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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你收拾好桌子,一回頭便看到他裸著上身站在你身后不遠處,胸前的紗布隨著他的呼吸上下起伏,你見狀不禁后退兩步,他則上前兩步,你突然有些害怕,想要往門口走去,一瞬間,他便欺身而上,似一座山般堵在你面前。
你轉(zhuǎn)身想從側(cè)面溜走,不想他直接伸出手臂,將你錮在胸前,你抬起頭,不安的問道:“你要做什么?”
他沒有回答你的問題,聲音嘶啞且難聽的問道:“你明日不來了嗎?”
你低著頭,輕輕的點了點,回道:“師兄說,你的傷已經(jīng)好了,我明日就不來了!
聽到你的話,他收緊了手臂,你的臉被貼在他的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你突然手足無措起來,伸手想推開他,觸碰到他的肌膚,似觸電般又收了回來。
“你明日還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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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邊塞城中的小將軍,聽說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了幾日,等病好后,喉嚨就壞了,只能發(fā)出淺淺的聲音,不過經(jīng)過一陣訓(xùn)練后已經(jīng)好很多了,只是嗓音嘶啞難聽,所以他在外幾乎不同人講話,別人都以為小將軍是個啞巴,也正因為此,他如今二十四歲,卻沒人為他說親。
上個月,他舊傷復(fù)發(fā),反反復(fù)復(fù),傷口潰爛紅腫幾日不好,你師兄看后,認為是內(nèi)毒未清,同你商量外敷藥內(nèi)食補,要你幫忙負責(zé)每日的藥膳,你自然是答應(yīng)的,每日三餐都由你做好送來,一來二去你也算同他熟識了。
你母親是啞巴,所以你從小就學(xué)會了手語,你還教會了他用手語表達,不過他好像更喜歡同你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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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你半天沒回話,他低下頭,在你耳邊輕輕地又問了一遍:“你明日還來好不好?”
濕熱的氣息噴灑在你耳邊,癢癢的,你不禁抬手去擋,被他握住了手腕,順勢推到桌邊,你慌忙說道:“快放開我!
他很聽話的松開禁錮,甚至還后退了兩步,你們中間空出一方空間,他好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聲音小小的說道:“我還沒好,你明日還來吧!
你心善,最看不得他這個樣子,一時沖動,點點頭回道:“我明日還來。”
聽到你肯定的回答,他猛地抬起頭,眼睛里滿是驚喜,又想上前,但看到你緊張的神情后,還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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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家本來在繁華洛陽城,幾歲時家道中落,后來父母相繼去世,你父親的好友見你小小年紀實在是可憐,便收你為徒,帶在身邊,教你醫(yī)術(shù),你師兄便是師傅的親生子。待你長到十歲時,師傅帶師兄和你來到了這個邊塞小城安家。
小城雖偏遠,交通不便,但是民風(fēng)淳樸,城里的人都熱情好客,你們初到此處,左鄰右舍能幫忙的都來幫忙,沒有欺負外鄉(xiāng)人。甚至見你師傅鰥居,還想給他介紹“夫人”,如今你和師兄漸漸長大,大娘們的目光又從你師父轉(zhuǎn)到了你二人身上。
只可惜,師兄沒給媒婆大娘們機會,沒幾年就找了隔壁的阿沁姐姐做老婆,這下就剩你一個,大娘們瘋狂給你相看適齡少年。你長相清秀,為人和善,溫柔又懂醫(yī)理,當(dāng)真是好的成親對象,各方媒婆鉚足了勁要給你相看成功,只可惜緣分暫時未至。
這日,王大娘、李大娘和張大娘一齊到你家,說是閑來無事同你聊聊天,可話里話外都是想帶你去相看男子,你也不多言,只忙著自己手里的事情,時不時笑一笑點點頭“嗯”一聲,也算是有回應(yīng)。
見你反應(yīng)不夠強烈,幾位大娘竟然自顧自的聊起了城中的適齡男子。
“書院最近新來一位夫子,儀表堂堂,為人謙和,就是不知婚否。”李大娘先開口說道。
“沒有,我家小孫子就在書院念書,聽他說起過,顧夫子一直住在書院里,沒見有夫人!蓖醮竽镖s緊接上。
“我看阿清和顧夫子就很般配,阿清你要不要找時間相看相看?”張大娘馬上反應(yīng)過來。
你聽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臉上立刻堆起笑容,擺擺手。張大娘見你這個反應(yīng)很是不滿,繼續(xù)說道:“你這丫頭,今年也有十七了吧,我十七歲時,大女兒都滿地跑了,你這個也不見那個也不見,怎么能找到好姻緣嘛!
