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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從來沒有體會過離別,這次,真是見識到了離別的苦。
現(xiàn)是清晨五點(diǎn)多,隔壁傳來了哇哇的哭聲。于淳摸摸額頭,她臉色泛白,眼睛下方還有青紫的黑眼圈。她強(qiáng)撐著困意爬起,一路歪歪扭扭的向淼淼的閨房走去。
于淳看是淼淼抱著加菲貓的玩偶哭,走上前,輕撫她的背,喃喃道:“淼淼乖,不哭了!
“媽媽,我夢見爸爸了!瘪Y淼掙眼。
于淳撫馳淼的手頓了一陣子,而后微笑的對馳淼說:“夢見爸爸了?那說明爸爸馬上就回家了!
“爸爸要回來了?”馳淼沒了困意。
“可能吧,爸爸馬上就回來看淼淼了!
馳淼若有所思了一番:“爸爸都四個(gè)多月沒回來了,他能不能趕上我的畢業(yè)典禮啊!
“會的,爸爸會趕上的!
于淳垂下眼,她也無法篤定。
她看向窗外,白云漸漸有了起色。太陽從云層里露出了面孔,高樓中的明燈也一個(gè)接一個(gè)的消失,沒了光芒。他們希望,白天的一寸寸陽光,照亮每個(gè)人的家。
于淳心里想,太陽,總會照到他們家。
馳承,總會回來。
——
早晨,于淳沒去公司,先是跑了一趟警局。
她推門找到黎局長后便追問著:“馳承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出個(gè)任務(wù)要這么么久的嗎?”
黎局長推她,讓她做到椅子上。但于淳的駕勢,分明是想把這局子給拆了。
“于小姐別急啊,很快就回來了!
“很快是什么時(shí)候?”
黎局長頭冒冷汗,于淳雙手抱胸,仿佛是她像個(gè)警察在審問犯人似的。
“他……打過電話!
于淳皺眉:“為什么不先給家里打一個(gè)?”
“他說只能打一會兒,就打給局里了!
“好,我和淼淼等他回來!
于淳起身,拿起包準(zhǔn)備走。黎局長剛松氣,于淳又轉(zhuǎn)頭說:“淼淼下周畢業(yè)典禮,黎局長有空就去一趟看看!
“行!
于淳走后,有個(gè)小警察從后面拍拍黎局長的肩頭:“馳隊(duì)都失蹤了,哪來的電話啊。”
黎局長嘆氣:“馳承最放心不下她和三水了,這么說,只是希望她們安心!
“畢竟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見了!
——
畢業(yè)典禮當(dāng)天,烈日炎炎,太陽亮的似一個(gè)火球。馳淼戴著馳承送她的太陽帽一路小跑,是炎熱也阻擋不了的熱情。
馳淼在半路看到了黎局長,微笑的向他打招呼:“黎伯好,伯伯也來參加我的畢竟典禮嗎?”
“是啊,三水都這么大了啊!崩栊幸┥肀鹚
于淳在一旁也笑的眉眼彎彎。待馳淼進(jìn)到學(xué)校里時(shí),黎行耀和于淳一同在樹樹蔭旁聊著。
“馳承有消息嗎。”
“現(xiàn)在還沒。”
于淳垂眼:“淼淼想見爸爸。”
黎行耀語塞,他也無能為力。
他的口袋嗡嗡作響,他拿出手機(jī),看到是電話,警局打來的。他看了眼于淳,起身離開了一點(diǎn)才接過。
“怎么了?”
“那個(gè)……找到了!
黎行耀心里一驚,原想回話,但卻聽到了令他無法接受的結(jié)果。
“馳承……犧牲了。被那群變態(tài)活活折磨而死。
犧牲前,半點(diǎn)消息都沒透露。被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shí)候,傷口血肉模糊。
他讓我們托句話給于淳!
“什么!
“我在,只是以另種方式存在。冬天要好好保暖,你和三水都常感冒!
——
電話斷了,黎行耀掛斷的。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于淳。
于淳見狀過去扶他,黎行耀說:“馳承回來了!
于淳眼里閃光,急切的想知道他在哪。
“回來了?在哪里?你快帶——”
“但犧牲了!
……
于淳定住,眨眨眼睫,嘴巴顫顫巍巍的動。她咧嘴笑:“怎么會,你肯定是在開玩笑。怎么會呢……你,你快帶我去見他。我要見他!”
