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無緣，為何要相遇？
　　這不是曖昧，這是折磨！
　　但，縱使是錯覺，他也不想讓自己清醒。

　　故事要從兩年前景修和馬天成為同事說起。
　　景修對馬天并不是一見鐘情，但也不能說是日久生情，不過是在某一天的清晨，科室交班后的晨會上，他抬起頭的瞬間，發(fā)現(xiàn)站在對面的馬天也正在看著他。
　　雖然兩人很快就錯開眼神，但是接下來的幾天里，景修夢里全是馬天看向他的眼神。
　　他試圖破譯那眼神里的內(nèi)容，終究無果。
　　一周后，馬天外出學(xué)習(xí)。
　　交班的時候，抬起頭看向?qū)γ鏁r，馬天不在，但景修依然能看見馬天就站在那里，那明亮清澈的眼神溫柔地看著他。
　　三天后，馬天回來了，依然是交班的時候，景修發(fā)現(xiàn)自己總是想要抬頭看一看對面的馬天，看到他也在看著自己的時候，便是一陣心慌意亂。
　　都是成年人了，誰還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嗎？
　　景修，有點兒喜歡馬天了。
　　而這種情緒，在隨后的五一小長假里膨脹到令他無所適從。
　　因為清明節(jié)值過班，五一小長假景修是全假，便陪同父母回了老家，在老家過著閑散自在的生活，過著見不到馬天的日子。
　　每夜入睡前，馬天的身影總是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每日清晨醒來，馬天那明亮清澈的眼神也是第一時間就出現(xiàn)在他眼前……
　　景修覺得自己完了。
　　雖然以前也不是沒喜歡過別人，但是景修知道，這一次不一樣。
　　才短短一個月，他都已經(jīng)設(shè)想過他和馬天在一起后的退休生活了，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未來的生活里沒有馬天會是多么的灰暗無趣。
　　他懷著強烈的思念之情結(jié)束休假，回到工作崗位上，開始暗暗盤算，要不要跟馬天告白。
　　不過告白之前，總要先搞清楚，馬天是不是也喜歡自己呢？
　　他開始將自己所有的空閑時間都用來研究馬天是不是也喜歡他。
　　據(jù)他觀察，馬天應(yīng)該，也是喜歡的他吧？
　　兩個人都是醫(yī)生，上班時間其實都很忙。
　　所以唯一能好好看看對方的時間就是早上交班的那短短十幾分鐘，有時候甚至只有幾分鐘。
　　這段時間里，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打量馬天。
　　當(dāng)然，這只是他理想中的狀態(tài)。
　　他每每望向馬天的時候，馬天仿佛都在看著他，即使沒有看他，在他盯著馬天看的時間稍長一點兒時，馬天就會轉(zhuǎn)頭看向他，他便會總是要慌亂地收回視線。
　　還未說出口的喜歡，總是小心翼翼，他根本做不到坦然地長時間地看著對方。
　　但是，每次看向馬天的時候，都能與馬天的視線相觸，所以馬天一定也是喜歡他的！
　　明確了這一點之后，景修開始慢慢嘗試著靠近馬天，試著參與進他的工作與生活。
　　馬天不在辦公室的時候，他會幫他處理一些病人的問題。
　　跟馬天相關(guān)的事務(wù)，他都留心著，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提醒馬天去完成這些事情。
　　跟馬天相關(guān)的八卦，他總是靜靜地聽著，試圖從旁人那里多了解他一些。
　　但是他，還是沒敢跟馬天聊更多工作以外的更私人一些的事情。
　　不過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一個發(fā)展過程，慢慢的，馬天也愿意跟他說一些私人的事情，雖然都是些無法深入探查馬天生活的小事，也足夠讓景修覺得快樂。