“就是就是,我看那個顧夫子就不錯,等我孫子再去書院,我去給你說說。”王大娘說道。
你實在是招架不住幾位大娘的語言攻勢,只好同意,幾位大娘得到滿意的回復(fù),又聊起別的話題。
“讓我想想,還有沒有未婚的?”
幾位大娘左思右想,半天沒想出來,你不禁輕聲提醒:“還有小將軍。”
聽到“小將軍”,張大娘連連搖頭:“蕭燃那個孩子,命實在是不好,小小年紀就成了啞巴,母親早逝,父親戰(zhàn)死,全家上下就得他一個,唉……”
“脾氣又有點古怪,成日只與刀劍打交道,讓他往姑娘堆里站一下,都像要他命一般……”
“我聽人說,他是克家人命啊,以前也不是沒有姑娘愛慕他,可惜還沒交談兩句,那姑娘就在回家路上跌進水塘,病了好久,后來,姑娘們都離他遠遠地,就算有那心也沒那膽了。”
你聽得正認真,幾位大娘突然盯住你,異口同聲道:“你不會喜歡他吧?”
你下意識地搖頭擺手,連聲說:“不是不是。”
“不是就好,他比你大許多,性子又怪,不好相處的,我看還是顧夫子配阿清,我得趕緊跟我孫子去書院看看……”王大娘說道。
蕭燃站在門外,把你們的對話聽了一清二楚,從大娘要給你介紹顧夫子開始,到你說不是不是結(jié)束。他喜歡你,貪戀你在懷里的感覺,想再次將你抱入懷中,可他也知道,大娘說的對,他并非良配,又不想耽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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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中秋,駐守城中的軍隊都會舉行篝火晚會,殺豬宰羊,全城百姓都可參與,這一天熱鬧非凡。
你師父年紀大了,不喜參加年輕人的活動,你師兄便帶著你和阿沁姐姐一起,不過他二人夫妻恩愛,一會兒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剩你一個人坐在離篝火遠遠的位置,有一搭無一搭的吃著盤里的水果。
不知是誰發(fā)現(xiàn)了你,招呼著一票士兵過來要敬你酒,你不好意思的擺擺手,說自己不會飲酒。
“阿清姑娘別怕,這是果酒,不醉人的!
“我真的不會飲酒……”
“今日熱鬧嘛,沒關(guān)系,少飲一點,平時多得阿清姑娘照顧我們,我們敬你!
你也知道這些人沒有惡意,只是你從不曾飲酒,現(xiàn)在師兄又不在,一個姑娘在外還是多有不便,所以你還是推辭。
突然感覺身后有人,你回頭看,竟是蕭燃,他板著臉,看向那幾個士兵,那幾人看到他,也恭恭敬敬的行禮。他的兩只手上下?lián)]舞幾下,然后接過那個士兵的酒杯,抬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你離他最近,看得清楚,他做的手語是:我替她飲。
其他人見到蕭燃“英雄救美”,發(fā)出“哦~”的起哄聲,隨后更多的人過來要敬你酒,他都一一接過,連飲幾杯,你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他不解的低頭看你,你小聲地說道:“你少飲點!
