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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
“太子殿下回宮……”
聽到門外的宣報聲,稱心忙放下手中的物事,匆匆出門迎候。李承乾一身華服,被宮女小心地從車上扶下來,英俊的面龐沒有一絲笑容,眉頭輕皺。落地時那條傷過的腿有些痛,讓他更添了煩躁,摔開宮女的扶持,身體有些輕晃著就往內(nèi)廳里去。稱心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跟著,時不時留意著前面主子疾步行走時愈發(fā)顯出有些不便的腿。
進(jìn)到廳里,李承乾站在屏風(fēng)處,手臂習(xí)慣性地舉起。穿了大半日硬而厚重的朝服,壓得李承乾有些透不過氣來。他深吸了口氣,闔了眼。稱心忙過去為他寬衣解帶,準(zhǔn)備換便服。一絲熟悉的幽香飄進(jìn)李承乾的鼻中,讓他緩了緩心神,睜開了眼。正對上稱心在他胸前低頭整理著衣服前襟,烏黑柔亮的頭發(fā)在自己的眼皮下隨著那人的動作輕輕晃動著,李承乾心里一動,忍不住環(huán)臂摟住了他。
稱心沒有掙扎,只是任他那樣抱著,頭輕靠在他的胸前,聽著那顆心臟的跳動,一下一下,起起伏伏。半晌,才輕聲問道:“今日面圣可還安然?”
李承乾直起身,輕輕放開了稱心,轉(zhuǎn)身踱步到幾案旁,有些苦澀地笑笑道:“嗯,還好。每天都是那些個事兒,有的沒的,都能說上大半天,真是服了那些文武百官!
這幾天已陸續(xù)有大臣暗中上奏提出另立儲君。今天魏王又呈上他所監(jiān)督修編的《括地志》,得到父王的大加贊許,更有幾位魏王近臣從旁推波助瀾。這顯然不是事出偶然那么簡單。
自己這個太子位成為后宮這些皇子們的眾矢之的,已經(jīng)不是一年兩年了。幼時天真爛漫,心無芥蒂的手足早已不復(fù)存在,那些表面恭敬的皇子和他們的近臣們,背地里卻無時不在謀劃著,如何將他這從太子位上拉下來,根本沒有人會在乎,被拉下來的自己是否將粉身碎骨。
這些年,也倦了,要是真的走到那一步,就隨它吧。若是可以保住這條命,他盼望能和心愛的人離開這里,或許會在某個邊城小鎮(zhèn),平靜地共度余生。只是眼下逼自己最緊的,正是那現(xiàn)今正被父皇寵愛倍至的魏王。以他的狠辣,如果事成,第一個要斬除的必定是自己這個前太子。而這東宮,也會隨己灰飛煙滅,包括自己最在意的人,稱心。
李承乾轉(zhuǎn)過了身。不遠(yuǎn)處,稱心正注視著他,嘴角彎起個微笑,卻沒能掩住眼里一閃而過的憂色。還是讓他擔(dān)心了嗎?
李承乾心里一暖,走到稱心跟前,輕托起他小巧的下頜,故作輕松地調(diào)笑道:“沒事,這些年,你知道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你這個小腦袋就不要擔(dān)心這些了。告訴我,早上的練劍你可是輸了,是不是該罰呢?”
稱心愣了一下,看著李承乾帶著些作弄意味的笑臉,不由得紅了臉。
2.
