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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追命站在窗邊,手中執(zhí)一壺女兒紅,凝神而思,時光甚瘦,指縫甚寬,于是光陰如梭,轉(zhuǎn)瞬間便是三年。
重重簾幕密遮燈,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yīng)滿徑。
窗外雨聲潺潺,遠處若有似無的白雪表明著此刻被珠簾遮隔著的的冬意。追命伸出手,雨珠墜在指尖開出細碎的小花。手臂一點點伸直,那雨花便隨著移動漸漸遠去,直至模糊成了一圈白茫茫的光暈。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三年前。拜劍山莊。盛崖余,崔略商,相見兩生厭。
這小神棍還真討人嫌!無情第一見見著追生便生了厭。除了會偷蒙拐騙,還有什么本事?連騙個遺產(chǎn)的手段都這么拙劣,可嘆真是無藥可救。
小神棍在他人面前巧舌如簧,卻偏生總是被自己三言兩語堵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有恃無恐地沖自己揮揮拳頭。眼波流動,小神棍以為耍點小計謀以為就能將自己打贏,但還是輸?shù)靡粩⊥康,但卻在氣勢上仍咄咄逼人,一觸即發(fā)。如同一只炸毛的的小型貓科動物。
哼,這小神棍未免也太小瞧人,他無情公子何許人也?博學廣志,才辯無雙,武藝高強,淡定鎮(zhèn)靜……
可是,可是在什么時候,悄然間,自己的眼里,盡開始容下了那樣一個炫目的存在了呢?
為什么偏偏在這小神棍面前,激發(fā)了所有的童趣?偏生就想逗他激他,看他炸毛。奇事啊奇事!
無情有點郁悶,自己竟然開始牽掛起一個江湖小神棍的動靜。
這死瘸子還真不是一般的討厭!總喜歡斷本大爺?shù)呢斅!真是飽人不知餓人饑!追命第一次見著無情,便是這種感覺。
三寸玉冠將一頭烏發(fā)綰得一絲不茍。月白色衣衫質(zhì)地上乘,華貴而不張揚,天生一副貴公子的樣兒,追命不悄地翻著白眼。但追命亦是悄然在心里感嘆,這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可以將白色穿得似謫仙般飛揚。
那人只抬眼輕蔑地看了自己一眼。追命從小便在江湖長大,能想象出他意氣風發(fā)的笑,俯視群人的氣勢。他字字珠璣,聲勢奪人,三言兩語便將眾人堵了個遍,更是將自己氣了一個里外炸毛。憑什么呀!
或是天注定,追命后來竟也進了那個叫神捕司的地方,和無情一起,穿起了捕快服,在諸葛正我手下為民請ming,攜手破案。
那段時光是美好的,追命甚是喜歡,時常斗嘴,偶爾受罰……
他們亦是一起經(jīng)歷過羌管悠悠銀霜滿地的沙場。
無情很喜歡看追命的笑容,戰(zhàn)事歸來,追命仍是笑得云淡風輕,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追命喜歡看無情尖嘴利時的意氣風發(fā),無情喜歡看追命炸開貓毛時的無可奈何,本來,追命甚至以為,他們可以這樣過一輩子,直到一個女醫(yī)師的出現(xiàn)。 2樓
朱顏青鬢,擁雕戈西戍。笑儒冠自多來誤。
煙波無際,望秦關(guān)何處?嘆流年又成虛度!
一直以為無情公子是脫世的,灑脫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牽拌其身的,直到遇上那一個叫桑芷研的女醫(yī)師。
無情原本真以為自己是無情的,直到遇上好運一個執(zhí)著的桑醫(yī)師,無情本以為自己可以如常人般擁有感情,卻不料到頭來是一場陰謀。
在知道桑芷研是臥底的時候,無情不知道自己心里難過的是她的背叛,還是,追命在那一刻看向自己心痛的眼神。
搞不清,弄不明,心煩意亂。那么就好好放縱自己一次吧。
原來酒真的是好東西,怪不得追命這么喜歡……
直到后來,追命生氣地將自己按在水里說:“你清醒一點!”
