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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去到了一個漁村。
一個有著無數(shù)惡魔的漁村。
這是個不被人類的法律約束的魔法世界。
這是我在這個漁村待夠的第七天。
我也不清楚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我正睡得香甜,在夢里就被莫名其妙傳送到了這個地方,成為了某個惡魔手下的一個“成員”。
這個漁村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漁村,我在這僅有的一百六十八小時內(nèi)也沒有完全搞懂這里的機制。
據(jù)我的了解,這里有無數(shù)個惡魔,相應(yīng)的就有無數(shù)個我們這樣的所謂“普通人”。
一個惡魔可以帶領(lǐng)六個“普通人”,目前我還不知道這是要做什么,但是可以看得出來,惡魔對于手下所劃分的“普通人”并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但這樣的模式倒是很像人類社會的一個戶主帶領(lǐng)著一個小家庭。
所謂的“普通人”也并不是生在這個漁村的人,他們大概也都是像我一樣莫名其妙被傳送到這個世界的人,但多數(shù)應(yīng)該也都來自于我所在星球的人類社會,我們都還保留著記憶,也保留著對原來社會的基本認知以及道德觀念。
或許是我思想比較開放,我對所謂的惡魔或者天使并沒有什么想法,也不會因此對其產(chǎn)生什么偏見,畢竟就算是在我的社會當(dāng)中,一個人沒壞到我頭上我也不會覺得這人有什么太過分的。
但顯然人跟人的觀點是不一樣的,比如曇和丹。
這兩個人好像是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就是互相認識的,她們的認知和想法甚至都大差不差,體型也差不多,是一眼看上去就能清楚知曉“手無縛雞之力”的瘦弱女性,只不過曇的頭發(fā)只到脖子,看起來有點像個假小子,而丹的頭發(fā)很長,到腰上。
就像我覺得天使和惡魔沒什么區(qū)別一樣,她們覺得“惡魔”這個身份簡直是罪大惡極,即使我也不知道她們只是剛來到這個世界又怎么知道這個惡魔犯下了什么罄竹難書的滔天大罪,她們的眼神甚至都像要尖叫著喊出“這種東西怎么能存在在人意識能達到的地方!”她們覺得與惡魔這樣骯臟的形象為伍觸碰了自己的底線,并且樂此不疲的想盡一切方式要除掉這個罪大惡極的惡魔,然后逃離這個地方。
已經(jīng)數(shù)不清這是第多少次她們要密謀“處理掉”奧利弗了。
哦,奧利弗是我們那個“戶主”的名字,大概是我們對對方都沒什么信任度,這個名字還是我從別的惡魔口中得知,至于我們的名字,大概他也不太在乎?
奧利弗是個身材在我看來很高大的男性,他也有著惡魔標(biāo)志性的角和帶著箭頭的尾巴,大概有一米九多,渾身腱子肉,猛的看過去就像一堵墻,但好在線條還算流暢,這樣的身材看起來也依舊算是賞心悅目。
所以這樣的身材襯得曇和丹也是如此的瘦小和不自量力。
我坐在小板凳上托腮看著窗外的天空,曇和丹就在我不遠處交頭接耳“密謀”著她們的計劃。
她們甚至都沒有要背著我商量的意識,一時間我也不明白是她們覺得我可以信任還是愚蠢到一定境界了。
人可以屏住呼吸,但卻不能停止耳膜的震動,她們竊竊私語的聲音還是無比清晰的進入我的耳朵。
我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我記不得第多少次了,她們要密謀著殺死奧利弗然后逃離這個世界。我雖然只在這里待了七天,但總覺得奧利弗不像是什么壞人,即使他是個惡魔,可依舊兢兢業(yè)業(yè)擔(dān)任起“戶主”的職責(zé),每天早出晚歸,保證我們六個人的日常生活。
也或許是奧利弗不屑與我們?yōu)槲椋窃谶@個地方也不是想什么就來什么的,我們依舊需要工作去完成指標(biāo)才能保證生活來源。
總而言之,用我人類的眼光來看,奧利弗雖然是個惡魔的樣子,但卻比我在人類社會認識的大部分男性生物都要負責(zé)。
曇和丹的計劃也不是沒有實施過,可是兩個瘦弱的女性怎么能是一個高大惡魔的對手?奧利弗甚至從未把這兩個人當(dāng)成威脅,有時候他看她們兩個的眼神好像在看兩只卑微的螻蟻。但是奧利弗為什么還要一直忍著這兩個人無休止的小動作這件事我還不太明白,或許是站在高處喜歡看著螻蟻苦苦掙扎的心理?
