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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再愛我一次
小波第一見到文軒,是在入幫后的第一個幫會上,當(dāng)時他和死黨阿波站在幫眾的最外圍。老大還沒來,他們這群新入會的都在迎接隊伍里嬉鬧著。阿波從口袋里掏出兩個GAMEBOY挑釁著他,一時沒忍住,就接了過來。興致正高的時候,身邊一個看上去很文弱的男孩用手肘示意了他一下,他沒理會,等到一個貌似高層的人走近來時,他才驚覺不好。
怎么辦?眼看阿波眼明手快的把手上的GAMEBOY放口袋里藏起來了,可他穿的衣服沒有口袋,怎么辦?
顧不了那么多了,把手上的游戲機(jī)匆匆塞往身邊的那個男孩手中,小波立正稍息,就差沒敬禮來掩飾自己剛才的漫不經(jīng)心。
元原第一次見到文軒,是在他下來巡視新弟兄的時候。當(dāng)時他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好像有兩個男孩子在玩游戲機(jī),走近的時候,其中的一個早就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而另外一個,還匆匆忙忙的想掩飾著什么。他走到文軒面前看著他,希望他能交出手上的東西,誰知,文軒也是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好像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樣。
元原就這樣看著他,他也這樣看著元原,最后把雙手伸出來,在元原面前打開,什么都沒有。
元原還是看著他,很瘦的身材,不算矮,勉強(qiáng)還算得上修長,只是,那GAMEBOY到底給他藏到哪里去了呢?外套和褲子都沒有口袋,他能藏到哪里去?
元原還在想著,就看見文軒抬頭對他笑了笑,于是他什么都沒說,就這樣轉(zhuǎn)身離開了。
在元原走遠(yuǎn)后,小波側(cè)過身子打量著文軒,他也很好奇文軒把東西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文軒慢悠悠的掀開自己的外套,一個GAMEBOY打橫著出現(xiàn)在他的腋下,文軒笑了,小波也笑了。
元原挑了幾個新人歸在自己的麾下,其中兩個就是小波和文軒。
他一直知道,段叔有個頭腦出眾的兒子,那孩子性格柔和,脾氣溫順,年紀(jì)小小便跳讀完大學(xué),雖然身子單薄并不適合□□生活,但假以時日,必定是個軍師人物,他沒想到的是,那個人,就是段文軒。
小波很開心,因為他被幫派的第二把手親自選中培養(yǎng),更開心的是一起被選中的除了自己的死黨阿波之外還有那個曾經(jīng)幫了自己一把的文軒。
幫會那天過后,小波就自動把文軒劃分到朋友的那一塊,而能和死黨朋友一起闖蕩天下,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愿望。
今天,終于實現(xiàn)。
“元大哥,你在看什么?”
“蕊蕊,你今天不上學(xué)嗎?”
“嗯!迸⒆叩皆磉,用拇指和食指撐開了百葉窗向下望去,“那不是文軒嗎?”
“蕊蕊你認(rèn)識他?”
“他是段叔叔的兒子啊,元大哥,別說你不知道!
“我知道!
“文軒怎么會和他們在一起?”
“我安排的!
“文軒他可不由你安排,呵呵,元大哥,他是我的未婚夫。”
“是!大小姐,可新幫眾的名單上有他的名字,你說他歸不歸我安排?”
“新幫眾啊....呵呵....呵呵.....”
女孩輕笑著離開房間。
元原知道文軒是段叔的兒子,但沒想到他還是幫主千金的未婚夫,這個消息,若不是從蕊蕊口中說出,估計誰也不知道吧。
只是,身為幫主唯一千金的未婚夫的文軒,他又是為什么以新幫眾的身份出現(xiàn)在幫會上呢?
十幾歲的感情是模糊的,友情和愛情,似乎只有一線之隔。
小波喜歡和文軒以及阿波呆在一起,事實上他們?nèi)齻也經(jīng)常呆在一起。
原少并不大限制他們?nèi)齻,雖然沒有任務(wù),但充裕到可以自由掌握的時間總是羨煞了其他人。
他們在一起練習(xí)格斗,練習(xí)奇襲技巧,練習(xí)偷天換日。
小波和阿波是穿著同一條開襠褲長大的死黨,但小波不明白,為什么他對阿波的感覺和對文軒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可以跟阿波打得死去活來,卻不敢對文軒用勁;他可以在阿波面前脫得光溜溜的和他比大小,卻在對著文軒時覺得別扭尷尬;看著阿波大笑,他覺得挺開心挺高興,但看著文軒柔和的微笑卻覺得臉會熱熱的,心會跳得快快的。
小波隱隱約約知道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了。
元原還是喜歡站在窗戶邊望著樓下幾個青蔥的身影。
透過那薄薄的百葉窗,他看見一個魁梧一個強(qiáng)健一個清瘦的三人組合在下面揮灑著屬于他們的青春。
他看見魁梧的和強(qiáng)健的在對打,清瘦的在一邊比劃著。他想,天龍八部里的慕容復(fù)和王語嫣是不是也是這樣。
偶爾,他也會看見三人孩子般的嬉鬧,但更多的,他是看見三人一起練習(xí),不管是打靶,格斗,賽跑,游泳,就連偷竊,也是三個人一起,從沒見分開,元原心里說,這就是青春啊,多么熱情,多么爛漫,只是,他們?nèi)齻這樣形影不離,難道連洗澡也在一起?
