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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亂世之姿,閑似紅塵鏡中月;
荒塋青冢,空余落照無盡寞;
寧回首,堪將落櫻羞。
灼然凄凄,縱無心爭他日月芳華;
殘敗零落,終卻難逃亂世左右;
待從頭,鉛華競盡歿。
怎道,落紅,無悔。
血色的紅楓,唯在夕陽的輝映之下,顯出它的絕代風(fēng)華。繾綣秋風(fēng)拂過,喑啞的低聲淺吟低唱這嗚咽的悲歌。
新見,這是你的季節(jié)呢。
身處亂世,背負(fù)著誠與武士之道,是宿命,抑或枷鎖?決然揮刀,竟自由人化身為鬼,一瞬而已。新見,你背負(fù)這一切,可曾乏過?
僅為幼年芹澤相救之恩,你便奉上了自己的一切。武士之道,死之覺悟,劍在手,眉冷然。新見,這風(fēng)雨飄搖的道路上,你可曾惑過?
懵懂之際便奉上自己的孺慕之心,不管前路如何,只顧風(fēng)雨兼程,追隨芹澤左右。這一生,便以命來償還。新見,血色漫入你的眼的時刻,你可曾悔過?
新見,你一直是個很傻的人呢。
明知走上的是條不歸之路,明知執(zhí)起了劍,便只能背負(fù)身為人斬的宿命,污濁的血色自腳底蔓延,猙獰,秾艷,將墮入這鬼道的人盡數(shù)淹沒,新見,為何你眼中只有堅定與決然?
這亂世的黑暗是否已然使你厭惡,你便執(zhí)劍斬盡這污濁的一切?只是為何,你卻偏守著心底一隅的天真,有所希冀與幻想呢?
“我是永遠(yuǎn)都忘記不了身上面這道傷疤是怎么來的,因?yàn)樗虝粤宋疫@個世上的人是多么冷酷無情!芹澤先生,你當(dāng)初救了我,你是英雄,然而為何現(xiàn)在卻要傷害這些手無寸鐵的無辜之人呢?”
新見,你可乏了?即便伸手欲握住最后一絲光明,卑微地祈求自心底搭建的高塔不要倒塌,這一刻,你也已然聽到那奄奄一息的聲響了吧,心中燦爛陽光所籠罩的高塔,你以跪求的姿態(tài),仰望膜拜的高塔——已然轟塌……
可是,新見,這高塔塌后,你又能何以自立,何以懷著那一份天真希冀繼續(xù)那一條彌漫著血色的人斬之道,鬼之道呢?
新見,你已不欲再掙扎了吧,即便身在黑暗的角落,陽光無法浸潤的角落,你也渴望著陽光,渴望著那溫暖的觸感,一如母親的手,拂去身上所有的血腥,那一剎那,春暖,花開。只是,那唯一與陽光有著親密的接觸,將微弱的光芒滲入到你陰暗的角落的高塔,終是無聲無息倒下,措手不及,心神俱碎……
自此,你的世界再次被猙獰的黑云所籠罩,縱是陽光,也無法穿透。
新見,善良如你,何曾有過怨懟呢?熏許是你黑暗世界僅剩的光明了吧;蛟S,你們倆一同懷著單純乃至可笑的天真,或許,你們倆善良如一,又脆弱如一。便如失怙的小獸,只愿縮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舔舐著失血的傷口,任由軀體漸次冰冷,待傷口化膿,結(jié)痂,便固執(zhí)地將其隱藏,決計不再掀開;蛟S,你們倆在黑暗中乞求的姿態(tài)如一。同樣渴望陽光,卻執(zhí)起劍,奔赴地獄,決然無悔,堅守著心中那份“守護(hù)”。
“齋藤薰,如果可以……我多想把全部的幸福都給你!毙乱,不知你說出這話時可是再見到陽光時的溫暖?幸福呵,嵐山的楓葉便是你最后的幸福了么?清晨無語的告別,毅然前往死路,以自己的命償還所有。新見呵,你終是天真。
新見,天真如你,絕不怨任何人。又或許,你早已明白一切,甘愿以自己灼然的身體,換回最為初始的美好?一如嵐山的楓葉,在最美的時刻飄落,只為點(diǎn)綴嵐山凄冷瑟瑟之中半抹微暖的醉意。新見,這便是你的選擇嗎?
可是新見,你可知,黑暗深處,你仍是被人所溫暖的,你可知,熏愿以此生所有幸福為交換,讓你幸福下去。你可知,由熏為你介錯的那一刻,她內(nèi)心的凄然與痛苦?你可知,芹澤深潭般眸底的深處,僵硬挺直的脊背之下,亦是深深的掙扎?
新見,如你這般,不該生于這亂世之中,背負(fù)這沉重的枷鎖,禁受這噬骨的痛苦;蛟S,你與總司都是。結(jié)局,宿命早已敲定,端看你如何掙扎,命運(yùn)只在旁冷然譏笑。世事浮沉,過眼云煙,誰又能知曉,今日你們絕望的掙扎,僅化作歷史長空一抹燦爛的煙火,凄美,卻又短暫。然而新見,你卻是無悔的吧,既已生于這亂世之中,即便由不得自己,心中“誠”之信念,執(zhí)劍之初衷“守護(hù)”依舊不曾改變,僅為那短暫的幸福,亦無悔。
“生如夏花之燦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新見,漫山的紅葉,華麗的挽歌,你終如血色紅楓般飄落,歸去那一份靜謐的甜美與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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