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貓

　　CP：獵人旅團相關(guān)，正常向

　　1.

　　流星街曾經(jīng)住過一只流浪貓。
　　有瑩綠色的眼睛，黑耀石一般顏色的皮毛。
　　流星街有許多流浪的生物，人或者貓，都不稀奇。
　　額頭光潔白凈的庫洛洛蹲下身看著它。它回望。
　　“喵？”
　　他側(cè)過頭，露出少年特有的美好笑顏。
　　馴養(yǎng)儀式結(jié)束。

　　2.

　　黑貓是庫洛洛領(lǐng)回來的第四個活的生物。
　　窩金和芬克斯還有富蘭克林和信長是在找到基地前認識的，不算。
　　第一個是派克諾妲，第二個是瑪琪，第三個是俠客。
　　之后的第五個是小滴，第六個是飛坦。
　　那都是好久以后的事情了。

　　3.

　　坐在廢棄汽車砌成的高塔里還只有六歲的瑪琪偏過頭。
　　玻璃窗外的庫洛洛對她微笑。
　　然后她就跟他走了，如此簡單。
　　手牽著手，充滿著化學(xué)氣體的大氣中起了放熱反應(yīng)，她覺得心安。
　　后來瑪琪想，自己和那只黑貓，或許沒有什么不同。

　　4.

　　雖然是海洋性氣候的區(qū)域，流星街的冬天依然冰涼寒冷。
　　瑪琪用從雜貨鋪買到的廢舊毛線給黑貓縫了瘦小的衣服。
　　黑貓膩在她懷里，懶懶散散的叫了一聲。
　　芬克斯提著它的后領(lǐng)把它拎起來。臭貓，你太受寵了。
　　芬克斯。那個是“我的”貓哦。
　　庫洛洛的聲音傳過來，芬克斯黑線一下，把黑貓扔到庫洛洛懷里。是是是，你的你的！
　　瑪琪，謝謝你。庫洛洛對她說。
　　臉上是少年特有的美好笑顏。
　　安靜而溫暖。

　　5.

　　庫洛洛把俠客帶回來的那天芬克斯取笑說這里變成了幼兒園。
　　結(jié)果下個月他就被俠客設(shè)計的陷阱系統(tǒng)擺了一道。
　　派克把他從懸崖邊上拉上來，那時候她眉眼纖細，五官都還沒有完全長開。
　　喔，那可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哦。她笑。
　　芬克斯哼哼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后來庫洛洛抱著黑貓走進來的那一秒起他看它不順眼。

　　6.

　　輪到派克一人看家時她喜歡抱著黑貓窩在燭光最亮的地方看書。
　　庫洛洛的書內(nèi)容艱澀，她有一頁沒一頁的翻，滿紙的古語和古怪的修辭讓她心思散漫。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臉上是那種又干凈又美好的笑容。
　　她來到這里之后再也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笑。
　　握手的時候她讓自己什么都不去想。能忘掉的就馬上忘掉。

　　趴在她膝蓋上的黑貓?zhí)鹉樓白Π侵粭l胳膊向書本張望。
　　派克合上書。
　　“喵？”
　　“喵�！�

　　7.

　　黑貓最喜歡膩在庫洛洛身邊。
　　只要他在，它就立馬撇下別人跳到他懷里蹭蹭蹭。
　　他伸出手撓它的下巴，黑貓發(fā)出舒服的咕嚕嚕的聲音。
　　喔，今天有聽話嗎？他問它。
　　黑貓閉著眼睛打哈欠。
　　喔，被甩了哦。信長笑著打趣。
　　才沒有。他說著，黑貓伸出舌頭舔他的臉。
　　你撿來的，當(dāng)然最纏你。
　　那是當(dāng)然。

　　吶。派克聽著他們說的話，在心里加上后半句。
　　我們都是。

　　8.

　　他黑耀石一般閃著光華的眼睛里有什么在慢慢變質(zhì)。
　　派克看出來了但她不想說。
　　瑪琪感覺到了但她說不出什么地方不一樣。
　　俠客默默收拾行囊考了獵人證回來。

　　黑貓趴在一邊，瑩綠色的眼睛睜得滾圓，看清那個少年的一切蛻變。

　　9.

