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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楓霧里初識君
京郊秋晨。
丹楓白露,別有一番風味。
初到京城的燕喜臺戲班在班主的帶領下,排得整整齊齊。
二十來個少年一齊吊嗓,為本來清冷的早晨添了一抹生機。
官道上,一輛馬車由遠及近,平穩(wěn)而快速。
遠遠地就聽見他們吊嗓的聲音,馬車上的人好奇地挑開窗簾一角。
漸漸地,馬車過了這一排男孩子。
沒走過多遠,突然,車上的人輕敲了一下車門,車夫立刻會意,急忙停住。
車上的主子饒有興致地揚起唇角。
“回去查查這是哪個班子!
有些慵懶的聲音,帶著天生的威儀。
放下窗簾,車子繼續(xù)往城里前行。
官道旁,在距離那一排男孩幾步遠的地方,一個披著旦角戲衣的少年正在練戲。
他口中并沒有吟唱,只是單純地做著動作。
一舉手一投足間透著一股哀怨、冷傲。手腕輕翻,蘭花指外點,低眉斂目,雖然不知道是哪出戲,也沒有任何唱詞,卻仍能讓人感覺到這是在演繹一個不凡女子的嗔怨。
在這個早晨,未滿十六的燕慶慶正排練他的新戲“楚怨女”。
在這個早晨,位高權重的靖西王正從畫舫的溫柔鄉(xiāng)歸京上朝。
燕慶慶不知道有人注意到了他。
靖西王卻知道這人他不想錯過。
五日后。
燕喜臺正式在京城景福園開鑼。
憑著景福園老板的人脈,第一場便高朋滿座。
這一晚,壓軸的便是燕慶慶的“楚怨女”。
水袖遮面,步至臺中,左手輕捏右手袖口,纖纖玉指從眼邊眉際慢慢劃過,俏顏一點點露了出來。
只一笑。
傾國傾城,
“好!”
叫好聲不絕于耳。
一亮相便得了滿堂彩,景福園老板和燕喜臺班主的心總算落了地,看來他們都沒壓錯寶。
但是這一場下來,只有燕慶慶自己心里明白,他演砸了,徹徹底底地演砸了。
因為他被那個男人左右了。
那個坐在角落里的紫衣男子。
低回淺唱,凄凄哀哀,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漫步轉身,幽幽怨怨,全部都演繹得很到位。
只是,在他蘭花指輕點的時候,剛好指向角落,對上了那個男人的眼神。
他很舒適地靠在椅背上,交疊著雙腿。
手中折扇合著,輕打著節(jié)拍,卻在看到慶慶看向這邊的時候,將折扇點上了自己的唇。
一雙桃花眼微微含笑,不帶猥褻,卻是極盡誘惑。
慶慶一呆,頓時覺得雙頰生熱,要不是有濃妝遮蓋,恐怕早就已經滿面通紅了。
他立刻將眼光躲開,繼續(xù)唱下去。
自此他再不敢將眼光瞥向那邊。
幸好這是出新戲,誰也不知劇本為何,該如何走臺,即使慶慶不按劇本安排看向那邊,也不會有人起疑。
剛下了戲,班主便走過來,告訴他當朝靖西王請他在錦繡酒坊慶功。
他秀眉微皺。
又是這種事……
他們之所以從秦淮逃出來,就是因為得罪了一些大人物。沒想到,剛到京城開臺第一天,就又惹上了麻煩。
硬著頭皮到了錦繡酒坊的雅間門口,“燕慶慶拜見王爺!”
“進來!
挑簾而入,卻見偌大的雅間內只坐著一個人。
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個紫衣男子。
原來他就是靖西王爺!
他心中一驚,暗道不好。這次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應對的。
“坐。”靖西王含笑說道。
“謝王爺!彼行┚兄?shù)刈,刻意保持了一些距離。
“剛下戲累了吧。多吃些!本肝魍躞w貼地幫他夾了一口菜放在碟中。
“謝王爺,慶慶自己來!
“渴么?”他又拿起茶壺,作勢要為慶慶斟茶。
“哪敢勞煩王爺,慶慶自己倒。”他急忙搶過茶壺,無意間碰到了王爺?shù)氖种浮?br> 冰冰涼涼的。
卻像燙到了他的心里一般,讓他有一絲悸動。
靖西王抿著嘴唇看著他有些慌亂的樣子,覺得這小家伙著實可愛。
“慶慶敬王爺。”他舉起茶杯,才發(fā)現(xiàn)靖西王手中拿的是酒。
王爺喝酒,他怎么能不陪著,一時覺得自己做的有些失禮,趕忙要再為自己倒杯酒,卻被王爺攔下。
“你唱了一晚,嗓子也累了,別喝酒了,小心傷著!彼穆曇糨p輕柔柔地傳來,手也輕輕柔柔地扶著慶慶的袖子,未碰到他一寸肌膚。
慶慶突然覺得心里有些暖……
在這個薄霜初降的秋夜里。
燕慶慶丟了他的心。
被靖西王拾了起來。
他們如稚童般,一起學著如何去愛,學著如何相守。
學得遍體鱗傷,卻甘之如飴。
直到五十年后,楓樹下。
慶慶問:“為什么是我?”
王爺答:“那年楓林中的你太美!
王爺問:“為什么不離開我?”
慶慶答:“現(xiàn)在楓林中的你讓人無法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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