　　一眨眼，這已經(jīng)是景修暗戀馬天的第五個月。
　　九月天氣依然炎熱的錦城，再次小范圍地爆發(fā)了新冠疫情。
　　馬天是省應(yīng)急救援隊的，疫情初起就被借調(diào)去做核酸采樣的大白。
　　景修已經(jīng)三天沒見到馬天，他覺得自己快要暴走了。
　　在他即將暴走的這天夜里，他居住地相鄰的街道出現(xiàn)陽性病例，所以社區(qū)安排所有住戶連夜前往指定地點測核酸。
　　景修自己在科室是每周一測的，其實本可以不去檢測，但是家里的父母必須要去，他便陪著父母一起去排隊做核酸。
　　測核酸的點位有很多，排隊的人更多，景修帶著父母往深處走，想著往里走走排隊的人會少些。
　　只是沒走多遠他就停住了腳步，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有如此大的魔力，即使馬天被防護服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景修還是從那人露出的那雙眼睛認(rèn)出他來。
　　他帶著父母去了馬天負(fù)責(zé)的點位做核酸檢測。
　　父母測核酸的時候，景修就站在旁邊守候著，但一直到他測完核酸，他都沒敢正眼瞧一瞧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后面排隊的人開始催促，父母便拉著他離開，他這才匆匆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另一邊的馬天。
　　馬天那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的眼神，也正好落在他身上。
　　這一夜入睡時，馬天目送他離開的眼神，一直在他腦海里徘徊不去。
　　次日，科室一周一次固定測核酸，景修本覺得昨夜已經(jīng)測過了，可以不用再被捅嗓子眼，只是沒想到昨夜的大范圍排查是不會出陰性結(jié)果的，便被迫又被捅了一次嗓子眼兒。
　　回到辦公室后，聽到有同事說昨晚上測了，今天還得被捅。
　　景修便也跟著吐槽了幾句，正巧馬天也測完核酸回到辦公室了，聽到同事們埋怨為什么昨晚測核酸的工作人員不早跟他們說這種大范圍排查是不出檢驗結(jié)果的。
　　馬天便笑著說：“你們昨天晚上都去測核酸了？”
　　同事們嘻嘻哈哈回答說是啊，還問馬天昨天是不是也被分派出去捅別人嗓子眼兒了。
　　馬天笑得更大聲了：“是啊，昨天景醫(yī)生就是在我這里測的核酸�！�
　　聽到馬天提到自己，景修有點兒小激動，一沖動就抬頭沖馬天責(zé)問道：“還說呢，早知道你們做的不出報告，我就不去了�！�
　　同事們也紛紛附和，覺得不出報告就很坑。
　　“這種排查都只出陽性結(jié)果，你們還想要結(jié)果嗎？”馬天站在景修桌旁，笑瞇瞇地沖眾人說道。
　　同事們頓作鳥獸散。
　　景修坐在自己工位上，抬頭看著就站在自己身邊的馬天。恰巧馬天也低頭看向他，還沖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景修覺得，那一刻自己簡直幸福感爆棚。
　　自那以后，景修夜里總是睡不好，反反復(fù)復(fù)地夢見馬天，夢見他們甜蜜地在一起了，也夢見馬天說不喜歡他。
　　景修知道，自己對馬天的愛意已經(jīng)要滿溢出來，是時候去表白了。

　　糾結(jié)了小一個月的景修，在中秋節(jié)這天，終于鼓起了最大的勇氣，給馬天發(fā)了一條消息：“馬天，我們在一起吧。”
　　等待回復(fù)的時間，如此漫長。
　　這二十分鐘里，景修不可抑制的幻想著馬天回復(fù)他好啊，然后兩個人就甜甜蜜蜜、幸幸福福地在一起了。
　　只是，他接下來看到的馬天的最新的微信消息，居然是馬天在科室群里發(fā)的消息。
　　跟他完全無關(guān)的消息。
