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請注視著我吧。

　　母親。

　　【壹】
　　四歲。
　　“吶，媽媽，可以唱歌給我聽嗎？”小安落趴在母親的膝蓋上，甜甜地請求媽媽。

　　“好啊，”女人溫柔地摸摸安落的頭發(fā)，“那，要開始了哦！”
　　“嗯嗯！”

　　陽光灑落，微風(fēng)輕拂，女孩趴在女人的懷里睡得香甜，女人的眼里含著淡淡的笑意。

　　【貳】
　　七歲時(shí)，女人和安落的父親離婚了。

　　十歲。
　　“媽媽，我又得第一名啦！”安落背著書包，興高采烈地回到家。

　　“啪！”清脆的巴掌聲。
　　“砰咚！”書包掉地的聲音。

　　“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女人怒不可遏的吼著，“是不是偷偷去玩了！”

　　“誒？”安落默默的捂住受傷的臉，眼神迷茫的看著母親，“我沒有啊……”

　　女人更加生氣了：“還狡辯！”說完她伸出手指指著安落，神情變得竭斯底里：“你為什么不是男孩？如果是男孩的話……”聲音戛然而止。

　　“落落？”女人的眼里突然回復(fù)清明，她看著從安落眼中流出的眼淚，慌亂地抱住女兒，“對不起.....是媽媽的錯(cuò)，別哭了啊……”

　　安落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瘋狂與偏執(zhí)，然后回抱住女人：“我沒關(guān)系的，媽媽�！�

　　沒有關(guān)系的，媽媽。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哪怕是你變的竭斯底里，不停的指責(zé)我，都沒關(guān)系的。

　　但是，一定要一直看著我啊。

　　不然，我會(huì)壞掉的。

　　如果那樣的話，我也不知道會(huì)怎么做呢。

　　母親大人。

　　【叁】
　　安落的母親再婚了，所以她獲得了一個(gè)弟弟，叫做周航。

　　安落不喜歡這個(gè)弟弟，但是已經(jīng)是一名醫(yī)生的她是個(gè)成熟的人了。

　　所以她會(huì)偷偷記住。

　　難得回一次家，安然非常期待。
　　然后一切的好心情都被那個(gè)弟弟給毀了。

　　“我回來了！媽媽！”周航一邊大聲喊，一邊跑進(jìn)家里，并且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樣使勁地撞向安落。

　　“哎喲！”他摔倒在地上。

　　“怎么了，小航？”女人急匆匆地走過來，扶起周航，完全沒有看到自己的女兒。

　　“沒關(guān)系的，”周航撲進(jìn)女人的懷里，揉揉紅紅的眼眶，吸吸鼻子，“我沒事的，媽媽。你不要怪姐姐�！闭f著向女人露出一個(gè)引人憐惜的笑容。

　　是故意的。

　　刺眼至極。

　　【肆】
　　安落表示完全不能接受。

　　因?yàn)槟莻�(gè)傻x弟弟躲在她的母親的懷抱里對她露出一個(gè)挑釁的笑容。

　　討厭、真的好討厭他....

　　“媽.....”安落試圖結(jié)束這個(gè)場面，于是開口喊住女人。

　　女人茫然地看著安落：“落落？你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

　　安落那瞬間大腦空白了。

　　她.....
　　為什么沒有看到我？

　　“我....”安落想說些什么，但是又被打斷了。

　　“啊，”女人叫了一聲，用充滿歉意的眼神看著安落，“抱歉，落落，我忘記燒你的飯了……”

　　安落抿緊唇，突然轉(zhuǎn)身就走：“沒關(guān)系，我出去吃。”

　　女人似乎想說些什么，卻被拉住了。

　　“媽媽，姐姐已經(jīng)是大人了，讓她去吧。我們一起吃吧！”周航用小孩子特有的語氣說著。
　　“噗，”女人摸摸他的頭，笑著答應(yīng)了，“好啊�！�

　　安落在外面看著看著，然后落下淚水。

　　【伍】
　　幾曾何時(shí)，你也是這樣對我笑的。

　　說好要一直看著我的.....

