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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と君に戀をするなら..
『主動詞』
一。
很小的時候和媽媽經(jīng)常光顧的蛋糕店,記不得是元祖還是好利來,但是到現(xiàn)在還沒有忘記的是里面的西點師。
當時也不知道為什么可以以特殊待遇進到內廳,仔細觀察他們做蛋糕的點點滴滴。
有這樣一個師傅,就好像《美味關系》里的方織田,經(jīng)常帶著白色的高帽子,彎著腰專注地擠著手中的奶油棒,在未成形的蛋糕上雕刻出一朵又一朵可愛的云彩。
那個時候離他也就不到一兩米的距離。
他手里是媽媽事先預定好的生日蛋糕。
我趴在木質的窗臺上,看見他手邊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還有到處彌漫著的甜蜜香氣,竟然開始打起瞌睡來。
好像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滯下來。
他忽然笑笑,隔著口罩所發(fā)出的聲音是輕微的鼻息聲,說,小朋友,困啦。
忽然醒過來的自己,有些窘迫地啊啊了幾聲,隨后說,沒有。
這個時候的蛋糕已經(jīng)基本上成型了。
巧克力色的外皮看上去就很好吃,還有細心抹上去的松子果,粘著甜膩的糖漿。
這個時候他摘下口罩,把奶油棒遞過來給我,說,來,小朋友也來試試看。
到現(xiàn)在回想起來才會覺得那是很難得的一次機會。
接過奶油棒,我小心地握著,也同樣小心地在蛋糕面上擠出像他之前所雕刻出的云彩。
雖然沒有他做的那樣好。
然后在媽媽結賬的時候,就是與他的最后一次見面。之后也,一直都沒有去過那家店了。
帶著白色的廚師帽,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圍裙,白色的蛋糕白色的奶油棒,一切有關與他的記憶除了白色還是白色。
即使我明白世界上所有蛋糕的味道都幾乎一樣,但就像常百惠所說,“原來我那么早就喜歡他的味道!
她這樣說的時候我竟然有些想哭的沖動。
所以在每次嘗過不一樣的蛋糕之后,總是會這樣想:原來我也這么早,就喜歡他的味道了。
是一種誰都沒有辦法代替的香甜。
后來漸漸長大的同時,理想與夢也越來越多起來,但記憶里總有這樣一條,就是成為一名西點師。
那是因為想要再次回到童年握著奶油棒雕刻云彩的感覺。
不管之后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過去,不管我能不能做到,或者做好。
這個充滿美好與甜膩的夢想,一直都在。
二。
然后上了小學。
自己到底能不能算是早熟呢。因為現(xiàn)在回憶起來,當時對于那個小男生的感覺,用“喜歡”來形容確實不太貼切,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有好感”吧。就比如說,「我最近對小兔子挺有好感的!
他的教室應該就在我們教室的隔壁,每天早上可以看見他穿得干干凈凈來上學的樣子。
之后知道他的名字也是因為朋友的朋友是他的朋友,所以這樣一來二往地,變得熟悉又陌生起來。
我當時是班級里的委員會成員之一,經(jīng)常抱著成堆的作業(yè)本穿梭于長長的走廊,在人群之中偶爾可以瞥見他瘦弱的影子,干凈的衣服和齊齊的頭發(fā),就好像是小動物一樣美好。
他也不是很善言語的那種小男生。
這是在來往于老師辦公室與自己教室數(shù)多次之后才得出的結論。
有時候看見他安靜地坐在教室里看書,時不時地翻開手邊的本子抄下書中的幾行句子,那個時候我想,或許他的成績會很好。
有時候又發(fā)現(xiàn)他站在走廊上與同班的小男生們嬉鬧,手里是一臺還蠻高級的游戲機。
或許他的成績不怎么樣。我又想。
現(xiàn)在回憶起來這十足是很幼稚的想法,自己僅僅去按照書本和游戲機來度量一個人的成績好不好,甚至細微到性格怎么樣,完全是沒有根據(jù)的猜測而已。
但是那個時候的自己,在與對方?jīng)]有正式地碰過一次面,講過一句話的前提下,除了這樣的猜測以外,也做不了別的什么事。
之后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所謂「正式地」碰過面,講過話,是受隔壁班班主任所托。
我把作業(yè)本放在空置的桌子上正好要走,就被鄰桌的老師叫住。
他好像認出我是鄰班的學生,就朝我招手說,“誒同學,你幫我去把我們班的G叫過來一下!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真是嚇了一跳。
在走回去的路上還想過他是因為沒有認真寫作業(yè)被批評還是因為作文獲獎受表揚呢。
陌生的班級里走出來幾個小女生,我告訴了她們之后,其中一個就回頭沖著教室里喊,
“G,有人找你!”