他可能已經(jīng)醉了,看到你關(guān)心的神情,心中一陣激流,下意識地將你攬入懷中。
你被他突然帶入懷中,還不待起身,又聽到身旁人的起哄聲,你的臉發(fā)燙,在他懷中掙扎起來。
不知人群中誰說了句“散啦散啦”,接著就有人打趣道“留阿燃和阿清單獨相處啦”,大家嘻嘻哈哈起著哄,慢慢散開,只剩下你和他。
他飲了不少酒,膽子大了些,貼近你耳邊說道:“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你本是不愿的,轉(zhuǎn)念一想,他是為了你擋酒才會醉,心中不忍,只好點點頭,扶著他的胳膊慢慢往回走。
將他放到床上,你轉(zhuǎn)身去倒水,等你回來時,發(fā)現(xiàn)他似乎睡著了,閉著眼睛,斜斜的歪在床邊。你將水杯放在一旁,站近了點,就著月色,仔細打量起他來。
腦中回想起大娘的話,他是克家人命呀,可是自己卻從未受過影響,思及此,紅了臉,自己又不算是他家人。
正想著,床上那人動了一下,翻個身,面朝你,眼睛睜開,眼神迷離,只見他傻傻的笑一下:“阿清,你來啦!
你楞一下,隨即點點頭。
“又是夢,只有在夢里你才會這樣看著我,阿清,我好想抱你啊,想你一直陪著我,別離開我……”他說到最后沒了聲音,嘟嘟囊囊,又睡了過去。
他的聲音很輕,喑啞,在靜默的夜,一個字一個字撞進你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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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聽到他的醉話后,你的心里一直亂亂的,似一團線球,理不清頭緒。好在,那日夜晚過后沒幾天,他就帶著大軍出城巡邏去了,一連幾日不見他,情緒慢慢平復(fù)。
轉(zhuǎn)眼來到重陽節(jié),你陪同師父用過晚飯后,就一個人出了門。重陽登高望遠,懷念故人。你依稀記得父母的輪廓,一面念著他們的名字一面往城北的小山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同行的人。邊塞小城的原住民很少,大多都是背井離鄉(xiāng)來的外地人,有的是為了避當(dāng)年的戰(zhàn)亂,有的是為了來此走貿(mào)易經(jīng)商,也有的是孤身一人隨處而棲。而此時,大家都不約而同登上這座小山,往東往南往西遙望故人。
山上人多,你不小心踩到了一個男子的腳,還沒看清對方長相,嘴里馬上不住地說著抱歉。那男子輕身笑一下,連說無事。你抬頭看,竟是個清秀的男子,一副書生模樣。
那男子見到你的臉后,不禁叫了出聲:“可是阿清姑娘?”
“你認得我?”
那男子尷尬一笑:“王大娘已經(jīng)將你畫像給我看過……”
你也笑笑,心里卻道這王大娘心也太急了。
你和那個男子一起下山,一路講了不少,聽他講自己曾經(jīng)在洛陽待過幾年,后來得罪了權(quán)貴,無奈之下只好一路向北,尋了這座小城定居。今日重陽,氛圍正好,碰到來自家鄉(xiāng)的人,你不禁多聊幾句,也同他說起你在洛陽的日子。
你和他相談甚歡,完全沒注意到路邊的蕭燃,他的目光穿過重重人群,追隨著你,看到你的笑臉,他下意識地往暗處躲躲,他自卑,深知自己配不上你,但是看到你同別的男子笑的那樣開心,他的心像是被刀劍狠狠劃了一道,血泱泱的流滿一地,好難過。
顧夫子送你下山回家,你一夜好眠。
早上醒來后,剛從屋里出來,就看到師兄一臉疲憊的從外回來,你好奇地問他去了哪里,他回道:“小將軍受了劍傷,昨日夜里急急叫我過去,忙了一夜,我好困,回去補覺了!
