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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
這個月不知道第多少次,宿醉、一夜混亂,然后醒來。
今川癱在床上發(fā)了會呆,然后起身極其熟練地給自己煮了碗醒酒湯,喝了幾口又不愿意再喝了,把剩下的往水池里一倒,再把碗往池子里一扔,懶洋洋地繼續(xù)癱在沙發(fā)上。
琴酒估計是在她還睡著的時候就離開了。這個男人向來沾不上半點體貼,在提起褲子不認人方面幾乎稱得上是典范。但好在今川也不關心他是不是足夠體貼,畢竟只要功夫夠好就已經(jīng)足夠了。
電視里正一板一眼地播報著新聞,什么公安警..察打擊跨國非法組織之類的,今川只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任由端莊到顯得一板一眼地主持人念著“公平正義”當作閑暇時光的背景音。
看了眼時間,快要中午了。今川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生活越來越頹靡了。以前還在正兒八經(jīng)地工作時雖說天南地北的到處跑,酒店、飛機、泡面是標配,生活質(zhì)量確實一般了些,但也好過現(xiàn)在這樣每天亂七八糟的生活。
只是可惜了前一份工作屬于標準的寬進嚴出,花了些功夫才終于辦好離職,她就也沒心思再和前同事們聯(lián)系了。索性掙得不少,干脆就也沒再找什么新工作,天天宅在家里,偶爾心情好了就出門逛一逛。
本想著回到日本,在偏遠的家鄉(xiāng)“安度晚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東京近些日子來的犯罪率直線上升,搞得她幾乎要懷疑自己走錯了片場。
生活不易。
生活孤單寂寞冷。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缺男人了。
字面意思上的缺男人。
貝爾摩德是今川的關系網(wǎng)里為數(shù)不多可以約出來喝酒的人。
貌美的大明星指尖捻著細長的女士香煙在酒吧昏暗的燈光里笑得風情萬種,她端起酒杯,示意今川走一個。
“你怎么樣?”今川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對方的,然后一飲而盡。對于地下世界最近發(fā)生的大變動,她略有耳聞。但對方一直沒有提及,想必還不需要她的幫助。
果然,貝爾摩德笑容未變,“甜心,能得到你的關心,是我的榮幸。”
今川只是聳肩,“Ok,如果有需要,隨時。”
她于是換了個話題,撐著下巴懶洋洋地朝她抱怨,偌大的東京居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炮友。
貝爾摩德吸了口煙,輕輕吐出一層煙圈,這才道,“以你的要求,我覺得這不足為奇!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無奈地聳聳肩,表示自己寧缺毋濫,然而語氣卻越發(fā)哀怨起來,“但我的身體告訴我,它已經(jīng)想男人想瘋了!
“……Gin呢?”貝爾摩德吸了口煙,問她,“說實話,我覺得他挺符合你的要求的!
今川拿酒杯的手一頓,提起傷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但我不想再找個同行了,”她又要了一杯酒,再次一飲而盡,“而且他太粗..暴了!
貝爾摩德差點大笑起來,今川幽幽地看著她。大明星笑得愈發(fā)美艷,直說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爬到琴酒的床上都不敢。
今川聳肩,止住想要接著說的貝爾摩德,“我要糾正一點,是他爬我的床!
2
今川和琴酒的初遇其實不太美妙。那次她為了完成暗殺組織成員的任務,易容成組織里一個小文員。小文員只是邊緣人物,但和要暗殺的組織成員卻有著直接的材料對接。她觀察了小文員好一段時間,使了些手段成功替代小文員后,等來了按照計劃應該來的被暗殺成員,資料剛拿到手,卻聽見門外有近乎可以忽略的聲響。
或者說,在琴酒推門而入的瞬間,今川就察覺到危險。她右手悄悄摸向大腿處的槍袋,在對方開門的一瞬間拔槍上膛直指面門。
琴酒看見邊緣人“小文員”一番動作干脆利索卻毫不吃驚,只說了句“果然”。
今川腦海中那根弦頓時繃緊。
要么就是琴酒發(fā)現(xiàn)了她不是真正的小文員,要么就是小文員其實本身就在偽裝。
她更傾向于后者。
今川在極短暫的思考后扯起嘴角,語氣冰冷,“怎么是你?”
