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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榮瀞今年高二,正處在升高三的緊要關(guān)頭。
今天晚上她寫試卷時,突然做了一個夢,夢到一個穿著白色T恤的女同學(xué)在跟她說話。
校服就是她們學(xué)校的,但是榮瀞對這人卻沒什么印象。
“我喜歡三班的學(xué)習(xí)委員!”
“真的嗎?”榮瀞很詫異,她也喜歡三班的學(xué)習(xí)委員。
不過這件事她誰都沒說過。
為了記錄這段暗戀,榮瀞還去買了一個筆記本,每天記錄自己的心情。
“我超級喜歡他,每天都看他從我們班門口走過!”
女孩笑了笑,想到對方的笑容,就覺得可以多些一張,哦不,半張,一頁卷子!
榮瀞對于這天晚上的夢,只有這么一點(diǎn)印象。
但是第二天,卻發(fā)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榮瀞居然在上數(shù)學(xué)課的時候看到了她。
她就站在講臺上,面對著老師做鬼臉。
但是誰都沒發(fā)現(xiàn)她,班上的所有人,就像沒看見她一樣。
直到下課,榮瀞匆匆跑出教室,到樓下安靜的地方。
“你是怎么回事?”
難道我病了嗎,榮瀞有些心慌,總不可能神經(jīng)病了吧!
“哈哈哈。”女孩抱著肚子笑了起來,“我剛才施了個魔法,所以大家才看不見我!
“對了!迸⒂终f:“我好像聽見大家在議論你!
女孩一臉擔(dān)心的模樣。
“沒事。”榮瀞拜拜手,“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不知為何,榮瀞刻意忽略了對方奇怪的話。
什么會魔法,一聽就神經(jīng)兮兮的。
但是榮瀞已經(jīng)很久沒和人說過話了,她很珍惜這個愿意和她說話的人。
就算是神經(jīng)病自己也認(rèn)了,她真的太需要一個能說話的朋友了。
只是在夢里見過一面,榮瀞就把她當(dāng)做了這輩子最好的朋友。
她好想有人能和她說說話。
課間操時間。
榮瀞上完洗手間回來,進(jìn)門的瞬間,大家一看到她,本來熱鬧的班級變得鴉雀無聲。
雙手握拳,榮瀞快速低下頭,小跑回自己的座位。
她彎腰想從抽屜里面找試卷,就聽見教室后面?zhèn)鱽砀O窸窣窣的聲音。
仔細(xì)聽,還有自己的名字。
哦,她們在討論自己!
榮瀞有些心煩,好半天都找不到數(shù)學(xué)試卷,又突然覺得有些委屈。
“你們看她今天穿得T恤······”
在說我的T恤嗎?榮瀞幾乎把頭埋進(jìn)了胸口處。
伸手摸了摸T恤,又悄悄扯出來聞了聞。
T恤很好,也沒有別的異味,只有洗衣液的清香。
她們在說什么呢?
感受到四面八方傳來的視線,榮瀞把扯出來的衣領(lǐng)拍了拍。
榮瀞心里升起一陣恐懼,臉色有些發(fā)白,還是沒找到數(shù)學(xué)試卷。
榮瀞不敢抬頭!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所以大家都會討厭我?
榮瀞開始胡思亂想!
“喏,給你一顆糖,明天我想送你一件禮物!”
得救了!
是她的聲音,榮瀞喊女孩秀秀。
聽到秀秀聲音的瞬間,榮瀞發(fā)覺那些偷偷議論自己的聲音,也跟著消失了。
不過很快,秀秀也走了!
“榮瀞。”坐在后面的同學(xué)突然走上前來,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怎么了?”
“你的T恤······”
我的T恤怎么了?
榮瀞想問對方,到底是什么。
但是同學(xué)還沒說完,就突然爆發(fā)了猛烈地笑聲,不僅是她,就連后面說話的女生也開始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她!”
她們在嘲笑自己,榮瀞知道。
不過榮瀞還是想問對方,我的T恤到底怎么了!
但是她只看到避開自己視線的同學(xué),相互對視嘲笑自己的同學(xué),還有指著自己小聲說話議論著什么的同學(xué)。
“我······”
“鈴鈴鈴!”
“上課鈴響了,我先走了!”
榮瀞咬著嘴唇,“我的T恤到底怎么了?”聲音像蚊子一般,除了自己誰都聽不見。
這節(jié)課是班主任的課。
直到班主任下來檢查數(shù)學(xué)試卷,快到榮瀞面前時,她才找到自己的卷子。
整整一節(jié)課。
榮瀞都在想自己的T恤到底怎么了。
她伸手往后摸,衣服也沒穿反。
一節(jié)課,榮瀞都心不在焉,腦海中有很多想法。
家里面,榮瀞媽媽做了紅燒肉。
“小瀞,今天學(xué)校里面有沒有發(fā)生有趣的事情?”