黎行耀握住她的肩:“于淳,我知道你沒辦法接受,我也沒辦法。但你不能消極,你要過生活,你還有淼淼。你不能讓天塌下來。你聽著,馳承托我們向你帶話。他只是以另一種方式陪著你們,他說冬天不要著涼,你們?nèi)菀赘忻!?br>
——
于淳失聲哭泣,她蹲在地上抱著腿哭。淚花染濕了褲子,卻無法訴說她們的想念與難過。于淳發(fā)泄完后一言不發(fā),抬頭向黎行耀說:“馳承在哪里。”
“警局。”
“幫我照顧好三水!
“很抱歉我們一直瞞著你馳承真正的工作。”
于淳回頭:“是什么。”
“緝毒!
——
于淳看到馳承的面貌后捂上了嘴巴,紅腫的眼睛又淌出了淚。
馳承面目猙獰,被挖去了一個(gè)眼睛,面部被滾燙的開水燙至毀容,舌尖被削去了一塊,四根肋骨斷裂,腳筋被挑出,膝蓋被捶裂。四肢各處骨折,滿身的刀傷,還被注射了□□。
疼昏過去,又用泠水澆醒。
馳承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全憑意志。
和于淳。
于淳用沙啞的聲音對他說話,盡管他聽不到,她也愿意說。
“我和淼淼等著你回來,你怎么就先拋下我們了呢!
黎行耀帶著于淳去馳承曾經(jīng)的宿舍,他們們已經(jīng)把他的物件都收拾好了,于淳面無血色,還沒緩過神
隨后她一抬眼。
桌子上放著一張全家福,十幾張車票,還有一個(gè)筆記本。
黎行耀指了指那個(gè)筆記本:“他最喜歡寫這些了!倍筝p輕笑了笑:“也從來不讓我們看。”
于淳走近,用顫抖的手慢慢的拿起,輕輕的掀開一頁一頁泛黃的紙張。
2003.12.25
終于追到她了。
2003.1.1
和她說了一聲新年快樂,我很開心,她也應(yīng)該一樣。
2004.2.4
帶她去游樂場了,她笑起來很好看。
2004.2.29
二月最后一天,是她生日。我笑她,四年才過一次,她生氣的打了我?guī)紫隆?br> 很可愛。
2004.5.20
我又和她出去約會了。她穿了裙子,很漂亮。
2004.7.8
異地。
坐車找她。
于淳掀了幾頁,空了很久都沒寫,偶爾會有幾句,于淳看的心更加的疼。
2006.3.6
小公主出生了。
2008.5.3
有事瞞了她,但愿她不會怨我。
2009.2.4
出任務(wù);蛟S九死一生。
于淳,我永遠(yuǎn)愛著你。
于淳終于忍不住,失聲的哭泣。淚水一點(diǎn)點(diǎn)從眼眶中涌出,眉頭緊皺在一起。她蹲在那里,像個(gè)可憐的小孩,可再沒有人保護(hù)她了。
——
回到家后,馳淼看出于淳的異樣,問:“媽媽,你眼睛紅了!
于淳揉揉她的頭發(fā):“媽媽沒事,只是媽媽的東西丟了。”
馳淼抿抿唇,輕輕的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歡快的笑:“沒關(guān)系的媽媽!再買一個(gè)!”
“買不了啊!庇诖拘÷暤幕。
——
于淳把馳淼哄睡著后,自己站在陽臺前,聽馳承最喜歡的歌。
貝加爾湖畔。
悠長的聲音漸漸傳入于淳的耳朵,李健柔和的歌聲使于淳緊繃的神經(jīng)松懈了下來。透過這美妙的音樂,她不禁又想起了馳承。
在我的懷里
你的眼里
那里春風(fēng)沉醉
那里綠草如茵
……
她好想他。
月亮升起,掛在高高的天上。光芒照亮了千家萬戶,沒有陰霾,沒有黯淡。璀璨的光在夜晚綻放。如同太陽一般,天光大亮,異彩漫天。
總有人生活在陽光,也有人生存在黑暗。
他們舍已為人,只為保護(hù)四方的平安。
隨即,便更好的保護(hù)小小的你。
陽光總會降臨,鮮花總會盛開。
緝毒警也會永遠(yuǎn),是人民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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