琴酒眼神沒有半分波動,食指就要扣動扳機,今川卻也毫不慌張,接著說,“你考慮清楚,你要的東西在我手上!
對方扣動扳機的動作果然停下。但琴酒慢條斯理地收起槍,卻突然一拳朝著今川襲來。今川反應極快地用槍格擋住他的第一拳,腰身一轉反手化掌卸去他第二拳的大部分力道。
男女差距在她和琴酒的近距離搏斗中到底還是顯示出了天生的劣勢。琴酒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扣到地上,扯著嘴角笑得發(fā)冷,一邊慢條斯理地問訊她究竟是什么身份,目的為何。
而今川在肩膀被直接按到和地板接觸后整個人都在發(fā)懵。她不知道這男人究竟在發(fā)什么瘋,身體的本能讓她扭腰想要反擊,卻被琴酒直接用膝蓋頂住腰動彈不得。
“你干什么!”今川偏著頭,臉頰觸到冰涼的地面,整個人以一種堪稱屈辱的姿勢被琴酒按在身下,不由得火起又不得不接著維持小文員的人設,“我又不是你要清理的叛徒,你瘋了嗎!”
琴酒一雙眼眸微瞇,臉色愈發(fā)沉得可怕,“你這一身功夫都是我教的……掌握了這么多情報,你不是叛徒嗎?”
今川愣住片刻,這才想起適才那兩拳后琴酒幾乎可以讓人忽略的停頓。四兩撥千斤還是她從前同事那里學來的,本能反應到底難以克制,咬牙暗嘆自己還是暴露了身手。
可轉念一想,除非這文員下線是琴酒自己指派給那成員的,否則他不會如此清楚一個邊緣小文員的底細。所以也許他早就看出來文員已經(jīng)被人掉包,但他順水推舟,非但沒有揭穿自己,反而來了一手漂亮的借刀殺人。
今川惡狠狠地磨著牙,好一個Top killer,她還真是小瞧了他。
琴酒見她面上幾番變換,便知她已經(jīng)想明其中細節(jié),手上放松對她的壓制,今川感覺到腰上的壓力輕了幾分,核心繃緊腰部往上猛得發(fā)力,一雙腿趁機往男人背上發(fā)力一踢,琴酒順勢放開了對她的控制。
“你想跟我合作?”今川翻身躍起,保持著戒備的神色看著他。
“合作?呵,我憑什么信任和你的合作?但我們目的一致!鼻倬颇贸鰺燑c上,吸了一口,朝窗外吐出一層煙圈。
而利益牽扯才是最好的交易武器。
今川朝他翻了個白眼,“那我可真是謝謝你啊,在你眼里還有利用價值!
琴酒面色不變,語氣平淡,“交易愉快。”
今川微笑著,“再見!