　　那一刻，景修想到了一萬種可能，馬天是覺得他在開玩笑，被盜號了，想試探一下？馬天不喜歡他，但礙于是同事，所以不知道該怎么拒絕他，所以直接不回復(fù)？
　　結(jié)果無非就是兩種：馬天喜歡他，他們在一起；馬天不喜歡他，他們依然做回不談私事的同事。
　　然而世事總是能出人意料，馬天沒有說不喜歡他，也沒有說喜歡他，只說自己跟前女友復(fù)合了。
　　所以他是什么意思呢？
　　他有女友，他不喜歡男人？
　　他也喜歡自己，但是他想做個大多數(shù)人眼里性取向“正常”的男人？
　　景修覺得自己腦子里一團漿糊，什么都想不通。
　　他把這小半年里跟馬天之間的點點滴滴都回憶了一遍，實在找不出馬天不喜歡自己的證據(jù)，他始終不認(rèn)為馬天也喜歡他是他的錯覺！
　　直到母親在門外敲門，讓他出去吃飯，他才清醒過來。
　　打開房門的時候，他看到了一臉擔(dān)憂的母親。
　　“吃飯了。”見他出來，母親卻沒問他任何問題，只招呼他去餐桌邊吃飯。
　　一家三口默默吃完飯，氣氛全不似以往的溫馨，只是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景修毫無察覺。
　　睡前他收到了母親的消息：“小景啊，媽媽希望你永遠開心。”
　　他才意識到，原來他打開房門時，母親就看到了他臉上的淚痕。
　　原來在回憶那些他自認(rèn)為是與馬天的甜蜜過往時，他就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
　　馬天他，好像真的不喜歡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景修只覺得疲累，本以為會睡不著，卻沒想到這一夜是這幾個月里他睡得最沉的一夜。
　　一覺到天明的感覺，讓景修覺得自己仿佛又找回了活力。
　　早上跟父母吃飯時，他甚至能跟父母說笑幾句，好像昨天那個哭了的自己只是錯覺。
　　上班路上，景修一直告誡自己，應(yīng)該切斷對馬天的所有念頭，只拿他當(dāng)普通的同時對待就好。
　　到踏出電梯的那一刻，他都一直在鼓勵自己：你可以的，從今天起，把對馬天的所有感情，都收回去！

　　他說到做到，這一天交班，他強迫自己低頭看著地面，堅決不再抬頭去看馬天。
　　這一天的交班，交班后的晨會，真是格外的漫長。
　　交完班后，他坐在自己的電腦面前處理病人的醫(yī)囑。
　　余光中，他看到馬天向他走來，在距他三步遠的地方停留了幾十秒，卻什么都沒說，轉(zhuǎn)頭走了。
　　他恨自己依然關(guān)注著馬天的一舉一動，恨自己明明決定要斷絕一切念頭，卻在馬天對他欲言又止的時候冒出了“馬天是不是喜歡自己，想要跟他說我們在一起吧“這樣的念頭。
　　可是，他有女朋友了。
　　景修不停地告誡自己：他有女朋友了，他不會跟你在一起的。這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忙碌的工作讓他短時間里忘記了失戀的悲痛，回家之后他也不讓自己的腦子閑下來，看書，各種專業(yè)書，讓自己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里。
　　這樣做，好像真的能讓他忘記所有的不甘與悲痛。
　　他以為，他可以做到斷絕對馬天所有的幻想。
　　可是，連軸轉(zhuǎn)了半個月之后，他發(fā)現(xiàn)，馬天一個眼神，還是會讓他無法抑制地想：他是不是喜歡我？
　　交班的時候，他強迫自己不抬頭去看馬天，可是余光總還是會關(guān)注著馬天的一舉一動，他發(fā)現(xiàn)馬天總是會時不時地看向自己的方向。
　　他真的，不喜歡我嗎？
　　景修覺得自己一定是瘋魔了，馬天已經(jīng)拒絕他了，可是他始終還是覺得馬天也是喜歡他的。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一個多月。