他很快就小跑到了門口,座位似乎在很遠的地方。
我看著他說,“你們班主任找你過去一下。”
他也看了我兩秒,然后很快點點頭,說著“哦!,就側過身子從我旁邊走過。
“謝謝!
這句話是在他離開了一會之后我才聽到的。當時也沒有過念頭要回一句“不客氣!
雖然被各個老師派去自己班級里找人這種事發(fā)生過很多次,但是被找的人好像都沒有這么「客氣」過。
后來小學畢業(yè)的時候,幾百個小朋友都排成兩三排,照進一張照片里,我一個一個人數(shù)過去,在仔細觀察了好一番之后才確定下來他在什么位置。
不能說你的成績到底好,還是不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一定是個很懂事的小男生。
我看著照片說。
之后就上了初中了,當然中學里并沒有出現(xiàn)他的影子,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漸漸淡出我的腦海。
總是記得這件事,到底說是自負好呢還是自戀好呢。
但可以肯定的是,當年在和他說話的時候,內心并沒有緊張,也沒有尷尬,更沒有心跳。
我想,這樣的感覺,果然不是「喜歡」啊。
三。
初中的時候才是真正地去試著去「喜歡」一個人,當然也是有原因的。
當時我家和他家所住在同一個小區(qū)的同一幢樓里,但不是同一個樓層。
當然,知道這個事實是在喜歡他之前,所以當時并沒有因為這種天時地利人和的優(yōu)越條件而興奮地睡不著覺。
還算是比較可以的小區(qū),所以樓道里都裝了電梯。
早上上學的時候,或者偶爾晚上回家,能夠在電梯里,這樣狹小的空間里和他一起站過一段時間。
是夏天的事。
當時也沒有看清楚他胸前的;帐悄囊凰鶎W校的,但我想肯定很遠,因為這附近學校的校服沒有這么好看。
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配上領帶了,我記得是純黑色長長的那種學生領帶。
但是每次在電梯里碰到他的時候,總是看見他把領帶拽在手里。
家里住在十一層,他是十四層,幾乎是相差不了多少的一個高度吧,如果要走樓梯的話,也一下子就能到了呢。
然后久而久之地,就像我知道了他住在哪一層一樣,他也知道我住在哪一層。
所以如果在電梯里碰到,先按下11這個按鈕,再按下14這個按鈕的人,一直是他。
剛開始還受寵若驚地連忙說了“謝謝。”,他只是頭也沒回地扯過嘴角,“沒事!
在這以前對他的印象一直都是,穿著白襯衫的,不愛打領帶的,很高的,學校很遠的,還挺好看的,一個男生。
但在那件事以后就遠遠不止這些了。
那段時間家里人有時候因為工作忙,所以經(jīng)常會打電話讓我自己照顧晚飯。
正好很巧地,在小區(qū)的旁邊就有一家面積不大不小的飯館,那里可以點完菜帶回去吃。
也已經(jīng)很多次了,所以我習以為常,認為不會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發(fā)生更別說是小偷了。
那天向老板點了一份炒飯,正在看著墻上的菜單猶豫要不要再加點其他什么的時候,有個聲音在背后響起來。
他說,“你干什么!
