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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最近,我總是愛拿以前大學時候的畢業(yè)照出來看看,然后去尋找曾經(jīng)的那一個身影。
似乎有些想不起來我和他分開了多久了。
一年,兩年,三年……抑或是根本就從來沒有在一起過,總之那段大學的歲月現(xiàn)在回想起來就如夢一般,不太真實。而究竟為什么要在一起,又為什么要分手,這些事情已經(jīng)隨著歲月的流逝慢慢的從我腦子中流走了。
說起來,人的腦子大約就是這么奇怪,曾經(jīng)那么感動,曾經(jīng)那么深情,曾經(jīng)那么悲傷,曾經(jīng)那么痛苦,到最后卻一點點印象都沒有。
我記得我最初應該是記得那些讓我傷心難過的事情的,而后就需要用一點時間才能回憶起來,再后就需要更多的時間了,而現(xiàn)在對我來說關于他的回憶則是一片空白。
我摸著照片上他的容顏,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你再好好的想想,再好好的想想。
然后,我就想起了和他的相遇。
那年桂花剛好開放,我?guī)е活w年輕的無知的卻對未來有著無限憧憬的心提前到了大學報道。原本以為我會是第一個,卻不想到了寢室時,那里已經(jīng)有一人了。他穿著一件淺綠色的貼身圓領T恤,倚靠著床頭安安靜靜的看著一本書,一本叫做《夢的解析》的書。而我走到他的身邊時,他抬頭沖我莞爾一笑,臉頰上有淡淡的酒窩。
我注意到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如一股清泉,不,不,現(xiàn)在想來這個形容詞不夠準確,應該是鴿子的羽毛,干凈的不摻和一點雜質。
我想我應該就是被他的那雙眼睛所吸引到了吧。我清楚的記得在那一瞬間我體內(nèi)的荷爾蒙忽然就大量分泌,從而導致了臉部發(fā)燙,心跳加快,而后還有一瞬間的大腦當機,呼吸不能。
現(xiàn)在想來要追溯到我什么時候愛上他,怕真就是最初的最初對他的一見鐘情,盡管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死都不肯承認是我先喜歡上他的。
然后,我又拼命的去回憶我怎么就和他在一起了。
想著就有些好笑,以他的話來說,我們就是相互勾引的。我總之是第一眼后就想把他追到手,卻不曉得他原本也對我抱了這樣的心思。然后就是一場惡俗的不能再惡俗的追逐言情八點檔,只是把其中的一個女主角變成了一個男人,便多了一分瀟灑。
比如,曖昧的那段日子,他會主動的去食堂給我打飯,我會主動的給他疊被子。他會在晚上聽電臺的《午夜末班車》然后裝著怕鬼的模樣跑到我這床來死活要和我擠在一處;而我會故意讓自己感冒發(fā)燒死纏爛打要他逃課照顧我。
寢室里其他的哥們打趣說,你們倆就像兩口子,干脆在一起算了。
后來,就真的順了他們的意在一起。
晚上睡覺都擠在一張單人床上,大熱天都摟著抱著在一起臭成一堆也不嫌臟。
接下來,該想什么呢?
我摸著照片上他的容顏,覺得是不是該想想熱戀的那些日子了。
熱戀的時候,就跟所有男男或者男女一樣,總是想粘在一處,然后拼命的在對方身上吸取愛情這種罌粟。
同寢室的哥們都很關照我們,于是我和他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在沒有人的寢室中做愛。我們總是愛做,總是拼命的去耗我們所剩不少的精力還有青春,只有當進入對方身子的那一刻,才會覺得此生并未虛度。
只是,當那股熱度過了后,便如所有的情侶一樣,會因為性格不合,觀點不合還有思想不合而吵架,當然同樣都是男人的話,還有另外一項權利,那就是可以相互大打出手。
最嚴重的一次,我把他打出了鼻血,而他把我打得骨折。
那些說打是情,罵是愛的人絕對是白癡。
感情是經(jīng)不起折騰的。
剛開始還可以用這樣的話安慰自己,可是越是后面越打越罵就越是關系單薄,以至于后來我們不僅不同床而眠了,甚至我還去跟班導提出了換寢室。
我點燃了一根煙。
那些往事襲來,果真讓人有點壓抑,而現(xiàn)在我他媽是瘋了,居然真的有點想他了,還不是一般的想。
這些年,談過戀愛,男男女女的都有,甚至有的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最后總是因為林林種種的原因分道揚鑣,卻始終沒有一個人如他那般,給予我那種初戀時才有的激 情。
我扭開了床頭燈,看著那張發(fā)黃的畢業(yè)照。
當年,他和我決裂了,我們兩個人,一個站在男生的最左邊,一個站在男生的最右邊,就如楚河漢界一般,不想跨界有任何的交集,怕一旦跨界了又是一番爭吵,最后鬧得不歡而散。
我還是摩挲著他的容貌。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照片中的他眼睛是看著照片中的我的,那雙眼睛即使是在發(fā)黃的照片中,也能瞧見是那般的清澈,宛如鴿子羽毛一般。
我又吸了一口煙,把相片放在床頭。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和他都回不了頭了,又何必癡癡纏纏的。
就算我愿意回到當初,他也未必愿意回頭;退一萬步說,就算真在一起了,從前的事情未必不會再發(fā)生一次。
有風吹進,冷颼颼的感覺。
我起身去關窗戶,重新躺回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照片被吹到了地上。我小心的撿了起來,意外的發(fā)現(xiàn)照片背后有一串數(shù)字,而這個字跡我認識,是他的,一點假都不摻。
他每次寫9這個數(shù)字的時候都不好好寫,總是要寫成一個小寫的Q字。我曾經(jīng)嘲笑過他,他總是說這樣寫的話沒人能復制,以后他到了一處若是迷路了做這樣一個記號,我便能尋著記號找到他的。
只是,他什么時候在這張照片上寫下的這串數(shù)字?而我之前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大約是真的老了吧!