　　這一個月里，景修的睡眠比之前更差，夜里總是反復(fù)地夢見自己跟馬天甜蜜地在一起，醒來又會被馬天那句我跟前女友復(fù)合了打擊得體無完膚。
　　景修瘦了很多，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終于還是忍不住跟他挑明了。
　　他覺得自己確實也需要一個發(fā)泄口，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跟父母說了。
　　出柜這樣的事情，在多數(shù)父母眼里都是無法接受的大事，可是景家父母卻什么都沒說，只問他現(xiàn)在準(zhǔn)備怎么辦。
　　景修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他喜歡馬天，即使被拒絕，也放不下，忘不掉。
　　最后還是母親有些擔(dān)憂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不如，換個工作？”
　　景修愣住了，那一瞬間，他開始幻想，如果自己說要走，馬天是不是就會跟他表白了。
　　“小景，我雖然對你們這個群體不太了解，但是愛情的定律是相通的，愛一個不愛你的人，只會讓你痛苦�！�
　　母親的話不停地在景修耳邊響起。
　　景修想，或許真的該換個工作了吧，他向人事科提了辭職。

　　他們醫(yī)院的規(guī)定是辭職要提前一個月申請，所以，他和馬天能見面的日子，就只剩最后一個月了。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象馬天得知他要走了會是什么反應(yīng)，但夜里卻總是夢到馬天追到即將離開的他，說喜歡他，說想跟他在一起。
　　有時候他覺得馬天是喜歡他的，有時候又覺得馬天確實不喜歡他，哪有喜歡你的人在你表白之后還不愿意跟你表白心跡呢？
　　但是他不愿意相信馬天真的不喜歡他，他內(nèi)心依然期盼著馬天是喜歡他的，只是覺得目前兩人都還太年輕，馬天想成為更優(yōu)秀的人之后再跟他表白，畢竟作為同性戀群體，日后要面對的壓力比異性戀更大，他們要成為更強大的人之后才能不懼這些壓力和流言蜚語。
　　這一個月里，馬天甚至再沒跟他說過一句話，但他自己內(nèi)心仍極限拉扯著，一邊是他們兩心相悅只待時機，一邊是他真的不愛我，讓他過得快樂又痛苦，讓他堅定又迷惘。
　　他悄悄等待著，等待著馬天來跟他表白。
　　可是，沒有，沒有馬天的表白，直到離職前的最后一天。
　　馬天沒有表白，但是景修卻看清了自己的內(nèi)心，他依然舍不得離開馬天。
　　這個認(rèn)知讓他痛苦萬分，可離開馬天，此生不復(fù)相見的未來會更讓此刻的他覺得痛苦。
　　加之科主任的極力挽留，人事科科長和分管院長也勸他再想想，他終究還是沒有辭職。
　　又過上了每天交班都抬頭就能看到馬天的日子，景修漸漸地也痛得麻木了。
　　暗暗幻想著，馬天就是喜歡他的。
　　又告誡自己，他有女朋友的，自己不能再靠近他了。
　　時間久了，他漸漸也就習(xí)慣了這種時而甜蜜，時而萬分痛苦的日子。

　　時間飛逝，一晃已經(jīng)是他跟馬天表白的一年后，又是中秋佳節(jié)。
　　這一次，正好輪到他值班。
　　跟著他值班的實習(xí)同學(xué)的帶教老師是馬天，入夜后無事就在辦公室里跟朋友視頻吐槽實習(xí)生活，對話里不免會提到馬天。
　　“你知道嗎，就我跟你說的，我那個帥哥帶教老師，他最近好像談戀愛了啊，聽師姐們說，他以前可兇殘了，最近脾氣好了很多，人也大方了，總是給我們發(fā)小零食呢�！�
　　對面好像也是他們科室的一個實習(xí)生，激動地回答道：“是吧是吧，我就跟你說了，前幾天我下班看到他騎著小電動載著一個漂亮妹子出醫(yī)院大門了。”
　　接下來的對話，景修沒有再聽下去。
　　他回到自己的值班室，坐在窗前理著思緒。
　　實習(xí)生口里的師姐，是在去年國慶后來科室進修規(guī)培的醫(yī)生，一直跟著馬天。