不是以往朋友之間說話的溫和口氣,也不是疑問句,而是質問句,帶著不可否認的語氣。
我嚇了一跳然后轉過身來,發(fā)現(xiàn)果然是他沒錯。旁邊還站了一個瘦弱的大媽。
正好自己覺得奇怪,想跟他說“啊……?”的時候,他又重復了一遍。
“你干什么!边@次說話的時候,他看著旁邊的瘦弱大媽。
中年女人忽然之間尷尬到漲紅了臉,
“哦喲……也沒,沒干什么呀……小伙子干嗎這么兇呀,沒有的事沒有的事……”然后朝門口退了幾步,就離開了。
后來才知道,她口中的「沒有的事」就是那么回事。
所以才這樣產(chǎn)生了莫名的情愫。
所以之后腦海里對他的印象,就變成了,穿著「干凈的」白襯衫,不打領帶其實更「好看」,諸如這樣被褒義詞所修飾過后才有的語句,好像各式各樣的標簽,不斷地被貼在朦朧的畫像上。
果然在那件事之后,不管以后的照面,或者一起在電梯里站著的短暫時間,都變得不可思議起來。
會去留意一些細小到看不見的事,比如在按電梯按鈕的時候所露出的腕表,還有書包里因為沒拉好拉鏈而隱約透出的一些考試試卷,或者干脆就是,「今天沒有遇到!
一直沒有改變的,我想應該是他吧。一如既往地沒什么豐富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白襯衫,一如既往地放學很晚。
搬家之前的一個星期很忐忑。
想著要不要去道謝,這樣想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很傻,并且也不知道他家里是住左邊還是右邊。
如果敲錯門了怎么辦呢,如果不在家怎么辦呢,如果開門的是他的爸爸媽媽呢。
很多不確定因素在腦子里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還是決定就這樣安靜下去,因為我本來就是很膽小的人。
于是又一次地因為晚飯沒有著落而去了那家小飯館,事情是發(fā)生在回來的時候。
遠遠地就看見他在樓下的門口不遠處跑來跑去,手下拍著一個籃球。旁邊還有一個差不多年齡的男生。
竟然緊張得有些不敢過去了。真是不可思議。
鼓了鼓嘴巴(緊張的時候習慣性動作),還是走了過去。生怕會對視之后不知道要說什么,當時自己是以平時兩倍的腳步像躲著什么一樣地沖著大門過去。
“誒?”叫住我的是他,“回來啦!睖睾偷匦ζ饋。
“啊……”我呆在那里,沒什么表情,“是誒……呵呵!
旁邊的男生用手肘捅了捅他,“喲?認識?”然后又有些狡猾地朝我揚了揚下巴。
他把手里的球朝他扔過去,“是啊!边是笑笑,“我是她的大恩人。”有些開玩笑的意思。
想道謝是他說完那句話才想起來的事。
只不過剛剛開口說了一個“那個……”,他就隨意地擺擺手,“沒事沒事!
又轉過來看著我,“以后你自己小心啊!
搬家之后那天就是最后一次見面了。
到頭來,連他叫什么名字,念什么學校,甚至幾年級都不太清楚。
然后過了大概半年不到的時間,就發(fā)現(xiàn)自己放在書包里的兩百塊不翼而飛了。
著急地向班主任求援,還好班主任是個好人,答應用班費賠償一半給我。
當時拿到了錢回家,開門,還是只有我一個人。
鼻子一酸,就哭了起來。手里的十塊二十塊也被自己捏的皺皺巴巴。
為什么這么倒霉。
為什么那個時候,你不在。
為什么沒有人能夠也像當時的你一樣站出來,問可惡的小偷,“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我是她的大恩人。
以后你自己小心啊。
好。
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過了小女生的年齡,該說是成熟還是不成熟呢。
果然到后來就再也沒有遇上他了,連相似的人也沒有。不管是初中還是高中,學校里的男生也都是亂糟糟,一是不太穿白襯衫,二是即使穿了也是邋里邋遢歪歪扭扭,更不要說能夠有勇氣站出來說“你干什么!钡娜肆。