媽媽很關(guān)心自己。
榮瀞塞了一塊紅燒肉進(jìn)嘴巴里面。
“同學(xué)說我的T恤······”
媽媽又夾了一塊肉,放進(jìn)榮瀞碗里。
“T恤怎么了?”
榮瀞咬著筷子,猶豫片刻才小聲說道:“沒說,她們只是在笑!
“在笑嗎?應(yīng)該是夸你的T恤好看吧!”
媽媽站起身來,親切地說道:“你先吃,吃完把碗放在這,等我來洗就行!”她還有工作要忙!
她們在笑,我覺得很痛苦!
張著嘴,榮瀞有些慶幸。
又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慶幸話沒說出口,還是在慶幸媽媽離開了,自己不用說話了。
第二天,有英語課的情景練習(xí)。
榮瀞和同桌,還有后桌兩個人準(zhǔn)備練習(xí)對話。
“你讀這句吧!這句長,你的英文發(fā)音好!
同桌點(diǎn)點(diǎn)頭,“行。”
“那你們兩個讀后面的回答就行,剛剛好一人一句!”
幾人很快把對話分完。
榮瀞想說話,但是自己剛想開口,就看見三個人已經(jīng)開始對話了。
那我呢?
榮瀞把頭低下,默默看著書。
有些羨慕!
教室里響起讀書的聲音,此起彼伏。
“榮瀞,你在干嘛?為什么不讀書?”
英語老師站在榮瀞旁邊,看榮瀞不讀書,有些生氣。
“沒有,是她們沒分給我讀!”
榮瀞為自己辯駁,不敢看老師。
“你不會自己爭取嗎?你的腦子是怎么長的?”
榮瀞囁嚅著,臉漲得通紅,她的頭更低了!
老師嘆氣走開,榮瀞身邊隱約傳來偷笑的聲音。
很快,她們又開始讀書了!
榮瀞用力握拳,咬著牙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午飯時間,食堂!
榮瀞刷飯卡,打了一盤紅燒肉。
“膩死了!”
“怪不得她的身材那么差!”
榮瀞低頭,端著餐盤坐在角落。
但是她剛坐下,班級里面的人立刻起身,坐到更遠(yuǎn)的角落去。
一開始是不坐在同一張桌子,后來是前后桌也不行,直到現(xiàn)在。
像是楚河漢界一般,大家離她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
感覺是害怕染上臟東西一樣!
明明都去了角落,為什么還要看自己。
榮瀞埋頭吃飯,余光看到她們在笑,嘴里還在竊竊私語。
哦,肯定是在說自己!
榮瀞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不過一塊紅燒肉都沒吃。
離開食堂時,她還在想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
三班的學(xué)習(xí)委員是一個特別愛干凈,還有些潔癖的男孩。
這天,他抱著卷子,照常從榮瀞她們班走過。
“榮瀞,你在看什么,笑得這么開心!
這些人又要拿自己打趣了,榮瀞默不作聲。
要么是不和自己說話,孤立自己。
要么是故意和自己說話,就為了找自己的麻煩,嘲弄自己。
“你在看左方柳嗎,三班的學(xué)習(xí)委員啊!”
這個人揮手,叫她的同桌來榮瀞旁邊。
“大家快來,榮瀞喜歡左方柳,榮瀞喜歡三班的課代表!”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整個班級的人都聽見了。
“沒有,我沒有!”
榮瀞為自己辯解的聲音被淹沒在班級嘈雜的嘲笑聲中。
“聽說左方柳是三班的班草,榮瀞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是啊!”
“她也不看看自己長什么樣!”
“真的好意思做這樣的事!”
“你們說她有沒有給左方柳表白?”
“就她,也配嗎?”
一句一句逐漸變?yōu)槲耆璧脑挻┻M(jìn)榮瀞的耳朵。
她趴在桌子上,把頭埋起來,像只鵪鶉一樣。
學(xué)校是沒有天臺的,秀秀把榮瀞帶到六樓走廊。
“秀秀,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我不是說要送你一個禮物嗎?”
榮瀞很好奇,對方要送自己什么。
她一直盯著秀秀的手。
果然,秀秀讓自己張開手。
放在自己手心的是一顆粉色包裝紙的糖果。
秀秀拉著榮瀞的手,伸出走廊,天空的太陽照射下來,在包裝紙上映出五彩的顏色。
“我送你好看的陽光!”