窗外秋夜寒,帳內(nèi)春宵暖。
李承乾側(cè)著身,一手支著頭,看著身邊正平復(fù)喘息著的稱心,另一只手用指腹順著潤澤的頸向下,在他汗?jié)竦谋臣馆p劃著,摩挲著,感受著少年所獨(dú)有的青春軀體在自己指下輕微的顫栗。
他從第一眼看到稱心就著迷,無可救藥的著迷。稱心,不似他所見過的眾多雖年齡相仿,卻俗媚輕浮的樂僮,這個清秀俊美的男孩,渾身透著一股干凈,清雅,如一株不染塵的蓮花,讓他暗自驚嘆,也格外疼惜。
從叔父那里把他要來,就這樣一直留在了自己身邊。察覺到稱心初時謹(jǐn)慎的疏離和抗拒,李承乾沒有惱怒,反而更是耐心地包容著他,試探著接近他,百般逗他開心,直到他慢慢地對自己放下戒心,展露笑顏。
稱心笑起來的時候,李承乾覺得陽光都失去了色彩。那一刻,自己的眼里,滿滿的都是,那稚氣未脫的臉上,一雙清澈的眼,一抹純凈的笑,讓他怦然心動,魂不守舍。也是那個時候,李承乾真切地意識到,他不僅僅想守護(hù)這個人,他想擁有他,完完全全地,擁有他。
身為太子,動這樣的心思意味著什么,他非常清楚。但他卻無力阻擋,只能任由內(nèi)心的渴望日漸升漲,讓他沉淪的更深,直到再也無法自拔。
有稱心在自己身邊,李承乾就覺得心安。日間,被那些明爭暗斗折磨得疲憊不堪,回到宮里來,只要看見他,自己就會不知覺地舒緩下來,不再覺得沉重難捱。夜晚,看見他為自己挑燈,斟茶,鋪被,更衣,他會莫名的不再感到孤單。原本每到夜晚就倍覺陰森空蕩的宮殿,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讓自己覺得寒涼徹骨,寂寞難耐。尤其是自己輕擁住他,而他也溫順地依偎在自己的懷里的時候,自己那顆冰冷麻木了太久的心會感受到一種久違的溫暖,讓他覺得陌生,又倍感依戀。
他要他,不是僅僅一時的貪歡,他想要他永遠(yuǎn),能留在自己的身邊。在這華麗的牢籠里,只有稱心一個,全心全意地對他,不求榮華,不為富貴,只是一心盼著他開心,一意想著他好。在稱心面前,他可以毫無顧忌,或放聲大笑,或捶胸痛哭,或醉酒高歌。也只有在他面前,自己不是什么大唐太子,只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歡喜哀傷,會脆弱的,普普通通的人。
“稱心……”
稱心輕輕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過頭來,幾綹汗?jié)竦那嘟z胡亂地在耳邊和額頭貼伏著,臉上的潮紅還沒有褪去,黑亮的眼里也蒙著一層水氣,顯得分外動人。
李承乾忍不住低頭在他額上啄了下,道:“我們私奔吧!
稱心眼里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撲哧笑了出來:“您最近看哪出戲這般著迷了?”
李承乾看著稱心眼中的頑皮,微微一笑,頭枕著臂倒到床上,望著帳頂,喃喃地道:“稱心,你不覺得我們?nèi)な劳馓以矗焕硎朗,逍遙快活,要好過在這宮里悶悶的日子嗎?”
稱心慌忙半支起身,看向李承乾,道:“殿下何出此言?”打了個冷戰(zhàn),這才想起自己未著寸縷,登時滿臉通紅,匆忙抓起被子胡亂把自己裹緊。
李承乾撫摸了下他的頭,笑著道:“沒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要是真的尋到了那樣的地方,你可愿與我同往,廝守終老?”
稱心垂眸,低聲地道:“無論去哪里,稱心必誓死相隨,不離左右!
李承乾直起身,雙手緊握住稱心的雙肩,看著他。稱心這時也抬起頭,那雙清亮的眼睛里,沒有了往日的羞澀和隱忍,眼神堅(jiān)定而坦然地迎向李承乾。半晌,李承乾低聲喚著“稱心……”狠狠吻住稱心仍有些微腫的紅唇,一把掀開被子,將他微涼的身軀揉進(jìn)自己火熱的懷里。
越是這樣的溫柔纏綿,越是覺得,怎么都不夠,怎么,都不想放手。
3.
