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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時侯回來呀
“我的毛絨小熊丟了”
廢墟下狹小的地縫間,小女孩戳戳把自己緊緊抱住的人,平淡地陳述。
“沫沫乖,等一會,一會我就去找”稍大些的孩子咬著牙,努力讓自己的聲音維持平穩(wěn)。她將呼吸放長,冀以驅散眼前一陣陣涌來的黑暗和腦中的眩暈。
“你不開心?”瞳孔渙散的孩子依舊面無表情,卻抬手從脖頸一路摸索著摸上對方的臉頰,擦去蜿延淌下的血。“小汐哭了,不高興”
“...對,小汐今天...不..這幾天..不能去上學了”壓抑的喘息在逼仄的空間里回響,元汐抱緊懷里的孩子,“所以沫沫這幾天要好好陪陪小汐,可以嗎?”孩子放在往日能讓她狂喜的難得感情波動此時卻令人有幾分惶恐。
“好”
依舊是淡漠的語氣,此時的元汐卻因此感到安定。
她們運氣很好,或者說,沫沫喜歡呆在墻角的習慣使她們的藏身之地在地震發(fā)生時恰好形成一個堅固的三角。
‘暫時應該不會塌’她昏沉的大腦逐漸停止運轉,‘就是不知道..這層層疊疊的,什么時侯才有人來救’
“....小汐...小汐...”如同一個莫得感情的復讀機,沫沫規(guī)律地輕輕戳著元汐的臉頰。
“...沫沫?”感官從過山車般的白光中抽離,痛楚與眩暈讓元汐清醒過來,她擦去糊住眼睛的血跡,仔細地看看沫沫的情況。
“我現在就幫你找小熊好不好?”安慰的摸摸孩子的柔軟的發(fā),檢查完沫沫似乎沒有受傷后,元汐觀察起四周。
應該不會太遠....地震前小熊一直被沫沫抱在懷里。
是了!在那!
可曾經蓬松干凈的小熊已不復存在
只有半頭滿覆著灰塵的毛熊卡在筑板的空隙中,沫沫父母留下的唯一物品在混凝土澆筑的怪獸鐵蹄下早已殘破不堪。
元汐試探著扯了扯,毛絨布料立刻傳出不堪重負的呲喇聲。
她趕忙放松了手中的力道。
“...這個...沫沫啊....”元汐支支唔唔
“小汐”沫沫的聲音平淡如常,打斷了元汐的話,“如果找不到,就不要了”。
......
等待救援的時間其實很難熬,特別是既沒有食物也沒有水更沒有地方上廁所的時候。
咕~
“沫沫餓了?”聽到肚子鳴叫的聲音,元汐笑著點點沫沫的背,從昏沉的睡眠中醒來。
“你的也在叫”靠在元汐的胳膊上,目盲的孩子循聲轉頭!拔覀兪遣皇潜焕ё×?”即使再遲鈍,在對方不同尋常的行為下她也該感知到不對了。
依照著難得涌現的詢問的欲望,她問道。
“...是,不過沒關系沫沫,我們應該還是有東西吃,就是不一定好吃”沒想到向來對自身情況漠不關心的孩子居然出聲詢問,元汐卡了一會,烊裝無事的承認了這一點。
千萬別這個時候恢復情感啊,沫沫
元汐這樣想著,一口咬上自己的手腕。
尖銳的犬齒在腕上劃出紅印,和前牙一起摧殘著人類柔韌的肌膚。
淦!小說里都是騙人的!誰的牙能咬破手腕啊!——by咬自己咬的眼淚汪汪且并沒有成效的元汐
她抽了抽鼻子,看著不遠處刺出的斷裂鋼筋,狠狠心,用力擦了過去。
手臂上多了一道不規(guī)則的擦傷,元汐咬牙加深了口子,把手臂遞到沫沫嘴邊,深吸一口氣,維持語氣的穩(wěn)定“今天發(fā)現的新飲料~沫沫將就吃兩天?”
....
還...沒有救援嗎?
真是的,再不來...她撐不住了,沫沫怎么辦
熟練的撕開手臂上縱橫的傷疤,元汐按住沫沫的頭逼迫她進食。
說是逼迫,其實她早就沒力氣了,元汐默默勾起一抹笑
沫沫是個聰明的孩子,在短暫的反抗后就明白了她的堅持
明明昨天就隱約聽到救援隊的聲音了啊
........
“ 有人嗎?如果有意識請敲擊周圍任何能發(fā)出聲音的物品!”
“別問了!看到了!這有兩個小孩!快來人!”
嘈雜如潮水般涌入
元汐迷迷糊糊睜開眼,石板縫隙間光芒刺破廢墟下的黑暗,半昏迷的大腦猛然驚醒,聲嘶力竭地發(fā)出微弱喊聲“有人!有!...咳咳咳.."
周圍的危險物被逐漸清除,元汐將沫沫推遞給救援人員,反手死死抓住被撕裂的毛絨小熊,被救援人員運上擔架。
.......
“小的沒太大問題!注意眼睛蒙好!”
“快快快!急救人員!還有一個!頭上好重的傷!”
........
指尖觸上墓碑冰冷的觸感,已經長大的孩子摩挲著永刻心間的名字。
“我的毛絨小熊回來了,
你什么時候能回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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