也許當年他是偷偷的寫在這照片的背面,而我這么多年,忙忙碌碌的打拼事業(yè),也確實沒有拿起過這照片。所以,沒有發(fā)現(xiàn)也是正常。
我數(shù)了數(shù)那串數(shù)字,正好是11位,似乎是電話號碼。
當年他的電話號碼?!
當年,他一定是等著我打電話過去的,可是我卻……我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變了電話號碼不!
我翻出手機,猶豫著按著那串數(shù)字,心中想著,管他的,試一試。若是接不通就是沒有緣分,若是接通了那也是天意讓我和他和好。
我忐忑的撥完號碼放在耳邊,那邊居然響起的是一首老歌。
“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地愛上你,沒有理由沒有原因。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的愛上你,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你知道我在等你嗎?你如果真的在乎我,又怎會讓無盡的夜陪我度過。你知道我在等你嗎?你如果真的在乎我,又怎會讓握花的手在風中顫抖……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的愛上你,在黑夜里傾聽你的聲音……”
熟悉的聲音,是他的清唱,空靈飄渺的不太真實的聲音。
一首曲子完畢,我以為他不會接電話了,正萬念俱灰的時候,電話忽然就通了,那邊穿來一聲慵懶的聲音:“喂!”
我不知道該如何說話,我知道我拿著手機的手微微在顫抖。
那邊又喚了一聲:“喂!”
我咬了咬下唇,心想老子這是豁出去了,電話都打了還不敢說話不算爺們。
我咳嗽了一聲,說道:“喂,是你嗎?”
那邊半晌沒有說話,我仿若一個接受審判的罪人一般,渡過了難熬的一段時間后,他才說道:“嗯,是我。”
我問道:“你,你還好嗎?”
他笑道:“我很好。”
我一下找不到話來說,只得又問道:“嗯,你還記得我嗎?”
他說:“永生難忘,不,下輩子都忘不了。”
我笑了一聲:“那你沒有想到是我吧?”
他說:“是沒有想到。不過,我一直在等你給我打電話呢!
我愣了一下,鼻子微酸,感覺有什么東西要冒出來。
我深吸了幾口氣,把這種感覺硬逼了回去:“那首歌是……”
他說:“那是我專門為你設的鈴聲,嗯,你喜歡嗎?”
我點了點頭,又想到他可能看不見,于是又說道:“喜歡。”
他說:“你喜歡就好。我還可以現(xiàn)在唱給你聽!
我怕他一唱我就會流淚,忙截了他的話說著:“那你現(xiàn)在還在A市嗎?”
“是啊!彼坪酹q豫了一下,才又說道,“我一直沒有換手機號碼,一直沒有換地方等著你!洗,你都沒有來參加同學會!
同學會?
四年前的事情了吧,那年他們約我去參加同學會,原本我是答應的,可是后來因為有一筆大的生意要談,我沒有趕到,沒有想到他居然到如今都惦記著。
我說:“有機會再舉行一個同學會,好不?”
他笑了,說著:“好啊。我去組織,你等著我的通知就是!彼f完就掛斷了電話,連一聲再見都沒有說,還是跟當年的性子一樣。
那天晚上,我睡的很安穩(wěn),夢中我與他重歸于好,永遠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隔日,他通知我同學會的時間定在一周后的凱瑞酒店。我依稀記得那個地址就是四年前開同學會的地址。
那天,我精心打扮了一番,宛如要去約會的小伙子一般,雀躍無比的去了那處。
依稀有幾個同學來了,大家坐在一處談談笑笑的,卻始終不見他的身影。
我不大好問他,想組織人是他,他總不應該賴掉吧!
只是,到了吃飯時間,他仍是沒有出現(xiàn)。
我終于耐不住問起了同學,他們皆以怪異的目光瞧著我。而我還是納悶詫異的時候,一個同學說道:“你難道還不知道嗎?四年前的同學會,他喝多了,結果開車的時候出了事!
我腦袋炸了一下,空白了一瞬間。
我不相信的問道:“這次的組織人不是他嗎?”
同學們皆詫異:“你發(fā)燒了吧,這次的組織者明明是你!”
我背脊有點發(fā)涼。
我耳邊總是回蕩著那首空靈的清唱:你知道我在等你嗎,你知道我在等你嗎,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那天晚上,我想我也喝醉了。
我搖搖晃晃的去開車,然后我就看見了他,就如初見他的那個有著桂花香氣的八月一樣,他穿著淺綠色貼身圓領T恤,沖著我莞爾一笑,臉頰上有淡淡的酒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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