遲了很多年的道謝我想現(xiàn)在說出口也同樣有意義吧。
并且現(xiàn)在喜歡的男孩子類型,是長相干凈,性格溫柔,內心勇敢并且喜歡穿襯衫,這都是受他的影響吧。
『被動詞』
一。
剛開始念初中的時候的事。
當時的自己完全處于所謂「人生的低谷」,不僅沒有幾個朋友,就連身為女孩子所感興趣的穿著打扮,也是一團糟,每天早晨在鏡子面前睜開惺忪的眼睛,打量一番,普通的發(fā)型,普通的校服,實在是挺普通的自己。
像往常一樣地倒了兩班公交車才到學校里,遠遠地就看見門口站著值日的兩排人,有老師進去的時候就能聽見不太整齊的“老師好!保绻菍W生進去,就會被攔住檢查紅領巾;罩惖。
我當時下意識地瞥了一下自己的衣著,還算整齊,也沒有落下這個落下那個。
但是就是這樣還是被校門口的女生攔了下來,不是伸出手臂這樣「攔」,而是像親密的朋友一樣,笑嘻嘻地用手肘勾著我的脖間,還調皮地搖晃了幾下。
是隔壁班的一個女生,對于她的了解,也僅僅只停留在名字而已。
“來來來,找你有事找你有事哦~”
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而且還莫名地覺得蠻恐怖的。
可是盡管這樣,當時自己還是故障做鎮(zhèn)定地用平靜的語氣回答,“找我什么事啊……”
現(xiàn)在想想當初自己的表情那么不自熱,一定被她一眼就看穿了吧,挺傻的。
她拉著我到離人群有些距離的地方,從口袋里掏出一包巧克力,然后笑嘻嘻地塞給我。
“啊……這什么啊……”連傻瓜都知道這是巧克力,只是我想問的是她塞給我巧克力,這個動作的目的是什么。
“啊喲,”第一次發(fā)現(xiàn)她笑起來這么恐怖,“我一個朋友哦,是高年級的(比我們大一級),他讓我把這個給你哦,然后他讓我跟你說,星期五中午十二點,他在四樓等你!
腦子里一片空白。
就這樣停頓了大概四五秒。
隨后就像被什么大事件嚇到一樣地,一邊嘴里說著“不用不用啊……”,一邊硬是把巧克力塞回到她的手里,然后推開她跑去教室。
女生似乎還是很不甘心地樣子,在我背后提高了音量說,
“星期五中午十二點,四樓哦!”
記不得那天是星期幾,但是記得那天離星期五只差一兩天而已。
而且我對于隔壁班那個女生的恐懼感也莫名其妙上升了好幾個高度,因為她時不時會來我們班里找我。
好像全世界都在宣告我有這樣一件事發(fā)生一樣。
知道這件事情的,除了我和她,還有隔壁班一個我很好的朋友。
“那你真的不去見他呀……”好朋友問我。
“不去了吧……”我點點頭。
原來在電視劇里所演繹的那些場景,真的會發(fā)生,而且連巧克力的牌子也一模一樣。
自己在那個時候也不過是一個極度低調的小女生,因為朋友少,所以總是獨來獨往,長相一般般,更不要說什么好身材,眼下唯一想做的事情就只有把該死的數(shù)學學好,能夠勉強及格而已。
已經(jīng)都這樣不聲不響了,他也會找上我呀。
照理來說遇上這樣的事情,好像小說里所描寫的告白一樣應該是很浪漫的事,但我總覺得那個時候更多的感覺是「好恐怖」,因為沒有辦法跟家人開口,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應對這樣的事。
同班的人,都還一如既往地做著自己的事情,語文要打小抄啦,英文課文還沒有背下來被小組長抓啦,但我那個時候看著這樣的他們,心里想著我哪里管得了什么打小抄背課文,你們根本都不知道我現(xiàn)在面對著一個很麻煩的人吶。
最后終于像煎熬一樣地熬到了星期五,才知道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就是今天了。我對自己說。
和朋友一起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是十一點半,她們說說笑笑還像往常那樣普通,明顯的那天我的話特別少,但也沒有問我有什么事。
