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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The course of true love never did run smooth.

鎧蟬文,13000+一發(fā)完,關于我總是能搞到北極圈這件事。
內(nèi)容標簽: 強強 魔幻 異世大陸 輕松 電競
 
主角 視角
貂蟬
配角
百里守約
花木蘭
露娜

其它:王者榮耀

一句話簡介:真愛之路,從無坦途。

立意:夢魂愿隨君歸故里。

  總點擊數(shù): 901   總書評數(shù):2 當前被收藏數(shù):4 文章積分:237,233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言情-架空歷史-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不明
  • 所屬系列: 衍生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3428字
  • 版權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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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愛之路(王者)

作者:別吃松子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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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難得的好天氣,峽谷里陽光柔和,白云流蕩,河道那邊吹過來的風帶著馥郁的花香味。
      貂蟬坐在秋千上,足尖輕點,神情倦倦。
      嗯……想排位。
      陽光這么好,撒在被風吹起的裙角上應該會相當好看,無論是舞衣上的環(huán)佩玎珰,還是圣誕夜的鈴鐺脆響,都讓人心動不已——
      好吧,主要是再待在墨家機關道虐菜,就要被天美制裁了。
      但她難免還是有點猶豫。
      倒不是怕半個月沒排位手生坑隊友,也不是怕再遇到稷下那位控得她生活不能自理的張良先生,她……
      也不知道會不會再遇到那個異鄉(xiāng)人。
      她掀了掀睫毛。
      算了。
      秋千上輝光絢爛一瞬,光芒褪盡時她已經(jīng)換了金色仲夏夜。跳到排位窗口,她領了牌子走進去,開始排隊。

      紅光過后,貂蟬刷新在一號位,搖晃著流光溢彩的袖子等著隊友。
      二樓是稷下的莊周先生,三樓是長城的百里先生,四樓是花將軍——
      貂蟬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最后一道紅光閃過,藍發(fā)藍眼的英俊男人出現(xiàn)在五樓。
      草。
      百里守約對著睜不開眼的莊周招呼了一下,而后看向貂蟬,笑得溫和文雅:“又見面了,貂蟬小姐。今天您依然那么漂亮!
      秉持著某種莫名的心虛,貂蟬視線不敢亂飄,生硬地定在百里守約臉上,俯身行禮回道:“多謝百里先生,這局還望諸位多多照拂!
      “好說好說!”花木蘭爽朗一笑,“我來打野,這局藍BUFF都給貂蟬小姐!”
      “我來。”
      眾人一愣,看向面容冷峻的異鄉(xiāng)男人。
      無數(shù)詫異的眼神中,鎧默默換了懲擊,看著她補了一句:“都給你。”
      貂蟬……貂蟬覺得自己臉都快紅了。

      刷新進場,為了趕緊逃離這種奇怪的氣氛,結(jié)界一破貂蟬就沖了出去,迅速趕到線上。才丟了一個一技能,對面中單露頭了——
      她心里咯噔一聲。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諸葛亮點的二技能,不過上線慢了點,貂蟬都清完兵了才刷出被動,拿著扇子沖上來想消耗她一下?此乓患寄,貂蟬二技能上去躲掉再打一套傷害,諸葛亮被被動減速,也不慌走,對著她挑一下眉:“好久不見啊貂蟬小姐,為何半個月都不進峽谷了?”
      “近來覺得機關道更有趣些……”
      諸葛亮笑得促狹:“原來如此,我還當那日那發(fā)元氣彈”
      “閉嘴!”這蜀地的狗軍師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貂蟬呵呵一笑,“不服打完機關道見。”
      “哈哈這倒不必,不過貂蟬小姐當真不考慮一下?救命之恩自當以身相許,何況——嘿,你這女人!”諸葛亮話還沒說完,就見她直接21跳了上來,兵線正過來,他不想吃這套被動,連忙后跳離開。
      “你屁話怎么那么多?”沒四級她也不敢硬剛,退了半步隔著河道放一技能。
      諸葛亮一個個把兵A了,倒是不忘多撩一句:“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你們紅開的吧,信不信,一會首藍他都給你!
      “我”
      “請求集合!
      鎧在藍草里一下下A著藍怪,等藍殘血了就站在原地讓藍怪橫沖直撞,明顯是讓中路去拿藍。
      貂蟬嘆了口氣。
      蜀地的狗軍師雖然屁話是多了點,但屁話往往也是實話——可那是藍BUFF!
      嗚嗚嗚一生摯愛我來了!
      她過去二一收下了藍,輕聲行禮道一句謝,鎧“嗯”了一聲,回身去拿兩只小鳥。
      貂蟬有點過意不去:“您過來吃中線吧,否則不好到四級!
      還是一個冷酷的“嗯”,貂蟬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回,干脆回中卡著兵線,可惜不出所料,鎧拿了兩只鳥就直接去上了。
      她動了動袖子,清完線到四級,去看了一眼藍草,干脆從河道朝上路靠。
      花木蘭殘血在塔下翻滾躲著曜的突進,鎧才剛剛到四級,從邊草里繞后一技能,控到曜減速后開大撲了上去。
      魔鎧加身,包裹著挺拔的肩背和流暢的肌肉,起伏正好,充滿力量感。
      貂蟬壓抑住胸腔里快要跳出來的少女心,加快步子趕上去。
      可惜前期傷害太低,兩下過后曜憑著被動還有四分之一的血量,鎧帶的懲擊,曜回身拉開距離就只有被放風箏的份了。
      曜站在不遠處揮舞著劍得意洋洋,鎧看著他頭頂滿滿的文字泡,退了魔鎧不太甘心地撤走。結(jié)果還沒退兩步,對面打野的阿珂帶著諸葛亮牛魔從邊草里竄出,猛地朝他撲過來。
      還沒等他放出21,牛魔閃一把他控上天,阿珂過來摸了兩把他的屁股,好在他們傷害也低,一套下來他撤到塔下還剩絲血——可惜對面還有個諸葛亮。
      看著鏈在身上光芒暴漲的元氣彈,鎧有點頭疼地站在了原地。
      殘血遇到這位蜀地的臥龍先生,他的確是沒什么辦法。
      “好好欣賞吧,莎士比亞曾游歷過的花園!
      沉靜的女聲響起,金光一閃,滿地綻開漂亮的紋路。金裙翩躚的舞姬腳踩藍BUFF,在自己的法陣中翩翩起舞,一個二技能跳進人群中間——剛好攔住那發(fā)元氣彈。
      鎧撤到一邊讀條回到泉水,血藍蹭蹭蹭地補滿。他拉了視野,正好看到貂蟬撤回塔下,血量也不太健康了。
      鎧嘆了口氣。
      如果剛才不幫他擋那一發(fā)元氣彈,她不貼臉吃傷害,應該能收兩個人的,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斷二待在塔下。
      諸葛亮也不急著回去,看她回城讀條不時放個技能騷擾,笑道:“這算扯平了?”
      貂蟬橫他一眼。
      諸葛亮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哦,那就不算,畢竟那天這位兄弟可是交閃過來擋的!
      貂蟬惡狠狠地舉起中指。
      如果哪一天諸葛亮被虐泉了,一定是因為他那張臭嘴。