可能是我在之前的人類社會就擺爛到底的態(tài)度,即使到了這里,我也并沒有什么要上進的想法。奧利弗什么都不管,我就偶爾收拾收拾,或者做一頓吃的,再就是自己到處看一看逛一逛,總之日子過得很清閑,我也樂得自在。
換而言之,我并不在乎她們要對奧利弗做什么。我不會揭穿她們,但也不會為她們的計劃幫忙;蛟S她們也知道我們不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也知趣的沒有尋求我的幫助。
這是我在這個漁村生活的第三十天,我做好了一桌飯菜,除曇和丹外剩余的人已經(jīng)坐在桌子旁等候,我端上最后一盤菜,沒有說話,拿起刀叉沉默的吃飯。
沒有任何人說話。
或許是什么魔法或者詛咒的原因,我在這里喪失了絕大部分說話的欲望,更多時候我們都是沉默的做一切事情,即使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這些天,我也依舊覺得大家是出了門互不認識的陌生人。
所以曇和丹無數(shù)次竊竊私語的密謀在我看來倒是格外的有趣。
她們之前也執(zhí)行了大概四次計劃,全都是沒什么用的小兒科,不是搞突然襲擊就是要在奧利弗的飲食里下藥。她們的體力和反應(yīng)都不會比一個惡魔更強,襲擊根本不成立。而且奧利弗很少在家里吃飯,我雖然不知道她們所謂的毒藥哪來的,但是很顯然奧利弗看出了她們的把戲,直到那杯水隨著時間的推移蒸發(fā)掉一部分,也還是原封不動的擺在奧利弗經(jīng)常坐的位置旁邊。
這次不知道曇和丹又在搞什么把戲,不過我也不在乎。
飯吃到一半,桌子上都只有餐具偶爾碰到的叮當(dāng)響聲,我吃到差不多正準(zhǔn)備離開,奧利弗倒突然回來了。
外面的鈴鐺響了兩聲,大門突然打開,奧利弗披著一個寬大的黑色袍子走進來,帽子把他一半的臉都隱藏在黑暗之中,他解開袍子,揮一揮手袍子就自己飛到衣架上掛著了。
奧利弗徑直走到餐桌旁坐下,我們的餐桌是一個長餐桌,可以坐下大概十個人,兩邊各四個,兩端各坐一個,奧利弗的座位是正對大門的一端。在我所處的人類社會中,這個位置通常是地位最高者所坐。
奧利弗通常神出鬼沒,他突然回來吃飯這件事我也見怪不怪了,反正今天的食物吃不完也會由餐桌自動清理,他回來或許還能少浪費一些食物。
不過奧利弗這次突然回來心情好像不太好,我沒急著起身離開,慢悠悠的把盤子里沒吃完的意面用叉子卷起來往嘴里送。
奧利弗坐在那里低著頭,雙手交疊放在餐桌上,我偷瞄他幾眼,他倒好像是睡著了一樣,對眼前的食物視而不見。
鈴鐺又響了兩聲,門被靜悄悄的打開,曇悄咪咪的露了一個頭,然后丹隨著她一起進來,兩人又在竊竊私語什么,在這個寂靜的環(huán)境下顯得有些吵鬧。
我看了她們兩個一眼,她們背后好像藏著什么,正偷偷摸摸要去到樓上。
“你們手里拿了什么?”奧利弗突然出聲,倒是把我嚇了一跳,他一直沒有任何聲音,我以為他已經(jīng)把外界屏蔽掉了。
曇倒是肉眼可見的被嚇了一大跳,慌忙把手里的東西往身后又藏了藏。
我瞇起眼睛看了一眼,眉頭跳了跳。
她們好像是把外面走廊的護欄拆下來了一根?這是要做什么,難道是妄想用這根天藍色的棍子襲擊奧利弗?