一直在不停地看表,我才覺得原來一個人緊張的時候竟然可以短時間內看這么多次表。
十一點半,十一點四十,十一點四十五,十一點五十,十一點五十一,十一點五十三,十一點五十五。
越來越接近十二點,看表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頻繁。
終于和朋友在食堂里坐著聊天,就這樣耗到了十二點十五分。
“走吧,回教室!蔽艺f出這句話的時候,是從未有過的輕松感。
第二天去學校的時候,好像一切在我眼里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隔壁班的女生也并沒有因為我辜負了他的朋友而對我有所不滿,小組長依舊在抓那些背不好書的人,我也忙著應付數(shù)學的訂正。
這個時候我坐在座位上這樣看著他們,心里想著,
你們都不知道這幾天發(fā)生了一件還挺不可思議的事吧。
就此這件事就淡出我的腦海,之后的兩年,和大家也相處的很融洽,守著這個秘密。
確實是嚇到了的,當時。
先不要說對方是沒有見過面的某個人,而且還是比自己高一級的某個人。自己沒有去的原因我覺得任何一個女孩子都可以理解吧,不成熟的自己,絕對不能貿然行動。但是換一個角度想,如果這件事發(fā)生在現(xiàn)在,或者等自己稍微成熟一點的時候,那么我一定會去,一定會去的。
不知道很多年前的星期五他是不是真的在那里。等了多久。好像也挺可憐的。
對不起呀。
二。
一直是一個謎。
一直都朦朧之中覺得他和之前的巧克力男生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初中的時候會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確實有些玩笑似的偶然。
而且確實他也是大我們一級。
很早之前就覺得很奇怪了,走在回家的小道上,總有這樣一個人騎著自行車走在自己前面不到三米的地方,少年弓起身子雙手撐在單車車頭上,歪歪扭扭所走過的路線,時不時地回過頭來望我?guī)籽邸?br> 當時那條小道是窄到只有能容納兩人并排行走的寬度。
所以很多細節(jié),例如回過頭來望著我,又或者起身蹬車的某個幅度,都經(jīng)過狹小而冗長的道路,變得無限擴大而尷尬起來。
每當他回過頭來望我一眼,我也抬起頭來看著他。
兩個人都是這樣臉上沒什么表情地,互相對視了好幾次。
什么啊,這個人。
我當時心里莫名地討厭起來,覺得他這樣是一種很無禮的行為。
不管是早上走過這條路,或者傍晚放學經(jīng)過,都會遇上這樣的麻煩事。
而且對方好像特別地喜歡表現(xiàn)自己。說是活躍好呢,還是樂觀好呢。
那個時候因為學業(yè)空閑,我總和朋友放學以后在便利店里買冰欺凌吃,碰巧有時候會遇上。
在打開冰柜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旁邊高挑而陌生的氣息,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之后確定果然是他。
朋友因為不認識也沒見過面所以絲毫感覺不到尷尬,而我就不同了。
前幾次的照面,并不是路人甲路人乙彼此擦肩而過這樣簡單,而是帶著一種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游走在狹小的空間里,時不時地因為害怕被戳穿什么似的,包裹在慵懶又濕潤的空氣里。
果然不久之后就能聽見他的聲音了。
“噢噢,小學妹也來買啊!比缓笮πΓ安毁F哦不貴哦!”
真是……很討厭。
朋友過了一會就有些摸不著頭腦地舉著冰欺凌朝我晃晃,眼神里全是莫名其妙。
“……什么‘小學妹’啊?他跟你說話?”