      這事兒其實也……沒那么不能提。
      也就是半個月前的一場排位,她殘血被諸葛亮掛了大招。本來她一個二技能就可以躲得從從容容,結(jié)果上路那個新來的異鄉(xiāng)人剛殘血出團,一個閃現(xiàn)就過來幫她擋了大,瞬間暴斃在中一塔前面。
      事情原本可以簡單歸結(jié)于異鄉(xiāng)人不懂規(guī)矩,甚至歸結(jié)于這大個頭看不起自己,但,誰讓這哥們兒每一寸都長在了貂蟬的審美上,連死在自己面前的樣子都帥得驚心動魄。
      真是孽緣啊孽緣。
      貂蟬一邊念著一邊痛揍藍BUFF,鎧走過來扔了個一技能回血,然后到另一邊去埋頭打小鳥。
      她心里頓時升起些微妙感受。
      這男人到底什么意思,剛才救了他也不說句謝謝?
      “那個,鎧先生!
      “叫我鎧就好。”男人神情淡淡,側(cè)臉英挺冷峻。
      “……好,”貂蟬收下藍BUFF,一時覺得有點尷尬,也不知道說什么,正好看見中路諸葛露頭,她提議道,“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左草蹲一下?”
      “嗯!辨z應聲。
      打完鳥,他先從河道繞到左邊,看貂蟬跟了進來,他開大就撲了上去。
      貂蟬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手短少控又沒帶閃現(xiàn),你開先手?
      諸葛亮挑了下眉頭,二技能往后走拉開身位,掛上被動又欺上來。他出了吸血書,鎧越砍他血越多,正好兵線靠近,貂蟬準備要跳上去,對面草叢突然跳出四個大漢。
      貂蟬默默地從墻邊要繞回塔下——
      鎧微微皺眉:“別管我趕緊走!”
      她腳步一頓,猛地朝側(cè)邊一個21開了大招。
      位置實在是舒服,時機也掌握得好:對面站一起群毆鎧,兵線又剛好出來,一波被動炸出來滿屏白字,本來血量就只有一半的曜先行回泉水泡溫泉了。
      諸葛和牛魔被減速,貂蟬跟上去一一收割,狄仁杰解控閃現(xiàn)跑得飛快,阿珂倒是血量健康,但她們這種刺客對先出小圓盾的貂蟬小姐實在是沒什么辦法,沒大沒位移活活被追死了。
      鎧泡在泉水里看著中路滿地尸體,心說這波過后她就能買帽子了。
      跳上秋千回程,補滿狀態(tài)正好碰見鎧復活,拿了個四殺的她戴上剛買好的帽子眉飛色舞:“幫你報仇了,不用謝我!”
      鎧一愣。
      而后輕笑一聲:“好。”
      英俊的異鄉(xiāng)人笑起來就更好看了,貂蟬胡亂回了一句轉(zhuǎn)身趕回線上,迷迷糊糊的察覺到什么不對。
      一抬頭,藍方防御塔對她獰然微笑。
      而收回視線,正好和剛復活出來的諸葛亮打了個照面。
      太囂張了!
      諸葛亮大怒,閃現(xiàn)上來踩了波被動,貂蟬直接殘血。但她剛把圓盾賣了換出了金身,此刻悠然躲了元氣彈,帽子加吸血書的傷害支撐她來了一撥絕地越塔反殺,剛從對面紅區(qū)繞過來救她的鎧開著大招愣愣站在塔旁,有點迷茫。
      這位漂亮姑娘……好像有點厲害啊。
      猶豫了許久,他問:“一會有空嗎?”
      貂蟬驚喜地看著他,點點頭。
      難道?難道?!他終于鼓起勇氣要約她了?!!
      “能邀請貂蟬小姐去墨家機關道嗎?”
      。
      “……好!滨跸s小姐面無表情,蕩上秋千回了泉水。

      優(yōu)勢太大,新鮮的藍BUFF加身,中期的貂蟬大殺特殺滾起雪球終結(jié)比賽。結(jié)算的時候鎧排在她后面,她搞定后站在一邊,聽百里守約和他聊著晚飯吃什么。
      這樣的話題放在異鄉(xiāng)人身上顯得有那么一點奇怪,貂蟬有點在意,頻頻看向兩人。
      他神情柔和地評價昨天的晚餐,說玄策應該多吃蔬菜,偶爾帶上一點笑意,臉上那些冷峻的弧度都軟化下來……好看得有點過分。
      “鎧先生,數(shù)據(jù)已錄入!北涞南到y(tǒng)音響起,鎧收斂了神色輕點一下頭,轉(zhuǎn)身朝著她走過來:“久等。”
      “沒有久等,”她也笑得柔軟,“鎧先生,我們走吧!

