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端微塵

　　~以你之名系列第五篇~

　　木端篇

　　不二初見越前的時間，準確地說，是在剛剛開學(xué)的那天。
　　無聊地溜達，不二打個哈欠。
　　春天不是讀書天，這句話一點也沒有錯。
　　不二的眼神在空氣里飄蕩，突然捕捉到了什么。
　　樹下，一個貪睡的孩子。
　　從天空高處灑下的陽光穿越櫻花樹的頂端，斑斑點點。
　　一束，或者幾束重合在一起的陽光下，墨綠發(fā)的孩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櫻色嘴唇，緊閉的眼，小小的耳朵隱藏在發(fā)間。
　　不二的心里突然有什么在蠢蠢欲動。
　　學(xué)校的鈴聲突然響起，不二看見孩子伸一個懶腰，欲醒。
　　不知道自己腦筋哪根筋斷了，不二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慌張地閃躲到遠遠的樹下。
　　只得佯裝自己在看天，看天。
　　可是天空有什么好看的，不過就是和眼睛一樣的藍。
　　不二的眼神最終定格在櫻花樹的頂端，綠色的葉子隨風(fēng)而舞。
　　在那木葉之端，不二看見的不只是陽光。
　　那個時候不二還不知道，那個人不僅會成為網(wǎng)球部的正選，青學(xué)之柱的接班人，還有，自己會害他哭泣。

　　微塵篇

　　越前初見不二的時間，準確地說，是他剛剛進校的那天。
　　找一個陰涼的地方，躺下來睡一覺。
　　大樹底下好乘涼，這句話一點也沒有錯。
　　恍惚中，有什么陰影在眼前晃悠，卻懶得睜開眼。
　　睡夢中，世界是安靜的。
　　安靜得仿佛只剩下了自己，可以隨風(fēng)自由飄去似的。
　　如果有一陣風(fēng)，就可以帶走自己去飛了吧。
　　學(xué)校的鈴聲突然響起，越前不情愿地伸一個懶腰，準備起來。
　　抓過帽子，拎起書包，慢慢走向教學(xué)樓。
　　一陣風(fēng)偏偏此刻吹來。
　　越前下意識地轉(zhuǎn)過身，可眼睛里還是跑進了灰塵。
　　越前揉揉眼，好不容易才感覺舒服了。
　　眼前的世界慢慢清晰。
　　一株櫻花樹下，一個人仰頭看著天空。
　　越前沒有多看，只是轉(zhuǎn)身繼續(xù)走自己的方向。
　　那個時候越前還不知道，那個人就是網(wǎng)球部的成員，被譽為天才的前輩，那個后來會讓自己落淚的人。

　　TBC

　　木端篇

　　地區(qū)預(yù)賽有驚無險地結(jié)束了。
　　只是讓那個孩子受累了。
　　不二在壽司店里看著那個倔強的孩子，忍不住在心里憐惜。
　　離開壽司店后，不二沒有跟大家去打游戲，而是找了個借口離開。
　　在那個孩子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上守候，終于發(fā)現(xiàn)了目標。
　　\"越前。\"
　　\"不二前輩？\"他顯然沒有料到不二的出現(xiàn)。
　　\"越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其實，是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一個秘密花園，我只想與你分享。
　　\"無所謂。\"

　　鳥瞰這個城市，總是別有一番情趣。
　　不二看看身邊的孩子，\"喜歡嗎？\"
　　在中央公園里，有一株古老的大樹。
　　順著枝干攀爬而上，來到樹頂，便可以尋覓到一個可以坐下的樹杈。
　　這個樹杈已經(jīng)變得非常光滑，非常舒服。
　　在這里，可以看見這個城市毫不保留的美。
　　樹頂端，綠葉間，風(fēng)呼啦啦地刮過，順便帶走越前小聲的回答。
　　兩個孩子，依靠著彼此，聽風(fēng)從耳邊吹奏，看葉在眼前舞動。

　　微塵篇

　　地區(qū)預(yù)賽很快就結(jié)束了。
　　越前卻還時不時地回想起那場棄權(quán)的比賽。
　　不二前輩的眼神清澈，澄凈的藍色分明容不下一絲雜質(zhì)。
　　越前迷茫地看天，今天的天空漂浮著朵朵白云。
　　越前忽然希望天空中可以不再有云彩。
　　這樣至少可以不用去想一場失敗的比賽。
　　至少想想一個常常在笑的人也比一個面部神經(jīng)壞死的人要好得多。

　　雨嘩啦啦地下。
　　越前注視著自己的對手，是一個正在變得認真的人。
　　昏天暗地的雨幕中，清晰可見的惟有他的眼神。
　　越前覺得與他的網(wǎng)球技巧相比，更難對付的是他的眼神。
　　藍色的眼眸，是誘捕獵物的最好陷阱。
　　越前舔舔嘴唇，雨水的味道是苦的。
　　但是比賽時候的心情，卻比跟任何人比賽都要甜。
　　越前在想，也許這場比賽的關(guān)鍵不在于其它，而在于自己是否可以掙脫他的誘惑。
　　可是他就像一粒不小心跑進眼里的灰塵。
　　越是在意，越是無法擺脫。
　　困進眼底的微塵，只能用溫柔的解藥才可以得救。