“不知道……”真是糟透了。
還不算這樣而已。僅僅是個開端。
一年過后升上了初中二年級,就越來越麻煩起來。
先是說到照面的次數(shù)明顯就多了起來,因為初中自己所念的那所學校人很少,再加上并不是什么所謂‘重點’,于是也不知道是哪個發(fā)神經(jīng)的老師想出來的餿主意,說是,初三年級跟初二年級在同一個樓層上課好了。
什么叫做「越不想看到的人看到他的次數(shù)就越多」,說的就是像我這種情況吧。
從那以后發(fā)生過的事情諸如,
拿著數(shù)學練習冊靠在老師辦公室的墻上重寫作業(yè),忽然被耳邊一句“要好好學習喲!”嚇得筆都掉了下來。
慌亂之中左右看了看,是他,還笑嘻嘻的。
臨開運動會的前一天一個人靠在走廊的欄桿上發(fā)呆,旁邊好像有人在問,“初二參加一千米的有多少人?”不予理會的同時自己繼續(xù)望著樓下發(fā)呆,直到左肩感覺到輕微的觸感。
男生稍微有些不滿的語氣,“我在問你誒。”
抬眼看見的這個人又是他。又是笑嘻嘻的。
還有一次就是中午和朋友們從食堂走回教室的路上,經(jīng)過樓梯口的轉角就看見他插著口袋站在那里。
本來是想很快地經(jīng)過一下就好,沒有想到自己小跑的動靜太大反而產(chǎn)生了負面效果。
他略微彎下身子朝我擺擺手,“Hello。你好啊!”然后笑嘻嘻。
果然一個比較好事的朋友就在后面小聲地問,“啊,你認識初三的?”
當時的自己除了尷尬,更多的是內心已經(jīng)有一股小小的怒火正在不斷蔓延開來。
如果再有一次這種莫名其妙不尷不尬亂七八糟一塌糊涂的遭遇,我就不客氣了。
我就不客氣了。自己當時下了百分之兩百的決心。
不久之后就出現(xiàn)這種之前說的,莫名其妙不尷不尬亂七八糟一塌糊涂的遭遇了。
是放學之后的某個傍晚,輪到我們小組值日打掃衛(wèi)生,裝垃圾的包要放到樓下指定的地方去,我兩個手拎著兩包生活垃圾,轉身向朋友喊著“那等一下我在樓下等你哦!甭犚妼Ψ綉艘宦暫蟛欧判牡剞D過來準備下樓。
他雙手插在口袋里,站在我面前,擋住了我的路。
自己往右走一步,前面的腳步也跟著往右走一步;再往左一步,果然他也往左了一步。
就這樣反復了三四個來回。
我一直低著頭看著他的鞋子,因為對方很高,所以對于那個時候他的樣子,直到現(xiàn)在也只停留在腰際以上的幾公分。
我真的不客氣了。自己咬咬嘴唇,正在想著該說些什么話好,就在開口說“你要干什——”
對方輕便地側過身子,讓出了本來就應該讓出的路。
后來我有勇氣轉身看了看他搖搖晃晃的影子,隱約聽見好像對方一直在“呵呵”。
之后班里就有些調皮的男生一直時不時地開玩笑,“誒有人看上你了!被蛘摺安缓唵,連學長都對你有意思!
這種話聽上去挺嚇人的。
倒是自己那個時候的反應,好像出乎意料地冷靜。
每次除了朝他們大聲說“閉嘴!”以外,并沒有擺出「啊啊誰來救救我啊」的表情。
確實是比當初剛念初中時,成熟了很多吧。
因為在內心深處總是這樣認為,假使自己不去在意別人的看法,就算再喧囂,也不會掀起巨大的波瀾。
果然之后升上初中三年級,他也畢業(yè)離開這所學校。在課業(yè)與升學的壓力下,就再也沒有人提起這件事。
心想真是太好了。
從這以后,很多年過去,F(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是與大學掛鉤的一個學生了。
回憶的時候,真的很難去拼湊當年他的容貌聲音與姓名,一直清楚地記著的,是「很高很瘦」這樣的形容詞。
不過很想問他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么當時,你這么肯定我就是「小學妹」而不是「老學姐」。
我們在這之前既沒有見面也沒有交談,更不會因為同年同月而呆過同一個班級。
為什么,這么肯定呢。肯定到了脫口而出的程度。還是你,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
偶爾看見孩子們拿著巧克力奔跑,笑聲回蕩在草地上的各個角落。
還真是一個謎啊。我想。
三。
然后就這樣淡淡地,輕輕地,安安地,過去了高中生活。
他是在念中學的時候就關系很好的一個朋友。
高中也很巧地考到了同一所學校。
回憶里不管是開心的,幸福的,有趣的,難忘的,或者其他的這些記憶碎片里,多半都有他的影子。