      機關道的一草一木甚至一磚一瓦,貂蟬已經(jīng)熟得能報出確數(shù)。
      理所當然。這半個月她成天泡在這里,每天死在高跟鞋下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到現(xiàn)在她甚至能準確說出每波兵線的刷新時間。
      主場優(yōu)勢,再加上心中微妙的不甘和憤懣,穿著毛領紅裙的貂蟬小姐很快就把異鄉(xiāng)人揍了個4:0.
      她也不推塔,站在一塔面前看著小兵互啄,一邊在商店挑挑揀揀,最后買了冰心。
      鎧復活出來走到塔下埋頭清兵,余光瞥到那個窈窕的紅色身影,微微一愣。
      怎么突然胖了?
      意識到什么,他連忙拉開面板,看到銀光冷冽的一套厚甲。
      鎧出聲,近乎痛苦:“你買了極寒風暴?”
      貂蟬眉梢一挑:“有什么問題嗎?”
      “沒,”鎧狠狠補掉最后一個炮車,努力平穩(wěn)聲線,“天氣冷了,多穿些正好,不用怕顯胖!
      “……”
      在叮叮當?shù)男芍校荒樌淠匕旬愢l(xiāng)人越了,滿血撤出對方防御塔攻擊范圍。
      而鎧泡在泉水里,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Penta Kill。

      本來就說的是切磋,何況單挑A塔實在沒素質(zhì),一直這么讓著也拖到了后期。貂蟬頂著7:0的牌子,拉出面板滿意地點點頭。
      這套出裝真好看。
      而鎧,他終于六神了!
      眾所周知,一個后期六神的鎧爹,如果身懷大招,再看到有落單的,是會自帶降智BUFF的。
      所以,不管前期被打得多疼,看到站在場中獨自一人輕巧踱步的貂蟬小姐,鎧還是開了大就撲了上去。
      貂蟬悠然地朝旁二技能拉開距離,然而鎧反應極快,閃現(xiàn)2跟上來一刀,她半點血沒掉——就是名刀沒了。
      看著近在咫尺盔甲覆面的男人,她覺得匪夷所思。
      什么鬼傷害?!
      鎧還沒意識到她在發(fā)怔,緊接21控住她又一套普攻,白色的雪花在地上綻開來,紅裙的女人卻一步都沒跳出來。
      他褪了魔鎧摸了摸腦袋后的小辮子。
      剛才好像暴擊了。
      貂蟬泡在泉水里惡狠狠地賣掉自己的大書名刀時之預言,把暴烈之甲冰心法抗鞋全部買回來,裹得嚴嚴實實地沖了出去。
      誰他媽跟老娘說半肉的唯唯諾諾全法的重拳出擊的?!
      看到一大團紅色的物體沖過來,鎧信心滿滿地迎上去,開大一刀,砍了個血皮。貂蟬巋然不動,冷笑一聲,腳步騰挪花球拋接,鎧被繞得暈頭轉(zhuǎn)向,最后絲血倒在散開的花里。
      他有點不甘,但也認慫:“是在下技不如人!
      她揚著個精致的下巴:“張嘴。”
      鎧一愣,張嘴要問,口腔里卻突然被塞了個什么東西進來。
      帶著果香的甜蜜,在舌尖上綻開。
      “糖果?”
      貂蟬笑著朝他伸出手:“妾身貂蟬,自三分之地而來!
      絕世的舞姬嫣然含笑,堪稱姿容傾城。他被晃了一下,近乎慌亂地移開眼,抬手搭上她的掌心:“我叫鎧,是大漠那頭的人!
      “略有耳聞,”她拉他起來,“正好,我有些關于大漠那頭的問題,想向鎧先生請教!
      鎧點點頭,意識到什么,學著中原人的樣子朝著她行了一個禮:“今天冒犯到小姐了,改日上門向小姐請罪,自然知無不言!
      通用語學得還真不錯,就是口音有點怪。
      “切磋而已,鎧先生不必在意!
      他起身,辮子翹起來掃在肩頭,貂蟬忍不住動了動手指。
      有點想摸。

      說是鎧會上門,貂蟬也沒妄想這個異鄉(xiāng)人真的能主動來找她。反正長城離得也不算太遠,挑了個好日子,她干脆請了假過去旅游。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邊境的景致與三國之地相差極大,風也來得粗糲。貂蟬蒙著面紗走到門口,對守衛(wèi)說求見花將軍。
      裹著米色袍子的舞姬被領到守衛(wèi)軍的主帳前,神色異樣的守衛(wèi)進去通報。各色注視中,貂蟬悠然地搖動著袖子,望向遠方昏黃的天際線。
      大漠那頭。
      “貂蟬姐姐?”
      貂蟬循聲望過去,見到一頭紅白相間的亂發(fā),兩個尖尖的大耳朵隨著動作輕輕搖動
      她含笑:“是玄策弟弟啊!
      百里玄策見真的是她,笑嘻嘻地跑過來:“貂蟬姐姐怎么會到長城來!找人還是旅游哇?”
      “就不能既找人又旅游嗎?”貂蟬輕笑,理了理袖子,“花將軍不在帳中嗎?稟報了那么久也不見消息!
      “隊長巡視去了,應該晚點回來,”百里玄策解釋了一句,而后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姐姐先跟我來吧!