早上還晴朗的天空,剛過了晌午忽然烏云密布,不多時便嘩嘩下起雨來。
李承乾出了大殿,仰頭看了眼陰郁的天色,夾帶著雨水的冷風(fēng),撲面而來,潮濕冰冷,竟有些刺骨的寒,讓他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他頹然地靠進(jìn)車的一角,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方才自己被急召進(jìn)宮時,父王鐵青的臉色清晰的浮現(xiàn)在李承乾的眼前。
“定是李泰那個混蛋,居然跑去父王那里告密稱心的事! 他恨得幾乎要將牙齒咬碎。
他不是沒有擔(dān)心稱心可能會被牽連進(jìn)太子位的爭奪中來,他也不是沒想過或許應(yīng)該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qū)⒎Q心妥善安置。
只是,自己貪戀著那份早已如呼吸般的溫存,總是放不下,也離不開。
而如今,被告密弄得措手不及,而自己的不舍,猶豫,卻是讓稱心命懸一線。
他氣苦也憤怒,自己與稱心真心相守,怎么就被扯上□□宮廷的不堪罪名?他李承乾以前或許是形跡放浪了些,可是他從遇見稱心那天起,到現(xiàn)在,只有稱心,以后,心里也不會再容下別人。
皇室容不得這樣的事,容不得這樣的兩個人,那他不做太子,他放棄這個姓氏,帶著稱心遠(yuǎn)離京城,隱姓埋名,這樣,也不行嗎?
自己的據(jù)理力爭,苦苦哀求,都沒有讓父王有絲毫的動容,換來的只有一句斬釘截鐵的“稱心必須死”,讓他如遭五雷轟頂。
被逼無奈,他只得表面應(yīng)承了父王,自己來處置。可是,他能怎么辦?
難道真要眼見著稱心被處死,用他的命換取眾人的緘口?
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稱心做錯了什么?他不過是因?yàn)樽约旱乃叫,被帶進(jìn)了東宮,他不過是,也對自己動了情。
如果有錯,那錯的人是自己,受罰的那個也該是自己,而不是他的稱心。
父王要下旨賜死稱心,他不能坐視不理;現(xiàn)在要自己回去暗中除掉,他更是萬萬不能。
須盡快把稱心送出宮去,哪怕是違抗旨意,犯上欺君,他都不在乎,他只要保住稱心。
拿定了主意,李承乾吩咐小太監(jiān)盡快回宮。馬蹄踏在青石板上,和著雨水發(fā)出噼啪的響聲,一下下,敲在李承乾本就紛亂的心上,更像是在一聲聲地催著命。李承乾握緊了拳,指甲深嵌進(jìn)掌中,滲出了血,卻渾然不覺。
4.
幾乎是奔跑著進(jìn)了自己的寢殿,李承乾揮手讓侍女和太監(jiān)們退下,關(guān)了門,一把拉過稱心,緊緊摟在懷里,呼吸急促,仿佛怕一松手,眼前這個人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感覺到懷里的身子輕微地顫抖,李承乾放開了他,伸手探上了他的額頭,問道:“你哪里不舒服?”
稱心暗自定了定神,笑了下,道:“朝服有些濕,快換下來吧,免得著涼!
李承乾看見稱心的衣衫也被浸濕了一小片,心中一動,忙道:“是我疏忽了。你也快去換件干爽的,我自己來就好!
待稱心出了門,李承乾直奔到書案前提筆寫了封短信,命人速速送去李元昌府里,這才胡亂扯開朝服,隨手一扔,感覺全身乏力,坐在椅子里,頭靠向椅背上闔了眼。
稱心回來見李承乾只穿著中衣,忙找了件外衫,輕輕走過來幫他披上,卻被李承乾就勢摟住,頭也埋進(jìn)稱心的懷里,悶著聲道:“稱心,現(xiàn)下宮里事務(wù)繁多,我自顧不暇。我已寫信給皇叔,他晚些時候應(yīng)該就會派人來接你過去。你在他那里我會比較放心!
稱心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何以突然要送稱心走?可是朝上發(fā)生了什么事?”
李承乾搖著頭道:“你不要亂想。你只是暫時過去住一段,皇叔素來與我交好,自會幫我照顧你的!