蕭燃回來了?你還想追著他問問具體情況,只見師兄擺擺手:“饒了我,先讓我補眠,不然熬不到今日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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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燃率領(lǐng)大軍巡邏時,遇到了一伙南竄的匈奴人,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雙方都殺了個痛快,因人數(shù)壓制,匈奴人很快就被消滅,在清掃戰(zhàn)場時,沒想到有一個匈奴人還沒死透,用盡全力揮刀斬來,將將斬到蕭燃小腿處,傷口不深,刀上帶毒。他硬撐到回城,想陪你過一個重陽節(jié),隨你走了一路,看到你和顧夫子開心的交談,終是沒有抗住,昏了過去。
你師兄已經(jīng)連續(xù)幾天來給蕭燃換藥,每次來都覺得氣氛不對,終于他問了出來:“你最近怎么這么多話?”
師兄同蕭燃是多年好友,而且他性格本就跳脫,所以說話間都很隨意。
“……”蕭燃沒回話。
“不僅話多,還總是拐彎抹角的提到阿清……”師兄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來,大聲道,“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家?guī)熋冒!?br> 蕭燃頓時手足無措,低下頭,一副犯了錯的樣子。
看到他這副表情,師兄心中了然,生了幾分逗弄他的心:“這就不巧了,重陽節(jié)那日阿清剛剛認識了書院的顧夫子,你說巧不巧,顧夫子也曾在洛陽住過幾年,他們二人有說不完的話呢,嘖嘖嘖,實在是不巧啊阿燃,你晚一步!
“那也挺好的,顧夫子同她,很般配。”蕭燃用手語表示。
“……”
“你在戰(zhàn)場上的雷厲風(fēng)行呢?不去試試看怎么知道?萬一她心里也有你呢!睅熜忠娝@樣,頓覺無趣,不好再逗他。
聽到師兄的話,他抬頭,半晌,又搖了搖頭,手語表示道:“我長她七歲,不能言,不善言,又沒有在洛陽住過,實在算不得良配!
“不試試的話,她可能真的就不是你的了,試試看才知道,至少沒遺憾!睅熜诌厔裾f邊心道這算不算是賣師妹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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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師兄的吩咐,每日往軍營送藥,其實這差事并不需要你來,以往每次都是安排一個士兵過來拿,可是師兄說最近在忙著練兵,沒有時間,便讓你來回跑。
這一日,軍營里烤了一只整羊,大家都讓你留下來一起吃,你推脫說天色漸晚,有人馬上說道:“可以讓將軍送你回去。”又有人接道:“不回去也行啊!敝車笮ζ饋。
蕭燃來的時候,大家正笑得開心,你在一旁,臉紅紅的,不敢看他一眼。他拉起你的手臂,往外走去。你只聽得身后笑聲更濃。
走出一截路,他才松開手,說道:“他們開玩笑的,我送你回去!
你本想推辭,但見天已黑了下來,自己回去還有一段路,確實也不安全,只好點點頭。
因他嗓音低,在你面前又不想用手語,所以他貼你緊緊地,每次說話都會低著頭貼在你耳邊,你微微向旁邊躲躲,他似乎沒察覺,又往你身邊貼貼。
你二人一路無話,快到家門口時,他突然拉住你的手臂,令你不得不側(cè)身與他對視,只聽他說:“阿清,我無父無母,虛長了二十幾年,無人愛我,你溫柔善良,仿若天上仙女,我自知配不上你,可心中總想為自己爭取一下!
你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又繼續(xù)說:“阿清,我心悅與你,你愿不愿意嫁給我?”話到最后,帶了輕微的顫音,暴露了他的緊張和不安。
你的嘴張了張,卻發(fā)不出一個音。見狀,他低著頭,悶悶的說道:“若是不愿也沒關(guān)系,不必為難!
“不是的……”你忙回道。
聽到你的話,他又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你,那模樣好像阿沁姐姐家的大狗狗,讓人忍不住想去摸摸他的頭發(fā)。
“我,我不知道,你讓我想想好嗎?”你耐心的說道。
他用力的點點頭,說道:“你想你想,我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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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日來往于家和軍營中,偶爾會碰到蕭燃,只要遇見,他必定會送你回家,話雖不多,但是滿眼都是期待,他未主動問你的答案,只用一雙眼望住你,你就覺得自己是個十足壞女人,竟不肯答應(yīng)他。
這日,你剛從家出來,就碰上了王大娘,王大娘拉你到一旁偏僻處,問道:“阿清呀,你最近和將軍走得挺近啊?”