      “貂蟬姐姐是來找人的吧?”百里玄策端了杯茶過來,請她坐下。
      她含笑坐下:“謝謝。算吧。”
      百里玄策聞言若有所思地摸了下下巴,翹著腳坐到她對面:“原來傳說是真的啊!
      貂蟬一愣:“什么傳說?”
      難道這段還沒生發(fā)的奸情已經(jīng)聲名遠播了?還是那異鄉(xiāng)人亂說什么了?
      看貂蟬一臉莫名其妙,百里玄策撓著腦袋有點不解:“您不是為了呂先生來的?”
      呂先生……
      她猛地站起來:“呂布?!”
      百里玄策被她驚了一下,磕磕絆絆道:“對、對啊。前些日子呂先生經(jīng)過過長城,一直念著要找姐姐你,整個守衛(wèi)軍都被鬧得不得安寧。我以為姐姐是為這件事來的呢!
      她坐回去,面色微沉。
      呂布。
      “貂蟬姐姐?”百里玄策有點不安。
      “……啊,沒事,”她頷首,展露笑靨,燦爛如花,“我不找他。”
      貂蟬要找的人很晚才回來。
      百里守約拴著圍裙端上豐盛的飯菜,玄策支著兩個耳朵左蹦右跳試圖讓哥哥多給他加一些肉,被守約拿尾巴抽了一下讓他消停點。
      蘇烈和伽羅端來凳子放到桌邊,李信安靜地擦著劍,盾山在旁邊嘰里咕嚕地說著大家聽不懂的話。
      一派人間煙火中,花木蘭推開了門。
      “好香。〗裉焓裁床?”
      “聞起來應該是蔬菜粥、烤羊肉、土芋湯。”藍發(fā)的異鄉(xiāng)人跟上來,語調(diào)輕松,掩上了門。
      側(cè)頭,余光瞥到個纖細的身影,鎧一愣。
      貂蟬坐在沙發(fā)上,抬手打招呼,笑道:“花將軍,鎧先生,妾身叨擾了。”
      鎧抓緊了門把手,在腦中飛快衡量了跑出去餓肚子和直面貂蟬小姐兩個選擇后,默默轉(zhuǎn)過身,點了下頭。

      “大漠那頭?貂蟬小姐還對這個感興趣?”伽羅目光銳利。
      貂蟬放下筷子向百里守約道了謝,眸光瞥過腦袋都要埋進碗里的鎧,眼波明艷:“而今魔種肆虐,我聽聞,伽羅將軍也在多方探尋!
      伽羅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貂蟬不躲不避,笑得越發(fā)嫵媚。
      魔種?
      兩人心中同時發(fā)出一聲冷哼。
      她們倆都知道,什么天下大勢魔種入侵都是胡扯的,這恩怨完全是峽谷里結(jié)下的。
      眾所周知,貂蟬小姐是個刺客,并且是個很特別的刺客。
      被動減速天克一切沒有硬控和位移的脆皮,出件肉能風箏得坦克和戰(zhàn)士暈頭轉(zhuǎn)向自己血還越打越多,論單挑也就虛稷下的張良先生和大秦的羋太后,老夫子夢琪露娜都只能算五五開。
      但這是單挑。
      我一個射手為什么要和你刺客單挑。
      伽羅將軍深諳此道,站在張飛先生蘇烈將軍牛魔廉頗白起甚至蔡文姬的身后,不知道多少次支著長弓把剛開了大準備秀的貂蟬小姐點得生活不能自理……最重要的是那暴擊一下的減速讓她的舞姿都不優(yōu)美了!
      對于一個恃美行兇的絕世美人來說,破壞形象能忍?!
      所以貂蟬小姐每次遇到伽羅將軍,必然帽子大書時之預言,甚至加個閃現(xiàn),全輸出對其重拳出擊:打團關我法刺什么事情?換掉射手就是血賺。
      這下伽羅將軍就難受了,閃現(xiàn)跳你一個一二就沒了,三個肉頂前面也沒辦法。雖然貂蟬小姐戰(zhàn)績也不見得好看,但都是大后期該我當爸爸的時候還那么憋屈,這能忍?!
      這下梁子就算結(jié)下了,峽谷碰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誰慫誰是兒子——雖然如今是線下,可是仇終究是仇是吧。
      伽羅冷冷瞥她一眼,摸著長弓,威脅意味十足。
      貂蟬甩了甩袖子,目光輕巧地掠過她,轉(zhuǎn)到看戲的異鄉(xiāng)人身上:“勞煩鎧先生了!闭f罷翩然而起,道了別推門而出。
      鎧點了下頭,十分不舍地放下了碗。
      百里守約輕笑一聲:“放心吧阿鎧,給你留著呢。”

      長城的夜闃寂無聲,只有彎月遠照,星河悄然流淌。
      鎧輕手輕腳地跳上長城,朝著烽火臺上坐著的窈窕側(cè)影走去。
      他步伐很慢,在考慮她的來意,與自己的思量。
      他得承認,他的心動開始于容色。
      絕世舞姬,傾城之姿,每一個詞都是為她量身定制,卻堆在一起也顯得蒼白。
      那天峽谷里的陽光也很好,河道波光粼粼,她坐在秋千上悠然含笑,腳下是對面中野輔的尸體。他在上路的草里待著等后羿露頭,正好看見一束光從她眉睫上穿過,顯出一種透明的毛茸茸的質(zhì)感。
      還有光撒在紫色袖子上映照出的流麗光澤,漂亮得他一時都移不開眼睛。
      然后……有點尷尬。
      后羿進草他沒反應過來,被驚慌失措的半神一個大暈住一頓輸出,留下一具漂亮的尸體。
      而河道里的她聞訊趕來,看到逃走的后羿滿滿的血條,露出一個詫異的神情。
      纖細的眉毛微微挑起,眼波俏麗,嫣紅的嘴唇微微張開,有種花瓣一樣的質(zhì)感。
      適合親吻。
      這個念頭一出來,他泡在泉水里臉紅成一片。
      那場比賽雖說后羿半神被他砍死了七八回,但因為心里不靜,他一看到她就低等錯誤頻發(fā)。
      周瑜先生將無腦越塔的他反殺在塔下后,掂著手里的火苗笑看他,問他知不知道有句話叫“曲有誤,周郎顧”。
      這騷里騷氣的男人要不要那么自戀?
      等等,他什么意思?
      ……他們都看出來了?
      泡在泉水里的他臉又紅了。