那一刻,無情看到追命眼里的情愫,并非只是憐惜。追命的感情瞞不過無情的眼睛……于是,無情釋懷了,無情也振作了!他還是那一個運籌帷幄的神捕司大師兄,諸葛正我的大弟子——無情。
唯一不一樣的就是,無情的心底悄悄住進一個人…… 3樓
追命心底很混亂。因為無情,因為桑芷研。
那天夜里,追命看到無情獨自坐著輪椅出門,在那山路口一坐便是二個時辰。他知道無情在等那個人。
許久,偷藏在樹上的追命看到,一高一矮兩個黑影由遠而近,影子的盡頭,是無情和桑醫(yī)師。那一刻開始,追命覺得,無情應(yīng)該是快樂的。
他看到了無情鮮少有笑容的臉上,滿是溫柔。并且追命以為,無情的笑容會一直寫住在他的臉上,住進自己心里。直到點破桑芷研是蔡京派來的臥底那刻,追分看到,無情沒能在自己的意料中一般,露出以往那種運籌帷幄往露出沉穩(wěn)如泰山的笑容。追命看到,無情一直眉峰緊蹙,直到最后,他紅了眼眶。
倏忽間,追命覺得,有什么郁結(jié)在心口,悶的他呼吸都嫌艱難。追命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不明白,深藏心底里那莫明其妙的東西為何物,為何在看到無情充滿了哀傷悲痛的面孔之后,瘋狂地生長,下一刻,就要從胸口膨脹開來并且跳出來。
追命始終明白,對于自己,無情只是大師兄,他們可以切搓武藝,可以討論案情,可以吵架斗嘴,你一句“瘸子!”他又一句“神棍!”甚至,可以攜手并肩,是否能夠十指緊扣……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4樓
再之后……再之后又是如何?
四大神捕,攜手并肩,屢破奇案,漸漸走到了今天么。細雨如針,刺得指尖生疼,十指連心。
一陣北風吹過,追命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襟。天氣,越來越冷了。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有些東西,總是無奈的。
“神棍,入冬了還在窗口吹風,你是否想讓你的內(nèi)傷發(fā)作?”追命的沉思被一個清冷的話音打斷,“喝藥!”眼前是一碗黑漆漆的藥汁。
追命笑著接過,習慣性噘起嘴:“你又給我加了不少‘料’吧!”
“良藥苦口!”看著追命,無情目光深邃,似要將追命看個對穿。
追命嘆了口氣,將碗中的藥汁一飲而盡。
“今天難得喝藥如此干脆!”無情將碗置于桌上,若有所思看著追命,恰對上追命清亮的雙瞳,那里似有千言萬語欲說還休,偏生在轉(zhuǎn)瞬間無影無蹤,復(fù)被笑得彎彎的眉眼取代。
追命笑著,聲音甜糯:“大師兄,你釀的桃花釀還有嗎?”
“早就料到你這小神棍別有目的!”無情輕笑著,遂掌風一帶,合上了窗子,又伸出手拉住追命的衣袖,又向后一拉,瞬間追命便坐在了桌邊。
“死瘸子,你搞偷襲!”追命回頭斜睨著無情。 5樓
無情亦不說話,只是含笑看著追命。
“大師兄,桃花釀呢?”干脆把頭枕在無情肩上,追命又問了一遍。聲音越發(fā)低啞了,像從喉嚨里哼出來的。
無情極其無奈地在心里翻個白眼,如果他告訴別人,那個自稱追魂索命地追三神捕,此刻正為了一壺酒,像個大型貓科動物似的趴在自己肩頭耍賴撒嬌,不知道有多少奉他為英雄的百姓會相信?
不過想歸想,無情還是拿出了那壺桃花釀,吩咐道:“注意適量!
“好啦,我知道了,臭瘸子!”滿足地喝了一口,桃花香盈滿唇齒。
“略商。”行至門口的無情突然停下來。
“啥?”突然聽到無情開口喚他本名,追情心似漏跳一拍,酒壺在嘴邊停頓下來。
“今生,我只為你釀桃花釀!”語畢,無情雙手輕巧一控,輪椅便出了追命房門,空留下驚喜詫異交加的追命,抓著酒壺發(fā)呆,滿面嬌羞。
待反應(yīng)過來,追命匆匆放下酒壺,風一般地追出門去:“大師兄……”
雨勢漸收,明天,定會放晴了。
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垂楊紫陌洛城東。總是當時攜手處,游遍芳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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