我還沒想明白這些,奧利弗倒是淺淺的哼笑了一聲。
奧利弗伸手點了一下,一道紫色的光直奔丹脆弱的脖頸,丹的眼睛只來得及瞪大了一下,隨后便癱軟在地,沒了聲息。
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不知道怎么反應(yīng),她愣了一下,隨后火速紅了眼眶,眼淚大滴大滴的砸在地上,她顫抖的跪下去觸摸丹的身體,可丹的靈魂已經(jīng)被惡魔收割,徒留一具空殼。
奧利弗抽過旁邊的手帕擦了擦指尖,我也沒看到他觸碰到什么,這個擦手的動作我愿稱之為多余的裝酷動作。
他擦完指尖,又將那方帕子折好放到一邊,起身不緊不慢的走到曇的身邊。
曇仿佛已經(jīng)預(yù)料到自己的結(jié)局,縮在一邊渾身顫抖的看向奧利弗。
我?guī)缀跻獮闀覄尤萘,她像小鹿一般驚懼的眼神和顫抖的瘦弱身體,無一不在彰顯著她的脆弱,她紅著眼眶看向奧利弗,連我都能感受到她巨大的求生欲望,而她的手邊就是自己好友的尸體。
奧利弗高大的身影緩緩籠罩住曇瘦弱的軀體,好像影子先把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吞吃入腹了一樣。曇被巨大的恐懼壓的發(fā)不出任何聲響,或許在她好友靈魂被抽走的瞬間,她就已經(jīng)喪失了發(fā)出聲音的能力。
奧利弗慢慢蹲下,盯著曇看了一會兒,伸手手掐住了曇的脖子,在奧利弗巨大手掌的襯托下曇的脖頸是如此的脆弱,好像奧利弗稍一用勁就能讓這段脆弱的骨頭彎成他滿意的九十度角。
我看到奧利弗的嘴角微微翹起,他捏著曇的脖子緩緩把她提了起來,曇的臉由于血液不通很快變得通紅,可奧利弗的動作沒停,一直到把曇提到一個她腳都懸空的高度,曇的腳在不停的蹬來蹬去。
一個生命就要逝去了。
奧利弗就那么提著她的脖子,我甚至能觀察到奧利弗胳膊用勁之后的肌肉線條,有一種野性而張狂的美感。
許是觀察夠了,奧利弗把那白皙的、脆弱的脖子送到了自己的嘴邊,然后一口咬下。
人類脆弱的脊骨發(fā)出了咔嚓咔嚓的碎裂聲,隨著完整的脊骨一起消逝的大概還有她溫?zé)岬、帶著絲絲少女香氣的血液。
少女因為缺氧而變的有些青紫的臉色正在飛快消失,一直到慘白布滿了她的全身。
奧利弗沒有收割她的靈魂,而是直接選擇讓她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消逝。
曇的身體被奧利弗像是扔掉一個破布娃娃似得丟在了角落。
奧利弗轉(zhuǎn)身,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用突然變化出來的黑色而尖利的指甲破開了曇的胸膛,伸手掏出了她的心臟。
一個還在微微跳動的、滑膩膩的、在光的照射下甚至還有些反光的猩紅心臟。
奧利弗將那顆心臟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轉(zhuǎn)身離開了家。
鈴鐺隨著門的動作又叮鈴了兩聲,一切又都恢復(fù)了寂靜,所有人都沒有任何波動,安靜而沉默的對付著餐桌上的食物,好像一切事情都與自己無關(guān)。