元原一直在看,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每天這樣看著,想看著的,到底是那三人中的哪一個。
直到那一天,三人行中少了那個魁梧的身影,強(qiáng)健的和清瘦的走到一棵樹下,在樹蔭的遮掩下,元原隱隱看到強(qiáng)健的那個身影靠近清瘦的那個,越靠越近,直到糾纏在一起時,心臟開始有點痛,還有點熱,想發(fā)火卻不明白怒氣的緣來,那時他才知道,是誰早已印入他的眼底心中。
元原派了一個任務(wù)給三人組合,他讓小波利用矯捷的身手去去切斷對方的監(jiān)視器,擾亂對方的視線;他讓阿波利用魁梧力大無窮的彪悍去暗殺對方的首領(lǐng);文軒,做的是最后的接應(yīng)任務(wù),負(fù)責(zé)安全的護(hù)送他們兩個離開。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任務(wù)的過程中阿波出現(xiàn)失誤,小波半路回頭拯救,文軒得知伙伴有難時也沖了上去,但是,遲了一步的他只能看見小波阿波和暗殺目標(biāo)在一起推推搡搡,扭打的過程中小波被對方推下了包間的窗戶,而阿波用盡全力的一刀狠狠的扎進(jìn)了對方的胸口。
文軒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窗戶邊想拉住小波,但是,等不及他伸出手,小波就像一個破碎的娃娃往下墜落。三樓,不算高,可是向下望去時卻讓文軒一陣心悸,頭暈?zāi)垦!?br> 確定對方已經(jīng)斷氣,正想離開時阿波發(fā)覺文軒很不對勁,他雙手死死的扣住窗戶的邊框,阿波花了很大力氣也沒有把他掰開,后來有人進(jìn)來,驚覺死了人之后鬧出了不小的騷動,阿波才趁亂把文軒帶走。
雖然一波三折,但任務(wù)也算是完成了。阿波受了點皮外傷,小波從三樓墜落,骨折了幾處,修養(yǎng)了一段時間,倒也沒有大礙。只是,從那以后,小波和阿波再也沒有看見過文軒。
時間慢慢流逝著,歲月就這樣無情的帶走了無數(shù)少年人的天真,無邪,熱情,沖動,磨滅了多少青春,夢想,和憧憬。
一眨眼,已是六年后。
“你是愛他的對嗎?”
“....其實我不知道!
“總說不知道,那你為什么還打聽他的消息呢?”
“我沒有刻意去打聽,但似乎總能在無意中聽聞!
“那....他呢?”
“他?哪一個他?”
“這一個他!
“他啊.....”
“難道你也愛他嗎?”
“....真不知道。”
“為什么不離開他?”
“......蕊蕊,我是不是很差勁?”
“怎么會呢,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男人。”
“最溫柔的人啊.....”
蕊蕊是六年來文軒唯一見過的外人。
文軒居住在一個離幫派總部很遠(yuǎn)的一個別墅里,六年來沒有離開過。
只是人是群居動物,又怎會舍得拋棄同伴孤獨終老。
晚上,文軒終于決定離開這里。
“我要離開了。”
“為什么?”
“為什么不能離開?”
“我以為你是愛我的!
“就算如此,我還是會離開!
“去找他?”
“....是。”
“你果然還是忘不了他。”
“不是果然,是當(dāng)然!
“你.....枉費我對你那么好,你....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你愛我嗎?”
“那當(dāng)然!”
“如果我要求你離開幫會呢?”
“......”
“呵呵。我走了!
小波再看見文軒時,愣了好長的時間,掐著手指數(shù)數(shù),他們多少年沒見了?
啊....六年,六年了。
林蔭道上兩個身影越靠越近,但始終沒有像以前那樣糾纏在一起。
他們并肩向前走著。
“為什么回來?”
“想回來了!
