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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據(jù)說朗月街的名字出自詩句“虛竹幽蘭生靜氣,和風朗月喻天懷!笔莻風雅的由來,朗月街中有蘭亭坊,是這條街名聲最盛的店。
偏偏風雅的街名是令人唾棄的勾欄瓦肆,風雅的店名是個不折不扣的淫窩。
“哼,又來了。”柯繹依著窗口看向街上一個穿著粗麻衣物的書生,上回見他還是一身絲綢袍子,想來是把衣服也當了。
書生跨進蘭亭坊,招待客人的樓媽媽看著也頭大,“真是沒救了”,樓媽媽嘆息道。
他當這消金窟是什么地方,點了最貴這最貴的小倌,不搞點應該做的事,進房之后要么干瞪眼,要么閉眼睛就睡。
柯繹從樓上施施然走下來,穿著女式的齊腰裙,掐出盈盈一握的細腰,腰間環(huán)佩,一步一搖。
江冕幾乎要看呆了,他從粗麻衣服里的拿出足夠包下柯繹這晚的銀錢,隔空一拋,正好落在樓媽媽的手中,重量讓樓媽媽一個趔趄,臉上卻洋溢了十足的笑,趕快招收讓柯繹來扶這位剛剛被她稱為“沒救了”的客人入雅間。
柯繹這次沒帶江冕進那件雅間,繞道后院帶進自己的房間,道:“你別介意,我雖然以色侍人但房間干凈,至少比外面那些雅間干凈,你在這安靜休息一會!
轉身之際,江冕抓住柯繹的手問:“你不在這嗎?”
“不在”,柯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江冕卻抓的更緊。
柯繹恨鐵不成鋼,擺脫偽裝的柔弱、嫵媚,氣憤的展示自己張牙舞爪的真實,道:“我去幫你把錢要回來,你個窮書生,真以為自己是大款,衣服都當了還來裝闊,書都讀狗肚子里了!
“我以為你喜歡這樣的才……我下次穿絲綢衣服!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不是衣服的事,是你不該沒錢還亂花,來了又什么都不干,倒不如去住旅店來的劃算!
“可我,我想見你” ,江冕流露出不知所措的眼神。
“來這的人沒有不想見我的!
“可那些人折騰你,我只想讓你睡個好覺。”
柯繹頓了頓,片刻后回過神來趁著江冕放松的時刻抽出手疾步向外走去。
漸漸腳步聲消散,后院又重回寧靜,江冕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粘了一圈脂粉味道的錢袋又滾回江冕手里,走在路上拋到一個乞丐的碗里,那乞丐打開錢袋,張大嘴巴,立馬朝著江冕走過的方向磕頭謝恩。
曾經(jīng)他也做過一段時間的乞丐。
年幼時,父親外出辦事,后母趁此機會從中作梗,派身邊的丫鬟將他誘騙到城外的破廟中,扔下一個饅頭便走了,還說要感念主母的慈悲之心,不忍殺生。
是要好好感謝不殺之恩,卻要報生不如死之仇--惡臭、饑餓、辱罵、踐踏。而這段灰暗歲月里,只有一個人支撐他活下去,給他衣服、食物,以及作為人的尊重。
“柯繹”,江冕在心底默念這個名字。
三天后蘭亭坊停業(yè)一天,樓媽媽嘴上唉聲嘆氣,眼角的笑意卻掩不住,“唉!這蘭亭坊看一眼少一眼喲!
“樓媽媽,要不你踹了你那情郎,繼續(xù)留在蘭亭坊吧。”
“是啊樓媽媽,沒有你蘭亭坊怎么辦呀!
身邊的姑娘圍著樓媽媽勸他留下,又不想她留下,又哭又笑的。
柯繹還是倚在二樓的窗口看路上的行人,他們有些是熟臉,但馬上又會變生,這條街就是這樣,只有過客,也像他的前半生,沒有人愿意停駐。
細細數(shù)來那書生也3天沒來了,想必是終于醒悟,發(fā)奮讀書了。
這樣也好,替自己贖身時也沒有這么多念想了,不會舍不得樓下那群嘰嘰喳喳的娘們,不會舍不得一起學習歌舞的小倌手下敗將們,不會舍不得書生,那個傻書生。
樓媽媽點了點眼角子派兩個龜奴將自己盛著自己的金銀細軟的5個金絲楠木大箱子搬上馬車,聽說她的情郎是個郎中,曾經(jīng)救過樓媽媽,兩人明明心意相通卻錯過很多年,好在還有機會。
馬車在柯繹視線中遠去,永不回頭。
新老板派了得力的管家過來,不知是那位有頭有臉的人物將他們的賤籍摘了,賣身契發(fā)到自己手里自行去留,連一向不怎么喜歡鬧騰的小倌們都開心的大笑起來,可笑過之后還是決定留在蘭亭坊,沒有樓媽媽這么好的運氣,出了這里就沒有地方能再容得下他們了。
“柯繹公子,我們東家邀您私下談一談。”管家彬彬有禮,行事妥當不容拒絕。
又是三日后,蘭亭坊重新開張,人還是那些人,老板變成了曾經(jīng)的頭牌——柯繹。
“不,應該喊他老板娘!
“我又不是女的,就叫老板。”
“你是不是我娘子?”江冕狎昵一笑,柯繹臉肅然泛紅,隨后在腦中想起昨晚在床上的確是叫了對方相公。
“哎呀,好吧好吧,我是老板娘!笨吕[氣的扭頭要走,江冕這次又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永不分離。
誰知當時的書生是皇城最不起眼的逍遙王爺江冕,八歲被后母拋棄在城外破廟中找不到回家的路,9歲柯繹撿到,10歲尋回生父,16歲自立門戶,白手起家成為王朝第一皇商,18歲重回故地,19歲追到9歲喜歡上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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