稱心掙脫出李承乾的懷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稱心若是做錯事,請殿下盡管責(zé)罰,稱心卻不能這樣不明不白,一走了之。”
李承乾本就心里焦躁,見平日乖巧順服的稱心此時卻執(zhí)拗起來,再也按捺不住情緒,聲音有些嘶啞地低吼道:“你一定要走,否則必死無疑。父王鐵了心要你的命,我除了送你出宮,已經(jīng)想不出別的辦法保你,你明白嗎?”李承乾話剛出口,就明白了稱心的用意,頓時懊悔不已。
稱心渾身一震,緊抿了唇,臉色蒼白。李承乾忙起身,一只手扶起他摟住,另一只手輕撫他的頭,柔聲道:“稱心,別怕。皇叔那里應(yīng)該是穩(wěn)妥的。只要你順利出宮,這邊我自有應(yīng)付之策!
稱心輕輕地答應(yīng)了一聲,雙臂緊緊環(huán)住了李承乾,臉埋進(jìn)李承乾的胸膛里,不再說話。半晌,稱心輕聲道:“殿下,如果您沒有別的吩咐,我就去準(zhǔn)備一下!
李承乾點(diǎn)了點(diǎn)頭,戀戀不舍地放開了稱心,對上稱心那雙清澈的眼睛,看向自己,神情中有種他想抓卻抓不住的情緒,讓李承乾莫名的有些發(fā)慌,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稱心,想要探詢,稱心卻已收回視線,跪倒在地,叩了頭,起身走了出去。
今日一別,不知道能否躲過這一劫,也不知道能否再見面。
5.
稱心坐在窗前,仰頭看著院里被風(fēng)雨吹打得搖曳的樹枝,頗有幾分蕭瑟和凄涼。
他一直都不喜歡雨天。也許是因?yàn),滴滴答答的雨水,總會令他想起母親把自己送去當(dāng)樂僮那天,滿面的淚,他用小小的手去幫母親擦,卻怎么都擦不干。
他沒有怪過她,如果不是真的走投無路,她不會忍心把自己送進(jìn)去。雖然明知道那里不過是另一條不歸路,但至少,她不會親眼看見她的孩子餓死在自己的面前。
小小的年紀(jì)就要經(jīng)受苛刻訓(xùn)教,學(xué)琴習(xí)舞。在皮鞭棍棒下長大成人,也無非是淪為任人宰割,與人取樂的玩物。稱心清楚這樣的宿命,但卻無法說服自己認(rèn)命地接受。
初到東宮的那晚,他跟在領(lǐng)路的太監(jiān)身后,暗自摸著懷里藏著的毒藥,手心都是冷汗。如果,真的逃無可逃,他寧愿在那之前,放棄自己生存下去的念想,保全僅有的這一點(diǎn)點(diǎn),屬于他自己的尊嚴(yán)。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命活到現(xiàn)在,他更沒想到,貴為當(dāng)朝太子的李承乾,會對自己,一個卑微低賤的小僮,那么珍視,那么呵護(hù)。而自己的心,也在不知不覺中,系在了這個,除了記憶中的母親外,唯一一個真心對自己好,讓自己不再覺得冰冷無望的人身上。
在他心里,他不是榮耀顯赫,呼風(fēng)喚雨的太子,不過是個和自己一樣的可憐人,寂寞,悲哀,身不由己。
從他決定跟太子在一起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的每一天,都是僥幸偷來的快活。和太子的事一旦被發(fā)現(xiàn),自己只有死路一條。
雖然他覺得,他的罪孽并不致死,他只是喜歡了一個人,貪戀了一份溫存。
雖然他并不想死,可是這如螻蟻般渺小而脆弱的生命,從來就由不得他來決定。
雖然他很不甘心,可是他的不甘,反抗又有什么用?
他知道,如果還有一線生機(jī),太子也不會絕望到,明知道是忤逆皇命,卻還要私放他出宮。
可是能逃到哪里?即便今晚真的出了宮,他活著,對太子就會是一種潛在的威脅。自己只有死,才能保證那樣的事情不會發(fā)生。
遇見他,是他的幸,也是他的不幸。如今,走到盡頭,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還是不去辭別了吧,這樣,自己才不會有動搖的可能。
稱心提起了筆,寫下幾個字,小心把紙折疊好。低頭自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錦囊,在外面那個“乾”字上反復(fù)摩挲了一會兒。
自己身上也沒有什么珍貴的東西能留給他。稱心有些苦澀地笑了。拿起剪刀,
剪了一綹自己的頭發(fā),放進(jìn)去,扎緊了口。
最后看了眼他放在桌上的東西,稱心起身出了房,帶上了門,瘦削卻挺拔的身影漸漸被吞噬在風(fēng)雨飄搖的夜幕中。
5.