      “鎧先生,吃糖果嗎?”
      女聲打斷他的思緒,他頷首,看著烽火臺上坐著的貂蟬。
      她穿著米白色的舞姬袍子,袖若流云,手臂與腿部的線條纖細而有力——對著他伸出手,纖長的手指拿著一顆糖,眉眼帶笑。
      鎧張開手,取過糖放進嘴里,糖紙被自然地揣到了兜中。
      “謝謝,很甜!彼吐暬氐馈
      貂蟬挑了一下眉,指尖微動,有點在意剛才觸碰到的質(zhì)感。
      男人的手掌,邊緣帶著點薄繭,厚實而溫暖。
      “請坐!彼尩脚赃吺疽馑,鎧遲疑了片刻,還是跳上烽火臺,坐到她旁邊。
      一人寬的距離,似乎還是太近了。
      軟媚的女子香氣從旁邊溫柔地侵略過來,很快就浸染了他整個呼吸道。
      鎧不安地輕咳一聲:“貂蟬小姐想要知道些什么?”
      貂蟬聞言轉(zhuǎn)過身來,笑看著他,月色下眉眼流麗。
      毛流清晰的細眉,秋波流動的大眼睛,弧度俏皮的鼻子,柔軟紅潤的嘴唇,還有尖尖的下頜,精致而脆弱,看起來似乎經(jīng)不住他輕輕一捏。
      指尖下意識地摩擦了一下,仿佛真的已經(jīng)感受到雪白肌膚的柔潤質(zhì)感。
      他連忙拋開腦子里的念頭,另一個事實卻在心頭越發(fā)清晰。
      明明機關道中他和她離得更近,偏偏是現(xiàn)下才將她看得更清……比他印象中還要漂亮。
      “貂蟬小姐?”
      “叫我貂蟬就好了,”異鄉(xiāng)人的局促全被她看在眼里,貂蟬忍不住輕笑一聲,又道,“技能打在身上很疼!
      鎧一愣,而后心頭一慌:“對不起!我”
      “不是說你,”對著他似乎就忍不住笑意,貂蟬有點苦惱地撥了下鬢發(fā),“我是想問……當時為什么要交閃過來擋元氣彈呢?”
      尾音輕巧上揚,像貴妃的弦,輕易就撩動了他的心緒。
      他凝視著她,心跳漸快,幾乎要撞破胸腔。

      鎧知道貂蟬可以躲元氣彈的。
      每次遇到她小地圖永遠只在她和眼前切換,他都見過很多次了。
      那是為什么?為什么看她被選中了,就慌得交閃過去擋了呢?
      那一把她戰(zhàn)績并不好看,剛被終結(jié),并不值錢。到了后期,陣容核心是下路的孫尚香夫人,工具人們死完也沒事……為什么?
      他垂下眼睛:“差150單位。”
      貂蟬一愣。
      “只差150單位……”夜色掩住他面上那一點紅,他抬起臉,認真道,“我就能碰到你了!
      一瞬間,心口躍動的火就燒到了臉上。
      貂蟬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答案。
      異鄉(xiāng)人交閃過來時,背對著元氣彈,仰著臉看她,眼中是說不清的柔情與決絕,浩蕩得像甄宓控制的潮水,幾乎要沖破心防。
      ——讓她以為此時此刻,他會挑破一些單薄的紙,說一些更纏綿的心思。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聽起來甚至不太體面的理由。
      可因為這底下蘊含的東西,她沒有覺得絲毫冒犯,只覺得心頭軟得厲害。
      “你為什么想碰到我?”她想聽到明確的回答。
      鎧不免有點羞,摸了摸頭上的小辮子:“……你好看!
      貂蟬怔住。
      意識到這話不太對,他連忙解釋:“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妹妹也好看!伽羅和花”
      “滾!”她長腿一掀把鎧狠狠踹下了烽火臺,怒氣沖沖地跳下長城。

      貂蟬認識露娜,印象不是太好。
      大約是她們都吃藍,所以極少出現(xiàn)在一隊,而最常見面的地方又是墨家機關道,讓她下意識地給露娜戴上了“對手”的標簽。
      何況這女人秀起來她還不一定打得過。
      聽聞大漠那頭的人們毫無倫理觀念!露娜和鎧到底是什么鬼關系!
      越想越煩,貂蟬拉上了門,又進了墨家機關道。
      ……還真是巧了。
      露娜穿著一身紅衣,手執(zhí)長劍,其上月芒正盛。
      晚上冷,貂蟬剛換了叮叮當,此時看著對面姿態(tài)挺拔的女人一身絢爛的紅,頓時覺得更扎眼了。
      露娜一邊清兵一邊挑眉問她:“怎么這樣一副喪氣模樣?看到我就認輸了?”
      “……”
      這一家子人到底會不會說話!
      貂蟬咬著牙清兵發(fā)育,心說等我魔女出來給你好看。
      塔下茍了半晌,CD終于滿了。
      冷卻鞋,抵抗鞋,圣杯,小吸血書,還沒有魔女,但是看著在兵線上飛來飛去不時過來二她一下挑釁的露娜,貂蟬覺得也可以與之一戰(zhàn)。
      21開大,兵線炸開,露娜憑借兵線和她周旋,看她兵線沒了,瞬間凌厲地突了上來。
      可沒飛兩下,大招突然黑了。
      “我?guī)У膬艋!滨跸s嫣然一笑,跟上兩個21收掉露娜,好好出了前期被壓在塔下的惡氣。
      緊接著魔女帽子一出,露娜就更沒什么辦法了,拄著劍也不清兵:“你同我的兄長較量過嗎?”
      貂蟬清兵的動作一頓。
      憑借著某種微妙的直覺,貂蟬問:“他讓你問什么?”
      聞言,露娜尷尬地笑了一下。
      自從誤會解開后,露娜總是對長兄有一點說不清的愧疚,一直想著要彌補一二。所以當鎧讓她幫忙試探一下時,雖然不待見貂蟬這女人,她還是來問了。
      可沒想到一句話就被人拆穿了。
      “我兄長是個很好的人,”露娜忍著尷尬繼續(xù)說,“他很喜歡你。”
      那你讓他自己來說!正經(jīng)人會讓妹妹來幫忙表白嗎!
      貂蟬冷著一張臉A掉水晶,朝著露娜揮了揮手算作再見。