這針鋒相對的初次見面后,今川對琴酒一直持以敬而遠之的態(tài)度。她回到日本的原因本就是為了養(yǎng)老,而和琴酒牽扯得越深,就代表著她與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背道而馳。
但酒精誤人。
做不成合作伙伴,卻陰差陽錯地成了另一種不可言說的關系。今川一邊嫌棄琴酒身份太黑,一邊嫌棄他在床上太過粗暴,可是又舍不得他實在器..大..活..好。
一次兩次三次,次數(shù)多了,總有些東西就慢慢開始變了。
3
雖然如此,總的來說今川和琴酒的關系依然十分穩(wěn)固。而在一些不涉及機密信息的方面,作為一名前殺..手,今川總能帶給琴酒一些獨到的思維啟發(fā)。
不知為何,琴酒一次都沒有提過招今川進入組織,今川心里大概明白為什么,但揣著明白裝糊涂,是做這一行所必需的另一個本事。
不過琴酒最近確實很少聯(lián)系她了。不止琴酒,貝爾摩德也和她斷了聯(lián)絡。今川動用了一些關系網(wǎng),只查到一些隱晦的信息,明白這位千面魔女仍舊是安全的,就沒再接著查下去。
倒是另一個不速之客,在她下樓買個便當?shù)墓Ψ,堂而皇之地進了她家。
“……解釋一下?”今川擰著眉,瞧見他一身是血,唇色蒼白,有些驚詫又有些無奈。
琴酒沒有說話。
今川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她忽然想起那些混亂而又復雜的夜晚,這個男人也是用著這樣的沉默回答她或艷麗或哀婉的聲響。
“被出賣了,”琴酒神色難得疲憊,一字一句,“現(xiàn)在只有你這里足夠安全!
作為一個在官方眼皮子底下安穩(wěn)生活的前黑..道,她這里確實是目前琴酒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安全屋。
但今川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對于像他們這樣的人來說,“足夠安全”,是最高評價。
好半晌,她嘆了口氣,朝他伸出手去。琴酒揚眉看向她,被今川瞪了回來,“房租,□□!
琴酒就這么在今川這里住了下來。多了一個同居者的生活卻好像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
在風頭最緊的那兩天他沒有在家,今川卻一點都不好奇他在干什么,或者說她對于他在做什么心知肚明。
前黑衣組織高層、中堅力量。無論是黑白兩道都他們而言都是莫大的吸引。
能做的她毫無保留,而剩下的——
是他邁向自由的最后關頭。
4
今川把手機遞給他,上面是一封郵件,來自失聯(lián)已久的大明星——
“NEW LIFE. Free.”
琴酒緊握著手機坐在沙發(fā)上,垂著頭。夕陽落在窗邊,給他覆上一層陰影。今川抄著手斜靠在墻邊,看著男人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點上。
她看著看著,忽然感到一陣唏噓。不論組織是什么樣的,這個男人總是在那里度過了漫長的、漫長的歲月。從懵懂的孩童到如今殺伐果決的Top Killer,“組織”這兩個字對他而言總歸是不一樣的。今川想說些什么,話頭在喉嚨里打了個轉,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想了想,轉身回到臥室,拉開床頭柜。
琴酒吐出一層煙圈,察覺到身旁的沙發(fā)有人坐下。今川拍拍他的大腿,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他。
他只是捏著煙,漠然地看著這個曾經(jīng)和他形影不離的、最忠誠的“伙伴”,卻沒有半分動作。
今川干脆直接把東西丟到他懷里。
“你干什么?”
琴酒瞥了一眼懷里的東西,聲音平淡,“這把□□你不是說要拿去賣了嗎?”
今川大聲地反駁道,“我沒有!我只是暫時保管。”她把暫時兩個字咬得極重,“等你需要的時候我就會還給你!
“你覺得我需要它了?”明明是疑問句,卻被男人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來。今川沒有接話,她只是看著琴酒還是抬起手無意識摩挲著那把□□,神情中藏著些也許他自己都沒有發(fā)覺的懷念,若有所思,“組織沒有了,那你肯定也是時候考慮下一份工作了。我看你也不想像我一樣接著養(yǎng)老,那你大概是想接著做殺..手吧!
她雖然不太愿意琴酒接著當殺..手,可想來想去也想象不出來這男人去做其他工作的模樣,所以琴酒要是愿意接著當殺..手,倒也不是不可以,雖然可能比較麻煩。不過和老東家的交情還是在,大不了就上門打一架威脅一遍。又想到以琴酒的性子說不定想單干,那就得給他找?guī)讉合適的任務好重新出山,那以前的關系網(wǎng)得找個機會打聲招呼,不然到時候沒地方去撈他。
今川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操碎了心。
還沒等她胡亂思考完,琴酒握著□□的槍身在她頭上來了一記,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腦子里在想些什么有的沒的!