我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起身離開餐桌。
上樓之間我又看了一眼,曇和丹的尸體已經(jīng)被房子的自動清潔功能給清除,沒留下任何痕跡。
這是我待在這個漁村的第六十天。
我們這個“家庭”的人數(shù)沒有增減,曇和丹悄無聲息的逝去,沒有人在意,奧利弗也沒有帶新的人回來。
呆在這個漁村的日子好像格外漫長,雖然僅僅是六十天,我卻覺得像是過了許多年。
我的生活也不算完全沒有變化,奧利弗或許對我們已經(jīng)漸漸放下了芥蒂,偶爾也會帶我們?nèi)ヌ幚硪恍┦聞?wù),或者去給他幫忙。
奧利弗的工作在枯燥當(dāng)中又帶了一絲新奇,枯燥是那些工作也總是千篇一律,新奇是位置不固定,偶爾能跟著奧利弗去別的地方看一看。
在這段時間內(nèi),我跟隨著奧利弗去過許多地方,心存僥幸的想要找尋我之前的人類世界,但是很可惜,這好像根本不是同一個宇宙。
這是一個非常像地球的星球。
奧利弗正在跟誤入?yún)擦稚钐幍男∧泻⒔灰字裁,小男孩的臉上帶著恐懼和驚奇,強撐著鼓起勇氣與奧利弗對話。
我站在一旁百無聊賴的觀察四周,這里的植物和氣候與地球相似,但植物顏色跟地球上還是有點區(qū)別,這里的植物顏色更為鮮艷,映在我眼里的任何一株植物都能搶走我的關(guān)注度。
我又看了一眼奧利弗,走到離他不遠的樹旁,輕輕一躍跳上了樹,找了一根相對舒服的枝丫坐下來。
隨著奧利弗對我們的信任程度提高,他也會隨著心情賜予我們很多能力。
比如我的身體素質(zhì),如果在地球,這樣的樹我未必爬的上去,但是現(xiàn)在我輕輕一躍就可以坐在樹橫出來的枝丫上一邊哼歌一邊晃腿。
對我來說,這種跟“普通人”有區(qū)別的感覺還不錯。
那位小男孩也和地球人有些區(qū)別,他的皮膚像是覆蓋了一層淡藍色的透明鱗片,額頭兩側(cè)有兩個天藍色的三角形。
我豎起耳朵,想聽一聽他們在交流什么。
我聽到奧利弗笑了笑,惡魔能夠誘惑人也并不總是靠著魔法,還有他們?yōu)樾M惑人心而生的外形。
“那么孩子,你還想要些什么?”
“我還想要很大的游樂園,”小男孩的聲音脆生生的,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跟一位惡魔做交易,“還有,我想要我的媽媽回來陪我。”
“那么,你還能給我一些什么呢?”
男孩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仔細思考了一下:“我已經(jīng)給你了你說的藝術(shù)天賦,那我還有什么可以給你呢?”
奧利弗又笑了。
“孩子,你還有你的生命,活躍而旺盛的生命力!
我意識到有些不對,正要跳下樹阻止,可就在我落地的一瞬間,我聽到男孩高興而清脆的聲音:“好!”
他高高興興的看著奧利弗,眼中的光轉(zhuǎn)瞬即逝:“如果能讓我見到媽媽的話,付出生命其實也沒什么的!
奧利弗笑的瞇起眼睛,將那個孩子送出了森林。
我走到奧利弗身邊盯著他:“你這是在詐騙!
奧利弗的笑容隨著孩子背影的消失迅速收回,他低下頭撇我一眼:“這和你沒有關(guān)系!
“那你就這樣騙走了那個孩子的全部?”