我一直覺得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雖然這句話說給他聽的話,一定會有些怪怪的,他也肯定會說“沒有的事!辈贿^我的內心一直是這樣想的。
不管在中學,還是在高中,甚至是現(xiàn)在,都是有他,這樣鼓勵著自己,才會走過來的這些年。
記憶有些模糊的是念初中的時候的他。
不高不矮,不黑不白,不胖不瘦,是一個很普通的男生,成績也馬馬虎虎,但是人很好。
而且當時學業(yè)很閑,大家一起在教室里說些古里古怪的笑話,通常能把我們逗笑的那個人就是他。
我還記得他經(jīng)常跟我講的一個笑話。
“老師要小明用「況且」造句子,小明就說,‘我家門前開過一輛火車,況且況且況且況且……’”
每次想起來都會覺得特別好笑,配合著那個時候他的手里怪怪的動作。
所以這樣一來,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在我看來已經(jīng)是關系好到了,我把他當做女生一樣相處的地步。
當然這期間班級里也流傳過不少挺尷尬的事,比起他的表情來,好像那個時候我更勇敢一些。
嘻嘻哈哈過來的初中這幾年,一定少不了有他在。高中也是一樣的。
高中時候的他不比以前,以前的話,總是不太有人會去注意他,因為一是成績不好,二是體育一般般。
雖然我記得他短跑的成績很不錯,但這里的「體育一般般」,是說打籃球,或者一千米,這種可以讓男生看起來比平時稍微帥一點的輔助因素。
前面說過,高中時候的他不比以前了。
給我的感覺,在當時是……「誒?好像人氣大增的樣子嘛。」
朋友也多了起來,經(jīng)常會聽到他提起班里的某些人某些事,多半還是會把我逗笑。
直到后來我出國念書,他也出國念書,晚我半年。雖然同是出國念書,去的地方卻不是同一個。
一直覺得我們挺有緣分的,初中,高中,一直都這么好,不過關于牽涉到了以后幾年的事,比如出國留學,這樣要經(jīng)過深思熟慮才能夠決定的東西,就變得沒有默契起來。
我走的時候正好是寒冷的冬天,圣誕節(jié)過后,也沒有去學校繼續(xù)上課,呆在家里整理這個整理那個。
送我禮物的朋友有很多,但是送得這么多,這么好的,并且是男生的,好像只有他一個。
光是圣誕賀卡就有三張,還有我一直很想買的Ayumi的唱片,還有兩個很小的娃娃。
賀卡上他這樣寫,「請一定要回來。我會買好多禮物,加上明年的和后年的,要送給你!
好。
我在心里這樣自說自話地答應著,鼻子一酸,卻哭了。
之后的一年過去,我真的是兌現(xiàn)了當時的諾言,真的抽空回來了中國,那個時候的他也從國外回了中國。
然后就有了現(xiàn)在我正在敘說的事。
不管怎么說,大家也已經(jīng)長大了,不是嘻嘻哈哈沒頭沒腦的小孩子,只要對方稍微地表明一下心意,都會理解,并且不是盲目地去理解,而是從內心深處,認真地傾聽他的話。
是通過短信告訴我的。那個時候我感冒發(fā)燒,躺在家里,只靠一部手機和外界保持聯(lián)系。
現(xiàn)在讀起來,都感覺有點像繞口令一樣,以至于剛開始我還以為他是開玩笑想要逗我笑的。
我知道你知道我喜歡你。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歡我。
就好像《只是愛著你》中里中靜流對瀨川誠人說,我只希望我喜歡的人喜歡的人能喜歡我。
自己回復的心情,其實很復雜,不過不想讓他擔心,還是裝出很鎮(zhèn)定的樣子,在句末加上了很多“哈哈哈”。
他一直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我之前說過。
我想象不出他在看到我的短信的時候是怎么樣的表情,也猜測不到。
身體健康之后和他約好去以前的高中里看看。
見到他的時候真是嚇了一跳。
雖然早就在短信里告訴過我“我染了頭發(fā),做了發(fā)型!钡钦嫒诉是比照片上要帶來更多的感官刺激。
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呢。我在心里想。
在校門口等門衛(wèi)伯伯們給我們訪客證的時候,正巧碰上了一群他以前班上的女生。
先看到的是他,三五成群的一團女孩子,竟然開始尖叫起來。
我當時望著她們,還很羨慕地想「人緣真好啊。什么時候有人看到我也尖叫幾聲呢!