      貂蟬又在長城住了幾天,一直避著鎧走,但每日早晨熱騰騰的粥與偶爾出現(xiàn)在床頭的讓人啼笑皆非的小禮物,還是留下了異鄉(xiāng)人的痕跡。
      但貂蟬沒有去找他。
      她覺得心緒有點亂。
      她不是真的因為異鄉(xiāng)人的笨嘴拙舌生氣,也不是真的覺得他會與自己的妹妹有什么超脫兄妹的情分,她就是……
      突然沒有自信了。
      伽羅和花。
      他想說伽羅和花木蘭。
      她聽說鎧是力竭在長城外被花木蘭救起的,伽羅也每日與他并肩守護長城……這樣的情分比峽谷中對傾城容色的驚鴻一瞥,要深厚得多了。
      花將軍英氣颯爽,伽羅將軍也是難得的美人,貂蟬不是覺得自己輸了什么,但她確實忐忑于,他的“喜歡”能有多久。
      而且,她也真的不想再以色侍人了。
      她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貂蟬姐姐!貂蟬姐姐!”
      百里玄策焦急地闖進來,拿著帶血的鏈刃,神態(tài)凝重:“呂布先生又到長城了!

      多年后再看到熟悉的身影,貂蟬沒想到自己能那么平靜。
      哪怕那個男人還懇切焦急地喚著自己的名字,似是痛失所愛。
      廣場上黑氣沸騰的男人肆意揮舞著自己的方天畫戟,兵氣凜然,駭?shù)檬勘鴤儾桓铱拷?br>  蘇烈似乎被劃傷了,伽羅李信都圍在他旁邊,百里玄策飛快地奔過去,朝著佇立執(zhí)劍的花木蘭叫了一聲:“隊長!我把人帶來了!”
      貂蟬緩緩走過來,輕薄的紫色袖子里手攥成了拳。
      花木蘭只來得及瞥她一眼,立馬重劍蓄力抵抗掉呂布的一擊。
      聞到血卻無法接近,呂布似乎有點焦躁了,胡亂地揮著長兵,又被花木蘭一次次擋下。
      看似輕描淡寫,但貂蟬知道,花木蘭堅持不了多久。
      伽羅看她一眼:“他來找你的!
      “我知道,”貂蟬低聲回了一句,“抱歉了,我會處理好的!
      這話聽得伽羅心里有點不舒服,卻不知道說什么,皺了下眉頭,她指了下對面:“鎧在那里!
      貂蟬點了下頭。
      她早就看見了。
      他魔鎧加身,神情冷峻,守衛(wèi)著對面的門。
      李信看著她,問道:“你怎么處理?”
      三分之地的呂布,據(jù)稱有冠絕天下的魔道之力,如同楚國的霸王。
      而她?曾被他豢養(yǎng)的舞姬?
      貂蟬沒回答。
      視線漫漫掃過守著另外兩邊門的百里守約與盾山,最后落在正中面容已經(jīng)有些陌生的男人身上。
      那是她的仇人,也是她從前的丈夫。
      三分之地的魔種。
      舉世無雙的力量。
      她所有,榮光與恥辱,歡笑與傷痛的,賜予者。

      她突然笑了,燦若春花,揮袖拋出一個輕盈漂亮的花球,輕輕掃過廣場正中暴躁的魔王。
      呂布猛地回頭:“貂蟬!貂蟬!是你嗎?!”
      撲面而來的魔氣讓花木蘭一凜,厲聲道:“退后!”
      貂蟬卻不退反進,足尖輕點一躍,輕盈落到場中。
      她笑意嫣然,袖若流云,半掩面龐,露出一點傾城的羞澀:“主君,許久未見了!
      “貂蟬!”呂布劇烈地喘息著,猛地將沉重的長兵橫在她的頸間,“你可知罪?!”
      雪白纖細的脖頸與縱橫的魔氣。
      看得四周人心下都一沉。
      “主君,妾身不知也,”她并無半點懼色,眼波流動,語調(diào)緩緩,尾音還帶著點俏皮的嫵媚,“唉,還道他鄉(xiāng)相遇,怠慢主君,未曾想失禮的卻不是妾身!
      “跟我走!”
      “走?”她冷笑一聲,“主君就不怕栽得更慘嗎?”
      呂布看到她眉眼間一閃而過的鋒銳,沙啞著嗓子:“你還想刺殺我?”
      “刺殺你?”貂蟬好像聽到什么特別有意思的事情,笑意幾乎發(fā)粘,“刺殺?主君這些年,倒似乎沒有半點進益,只是卻也不要覺得,他人也如此吧?”
      “你什么意思?”魔氣上涌,呂布覺得頭又開始疼了,手一進,雪白脖頸上瞬間溢出一痕血線。
      鎧瞳孔一縮。
      而她似是未覺,眨眨眼,眸光瀲滟:“什么意思……主君啊,您總是看不好自己的東西,如此,便別怪妾身替主君收著了!
      “昔日是心,而今日——或許是命呀!
      足下山水沉浮的法陣猛地綻開,她展開袖子,凜然起舞!

