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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楠
這是一個故事
從00:23開始
到5:43就結(jié)束
在徹夜未眠的日子里
幻視了一百萬次久別重逢
以及,一千萬次的聽見你說
好久不見,好想你啊
阿楠突然決定回學(xué)校繼續(xù)學(xué)業(yè);蛟S不是突然,只是我突然知道了這件事,阿楠已經(jīng)好幾年不會和我聊這些事了。
想起早些年的時候,那時候微信還不太流行,還是習(xí)慣用□□和電話聯(lián)系。阿楠常常找我聊天,什么都說——和上周剛坐在一起的同桌吵架了;隔壁班的混混又來找麻煩,但被自己打了一頓;出租屋又漲了200塊錢,不知道那個混蛋會不會不給他交房租了……我們在相隔兩個半小時公交的學(xué)校里靠手機維持聯(lián)系,我話少,常常是一邊寫作業(yè),一邊聽阿楠沒頭沒尾的說個不停,他對我的校園生活知之甚少,我卻仿佛就在他身旁看著他每天的生活軌跡和喜怒哀樂,我們很少見面,但是我們沒有距離,不會疏遠。
小時候阿楠常常跟在我身后,早上他會在我家門口大聲喊我的名字叫我上學(xué),放學(xué)了就跟著我一道回家,他家稍微遠一些——其實也就多一條街的距離——每次放學(xué)我到家了,他都會假裝嚴肅地告訴我:“如果明天早上你再不早起一些的話,我就不在你家門口等你了!钡搅说诙煸缟,還是會雷打不動地驚天動地的喊。小時候的楠楠乖巧聽話,連生氣都不太會,有時候我和其他伙伴出去玩忘記帶上他,他也只會一個人坐在街口的花壇邊,等我回來了朝我揮揮手,然后委屈的問我:“你下次去玩可以帶我一起嗎?我也想去!卑㈤恰皠e人家的小孩”,成績好,長得好看,連兒童節(jié)表演都站在第一排中間,我以前一直以為,只是因為我們都是好學(xué)生,所以才成為了好朋友,可是他對我的依賴和信任是其他好學(xué)生沒有的,我有別的朋友,而他對除我之外的同齡人都禮貌疏離。
后來,是什么時候不一樣的呢?可能是初三那年他父母鬧離婚,摔杯子砸飯桌,大打出手,整條街的人都知道他們的矛盾:不甘貧苦的妻子和沒有責(zé)任心的丈夫。然而讓街坊四鄰更加“津津樂道”的,是在法庭之上被拋棄的阿楠,母親歇斯底里自己這些年家庭主婦的艱辛和往后日子的清貧,父親甚至拿出不知從哪兒來的診斷書證明自己的病弱,他們互相推諉阿楠的撫養(yǎng)權(quán),我聽到幾個去旁聽湊熱鬧的阿姨回來說,他們爭執(zhí)拒絕撫養(yǎng)阿楠的時候,阿楠就坐在庭下。一起長大的那么多年,我甚至能想象到阿楠的樣子——乖巧地坐著一言不發(fā),低著頭自己悄聲哭泣,沒有生氣,只是委屈。大家說,那么懂事的孩子怎么舍得不要啊;大家說,以后都是要再嫁人娶妻的,帶著那么大個孩子確實麻煩;大家說,就是可憐這孩子了。這場鬧劇前前后后一共上演了兩個多月,最后法庭宣判,阿楠跟了父親。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軌道,我們一起上下學(xué),一起在教室里寫作業(yè),一起在放學(xué)的路上聊天。只是周末的課外補課阿楠不去了,但他依舊在街口的花壇邊坐著等我回來;只是約定好的中考后的夏令營他也失約了,而這次他沒有等我。聽我媽說,阿楠的父親把房子賣了,說是要出去創(chuàng)業(yè)掙大錢,我問阿楠呢,媽媽說,阿楠被他爸送去念職高了,在那附近給租了個房子。那是我第一次那么恨一個人,我恨阿楠的父親,恨他不要乖巧懂事的阿楠,恨他把成績優(yōu)秀的阿楠送去念職高,恨他不過半年就又一次拋下阿楠。我給阿楠打了電話,有很多問題想問他,他似乎是知道我想要說什么的,在我開口之前就說了他的答案。在那天,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那個跟在我身后跑了快十年的小孩,在不過半年的時間就長成了我也追不上的大人。阿楠說,他知道他爸根本沒錢給他讀高中,所以念職高是他同意的,他說,出租屋很小,晚上自己一個人會有些害怕,他說,對不起我,約好的夏令營沒提前說好就失約了——“那念同一所高中、去同一所大學(xué)呢?也失約了嗎?”我問阿楠。阿楠沉默了很長時間,我聽到了他強忍著的啜泣,從那一刻我就明白,他沒辦法再當(dāng)那個連我出去玩不帶他都要委屈巴巴求安慰的楠楠了。
回憶太長了,我是說到了現(xiàn)在,我還是陷在過去,那些日子太美好,讓我不忍心看到現(xiàn)在的我們,在時間的解析里面目全非。
“什么時候決定的?”在餐廳包廂里,我和阿楠對坐著。
阿楠抓起一塊披薩往嘴里塞:“什么?念書嗎?職高畢業(yè)的時候就想了,當(dāng)時沒錢,打算先找個工作賺夠錢再去。”說完又喝了一口檸檬水。
我盯著他,又問:“那現(xiàn)在錢賺夠了?”