　　按照她們的說法，馬天之前對學(xué)生一直很兇，近期談戀愛了才會脾氣變得溫柔了？
　　那就是說，去年他表白的時候，馬天其實并沒有談戀愛，那么馬天為什么要騙他說已經(jīng)跟前女友復(fù)合了？
　　她們討論的那個被馬天載出醫(yī)院的女孩，其實是馬天的表妹，也在這家醫(yī)院工作，之前馬天值班的時候還給馬天送過飯，景修也見過她幾次。
　　所以馬天的緋聞對象并不是他真正的對象，那他之所以脾氣變好了……難道是因為自己最近跟他的關(guān)系基本恢復(fù)到了他表白之前一樣的親密了？
　　他一個人在窗邊胡思亂想了很久，總也沒得出個結(jié)論，但他私心想著：其實馬天確實是喜歡他的吧？
　　他滿懷甜蜜地等待著次日的交班，甚至難得地，在交班的時候抬頭看著馬天，坦誠地看了許久才移開視線。
　　然而，當(dāng)他收回視線時，科主任卻宣布道：“馬醫(yī)生已經(jīng)申請了援非，下周就要出發(fā)，所以他手上的工作就要你們其他人分擔(dān)一下了�！�
　　他們醫(yī)院確實有援非的傳統(tǒng)，一般都是去兩年。
　　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馬天已經(jīng)申請了去援非，而且下周就要走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馬天，發(fā)現(xiàn)馬天也在看著他，兩人對視了良久，直到主任宣布散會。
　　下夜班回家的路上，景修腦子里亂得很，一是因為今天馬天看他的眼神，真的算不上清白，讓他一度堅信，馬天就是喜歡他的。
　　但是，如果馬天喜歡他，為什么會舍得離開他，去援非兩年？
　　馬天到底是怎么想的？
　　思考了一路，回到家里的景修已經(jīng)收拾好了所有思緒，開始期待，說不定，馬天走之前會跟他表白呢？
　　還是說，他可以再次跟馬天表白？
　　馬天是不是也在等著他再次表白？
　　他糾結(jié)著，期待著，直等到星期五晚上，科室聚餐為馬天踐行。
　　聚完餐，大家各自回家，也許是默契吧，他們兩人是最后走的。
　　兩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出飯店大門，默默地站在路邊等出租車。
　　直到出租車來了，他坐進車?yán)铮R天也只是看著他上車，一言不發(fā)。
　　兩人隔著車窗玻璃對視，依然無話。
　　見另外一人不打算上車，司機很快就啟動汽車駛離飯店。
　　看著不斷后退的街景，看著漸漸被模糊的馬天的身影，景修有些失望，卻又依然期待著：馬天是星期天下午的航班，他們之間，還有機會！
　　他糾結(jié)地等待著，期盼著。
　　直到景修乘坐的航班起飛，手機上卻沒有收到任何馬天單發(fā)給他消息。
　　看著馬天在科室群里發(fā)的“我走了，希望兩年后大家還記得我”的消息，景修甚至還幻想著，他這句話是說給我的嗎？
　　我當(dāng)然會記得你，我怎么會忘記你呢？
　　直到手機黑屏了，室內(nèi)的光線一點點被黑暗湮沒，景修才打起精神，吃完飯，洗漱，休息，一切如常。
　　次日清晨，他依然準(zhǔn)時醒來，準(zhǔn)時去上班，抬頭看到對面空蕩蕩的墻面時，才清醒地意識到，接下來兩年，他都看不到會在他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回之以明亮清澈的眼神的馬天了。
　　他依然等待著，希望某一天，馬天會給他發(fā)消息：“我想你了�！�
　　只是轉(zhuǎn)眼又是一年，與馬天的對話框，還停留在那一句：我跟前女友復(fù)合了……

《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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