      那是她的枕邊人。
      她知曉他所有弱點。
      所以,他縱有冠絕天下的力量,也只能是她裙下之臣。
      她沒有留手,舞姿傾城,卻帶著極致鋒銳的殺人意,割得他遍體鱗傷。他痛苦地胡亂傾瀉自己的魔道之力,守約和玄策尚能忍受,其他人都猛地退了好幾步,被這魔氣撞得氣息不穩(wěn)。
      鎧抿著唇抵抗著魔氣的侵蝕,死死盯著場中纖細的身影。
      他聽說過戰(zhàn)神呂布與舞姬貂蟬的故事。
      卻不知道,他們之間竟然是這樣不死不休的結(jié)局。
      他們之間究竟發(fā)生過什么?
      呂布終究還是倒在了摯愛的手中。
      昔日交付的信任反戈成為傷他的利刃,刀刀見血。
      可他還是不懂,他明明愿意把全天下都呈到她的面前,她為什么還要這么對他?
      “為什么?”他拄著方天畫戟,站在自己的法陣里,不肯倒下。
      她笑著抹去唇邊的血跡,沒說話。
      為什么?
      你也配知道嗎?
      “是……趙子龍嗎……”他艱難地問道。
      聽到熟悉的名字,她揚了下眉頭:“與你無關!
      與他無關。
      她要殺他的原因,竟然與他無關……
      他不太甘心地閉上了眼睛。

      “是補血的藥材,貂蟬小姐喝一點吧!卑倮锸丶s把碗放到她床頭,說完回身去掀了下簾子,放入燦爛的天光。
      貂蟬笑著道了句謝,卻沒去動。
      守約看了看屋內(nèi)的陳設,見沒有需要收拾的,再聊了幾句便離開了。貂蟬含笑同他道別,看著門關上,輕輕嘆了口氣。
      她這躺了快半個月了,異鄉(xiāng)人也沒說來看看她。
      唉……
      雖然早有預料,她還是有點難過。
      她緩緩從被子里鉆出來,踩上鞋子,把溫熱的藥利落地澆到窗口的綠植上——
      她一愣。
      來人也一愣。
      鎧沉默了許久,干巴巴地說了一句:“要好好吃藥!
      她沒應聲,回身去打開門鎖。
      鎧跪坐在她榻旁,覺得尷尬得要命。
      如果說自己是來探病的,這時候再來實在有點沒誠意;而說是為其他而來——
      問題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這個意思。
      他真的有點介意。
      當然,不是呂布,而是呂布最后說的那個男人。
      趙子龍。
      他私下問過花木蘭她們,知道他是蜀國的將軍,武藝高強,以七進七出揚名天下。
      而貂蟬和他,是有舊情嗎?
      那舊情,今日還有嗎?
      “我……”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貂蟬看他一眼,神情有點冷淡:“鎧先生想問什么便問吧!
      冰冷的眼鋒刺得鎧有點難過,他垂下眼睛:“對不起!
      過分利落的道歉聽得她愣住。
      遲疑了片刻,她問:“你為什么道歉?”
      鎧沉聲:“當日,不該讓你沖在最前面!
      她聞言又氣又笑,一股極致的無力蔓延上來:“不該是我?那該是誰,你嗎?你打得過呂布嗎?”
      太直接的不屑,他臉色微微一僵:“對不起。”
      “你在朝我道什么歉?”
      “我保護不了你。”他低聲回道。
      她氣得抬腳就踹:“我要你保護嗎?!我怎么會喜歡上你這個臭男人!”
      勁出乎意料的大,鎧被踹到地毯上,望著天花板腦子有點懵。
      等等!
      她說喜歡他?!
      “說話!”
      “你、你穿的是裙子……”鎧紅著臉磕磕絆絆。
      貂蟬一張臉瞬間爆紅,一腳跺向他的小腿:“滾!”
      看她真生氣了,鎧連忙跳起來,說滾就滾轉(zhuǎn)身就走。
      貂蟬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的背影——他竟然真的走了?!
      好在鎧也知道狗必須得有個上限,走到門口猛地回頭:“你還喜歡那個趙云嗎?”
      “我!沒!喜!歡!過!他!”貂蟬狠狠一砸床板,“滾!”
      這他媽都是哪里聽來的奇怪緋聞?!
      沒喜歡過?
      鎧聞言露出一個燦爛到極致的笑容:“那就好。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
      好什么?什么好?!
      看著異鄉(xiāng)人雀躍的步伐,貂蟬都快氣懵了。
      走了沒兩步,鎧又回來,從門口探出個腦袋:“別生氣,長皺紋不好看。”
      “你他媽再說一句老娘馬上送你去見呂布!”
      鎧縮了一下。
      而后又探出頭來:“也沒事,你生氣我也喜歡。”
      。
     ?
      !
      貂蟬徹底懵了。

      “說了嗎?”
      “說了,但她好像很生氣!
      “生氣?不應該啊,我覺得貂蟬小姐也很喜歡你的。”
      “啊……她的確說了!焙俸俸。
      “噫,你別那么笑!
      “哥哥,他笑得好惡心!
      “然后呢?她總不會是說了喜歡你又很生氣吧?”
      “我讓她好好休息,她說我再說一句就送我去見呂布!蔽。
      “?”
      “?”
      “?”
      幾人面面相覷,匪夷所思。
      倒是百里守約隱約猜到什么:“你是不是提趙子龍將軍了?”
      “是,”他摸了摸劍,“她說沒喜歡過他!
      “既然和你解釋了,應該不會是對你心灰意冷了吧?”花木蘭摸著下巴。
      百里玄策表示成年人的世界好復雜。
      “你們互相喜歡,為什么不能直接在一起?”
      百里守約安撫地摸摸弟弟的腦袋。
      李信朝這邊看了一眼:“世事多有身不由己!
      氣氛微微一滯,大家都沉默下來。
      這一室男女,都是身不由己之人。
      走投無路,到這帝國的盡頭,相擁取暖。
      “沒有,沒什么身不由己的,”鎧頷首,“都是自己的選擇!
      比如他為了妹妹離開家鄉(xiāng),來到這塊東方的土地。
      比如他容忍了魔鎧的存在,選擇永遠在力量與沉淪中掙扎。
      又比如,他愛上了一個東方的漂亮姑娘,她脾氣不太好,卻能跳這世間最美的舞蹈。
      一點奇怪的口音,棱角分明的異鄉(xiāng)男人眉眼柔軟,周圍人都忍不住輕笑出來。
      “行了,”花木蘭站起來,“你先把貂蟬小姐留下來再說吧!

