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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刀劍的碰擊聲此起彼落,對方的攻擊似乎毫無停止的跡象。好幾次被一連串的進攻逼得后退了幾步,光是要抵擋那些攻擊已經(jīng)非常吃力。從沒想到身為”地”的對方竟然有著如此華麗輕盈的劍法,就像是舞蹈一般,而且...
“嗶──”對方抓住破綻,將劍刺向自己的肩膀,劍鋒微微一轉,只是輕輕的劃過肩膀上的襟章。
──果然,對方根本沒有使出全力。
但即便如此,自己仍是處于下風,身上的星已經(jīng)快要被全部奪去。
──真不甘心。
看著對方氣定神閑地重整姿勢,田中在心中暗付。
升上B級的那天,龜井倚在宿舍的窗邊,看著田中拭擦著劍刃。兩人當了刃友那么久,自己也很清楚田中對劍的執(zhí)著,但看著窗外的風景,眼睛總是不自覺地瞇起來。為什么剛才不答應道重她們的邀約?就當作是慶祝也好...
“えり應該跟她們?nèi)ド⒉!碧镏袑嵃椎氖峙粮苍趧θ猩陷p輕來回拭擦。
桃色花瓣隨風飛舞,在空中打轉停留,才又緩緩飄落地面。龜井彷佛看見自己和田中肩并肩走在通往校舍的路上,就在這個帶有魔法的季節(jié)里。揉了揉眼睛,才發(fā)現(xiàn)那兩個相系著的人影其實是道重和光井。
“れいな是為了什麼才來到這裡?”龜井不自覺地撫上劍柄的對戒,也許是兩人之間的默契,她們從不過問對方的私事。不過,現(xiàn)在并不是在乎那種事情的時候。
田中側過頭看向龜井,漂亮的眉毛微微顰起?吹侥呛敛谎陲椀牟荒蜔,龜井沮喪地低下頭,思索著要如何結束這個話題。
“因為后藤前輩的關系!碧镏械恼Z氣帶著些許的淡漠,龜井連忙抬起頭來,卻看見那雙眼眸放向了窗外的遠方。
──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樣。
在奪星戰(zhàn)中即使受到重傷還是一次又一次的站起來,田中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她所仰慕的那個人。答應當自己的刃友也是為了那個人,她們之間的契約廉價而淺薄。
“えり喜歡安倍前輩吧...”田中的語氣突然柔和了許多,望著窗外的那雙眼眸有著溫暖的陽光。
龜井順著田中的視線望去,正好看見窗外開著的潔白梨花,在那一片櫻花中顯得格外耀眼。道重曾笑著說象征純潔的白色是屬于”圣少女”的顏色,其實自己會有這樣的稱號,也是因為安倍前輩的指導。但是...
“那不一樣...”龜井瞇起眼睛,唇邊微微彎起了美麗的弧度。
──れいな,我跟你不一樣啊。
對方將重心移往前方的腳上,銀色的光以驚人的速度自田中的身邊劃過。
“嗶──”腰際的襟章被擊中,現(xiàn)在只剩下5點比賽就要結束。
田中握著刀的右手一反,向后用力揮出,將劍刺向位于身后的對方。將背后暴露給敵人是無可救藥的愚蠢,所以田中一直反復練習著防范這種情況的招式。
對方輕輕側身躲開了田中的攻擊,然后將劍向橫一揮,兩人再度以劍相抵。對于自己的攻擊被輕而易舉的化解,田中并不意外。只是,對方剛才的攻擊是...
──自己一直以來的憧憬。
干凈利落,從不拖泥帶水,隨性自然卻又不失優(yōu)雅。美麗的弧線牽引著自己的視線,眼睛無法從那個人身上移開,就像世界上最絢麗的魔法。一直磨練著自己的刀法,只是為了成為那樣的存在。
但卻被對方如此輕易的模仿,真不愧是那個人的刃友,不...
──別開玩笑了。
微弱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灑落,斑駁的光線化成奇妙的光暈,朦朧著視野。后藤仰頭凝視著那道光暈,虛幻而不真切,卻又耀眼奪目。后藤閉上眼睛,其實她很喜歡如初雪般閃耀的美麗光華,只是,隱藏在心中深處的痛苦卻無可救藥地蔓延。
空氣里充斥著雨水的味道,后藤調(diào)勻呼吸,然后快速地將劍拔出。
后藤往上空一躍,在空中迅速地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著地后收劍入鞘?粗鴦倓倲芈涞臉渖,后藤微微笑了,要是被安倍知道自己偷偷躲起來練習,一定會鼓著臉頰抗議吧。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自己總是裝作沒事的樣子,但還是不喜歡輸?shù)母杏X...
