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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中月,月下弦
“姑娘!姑娘!你的簪子!”
李洛洛回頭,正對上舉著簪子的少年。
“姑娘,你的簪子掉了!鄙倌隁獯跤醯卣径,隨即用袖子擦了擦紅石簪,白衣沾染一片塵土。
“多謝!甭迓逄ь^對他笑
“我叫溫如卿。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眨巴著眼,桃花眸閃過一陣流光。
“我叫李洛洛。你是進(jìn)京趕考的吧!甭迓迳舷麓蛄恐鴾厝缜洹
“姑娘好眼力!
“叫我洛洛便可,我也正要進(jìn)京,正巧你也孤身一人,不如作個(gè)伴怎樣?”洛洛瞇著眼輕笑
“好啊好啊!”溫如卿快步向前與洛洛并肩。
“我曾到洛陽,你去過嗎,洛陽美食甚多,下次帶你嘗嘗!還有……”溫如卿滔滔不絕。
“洛洛,這兒有個(gè)山洞,環(huán)境不錯(cuò)哎,往前走就是小溪!
“溫如卿!都怪你提出什么一起抓魚!你看!我衣服都濕透了!”洛洛氣鼓鼓地整理著粉紗
“洛洛你快來!這有一條好大的魚!”
洛洛顧不得繼續(xù)整理衣襟,扔下手中的木枝向溫如卿跑去
“我看看我看看!”洛洛拽著溫如卿的手臂以防跌落。
淺水中的鯉魚甩動(dòng)尾巴,濺出大顆水珠,洛洛趕忙向后閃躲,驚嚇間踩到尖石,大喊一聲向后倒去。
溫如卿一把摟住洛洛的腰肢將她撈起,洛洛一驚,撲進(jìn)一溫暖結(jié)實(shí)的胸膛,頓時(shí)水花四濺,在空中勾勒出優(yōu)美的輪廓。
兩人全身濕了個(gè)透,水滴從溫如卿鼻梁滑到鼻尖,洛洛勾起食指蹭了蹭溫如卿鼻尖
“有水!
溫如卿沒在意,只顧著把洛洛扶到山洞內(nèi)焦急地查看傷勢
洛洛噗嗤笑出聲
“沒事吧,啊?你笑什么!
洛洛隨后收起笑容
“沒什么。嘶……”
溫如卿按到洛洛腳踝處,洛洛痛的倒吸一口氣
“疼……”
溫如卿從隨身的木簍中翻出藥膏
“咳,抹上這個(gè)吧,我在外面等你!
溫如卿走出山洞背過身去。
“小呆子,我走不動(dòng)了,你背我好不好!甭迓逦乜粗鴾厝缜
“不妥!
“……”
“上來吧!睖厝缜錈o奈。
“你看,到京城了!甭迓逯钢胺。
“到京城你住哪兒呢。”
“住客棧!
“你住我家吧,我家很多空房,我和爹說你是來考狀元的,爹一定答應(yīng)。”
“不……”
“你又要說不妥是不是,只是借住一段時(shí)日而已,你不答應(yīng)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吧!
“耶!”
原野無際,青草瘋長到腳踝出,溫如卿背著洛洛深一腳淺一腳向前走去,遠(yuǎn)處京城連著天邊,紅瓦燒到日頭,映亮半邊澄藍(lán),映亮少女的臉龐。
“洛洛,我要做官了!
“好事!
兩人坐在李宅屋頂賞月
“溫如卿,你看今夜的月亮!
“一如往常!睖厝缜漕D了頓
“今夜的月亮真圓,好像宛娘娘頭上的玉盤簪,又圓又亮,照得出人臉!
溫如卿輕笑
“哪照的出人臉!
洛洛沒說話
“你喜歡,等我做大官送你一支便罷!
“你若是贈(zèng)我發(fā)簪便要娶我!
溫如卿轉(zhuǎn)頭看向洛洛
“我娶你!
沒等到溫如卿娶洛洛,蜀軍攻進(jìn)京城,京城死傷一片,猶如人間煉獄。
皇帝派溫如卿去陽城做軍師,溫如卿到陽城才想清楚蜀軍的行動(dòng)路線,連夜啟程趕回京城。
進(jìn)城時(shí),蜀軍已經(jīng)占領(lǐng)京都,他看到城內(nèi)血流成河。
溫如卿發(fā)瘋般駕馬沖到李府,門前躺著李洛洛父親的的尸首。
溫如卿跌跌撞撞繞開層層疊疊的尸體,紅著眼翻找那抹桃紅的身影。
他祈禱著在角落碰到瑟瑟發(fā)抖的李洛洛,溫如卿找遍了整個(gè)李府,只剩下洛洛的閨房。
溫如卿喘著粗氣推開房門,李洛洛倒在書桌旁,桌上放著他們上一次來往的書信。
血噴濺在書信上,唯獨(dú)浸透了信上溫如卿的
“等我回來。”
溫如卿顫抖著抱起李洛洛沖出李府,血染紅了他的白衣
“救救她,誰能救救她,誰來救救她啊!”
溫如卿近乎吼出最后一句話,頸部青筋暴起,無人回應(yīng)。大街上一片死寂。
京城的人都死了。
溫如卿跌坐在地上,緊抱著洛洛重復(fù)那一句話
“誰來救救她……”
溫如卿斷了線的淚珠源源不斷落到洛洛白皙的手腕上。
溫如卿仰天長嘯,嘴角涌出鮮血。
溫如卿俯身從大袖中拿出一支白玉簪,輕柔戴在洛洛的發(fā)髻上。
“我們洛洛啊,最好看了!睖厝缜湫χ,淚珠卻依舊涌出眼眶。
溫如卿小心翼翼地摸摸洛洛的頭,在額間落下一吻。他仿佛看到他們在花田中追逐打鬧著
“呆子,都怪你!我腳扭了!”
溫如卿迎上去伸手擁抱她卻撲了個(gè)空
“洛洛……”
“洛洛,我說過要娶你的!
“我們一起抓魚,一起采花。”
“別怕,有我在!
溫如卿拿起旁邊的劍劃過咽喉,鮮血落在兩人的衣襟上開出朵朵金花。
溫如卿自刎了。
他緊握著洛洛的手。
良久,兩只一白一粉的蝶先后飛來,停留在兩人的鼻尖。
它們飛向遠(yuǎn)處,消失在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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