      傷得不重,再過幾天貂蟬便說不便再叨擾了。
      離開長城的這天,她穿了件沒見過的新衣服,環(huán)佩琳瑯,袖袂如霧如云環(huán)繞在身,露出纖細白膩的足與腕。
      伽羅抱著弓站在一旁:“似乎見貴妃穿過!
      貂蟬笑里帶著媚意:“同一個設計師,特地問玉環(huán)妹妹要的聯(lián)系方式,要不要給伽羅將軍引薦引薦?”
      “不用!辟ち_嫌棄地看著貂蟬露在外面的半截腰肢。蘇烈在邊上點頭:“長城比較冷,這么穿容易風寒!
      “能夠理解,年紀大了,養(yǎng)生更重要,”貂蟬笑容不變,“何況這樣的設計,作為四美特供也挺好的!
      “?”
      “嗯?伽羅將軍想說什么?”
      “你諷刺我?”
      “可能是,”貂蟬眨眨眼,秋波瀲滟,“但你沒證據(jù)!彼f完便朝著后面的花木蘭走:“花將軍,近日多有叨擾。”
      伽羅的表情裂了,蘇烈一把摟住她的腰:“冷靜冷靜她馬上就走了!”
      伽羅咬牙,一巴掌抽到蘇烈的手臂上:“她怎么敢那么囂張?是真沒感受過針對是吧,。拷裢硗ㄏ盼!”
      “排排排!”蘇烈捂著手臂,“不過你別著急,你聽那邊動靜,我看他們也快忍不了了!

      貂蟬一直笑著,笑容甚至越發(fā)燦爛。
      “玄策要多吃蔬菜哦!
      百里玄策揚起臉,大耳朵動了動:“謝謝貂蟬姐姐!”
      “不吃蔬菜長不高,長不高以后就只能去狄懷英那里當城管了!
      玄策:“?”
      “李信先生,上次看您蹲后羿半神的地方真的非常刁鉆,有空能教教我嗎?”
      “后羿?”
      “是的,就是您蹲到后放了一套技能,但因為半神出了護甲鞋您被反殺那一次!
      李信:“?”
      “百里先生,有件事一直想問您。”
      “貂蟬小姐請說!
      “每天在瞄準鏡里收集別人的表情包,別人會不會有意見呀?”
      百里守約尷尬地笑:“……其實也沒有……你們別看我啊喂!”
      “盾山——啊沒事了。”
      “花將軍,我其實一直很敬佩您!
      花木蘭人都麻了:“別您了,我這就把人給你拎出來!”
      貂蟬抬起袖子,輕輕撫上自己的嘴唇:“啊,那就有勞了。”
      鎧真的是被拎出來的,花木蘭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城墻根呼呼大睡,身上全是奇怪的水漬。被花木蘭拎著耳朵拎疼了,他叫了一聲睜開眼,然后抱住她的手臂繼續(xù)呼呼大睡。
      花木蘭罵了一聲,大臂一個用力,把人扔到貂蟬面前。
      鎧臉朝下摔在地上,貂蟬捏著鼻梁要去扶一把,這時候鎧好像聞到什么味道,翻了個身,抱住貂蟬的大腿。
      還蹭了蹭。
      周遭死寂。
      守約一把抓住弟弟按在自己屁股上:“別看!”
      蘇烈小聲跟伽羅說:“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
      伽羅看了一眼地上的鎧,發(fā)出一聲冷哼。
      花木蘭覺得這輩子都沒那么尷尬過,蹲在貂蟬大腿面前,上下比劃不知道怎么上手把人扒下來。
      貂蟬也愣了一會兒,然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啊,貂蟬小姐,”花木蘭撓了撓頭,“別生氣啊,我這就揍他!
      “不用,”貂蟬輕笑著低下頭,把那張扭曲的面容推開,眉眼閃動著什么看不透的情緒,“我大概知道他去過哪里了……”
      話音一落,鎧突然睜開眼從地上彈起來:“貂蟬!”
      “我在這里!
      貂蟬蹲下來,鎧還有點懵,看著她嶄新的裙子:“貂蟬?”
      她含著笑:“是我!
      他長出一口氣,從懷里掏出一本精裝的書,上面盛著一朵凝結(jié)的紅花:“這些送給你!
      貂蟬伸出手接過,素白的手指輕點那朵梅花:“你去凜冬之海了?”
      “是,去尋了燕然公主,她給了我這朵中原的紅梅,”鎧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這本書是她轉(zhuǎn)送給你的,說是托米萊迪城主特地尋找的。”
      貂蟬看著他淡淡的黑眼圈和一身駁雜的水漬,摸上燙金的異鄉(xiāng)文字。
      三日,他竟然在長城和凜冬之海間走了一個來回。
      “這是什么書?”
      鎧聞言,端端正正地站好,整理了一下領口,緩緩念道:“明月裝飾了你的窗戶,你裝飾了我的夢境。”
      貂蟬眸光微閃。
      玄策躁動地要說什么,被守約抽了一尾巴。伽羅和李信對視一眼,都默默地別開了眼。
      花木蘭仰著頭走遠了幾步,撞到蘇烈的身上。
      鎧認真看著貂蟬:“這朵紅梅也送給你!
      貂蟬張了張嘴:“你——你知道昭君的紅梅,在邊地意味著什么嗎?”
      鎧別開臉,再轉(zhuǎn)回來時臉都快紅了:“我在邊地待了好幾年了,我知道!
      “嗯?”
      “就——”
      他看著她漂亮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昭君的紅梅,意為夢魂愿隨君歸故里。
      他也想,余生一行,與她同去同歸。
      “貂蟬小姐,我……”異鄉(xiāng)人終于下定了決心,抬起眼,澄澈的冰藍色里蘊著化不開的濃情。
      “我想,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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