“後藤さん!蹦吧穆曇敉蝗粡纳磲醾鱽恚崽僖苫蟮剞D過了身。
“啊,田中,你什么時候...”后藤松了一口氣,田中這個后輩她還是可以信任的。若是被后援會的成員發(fā)現(xiàn),事情可是會變得很麻煩,她可不想失去這個秘密的練習場所。
“晨跑的時候經(jīng)過這裡,剛好看到後藤さん...”田中莫名地停住,過了一會,才又繼續(xù)說道!贬崽伽丹笳娴暮軓!
“沒有這么一回事。”后藤輕輕笑了,對于后輩的贊美,她一直抱持著這樣的想法。而且,剛才并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這里,的確是因為分心的緣故。
“可是...我一直想成為像後藤さん那樣的人,和後藤さん站在同一個舞臺上!碧镏兄币曋筇,眼睛里有著她再熟悉不過的認真堅韌。
后藤在心里嘆息著,她很清楚那話里的含意。田中從不掩飾真正的想法,所以這件事她跟安倍早就心里有數(shù),就連松浦和藤本也...
“我并沒有打算阻止...”后藤看了看田中配劍上的掛飾,若有所思。”如果你真的忍心拋棄那只小貓的話。”
“那是...”田中本想解釋些什么,卻又訥訥的說不出話來,臉頰已經(jīng)有些微熱,只好勉強別過頭去。
后藤看著這樣的田中,突然明白藤本為什么會特別喜歡這個后輩;蛟S藤本也跟自己一樣,看到了曾經(jīng)傲然挺立的身姿,還有對未來的幻想與期待。在某個被遺忘的夏日午后,藤本突然笑著說,干脆就撤手不管,反正最后也會走到同樣的終點。如果那個倔強的友人也在這裡的話,她也許會告訴友人,みき你還是錯了...
──她跟我很像,卻也很不像。
而我們,也還沒走到終點。
田中的臉上浮現(xiàn)出急躁的神情,劍法也變得雜亂無章。就像是漫無目的地奔跑,她彷佛要將一切舍棄,只是不斷地攻擊著對方。
聽見自己紊亂的呼吸聲,田中忽然想起父親的教誨!膘o”,劍道該如是,人生亦該如是。雖然不是因為這個緣故,她卻也跟父親一樣,從不愿意當個失去理性的敗者。但是,即便如此...
──還是不想敗給眼前這個人。
田中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沒有放棄的打算。面對田中亂無章法的攻擊,對方雖然沒有抓住破綻反擊,卻也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如此狂亂的劍法,要抵擋也是輕而易舉的,但同時也意味著對方?jīng)]有攻擊的空隙。
──這樣的計算應該沒有遺漏才對。
然而,呼吸還是亂了。
龜井坐在床上,身旁放了數(shù)本手工編織書,笨拙的右手執(zhí)著針線,小心翼翼地依循每一個指示。她默念著書上所寫的步驟,上針丶下針丶然后...
“えりりん~!一起去吃燒肉吧~!”道重突然推開房門喊道。
龜井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細針不聽使喚地戳到指尖,一瞬間松開的眉毛又再度顰起。她輕輕軾去指尖上的一點鮮紅,然后繼續(xù)她的編織。
“えり在做布偶嗎?”道重看了看龜井身旁的手工編織書,但目光隨即被書桌上的布偶吸引!焙每蓯鄣男⊥,是要送給さゆみ的嗎?”
“嗯...”龜井依舊專注制作手上的布偶,只是含糊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將這個部分縫上就完成了,雖然手中的針線仍不愿意聽命于自己,但看著手上的布偶,龜井還是瞇起眼睛傻呼呼地笑著。
“是要送給れいな的吧...不過,為什麼呢?”道重將小兔布偶繫在配劍上,看到一臉笑意盎然的龜井,歪著頭問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一種直覺吧,總覺得跟れいな很像呢!饼斁巡寂纪瓿珊,向后倒在床上,像個孩子般舞動著手中的布偶。其實龜井也不知道為什么,也許真的只是因為覺得田中很像某種貓科動物。
──真的,只是這樣而已。
“那麼,えり也覺得さゆみ很像兔子吧?”道重笑著看向龜井,似乎在等待她點頭同意。
“這個嘛...”聽見道重突然轉變了話題,龜井笑著將回答曖昧地拉長。
“かめちゃん~!真是的,さゆみ也只是擔心你們啊!钡乐刈诖惭厣,不滿地嘟嚷著。
道重一定也知道了,田中的申請被正式受理的事情。龜井看著身旁的友人,心里有種溫暖的感覺,滿滿的快要溢出。
“れいな一定會喜歡這隻小貓的。”龜井將手中的布偶放到道重眼前,臉上蕩漾著幸福的笑容。
──至少,我們是如此相信。
“れいな!”
