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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她遇見他的時候是初中,也是她整個青春時代最噩夢的歲月。
處于青春期的小女孩之間總會有些拉幫結派,她害怕孤獨,但更看不慣討好。
她自以為不屑和那些人為伍,可也因為這樣成了整個班級孤立的對象。
莫名丟失的文具,大掃除時永遠被‘借用’后別人踩在腳下的桌椅,運動會名單上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報上去的各種長跑短跑,以及所有人見到她時的陰陽怪氣,都是她不合群的報復。
她心中憤懣,可十二三歲的年紀叛逆又倔強,渾身上下都是反骨。
那時候他們班有個常年遭受更過分校園暴力的女孩。
她注意到了那個女孩,并試著去接近她,自己的成績常年中上游,給她輔導功課綽綽有余,于是她開始給她講題,和她結伴。
也許是那個女孩被孤立怕了。
于是在某一個清晨,女孩拋棄了她,走到了施暴者的陣營。
共同孤立同一個對象,永遠是成群結隊的最便捷方式。
......
她又成了一個人,并且不再打算去和任何人建交。
世界越來越灰暗,灰暗到她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
直到某一次班級演講比賽。
她被班主任用作湊數拉上了臺。
在無數道嘲弄的視線下,她硬著頭皮開始了自己的演講。
「誰要是給她投票就是和我過不去!」
班上最混的男生忽然起立高呼,她一陣耳鳴,站在講臺上的腿都快要站不穩(wěn),可旁邊的班主任根本沒有阻攔的意思。
意料之中的不是嗎?
只要她在的地方,永遠都是這樣不是嗎?
她要習慣。
習慣就好。
「哈哈哈,看來x同學的人緣不太好啊!箍砂嘀魅伟腴_玩笑的話像壓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勉強維持著最后的微笑,鞠躬后逃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頭埋到自己臂彎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xxx......一票!
等看她笑話的嘲諷戛然而止,又帶著鄙夷面面相覷。
「是誰?!」最混的男生像是被挑戰(zhàn)了權威。
她愕然抬頭,看到自己身側穿著和她一樣藍白校服的少年慢慢站了起來。
「是我。」他淺淺一笑,眼神無辜,「我覺得她講的很好!
那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的世界并沒有那么糟糕。
.......
時隔久遠,她已經記不太清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從那以后,那群人很少再找她麻煩,而她也開始有意無意地去關注他。
運動會上偷瞄跑1500米的他,放學后“無意間”路過籃球場,看他揮汗運動的身影。
少年的身形頎長,在陽光下拉出長長的剪影。
夏天,微風,和他,奏起年少青澀的日子里最動人的樂章。
初三最后一次調座位,他坐到了她的右邊,他成績極好,相比之下她成績就很一般。
追上他,和他考到一個學校去,成了她整個初三的全部信念。
......
那年中考的語文是半命題作文,給xxx取個名字。
她在草稿紙上畫了很久,最終落下筆。
給青春取個名字——暗戀。
......
她如愿以償地和他一起被市重點錄取,大概是重點高中的環(huán)境所致,身邊的人要比過往友好太多。
她由于常年被孤立導致的自卑開始慢慢褪散。
她日漸活潑,組織導演文藝匯演,拍微電影參與科技節(jié),參加各種比賽,成績優(yōu)異,成為好多人羨慕的樣子。
但始終沒有變的是,她總會習慣性地朝他們班級所在的地方望去。
高二那年,他們班辯論賽對上了他所在的班級,她輸了。
她有點崩潰,她似乎永遠也趕不上他。
他成績更好了,十六七歲的年紀更加成熟和帥氣,他好像永遠立于她不可企及的高度。
她躲避他的視線,可他卻第一次走到了自己身邊。
「最佳辯手,不錯!
少年聲線已經有了男性的沙啞。
她一愣,按捺下狂烈的心跳,輕描淡寫地朝他笑了笑。
自己好像并沒有那么差。
......
可高三那年,他戀愛了。
她看到他幫著一個嬌小的女孩背著書包,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寵溺和溫柔。
她假意和他的朋友提到他,聽到他的朋友嗔怪地說他見色忘友。
她有些羨慕又有些酸澀。
她回到家翻開那些記載了自己所有心事的日記本,一筆一筆涂抹掉每一頁都會出現的名字。
然后又在無數個夜里一筆一劃地寫下「你也一定會遇到那個滿眼都是你的男孩!
......
星月荏苒,斗轉星移。
他們畢業(yè),升學,又畢業(yè),再升學——
往事如煙,那個曾經在她最黑暗的時候給過她一絲光年的少年,也在記憶中悄然褪色。
直到大學畢業(yè),她回家收拾東西準備下一段征程,忽然一本泛黃的日記本從角落掉出。
她撿起打開,剎那間,眼前的場景交錯變換,屬于青春的列車突然連通了首尾。
十年前和十年后的自己再次重疊。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青澀稚嫩的時代。
那個時候,泛黃的臺燈下,她將日記壓在數學作業(yè)本上涂涂改改,留下一字一句。
「如果我考上了一中,就給你表白!
「還是算啦!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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