“阿波當(dāng)上了堂主!
“你不也是嗎。”
“他背叛了我!
“......”
“我和他不再是朋友了。”
“......”
“我最恨別人背叛我!
“......”
“還記得嗎?以前我們曾經(jīng)很喜歡在這里游泳,在這里練習(xí)!
“嗯!
“那時候真開心,真的!
“是很開心!
“我一直很愛你!
“我知道!
“知道就好,我以為你不知道!
“我們上新建好的哨塔上看看。”
“好!
哨塔才建好,很新,走在里面有種混凝土特有的味道。
文軒走得很慢,小波牽著他的手,也走得很慢。
走到塔頂,在眺望臺上,小波放開了文軒的手。
“以前還小,不懂事,總是想著怎么爬得更高,走得更遠(yuǎn)。”
“現(xiàn)在,你的愿望實現(xiàn)了。”
“是啊,算是實現(xiàn)了。你看,站在這樣的高處,你有什么感覺。”
“俯視眾生。”
“對,就是這個,可是,高處不勝寒,我的身邊,不再有可以和我一起飛翔的人!
“我也不再是了嗎?”
“阿波為了登上堂主的位置,竟然出賣我,你看,我的手,斷過,你知道嗎?接駁技術(shù)稍微差點,我就成了獨臂大俠了!
“楊過的身邊不是還有個小龍女嗎?不離不棄的人,總有一個在你身邊!
“是啊,我曾經(jīng)也這樣認(rèn)為?墒悄銥槭裁措x開我?為什么什么都不說就這樣離開?”
“對不起。”
“你知道嗎?我從三樓摔下去的時候,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死,死了看不見你。我斷手的時候,痛得要命,可我還是想見你,見到你或許我就不痛了!
“對不起!
“我當(dāng)上堂主的時候,別人稱呼我為波少的時候,我多想你在身邊,和我一起開心,分享我的快樂!”
“我....”
“可你為什么不在?為什么不在?不管開心,難過,你都不在。為什么?”
“不是....”
“你不是和我約好的嗎?以后不管怎樣,都會在我身邊...”
“不是..這樣...的...”
“當(dāng)時為什么離開?現(xiàn)在為什么回來?你和阿波一樣,都背叛了我。阿波背叛了我的友情,文軒,你背叛了我的愛情。”
年少清純的愛,終將是抵擋不住時光的沖刷,曾經(jīng)入骨的情,只化作兩行清清的淚,流淌在小波的面頰。
小波最后伸手緊緊的抱住了文軒,而后放開,頭也不回的往下走去。
文軒在小波看不見的地方顫抖著,那人的溫度還殘留在他的手臂,可是一點都不暖和,風(fēng)呼呼的吹過,越來越冷,他閉上眼睛,最終無力的倒在地上。
元原沖進(jìn)房間,蕊蕊的房間里除了主人外,還有兩個人。
“怎么會這樣?”
“你問他!
元原大步走到男子面前,拽住他的衣領(lǐng),“小波,你最好解釋一下!
“老大,我能解釋什么?他是你的人,你不照顧好反而來問我!
“你....”
“小波!弊诖策叺娜锶锟聪蛐〔ǎ氖忠恢蔽罩稍诖采系哪俏簧n白的人,“他有很嚴(yán)重的恐高癥,你知道嗎?”
“恐高癥?我不知道。小姐,他以前好像沒有的啊!
“是,以前是沒有,但從你在三樓上掉下去的那一刻,他就患上了!
“老大,你說什么?”
“你他媽的給我聽清楚,他的恐高癥因你而起,他親眼看見你從三樓墜下就患上了這個永遠(yuǎn)治不好的毛病!”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蕊蕊笑著,“小波,你知道他為什么消失六年嗎?”
“知道。”
“那你說說為什么?”
“因為老大,他是老大的人!
“呵呵,你一直這樣以為啊。你以為他愛的不是你而是元大哥是嗎?”
“難道不是?”
“他媽的他愛的是你!”元原不甘心的怒吼。
“胡說!他要是愛我又怎么會離開我!”小波不甘心的反駁。
“他被我?guī)ё叩臅r候已經(jīng)神志不清,陷入深度昏迷,小子,你知道醫(yī)生怎么說嗎?”
“怎...怎么說?”
“打擊太大,自我意識不想醒來,若不是我整天在他耳邊說你沒事,他肯定就這樣以為你摔死而跟著你殉情去了!
“不...可能!
“他一直住在我郊外的別墅里,房間就在一樓,他從醒來的那天起,就不能登高,連二樓都去不了!
“怎么會這樣....”