奧利弗沒再理我,自顧自的走在我的前方。
或許是我喋喋不休的嘰嘰喳喳讓他感到厭煩,他猛地頓住腳步轉(zhuǎn)過身來,我一下子沒剎住車差點撞到他身上。
“澤,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他盯著我,“這是我的工作。”
是了,奧利弗是個惡魔,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知道的事情。
惡魔的工作就是蠱惑人心,跟人換取那些人重要的一切東西。
我突然明白過來什么,這是另一個世界,不被人類的法律所約束,也沒有那些所謂的道德觀念,是我作為外來者用自己的想法在約束別人。
我沒再說話,就像我剛開始那樣的喪失了大部分表達欲。
奧利弗更為頻繁的帶我出入他的“工作場合”,我在一場一場的不平等交易中漸漸麻木。
我或許已經(jīng)迷失了自我。
這是一周內(nèi)奧利弗收割的第八個靈魂了。
有些時候他并不直接拿取,而是與他們做交易,約好時間,那些人會心甘情愿放棄掉自己的靈魂。
奧利弗心情愉快的結(jié)束工作走向我,我皮笑肉不笑的:“今天還算是超額完成工作了!
奧利弗沒回答我,而是舉起了那個盛放著靈魂的小水晶球,放在眼前細細的觀摩:“你不覺得這很美麗嗎!
我看向那個水晶球,這是剛剛被收割的一位年輕女性的靈魂,散發(fā)著淡粉色的光芒。
“她是因為什么把靈魂交給你的?奧利弗?”
“我休假的時候去一個星球閑逛,她那時跟母親走丟了,又餓又累,用靈魂跟我換取了兩個金幣!
我咬咬牙:“你可真是陰險狡詐!
奧利弗哈哈笑起來:“我是個惡魔啊,你怎么會要求惡魔有美好的品質(zhì)?”
他又湊近我:“你在憐憫他們嗎?”
我扭頭走開:“覺得他們愚蠢罷了!
奧利弗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惡魔的眸子猛然變得狹長,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現(xiàn)在是我在這個漁村的第八十天。
奧利弗已經(jīng)許久沒有出現(xiàn)了,他沒有回過家,也沒有在漁村里出現(xiàn)過,我一下子又恢復(fù)了許久之前的清閑日子,于是在這個小島上的漁村到處閑逛。
今天我開拓了一塊我從未見過的領(lǐng)土。
還有一點驚喜發(fā)現(xiàn),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山洞。
本著人類的好奇天性,我還是決定去這個洞里一探究竟。
這個山洞很空曠,洞內(nèi)形狀像個倒扣的碗,洞頂開了個圓形的口,光從那個口里傾灑下來,我才得以窺見山洞的全貌。
洞里規(guī)則排列著很多竹制的架子,架子都是由單支細竹做成,大概有十層,這些架子以八邊形排列,每個架子各占了八邊形的一個邊,相互獨立卻又加在一起才形成這個八邊形的主體。
這些竹架在我看來倒是很像我所在的人類世界里的八卦圖,借著洞頂?shù)墓,我看到架子上掛著許多細碎的物體。
我瞇了瞇眼睛,決定走近些看看。
我向前走了幾步,即使是細微的腳步聲也在這個空曠的山洞里激起一些回響。
我終于看清了架子上那些細碎的物體,我在這個世界上八十天都沒有一絲波瀾的心境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
架子上掛滿了各式各樣風(fēng)干后的心臟。
我細細的觀察,已經(jīng)風(fēng)干的心臟失去了鮮紅的顏色變得灰敗萎縮,而這些心臟或許大小不同形狀不一,但又確確實實擁有一切心臟所擁有的特點。
這些地方掛著無數(shù)個不同物種的心臟,或許有牛羊,有雞鴨。
也有人類的心臟。
我攥起拳頭,抬起頭看向第三層架子上那個心臟,心臟與我的拳頭大小無異。
我確信那是一個人類的心臟。
我踮起腳尖摸了摸,上面甚至還有滑膩的手感,看起來掛在這里的時間還不算太長。
這滿眼各式各樣的心臟令我小小的驚懼,然后短暫的回神。
難道我不該對此有情緒波動嗎?我原本就該是個人類,感到害怕并且逃離才是我該有的反應(yīng)。
可是我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端詳著那顆與我的心臟大小無異的人類心臟。
我甚至還四處看了看,我還在某個架子的角落看到了某些生物的生殖器官和幾顆雞屁股。
我迷惑了一下,但又很快釋然了。
惡魔嘛,有點自己的特殊癖好也不算奇怪是不是?