　　TBC

　　木端篇

　　風(fēng)，于無聲間出現(xiàn)。
　　不二瞇眼看看那個坐在有靠背座位上的孩子，淺淺微笑。
　　還有一招，你沒有見過吧？
　　今天就算是大拍賣了，買二贈一。
　　不二仰首看向場外的樹木。
　　頂端的綠色樹葉悠悠飄落，預(yù)示了進攻的方向。

　　轟然起飛的飛機，在藍天留下了記憶的痕跡。
　　手冢，終于還是走了呢。
　　那你要怎么辦呢，現(xiàn)任的青學(xué)之柱？
　　手冢走后留下的空缺，你會如何填補呢？
　　不過這樣擔心可不像自己，好像保姆大石。不二輕輕低笑，吵醒了睡在身邊的孩子。
　　\"你在笑什么？\"
　　\"越前睡覺的樣子很可愛呢。\"討打的話果然招來他的白眼。
　　對方瞪他一眼，翻身之后繼續(xù)他的周公之約。
　　不二看著遠遠的地平線，默默呼吸，淺淺微笑。
　　大樹頂端，枝葉茂密處，褐發(fā)少年陪伴著一個孩子聽時間隨風(fēng)而去。

　　微塵篇

　　突然宣布的集訓(xùn)的確出人意料，不過越前并沒有特別在意。
　　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心情。
　　心口處烙著一枚朱砂痔般的微塵。
　　這粒微小的塵埃，就像一個隱秘的護身符貼在胸口，滾燙。

　　好吵。越前不滿地瞪瞪打鬧著的海堂與桃城。
　　洗澡也不能安靜點嗎？
　　哪里才有安靜的地方。越前不含希望地四下張望，看見靠窗邊的人，心下一動。
　　\"我可以坐這里嗎？\"
　　對方微笑加微笑，點點頭。
　　雖然不是有意要看的，可是越前不得不承認他實在好看到?jīng)]話說。
　　軟服的發(fā)絲柔順地貼在耳后，精致的鎖骨上細小的水滴閃著微光。
　　擁抱他的欲望從喉間蔓延到全身，越前覺得臉在發(fā)燒。
　　匆匆逃出浴室后，越前覺得自己狼狽不堪。
　　可是晚上的枕頭大戰(zhàn)開打后，原本想好好安睡好好想自己心情的越前發(fā)現(xiàn)無法得到安寧。
　　腳不聽使喚地移動到某個人的床邊。
　　\"我可以睡這里嗎？\"
　　對方微笑加微笑，點點頭。
　　后來越前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極端錯誤的決定。
　　閉上眼，是他的笑顏，睜開眼，是他的睡顏。
　　越前強迫自己想著家里的愛貓，終于迷糊地睡去。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睡著了就雷打不動。\"黑暗中，隱約有人在說話。
　　所以越前并不知道有人在半夜為他蓋好被自己踢到一邊的棉被。
　　因為他在做夢。
　　夢里他是一粒孤單的微塵，在藍天中找不到方向的微塵。

　　TBC

　　木端微塵篇

　　關(guān)東大賽前一天。
　　\"不二前輩？\"聽見樹葉的響動后，越前看見一個褐發(fā)腦袋從樹葉間穿出。
　　\"越前果然在這里呢。\"
　　\"……這里是個好地方。\"越前沒有看坐在身邊的不二，托著下巴，\"前輩對于明天的比賽怎么看呢？\"
　　\"我的對手，是一個叫切原赤也的二年生。\"不二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
　　\"不要！\"越前突然站起來，卻一腳踩在樹皮磨光的地方，失去平衡。
　　\"龍馬。\"不二伸出雙手，接了個滿懷。
　　背被這股沖力撞在樹干上，生疼。可不二來不及顧及自己，\"龍馬，沒事嗎？\"
　　不期然地聽到啜泣聲。不二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
　　\"哪里受傷了嗎？龍馬，哪里痛啊？\"
　　\"不，不要跟他比賽。不要，你會受傷的。我不要，我不想看見。不要和他比賽。\"越前摸索著抓住不二的襯衣，緊緊地拉著，帶著哭音，\"求求你。\"與切原比賽過的越前深知他的恐怖與實力。他不想要這個溫柔的少年像他一樣受傷。
　　不二的心，柔柔地痛著。
　　等到越前的哭聲停止后，溫柔開口，\"龍馬認為我會輸嗎？\"
　　\"……我不想你受傷。\"越前倔強地開口。
　　\"我不會輸?shù)模堮R。所以，不要擔心了，好嗎？\"
　　\"…我才…沒有……擔心你呢。\"語氣不足得連自己都不相信。
　　\"那你剛才怎么哭了？\"
　　\"是……是灰塵掉進眼睛了。\"
　　\"是是是，龍馬的眼睛進灰塵了。\"不二不再爭辯，只是摟著越前不放手，然后在他濕潤的眼角溫柔地印下一吻。
　　\"你剛才叫我什么？\"
　　\"龍馬啊。\"
　　\"……為什么？\"
　　\"呵呵，越前明知故問。\"
　　\"我就是不知道。\"
　　\"那你也叫我周助好了，這樣就公平了。\"
　　\"……周助你很狡猾呢。\"

　　我是天空里的一粒微塵，浪跡天涯，漂泊海角。
　　最后，終于在這木葉之端找到了歸宿。從此，不再寂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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