費(fèi)盡心機(jī)抓公主要省事兒。而且往往只要它站在戰(zhàn)場上,對面的人就會嚇得投降。挺好的,這樣龍可以少跑幾步。
結(jié)果這次他們的敵人是將軍。將軍沒等敵國休整好讓龍上場,就趁夜色急行軍潛入敵人的營地把他們的首領(lǐng)暗殺了。這下可好,龍不戰(zhàn)而敗。
丟掉事少飯飽的工作龍勃然大怒,打算趕跑其他士兵,再把將軍抓走丟進(jìn)海里?蓪④姾退麕У氖勘鴤儾]有像龍預(yù)計(jì)的一樣看到自己就被嚇跑,反而在發(fā)現(xiàn)它能說話以后,哥倆好地聊了起來。龍的工作不好做,將軍的工作也不好做,士兵們的工作更不好做。龍同他們一起喝了他們從故鄉(xiāng)帶來的透明辛辣的酒,高高興興地決定跟著將軍回朝,收下一份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吃飽的好工作。
可是現(xiàn)在,多年征戰(zhàn)后的士兵回家了,將軍要被砍頭了。好,龍想,既然將軍覺得他非要留下,那我也可以趁行刑時非要帶他走。人類做的鐐銬很脆弱,用翅膀扇一扇就結(jié)束了。
龍也怕誤了時辰,提前好久就飛到皇宮最高的門樓上四處張望。等了半天,龍的鱗片都被曬得熱乎乎的,它才看到將軍被押著,帶到刑場上去了。
它聽到有人——大約是某位官員——問將軍:“你認(rèn)罪嗎?”
將軍說:不認(rèn)。臣之所以在此,望自證無篡權(quán)之心,也望陛下信各將士。眾人歷艱征戰(zhàn)只為家國,不應(yīng)污為貪權(quán)奪利之人。
那邊很快就沒動靜了,只剩下金屬的“嚓”、“嚓”聲。是時候了,龍張開翅膀,后肢發(fā)力,眨眼間便出現(xiàn)在上空。鐵鏈像蠶絲一樣輕易地擦斷了,龍用爪子抓起將軍,向遠(yuǎn)方飛去。
龍等著將軍生氣,可將軍一直沒說話。于是龍埋怨將軍騙它,他剛才在刑場上講的和告訴龍的理由完全不一樣。
將軍還沒說話,龍便問:“你真的踢過那皇帝屁股。俊
將軍沒理會他的問題。將軍嘀咕:“這不是你已經(jīng)做膩了的工作嗎?抓個什么人,然后等著勇士來救他!
“你是公主嗎?”龍滿臉不屑。
“不,我只是個將軍。至少之前還是將軍。要說,還是勇者比較適合我!
龍冷哼一聲。
“那就等著哪位公主來救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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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回國的時候帶著個將軍,是龍?jiān)趪馀獊淼膽?zhàn)利品。很少有公主見過異國的將軍,她們中的不少排著隊(duì)來讓龍抓走,好看看將軍到底長什么樣。聽說,這個將軍是龍從王城里抓回來的,真不愧是傳說中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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