　　難道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被你厭倦了嗎？

　　明明，你是我一個(gè)人的啊。

　　只是想被你看著而已。

　　那么讓你只能看著我就好了吧。

　　【陸】
　　死掉吧。

　　只留下眼睛。

　　那樣就可以被看著了。

　　那樣就可以永遠(yuǎn)的、被注視著了。

　　安落將手術(shù)刀擦拭干凈，然后嘴角微微上翹。

　　而眼里是濃郁的、化不開的、純粹的惡意。

　　原來，早就壞掉了啊……

　　【柒】
　　今天是女人的生日。

　　安落喊住周航，語氣柔和：“小航，今天是媽媽的生日哦。你有準(zhǔn)備禮物嗎？”

　　周航盯了安落兩秒鐘，然后揚(yáng)起笑臉：“那姐姐可以告訴我你準(zhǔn)備了什么禮物嗎？”

　　安落發(fā)出一聲輕笑：“當(dāng)然啊，你可是我的弟·弟啊�！�

　　安落盯著周航的眼睛，在心里反復(fù)咀嚼著那兩個(gè)字。

　　弟弟。

　　很快就沒有了。

　　安落將周航帶進(jìn)了一個(gè)昏暗的房間，將門反鎖，然后笑容就消失了。

　　“你究竟想要她的什么？”安落語氣嚴(yán)肅的質(zhì)問。

　　“我、”周航看到這樣的安落慌了神，“我就是想要在她的身邊，僅此而已。”

　　都沒有說那個(gè)她是誰，但都心知肚明。

　　安落輕輕的念叨著：“那剛剛好，太好了……”

　　她手握住口袋里的手術(shù)刀，露出了一個(gè)病態(tài)的笑容：“太好了，總算沒有再搶走我想要的東西了！我真開心！”

　　【捌】
　　安落走近周航。

　　她一把抓住試圖逃跑的男孩，壓在床上，湊近他的耳朵。
　　“......”
　　“！”

　　“不！”周航猛的掙扎起來，“我不要！”

　　“不行哦～”安落愉悅的笑出聲，“做錯(cuò)的事情是要還的啊�！�

　　話音剛落，又彎了彎眼睛，加上一個(gè)稱呼。

　　“弟弟�！�

　　鮮血濺落在那象征著生命的醫(yī)生的白大褂上。

　　一聲輕輕的話語飄散在空中。

　　“對不起，姐姐.....”
　　————————————————

　　“生日快樂，媽媽�！�

　　“喜歡我給你的禮物嗎？”

　　被鮮血浸透的盒子里放著一對眼球。

　　【拾】
　　在女人驚恐的注視下，安落開心的笑了：“果然只有這樣，你才會(huì)再看著我嗎？”

　　發(fā)覺了女人的不解，安落慢條斯理地折了折袖子，然后單手撐著女人身后的椅背：“說好的，要一直、一直、一直看著我的，你忘記了嗎？”

　　語氣溫柔，眼神危險(xiǎn)。

　　安落歪頭又笑了一下：“不過沒關(guān)系啦！反正我又不愛你，只是想要有個(gè)人一直看著我而已啦！”

　　“不要亂撿東西，”安落手出手指，輕點(diǎn)住女人的眼皮，“會(huì)招惹麻煩的�！�

　　銀光一閃，鮮紅的血液噴到了安落的臉上。

　　伸出舌尖舔了舔刀尖，安落隨意地抹了把臉，神色不明。

　　【終·憶】
　　穿著白色裙子的女孩站在沙灘上吹著海風(fēng)，眺望著遠(yuǎn)處的星星。

　　是安落。

　　她手上捧著兩個(gè)圓圓的東西，然后走向大海。

　　〔“媽媽！快看我，看我嘛！”

　　“媽媽，來看我玩好不好。”

　　“看到我了嗎！媽媽！我成功了！”

　　“會(huì)一直看著我對嗎？”

　　......

　　“為什么、不看我了呢？”〕

　　安落走的越來越遠(yuǎn)，海水也越來越高。

　　淹過腳踝、淹過膝蓋、淹過胸口。

　　我永遠(yuǎn)地留住了你的目光，哪怕是失去了你，哪怕是走向深淵。

　　我才不愛你，只是貪戀著你的眼里的溫柔。

　　這次是真的能夠一直看著我了哦。

　　晚安。

　　海面重歸平靜，只剩下了淡淡的月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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