“哦,”她定定地看他幾眼,對方勾起嘴角冷笑一聲。今川忽然點點頭,懂了,舉手表示了解,“原來是要從此金盆洗手做羹湯!
□□又狠狠地敲了她一下。
“閉嘴,我餓了!
“……”
“出去吃?”
“上次那家咖喱!”
琴酒點頭,把□□放在一旁,撈起一邊的外套,如往常一般站在門口等著身后磨磨蹭蹭的今川。今川一邊念叨著這也找不到了那也找不到了,一邊瞪視著門口斜靠在墻邊的男人,“不要催我!”
“……”琴酒還沒出口的話就這么被迫咽了回去。
5
大半輩子活在槍..炮中,今川其實后半生只想求個安穩(wěn)。琴酒這樣的是她的次次次次選,可最后她還是和琴酒糾纏在一起。她曾經(jīng)百思不得其解,后來有一晚她卻突然懂了。
那是有天半夜,她從噩夢中驚醒,順帶把琴酒也給吵醒了。他擰著眉問怎么了。
今川沒說話,腦海里滾動播放著被來自四面八方的子彈貫穿的瞬間。
身上隱隱有些作痛。
早些年她不太在乎什么法律倫常,隨心所欲。老實說,干一行愛一行,雖然有些奇怪,但這是基本的職業(yè)操守。為了完成任務,她拿走過無數(shù)人的生命,不管他們是有罪抑或是無辜。
但后來大概是年歲漸長,她逐漸開始回望過去的事情。想起有些人,在她手下被迫結束生命時絕望的臉龐。今川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矯情,她也有能力開解自己,但……
她看著琴酒,想知道這個男人會怎么想,“你說我們,死了之后……”今川抿著唇,莫名有些緊張。
琴酒卻稀疏平常地攬著她再度躺下來,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么波瀾,“會一起下地..獄,”他頓了一秒,又補了兩個字,“睡覺!
今川愣了片刻,隨后在他懷中輕輕勾起唇角。
——但戀愛嘛,再大佬的人也需要一些東西來慰藉自己。
第二天琴酒一大早就出了門不知道去了哪兒,今川沒管他,這男人到了飯點總會自己跑回來。昨晚沒睡好,不想做飯,果然,等她點了外賣后,沒過多久琴酒就拎著一袋子包裝盒進了門。
今川去廚房不過片刻,出來時前黑衣組織高層已經(jīng)換上舒適的家居服,懶懶地靠在沙發(fā)上給他的電視換了個臺。
“吃個飯還要我請你嗎?”今川沒好氣地道,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她皺著眉頭把男人掛在門口玄關處的黑色大衣拿過來抱在懷里。琴酒甚至沒有往她那邊看一眼,任由她對他的標配外出服裝“為所欲為”。
只是狀似無意般提醒她,“這已經(jīng)是我這個月買的第四件大衣了!
她停住腳步,想起之前三件在機洗后直接報廢的高貴面料,揚起眉轉身狀似冷酷,“老娘身家上億,還差這一件大衣?”
琴酒任由她發(fā)揮,掏出一支煙來點上,腿往茶幾上一擺,頗有副下一秒就要干一架的大佬風范,“我又沒攔著你,你愛干什么干什么!
今川忽然怒視著他,伸手猛地一拍桌子。
琴酒挑眉看向她。
“ 家里才頒布的禁煙令,你哪兒來的煙?!”
琴酒拿著煙的手一抖。
他們倆的仇家加起來可以繞地球一圈,但直到今天都沒有人上門來找麻煩,為什么呢,琴酒一邊在今川有意的放水下?lián)Q了個藏煙的地方,一邊想到,兩個前金牌殺手如今成了包養(yǎng)者和被包養(yǎng)者,任誰都會覺得他們倆有病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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