你皺皺眉,沒說話。
“阿清呀,你忘了大娘說的了?他非良配!”
“怎么不是良配?”你反駁道。
“他克父克母!”
“王大娘,人生在世,生死都有定數(shù),和旁人何干?我與他相處這多時日,并無不適,我不覺得他什么克人……”
“阿清,你這個孩子,那顧夫子呢?我問過顧夫子了,人家對你可是一見傾心,讓我來問你回話呢,”王大娘咽咽口水繼續(xù)道,“顧夫子那標(biāo)致的人,整個城中可難再找出第二個,相比之下,孰好孰壞,豈不一目了然?”
你沒說話,王大娘以為你被說服了,輕輕拍了拍你的手背,繼續(xù)說道:“你同顧夫子才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呀!
“王大娘莫說了,總之,蕭燃沒你們說的那么不堪。”說完,你便推開王大娘的手轉(zhuǎn)身離開。
––––
一日一日過去,你一直沒給蕭燃答復(fù),但是在心里,你早已經(jīng)不知不覺偏向他,可能因為他可憐,激發(fā)了你體內(nèi)的母性,你看向他時,總是會想摸摸他的頭,將他抱在懷里,叫他一聲乖乖。
偶然一日,你同阿沁姐姐閑聊時,聊到自己對蕭燃的這份情,正巧被回來的師兄聽到,師兄大笑,笑了許久才止住,緩緩道:“他也就在你面前,才是那副受了重傷要死不活的模樣!
你不明白。
“你現(xiàn)在可以去練兵場看他,一副兇神惡煞生人勿近模樣,保準與你平時見到的不同!
阿沁姐姐聽聞卻笑了起來,說道:“那正說明,將軍是真喜歡你啊!
你無意識的點點頭,卻把師兄的話記了下來。找了個時間,偷偷摸去練兵場看蕭燃。
果然,如同師兄所言,此時的蕭燃威風(fēng)凜凜,舉著劍,雙腿夾緊馬背,在場中肆意馳騁,忽又跳下馬背,與訓(xùn)練的士兵打作一團,一伸一擺,滿是力量,盡顯男子氣概。同平日里的大狗狗模樣全然不同,但不得不說,此時的他也很吸引你,你的目光一直跟隨他,看他收劍,接過身邊人遞來的手巾,胡亂擦擦汗,身旁人對他說了什么,他連忙回頭,朝你這邊看來。
因你是偷偷來看,下意識的被發(fā)現(xiàn)就要逃跑,他看到你的身影,大步向你奔來,伸手扯過你的手臂,將你擁入懷中。
他的氣息干凈清冽,就連出過汗的味道,都不像別人那樣臭臭的。你被他箍在懷里,半晌,他將你放開,緊緊盯住你的眼睛,松開手,眼里寫滿了抱歉,開口小聲說道:“抱歉!
你笑笑,沒說話。
他以為你生氣了,又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你。練兵場上的他意氣風(fēng)發(fā),和現(xiàn)在的他形成對比,你覺得你可以聽到心里那層小小的壁壘轟然崩塌的聲音。
你抬手,捧住他的臉頰,輕聲說道:“你訓(xùn)練的樣子好威風(fēng)呀,你好厲害呀。”
望住他的雙眼,重新看到那雙眼眸里的光。他開心的又將你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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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一度的花朝節(jié),邊陲小城也十分熱鬧。這一日,姑娘小伙都可以上街游玩,看對了眼,就送一盞花燈,以表心意,對方若收下,那就成了一對姻緣。
師兄已經(jīng)成婚,自是不需要參與這樣的活動,只是阿沁姐姐在家太悶,鬧著要出來玩,沒辦法,他只好帶阿沁姐姐和你一起來逛燈會。只是不用說,走著走著他二人又不知去了哪里,剩你一個在人群中穿梭。
只見一個小攤上擺了一只兔子燈,那兔子樣子憨態(tài)可掬,栩栩如生,看了心中歡喜,你便擠了前去,問過價錢,想同攤主討價一番,便聽身旁有人說道:“喜歡這兔子燈?”