小太監(jiān)們被太子幾近瘋狂的模樣嚇得逃命般地奔出去找人,空蕩蕩的寢殿里只剩下李承乾一個人,面色蒼白,顫抖的手里緊緊捏著那張稱心留下來的紙和那個錦囊,頹然坐在床邊,發(fā)著呆。
待得有人來報信的時候,李承乾愣了一下,眼神迷茫地看著面前來報信的小太監(jiān),明明跪在那里的人嘴巴在動,卻聽不到他說什么。
跪在那里的小太監(jiān)一身的冷汗,邊擦額頭邊又膽戰(zhàn)心驚地回稟了一遍,說是在湖里撈起了人。
“人呢?我要見到他人! 聲音沙啞得不像是他自己在說話。李承乾仿佛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閉上了眼,微弱的喘息幾不可聞。
聽到有腳步聲進(jìn)來又退出去,他慢慢睜開了眼。那個人,靜靜地躺在那里,仿佛睡著了,安詳而平靜。
在稱心的身邊蹲下,他認(rèn)真地端詳著,那張干凈好看的臉,近在咫尺,卻恍若天涯。
他輕輕撫上他的面龐,冰冷的感覺讓他的手指輕微顫抖。他忙一把扯過床上的被子,把稱心的身體裹住,他知道,稱心一直都比較怕冷。
手觸碰到他那原本紅潤的雙唇,現(xiàn)在已沒有了血色。嘴角卻微微彎起,讓李承乾有剎那的錯覺,好像是睡夢中的人在對著自己笑。
他的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著:
皇叔宴會上,一身白衣,那個清秀剔透的稱心……
隨自己回宮,與自己的眼神相遇,驚訝和不安的那個稱心……
不顧自己被害跛足時的暴戾,死命抱住自己說“會好的,會好的”的那個倔強(qiáng)而勇敢的稱心……
自己因?yàn)槟负蟮募扇,醉酒大哭時,那個溫柔地攬自己入懷直到自己沉睡的稱心…
對自己笑得燦爛如暖陽的稱心……
在月下為自己吹笛排解的稱心……
還有,寫下“無悔”的誓言的那個義無反顧的稱心……
心里的絞痛蔓延到喉間,泛起一股腥甜,一大口鮮血噴灑而出,濺到被子上,也有些濺到了稱心的臉上,眉間,更襯得他的臉色蒼白。
李承乾慌忙用手去擦拭,卻怎么也擦不去,猩紅的一片。
他一把抱起稱心,摟在懷里,喊著,發(fā)出的聲音卻嘶啞而哽咽:
“稱心,你說你無悔,可是,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稱心,他一心想要保護(hù)的稱心,最后還是為了自己,斷送了性命。
原來,真的沒有選擇,不爭,不奪,就什么也保護(hù)不了,即使想保護(hù)的只是一個人,一個人,而已。
貞觀十七年(643年),李承乾與漢王李元昌,侯君集,李安儼,杜荷等密謀造反,還未實(shí)行就被告發(fā)。李承乾被廢為庶人,徙往黔州,兩年后死在那里。
插入書簽
其實(shí)不喜歡李承乾這個人,自己本已貴為太子,奈何不爭氣,也不是很具備帝王之能,雖然比李泰的能力要強(qiáng)許多。讀了史料的介紹,還是覺得稱心是最倒霉最無辜的一個。無論他與李承乾之間的真情到底有多少,說到底他的死只是被無辜的牽連,不過是政治斗爭中的一個犧牲品。所以在這文里,任性胡亂地改寫了李承乾,純粹是為了心疼稱心;孟胫亩潭痰娜松娴氖怯袀人心疼他的。
還有,就是稱心本來是被斬的,好像還是當(dāng)著李承乾的面,我實(shí)在下不了手,于是讓他自己給留了個全尸。
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純屬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