我?guī)е┰S新奇重新審視這些心臟,我甚至覺得有些興奮。
在我還在觀察這些心臟的時候,山洞的主人來了。
那個惡魔原本步伐輕快,在他看到我的瞬間我從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一絲清晰的錯愕。
是奧利弗。
我們互相盯著對方,短暫時間內(nèi)都沒有動作。
奧利弗驚訝于我居然會在他的“秘密基地”,我則驚訝于這個山洞居然屬于奧利弗。
奧利弗終于回過神,換上一副冷酷的面容:“你怎么會在這?”
“我隨便逛了逛,”我指了指山洞,“于是找到這兒了!
奧利弗低聲咒罵了一聲,像是在懊惱自己沒有隱藏好自己這個重要的秘密基地。
我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么,我沉默了幾秒:“我走了!
奧利弗向我走來,他的眸子鎖定住我,走路帶起的風(fēng)掀起了他袍子的一角。
我突然想起了曇的死狀,那顆被尖利的手指破開胸膛而取出的心臟。
曇的心臟或許也在這些心臟中,從猩紅色變成萎縮的心臟干,我又看到那顆與我的拳頭大小無異的心臟,而我的心臟還在我的胸腔內(nèi)安穩(wěn)的跳動。
直覺告訴我奧利弗并不是要做什么好事,或許會對我有威脅,我收回視線,快速的閃開。
奧利弗的手抓了個空。
他有些惱怒,依舊要來抓我。我圍著那些架子和八邊形跟他繞圈,拜我相比他瘦弱許多的身形所賜,我很靈活,奧利弗想抓我的心思一直沒有成功。
我沉默著,一直躲避著他,但是眼睛一直沉靜的盯著他,奧利弗也沒有出聲,沉默的跟我玩著“捉迷藏”的游戲。
終于,奧利弗厭倦了這個游戲,他擺了擺手,示意我離開。
我頭也沒回,扭頭離開了山洞。
我回到家里,繼續(xù)過著做做飯或者收拾一下家里的安穩(wěn)生活。
奧利弗還是如往常一樣,偶爾帶我們?nèi)スぷ,我們被他賜予的能力也越來越多,換而言之,我們越來越貼近一個“惡魔”。
我發(fā)覺我開始時常失去記憶。
我的記憶還停留在第一百二十天,但是有一天我醒來突然發(fā)現(xiàn)這是第一百四十天。
又或者我自己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但是身上有打斗的痕跡。
一直到后期,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自己身上有各種各樣的傷口,即使我不知道這是因為什么而來。
我也總是經(jīng)常忘記我是誰,從哪里來,以前是什么身份。
一直到后來,我只記得我是奧利弗手下的澤,我從前好像是有個自己的名字的,不止一個字,但我忘記了,我也不想在乎了。
有一次我回過神時,我的手里正捏著一枚剛收割完靈魂的水晶球。
我沒在意,我覺得這就該是我的工作,我本就該是一位惡魔的候選人。
或許,我本來就是一位惡人,我的胸腔一片安穩(wěn),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后來我的記憶不再缺失了,我站在一個美麗而陌生的星球。
我看向面前可憐兮兮的小女孩勾起一個完美的微笑:“可憐的孩子,我可以幫助你,但只是需要你付出一點輕微的代價!
我是澤,一個新晉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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