遙遠而熟識的聲音從田中身後傳來,輕輕的一聲呼喚竟如同學園裡古老大鍾的鍾聲那般響亮。然后,被壓制著的情感糾葛驀地涌了上來,那些曾經(jīng)使自己無藥可救地沉淪下去的思緒。
或許,在某個茫然若失的瞬間,田中不再只是追隨著那個背影。這個世界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在光明的表象后總有那么一片黑暗。到底要追隨前輩的步伐,還是要追求別的什么,自己心里也沒有答案。所以她找不到可以把持的位置,總是迷惑著,卻從不承認,以為這樣就可以把不安的情緒揮散。
卻忘記了,這樣的劍道是無法戰(zhàn)勝任何人的。
想到這里,田中停下動作,只是將劍鋒筆直的指向對方。她帶點驚訝地看著竟也一動不動的對方,在眾人的注視下她們誰也沒有出手。周遭的一切再次歸于平靜,在這種異常的氣氛下,她第一次仔細看清楚那張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臉孔。
田中突然笑了,其實這場比試早已失去意義,只是面前的那人顧慮太多,而她又無法坦白承認自己輸了。她心里希望由對方結束這一切,卻又覺得那人比自己還要猶豫不決,畢竟是那樣不慍不火的一個人...
“我棄權!
就在田中思索著要如何把話說出口的時候,平靜的聲音在偌大的體育館里回蕩。她愕然地對上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眸,卻無法看透對方的想法。她皺了皺眉,那人為什么如此肯定自己不會默然接受這個結果?
可是,田中偏偏就是那樣的一個人。
“不,該棄權的是我,無論是在何種意義上。”
田中收劍入鞘,然后伸出右手與對方的相握。只是這么簡單的一句話,一直以來的種種困惑隨即消逝,眼中所綻放的光芒竟清澈如琉璃。
“ね丶ごっちん一定知道れぃな指的到底是哪一種意義吧!币坏缆曇魪牟门邢瘋鱽,田中轉過頭去,卻看見藤本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望向身旁的后藤。
田中沉思了片刻,隨即明白藤本話中的意思,只覺自己臉上微紅。若說是一場美麗的誤會,恐怕也說不過去,因為她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
“まっつー,這一切該結束了吧!焙筇俎D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松浦,然后白了一眼笑得快要彎下腰來的藤本。
“嗯,因為雙方同時棄權,所以這場比試以不分勝負的形式結束!彼善贮c了點頭,然后向場內(nèi)眾人宣布,卻沒有半點要起身離去的意思,只是安然地坐在裁判席上。
田中輕輕嘆息,沒想到作為會長的松浦也跟那個不懷好意的前輩一樣,說不定申請能被正式受理也是因為她們的惡趣味。想到這里,她側過頭來,只見那人依舊是一臉溫柔的笑容。
“如果我接受了原來的結果,安倍さん要怎麼辦?”毫不轉彎抹角的話語,田中就這樣不假思索地問了出來。
“那就讓れいな成為ごっつぁん的刃友。”安倍的語氣依舊平靜,眼中的笑意也絲毫沒有減退。
早知如此剛才就不要拒絕好了,田中打趣地想,但她知道那些語話背后一定有著什么。也許是歉意,但絕不是對自己的。
“不要在這里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了,我們走吧!痹谔镏泻桶脖秾υ挼臅r候,藤本已走到兩人之間,挽著她們的手臂說道。
“え?”這次,兩人同時向藤本望去。
“あやちゃん要跟那個人見面,ごっちん要辦升學的事情,今天晚上就只剩下我跟安倍さん了?偛荒芫臀覀儍蓚人去約會吧,所以れいな丶亀井さん和道重さん也要一起來。”藤本曳著她們向前走去,驀然笑得燦爛。
“ごっちん,對不起...”安倍勉強側過身去,向著身後不遠處的後藤說著,臉上依舊掛著笑容。那當中彷佛多了點什么,但田中并沒有時間去細想。
“沒關系!焙筇佥p輕笑著,一如以往。
田中微微皺眉,她們總是如此輕描淡寫地將一切帶過,即使那是旁人無法想象的沉重。她們的世界是否就真的那么復雜,而非要讓一切看起來這么簡單不可?
算了,就讓她們?nèi)⿶篮昧恕?br>
“えり,走吧!碧镏邢蛟谶h處的龜井喊道,然後也輕輕笑了。
其實,就這樣走下去也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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