　　他們要和你一起走嗎？小滴偏過頭，略大的眼鏡順著鼻梁滑下來。
　　庫洛洛微笑著把它推回去，劉海下隱約露出漂亮的十字花紋。
　　嗯，所以這里拜托你了。他交給她一串逆十字項鏈。
　　可是只我一個人啊。
　　我們又不是不回來。還有它陪你。
　　黑貓被放到女孩子懷里。
　　下次回來會帶我一起走嗎？
　　如果，你想的話。

　　10.

　　他說要走。
　　于是他們跟隨。
　　一切不過如此簡單。

　　11.

　　后來庫洛洛就不怎么回流星街了。
　　哪里都找不到。
　　黑貓窩在廢墟一角。派克走過去把它抱起來。
　　它悶哼幾聲，閉上眼睛又沉沉睡過去。

　　神情像是貪戀某個懷抱。

　　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回來。

　　12.

　　瑪琪在那段日子里一個人去了不少地方。
　　最后她回到流星街，倦怠的眸子疲憊且冰冷。
　　她不明白，外面的世界對于他來說，究竟有什么不同。

　　13.

　　瑪琪，謝謝你。
　　后來有一次行動時庫洛洛這樣對她說。
　　臉上是記憶中平靜溫暖的笑顏。

　　或許一切，都沒有什么不同。

　　14.

　　到友克鑫之后不久，窩金就失蹤了。
　　他的笑容安靜而沉穩(wěn)，黑耀石般的眸子深不見底。
　　他對他們下命令，用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與堅決的語氣。

　　然后，在看到完全準確的預(yù)言詩時，流出淚來。
　　他驚訝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他在流淚了。

　　15.

　　瘋狂顛倒的都市，浸漫鮮血的夜晚。
　　他安靜地站在落地窗前。白色的袖口從黑色西服下露出半截，像蝴蝶一樣紛飛旋轉(zhuǎn)。

　　如果瑪琪或者派克諾妲或者俠客或者最早認識他的那些人中任何一個在場，都會看到他們早就認為已經(jīng)消失的，又干凈又美好的笑顏。

　　安魂曲一刻不停的上演。

　　16.

　　有些事情是在意料之外的。
　　瑪琪的肋骨被銀發(fā)的小子的手刀折斷了幾根。
　　并非不痛。
　　可是他突然間不在給她造成的驚慌，掩蓋了撕裂般的痛楚。

　　17.

　　“派克，多余的事什么都不要想，你只要不說話就可以了�！�
　　瑪琪對她說。
　　她抬起頭看著她。
　　記憶中那個扎麻花辮跟在庫洛洛身后的小女孩，現(xiàn)在都可以很好的用冷靜來掩飾慌張。

　　什么都不要想。
　　她對自己說，什么都不要想。
　　于是就只剩下直覺。

　　18.

　　讓他，活下去。
　　缺了頭的蜘蛛不可能是蜘蛛了。
　　所以……活下去。

　　19.

　　派克一個人從飛艇上走下來。
　　貧民區(qū)的小巷角落里一只貓?zhí)匠鲱^四處張望。
　　“喵�！彼鼪_她叫，瑩綠色的眸子閃著漂亮的光。
　　她微微愣了一下。
　　“喵�！彼⑿Α�
　　笑容又干凈又美好。

　　20.

　　小滴，你還記不記得流星街的那只黑貓？
　　黑貓？哪只貓？
　　哎……算了。

　　好久好久以前，在她還管團長叫庫洛洛的時候，他對她說，如果有什么讓你覺得難過的事，就忘掉吧。
　　于是她忘了好多好多事。
　　悲傷的，快樂的，一覺醒來，就全都不記得了。

　　21.

　　黑貓死在他們離開的第四年。
　　流星街下了雨，黏黏的雨滴沾在身上，撣不走揮不斷。

　　22.

　　她一個人坐在廢墟頂端。
　　殘花都凋落了，夕陽燃燒著整個世界。
　　她記得他的微笑，少年特有的美好笑顏，在這一日一日愈加瘋狂顛倒的世界里，不住的浮現(xiàn)。
　　她戒不掉。

　　只有回憶最纏綿。

　　23.

　　庫洛洛在后來的某一天做了夢。
　　夢里有只黑貓向他張望，他對它微笑，它瑩綠色的眸子里露出他記憶中的美好笑顏。
　　“喵�！�

　　睜開眼睛，窗外下著無邊無際的冷雨。

　　24.

　　喵。
　　你聽到了嗎？
　　喵。

　　我們，該走了。

　　END

　　2006-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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