秀秀笑得很開心,“所以待會兒你不要生氣好嗎?”
榮瀞這時,根本不明白秀秀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一回到教室就明白了。
榮瀞的課桌上被人寫滿了字。
“不要臉!
“你配不上左方柳!
“豬頭!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還有更多更多不堪入目的話。
而且每個自己都不大相似。
榮瀞看著這張桌子,總覺得能看到那些人,排著隊(duì)在自己課桌面前,嘲笑著寫下輕蔑的話。
一節(jié)語文課,榮瀞都在擦桌子,用了半塊橡皮擦。
下課,她鼓起了勇氣,去找班主任。
“你沒有做錯事,她們怎么會那么對你。”
班主任目光如火,“你做了什么?”
榮瀞不好意思說出來,學(xué)校是不允許早戀的,哪怕是初戀。
“行了,好好和同學(xué)相處,不要太過于孤立了,回去上課吧!”
辦公室的一位老實(shí)問榮瀞班主任。
“她是不是你們班特孤僻的那個學(xué)生?”
“對,我也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成績也不行!”
上課時,班主任走到榮瀞課桌面前。
“你這桌子上也沒有寫什么。
榮瀞有些憤怒地反駁,“那是因?yàn)楸晃也恋袅恕!?br>
“都能擦掉,哪有什么關(guān)系,好好上課!
班主任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打破了榮瀞對于老師的尊重。
有關(guān)系的!
我很努力,才能把那些臟東西擦掉!
有關(guān)系的!
我很努力,才能不把大家的議論放在心上!
我用了很長時間才能擦掉桌子上辱罵自己的話。
可是話已經(jīng)被刻在了心底深處,卻怎么也抹不掉。
榮瀞回家哭了一天。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為什么沒有朋友,為什么別人要孤立自己,為什么那些人會對自己校園霸凌。
榮瀞還清楚地記得老師說的那句話,別人都沒有打你,你受傷了嗎?怎么會叫校園霸凌呢?
不是沒有傷口,就不叫校園暴力!
在日記中發(fā)泄自己的委屈
我受傷了,整夜睡不著覺,一看到她們開始竊竊私語,就開始擔(dān)心她們又在說自己什么?
我真的······很痛苦!
榮瀞的心像是一塊逐漸破碎的玻璃,上面全是蔓延開來的裂紋。
星期一早上的升旗儀式。
榮瀞臉上帶著黑眼圈,聽到秀秀在一旁嘟嘟囔囔的說話。
可是她太累了,沒聽清楚秀秀在說什么。
升旗儀式結(jié)束,上了兩節(jié)課。
榮瀞突然發(fā)現(xiàn)秀秀不見了。
突然之間,她聽到樓下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像是重物砸在地上一般。
秀秀自殺了,地上全是血。
但是周圍的同學(xué)誰都沒發(fā)現(xiàn),笑的笑,鬧的鬧。
榮瀞麻木地回到教室,就看到了課桌上有一張紙。
“榮瀞,我送你的太陽要好好保存哦,是不是很好看啊!是只屬于你的太陽!”
榮瀞看完,崩潰了,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
后面還是有人在悄悄說話,好像在講自己的名字。
不過榮瀞什么內(nèi)容都沒聽見。
昨天她在街上走時,看到有一幫在聊天打鬧,看著自己笑的小學(xué)生。
心中突然升起一陣恐懼,他們是不是也在說自己?
一路從街上回到家,榮瀞覺得每個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帶著輕蔑,在嘲笑自己。
一節(jié)課結(jié)束。
榮瀞這次是真正地聽到后面的人在議論自己。
“榮瀞怎么有臉喜歡別人,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長得什么樣!”說完周圍便爆發(fā)大笑。
課桌上又被人寫上了罵人的話和畫上侮辱的圖案。
榮瀞眼中噙著淚,默默拿出橡皮擦。
周圍又傳來竊竊私語,榮瀞覺得課桌怎么擦都擦不干凈。
“你們看她······”
榮瀞終于承受不住了。
她一口氣跑到六樓,從走廊一躍而下。
整間學(xué)?吹接腥颂鴺,突然爆發(fā)一陣騷動,很快又有老師安排學(xué)生回到教室。
左方柳:“發(fā)生了什么?”
“聽說隔壁班有個女生跳樓死了!好像叫什么榮瀞!
“哦!”
教室辦公室
“唉,現(xiàn)在的孩子太脆弱了,輕輕一點(diǎn)小事就自殺!”
“那可不是,還是遇到的挫折少了!”
躺在血泊當(dāng)中的榮瀞又聽見了,大家在說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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