然后才不經(jīng)意地撇到我,其中一個女生提高嗓門開玩笑,“誒?你女朋友?!”
他淺淺地低頭一笑,“不是啊!
“那為什么你回學校要帶一個女生。俊睂Ψ教匾庠凇@個詞上加上了重音。
我當時有一個沖動,挺想走過去站在她面前,然后告訴她,“我以前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終究還是沒那么做。
那天大家玩到很晚,天也很黑了,在和老朋友在十字路口告別的時候,他和我一道走。
然后就好像習慣一樣地,送我到了家門口,簡單地說了再見,我看著在黑暗中漸漸消失的影子,心里想著他一個人走回去會不會很冷啊。
回家后拆開他之前送給我的禮物,還有一張卡片。
「之前跟你說的那些話,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確實從初中開始就很喜歡你。
是因為和你相處,你教給了我很多事!
他密密麻麻寫了一整面,但是我能夠記住的,卻是這樣簡簡單單的幾句。
第二天傍晚我就去了機場,他也不得不在一個星期之后離開中國開始繼續(xù)回學校學習。
看來我們在回國離國的日程這件事情上,還是挺有默契的。
盡管在短信的事以后我們彼此都沒有過任何的尷尬,吃飯的時候也繼續(xù)著以往一直輕松的話題,也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但是其實我們都很明白,在內心深處有這樣一個角落,容納著當時的心情與感受,封鎖在盒子里,任它在那里堆積灰塵,也不想要觸碰一下。
他是念初中時就很要好的一個朋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黑不白,成績不太好,體育一般般,很會逗人笑,性格非常好,為人很溫柔,和自己有不少的共同愛好,不過后來因為變得勇敢起來,所以就很透明地表達了自己。
我看著他送給我的禮物靜靜地呆了一會。
所有的記憶,果然還是停留在「和自己有共同愛好」之前,就足夠了。
所以,我想說,所以。
所以,你不用刻意去買很好的禮物送給我。
所以,你不用在我很孤單的時候特意騰出時間來跟我說話,逗我開心。
不用在電話的那一頭聽我嘮叨,不用害怕我停機自己墊錢給我,不用一直都請我吃好吃的東西,不用把所有的日語輔導書都送給我。
不用再做這些你本來就沒有義務去做的事情。
因為你為我做的,真的已經(jīng)很多了。
現(xiàn)在一切也步入了正軌,我依舊和以前一樣安靜地學習著。
能夠善于傾聽我的人不多,但他卻一直是這樣安安靜靜,不慌不忙不張不揚,扮演著一個花澤類的角色,這么多年。
我曾在半夜因為和父親吵架而抓起電話,把一切委屈都哭給他聽。
他也從來都不會因為這樣而嘲笑過我的窘迫。是一個很溫柔也很細心的人。
謝謝你。
你給的愛一直很安靜,我也終于學會用自己的方式去聆聽。
『尾聲』
我在這個地球上,這樣幸福地生活了將近二十年。
要說沒有「喜歡過某個誰」或者「沒有被某個誰喜歡過」的話,那些都是騙人的。
平井堅有一首歌曲叫做《仆は君に戀をする》,在反復不斷地聽過很多遍之后,我想到,每個人都應該珍惜與愛護自己在青澀年華所經(jīng)歷過的這些事,才算是青春。
所以在我們每個人的大腦里,一直一直,都存在著一種叫做「喜歡」的荷爾蒙激素,不管它是主動詞,還是被動詞,只要萌發(fā)著這樣的情感,周圍的一切都會變得溫暖而美好起來。
就仿佛是昨天的事。
有它存在過的地方,全世界都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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