“六年了,他一直時好時壞,有時睡著睡著就會昏迷過去,這個病已經(jīng)不能單純的稱之為恐高癥了,嚴(yán)重的時候,他會精神渙散,意識模糊,更甚則會智力消退,變成一個小孩子。所以六年來,我把他禁錮在我身邊,從沒離開過!
小波不置信的聽著元原平淡的話語,“不可能!不是這樣的!他離開我不是因為病,不是!他愛你,他不愛我!不是因為生病!”
“我捧在手心里呵護(hù)的人,卻因為你要離開,而你這個混蛋,還帶他去哨塔,丟他一個人在那里。你現(xiàn)在還敢說他不愛你?你他媽的!”
房間里爭執(zhí)的兩人終于大打出手,蕊蕊依舊坐在床邊,她輕輕的為文軒拂去貼在臉頰的頭發(fā),她溫柔的笑著,仿佛房間里就只有她和文軒兩個人。
良久以后,她開口說,“你們知道嗎?這個房間,原本是我和他的新房!
只是這么一句話,讓兩個正在拼命的男人同時停下了手腳。
“你們愛他嗎?”
沒有人回答。
“元大哥,爸爸死了以后你就是幫主了,你還有野心嗎?你是不是想吞并其他小幫派獨攬大權(quán)呢?我沒有說錯吧。你就是這樣,得到了還想繼續(xù)得到更多,沒有最好的,只有更好的。你是不是覺得文軒會有一天成為你的軟肋,成為你的致命傷,所以,你愛他,但不是最愛他,對嗎?”
元原沒有否認(rèn),他身為□□老大,不能讓自己的致命傷暴露在人前,這個是事實,蕊蕊說對了,他是愛文軒的,但是,不是最愛他。
“小波,你和文軒六年前就在一起,以前的你,有沖勁,有理想,文軒生病,離開你讓你有更多更好的時間和空間去完成自己的夢想,你回頭想想,若是文軒當(dāng)時回到你身邊,你照顧著一個病人,哪來今天堂主的地位?后來經(jīng)過阿波的事,讓你覺得是阿波背叛了你,其實大家都是為幫派做事,你既然已經(jīng)暴露身份,又怎么可能繼續(xù)完成任務(wù)?阿波沒有做錯,他只是為了幫派犧牲了你。在文軒回來見你時,你是不是覺得文軒會再次離開你?就像六年前那樣不聲不響。你愛他,但是怕被傷害,所以寧愿不愛,我說的對嗎?”
“蕊蕊,你怎么知道這些事?”元原問。
“文軒和我說的!
“.....”
“你們以為,文軒對你們,是什么感覺呢?文軒離開的那天下午,我有去看他,我們聊了很久。文軒知道你們兩個的所有事。包括爸爸何時過世,元大哥何時被大家簇?fù)頌閹椭鳎舶ㄐ〔愫螘r被砍斷了手,何時做上了堂主。他知道的事遠(yuǎn)比你們想象的多,只是你們都不知道。他用自己的方式在關(guān)心你們,愛你們!
“你們都怕被傷害,所以能少愛一點就盡量少愛,可文軒不一樣,他愛的是兩個,所以,能多愛一點就盡量多愛!
“這次,希望文軒醒來前,你們好好想想,要么就愛,要么不愛,不要猶猶豫豫的拖泥帶水,痛快點!
蕊蕊走出房間,在房門關(guān)上前,元原和小波仿佛聽見一句話——他也許不會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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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蕊,你說一個人的愛能分成兩份嗎?
——如果能分成兩份,那這兩份愛的分量是一樣的嗎?
——他們倆啊,一個讓人心疼,總是忙來忙去的,休息不得,若我不心疼,會不會就沒人去心疼他了?所以,我去愛他去心疼他吧。等他找到自己愛的心疼的人,我再把我的愛和心疼收回來就好了。
——另一個啊,活潑好動,干勁十足,但是魯莽過頭了,也太沖動,他有我所沒有的東西,所以我會向往他,佩服他,也愿意跟隨他。不知不覺的,只想看著他,這就是愛了吧。
——能愛的時候,就多愛一點吧,往死里愛,等到我不能愛時,就不再愛了吧。
——蕊蕊,你總問我,愛不愛他們,你說我愛他們,我不否認(rèn),但是你說我不愛他們,我也不否認(rèn)。
——就這樣過一輩子吧,我能愛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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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后,文軒睜開了眼睛,他仔細(xì)的看了看眼前的兩個男人,歪了歪頭,微笑著說,“哥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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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短短的文,沒頭也沒尾,希望有人看得懂,看不懂不強(qiáng)求,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