你偏頭去看,原來是顧夫子,你老實的點點頭,又聽他說:“既然喜歡,我買了送你可好?”
“不必!”你在城中住了幾年,當(dāng)然知道花朝節(jié)的習(xí)俗,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生硬,放緩語氣說,“不必了,我自己買就好!
蕭燃在人群中尋到你的身影,正想上前,卻發(fā)現(xiàn)顧夫子已經(jīng)擠了過去,看到你二人的身影,又有些躊躇不前。他想叫你一聲,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難聽至極,很快被淹沒在人群中。他沒有別的男子那般渾厚好聽的聲音,隔得遠些,都沒辦法高聲喊你的名字,從沒有一刻,他這般嫌棄自己,覺得自己無用。
姑娘清秀溫柔,男子溫和謙遜,怎么看怎么登對,連他都要說一句:好一對璧人。而自己,唉,配不上阿清啊。
他在心里已經(jīng)默默想了很多,連怎樣恭喜你和顧夫子喜結(jié)連理的話都想好了。
你和顧夫子說過話,表明過自己心意,他真算得上君子,并不多糾纏你,只說祝你幸福,便離開了。你也從另一邊離開。
蕭燃見你二人離開,自己又擠到小攤子前,買下那盞兔子燈。
你并沒有回家,先去了軍營,守值的士兵說將軍不在,你有些泄氣,只好慢悠悠的往家走,快到家時,遠遠的看到一個人提著那盞兔子燈走來,直到他走近,你看出竟然是蕭燃。
蕭燃也看見你,卻停了腳步,不敢再往前走。你提起裙擺,小跑過去。
幽幽的燈光點亮深夜,這條街偏僻無人,此時只有你們二人,正如你們眼中只有彼此一般。
“你去哪里了?我剛?cè)ボ姞I,他們說你不在。”你先開口。
蕭燃一手提燈,一手笨拙的打著手語:“我去逛燈會了!
你皺皺眉:“怎么用手語了?不一直是同我講話的嘛?”
他想了想,沒說話。
“你買了燈想送誰?”你笑著問他。
他頓了頓,還是沒說話。
“要不要送我?”
他望住你,一時間不懂你話里的意思。
“要不要送我呀?”你笑盈盈的又問。
他木訥的點點頭,伸出手里的兔子燈,說道:“阿清,我見你喜歡這盞燈,便買來送你!
你接過,回道:“謝謝,我很喜歡!
他似乎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囁嚅道:“這邊習(xí)俗……你若接了我送的燈……”
“就是我也喜歡你呀!
他如夢中初醒,緊緊盯住你,不想錯過你的任何一個表情,可你的臉上笑意盈盈,寫滿了情意。
他上前。你先他一步,將兔子燈放在地上,雙手捧住他的臉,踮起腳,將自己小小的唇印在他的唇上。
你淺啄一下,準備離開。他反應(yīng)極快,雙手摟住你的腰身,將你攬得更緊,頭一偏,加重了這個吻。
他青澀無比,僅憑體內(nèi)的那一處躁動,肆意而為,攻城略地,寬厚的舌勾住你的小舌,似乎不死不休,直到你喘不過氣,連連拍打他的肩頭,他才不情愿的結(jié)束了這個吻。
“我剛在燈會見到你,你和……顧夫子一起,我以為你……更喜歡他!币痪湓挘屗f的斷斷續(xù)續(xù),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同他講清,我更喜歡你才是啊!
“阿清,你是世間最好的姑娘,我怕你會后悔。”
“你也是世間最好的男子,我不會后悔!
月亮都不忍心偷聽這一對有情人的悄悄話,躲在云朵里不出現(xiàn),只有地上那盞燈散出微弱光芒,將你二人緊緊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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