阿楠半趴在桌沿,雙手握著玻璃杯,“沒有,夠撐個大半年吧,到時候再找些兼職做就可以了。不過也不一定能考上!
“考不上呢?錢花光了找不到兼職怎么辦?準備考試了嗎?學(xué)校選——”
“沒那么麻煩,這些年我稀里糊涂地不也過來了嗎。走一步看一步吧。”阿楠打斷我的話說道。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明明眉眼都還是小時候的模樣,卻仿佛和幾年前的他判若兩人。我其實是欣喜的,對于阿楠重返校園這件事,學(xué)校里至少比他每天下班后混跡的酒吧網(wǎng)吧要安全得多,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沒有想清楚,他沒有預(yù)想到大多數(shù)可能發(fā)生的情況就草率決定奔赴一場未知的前程。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完,起身離開,只留下一句:“要考試就好好復(fù)習(xí),有事兒記得找我!蔽蚁朐诎㈤劾镂沂巧鷼獾,然而實情卻是我?guī)缀跏锹浠亩。坐在餐廳樓下的椅子上,腦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聲音在我耳邊不斷地重復(fù)——他以后怎么辦?
我承認我害怕了,和四年前一樣,我還是那個需要父母供養(yǎng)上學(xué)的學(xué)生,還是一無所有無能為力。當(dāng)年阿楠被迫去念職高的時候,我很想沖到他面前告訴他,你要反抗啊,不要屈服于你父親的安排,你要和我一塊兒去念高中和大學(xué),我們要一起長大……可是我沒有底氣說服他。
四年過去了,我獨自一人走過高中進入大學(xué),阿楠的人生也有了新的選擇,我擔(dān)心他孑然一身再受磨難,而我依舊什么也做不了,無法在經(jīng)濟上給他足夠的支撐,亦無法在精神上有安慰他的理由。面前是兩條路,一條折返回去,告訴他無論你未來怎么打算的,只要你想我都支持,另一條轉(zhuǎn)身離開,像大學(xué)過去這一年一樣漸漸冷淡關(guān)系。其實這兩條路本質(zhì)上沒有什么區(qū)別,我的支持沒有用,我的離開于他而言也沒有太大影響,可我還是兀自糾結(jié),在有他的餐廳樓下遲遲不肯離去。
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等我發(fā)現(xiàn)有人站在我身邊的時候,不知道對方已經(jīng)低頭看了我多久。
阿楠挨著我坐下,我看著他,他看著前面的一片空曠。
“去年夏天的時候我們是一塊兒畢業(yè)的,在不同的學(xué)校,差不多的時間。我當(dāng)時很開心,想著這個暑假又可以找你一起打籃球,可是等我拿著送你的畢業(yè)禮物到你家樓下的時候,我才反應(yīng)過來,這只是你的暑假,我畢業(yè)了,沒有暑假了。三個月后你會去新的地方讀大學(xué),有新的寒暑假,而我需要工作,努力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所以你就不打算再聯(lián)系我?所以不回微信,每次打電話給你都在上班?”我鼻子一酸,用了好大的力氣不在阿楠面前狼狽哭泣。
“畢業(yè)的喜悅被現(xiàn)實沖散,我當(dāng)時想,如果當(dāng)初和你一起就好了,可是沒有如果。我說職高畢業(yè)就打算接著念書是真的,我想和你在一所學(xué)校,想和你期末在明亮安靜的圖書館一塊兒復(fù)習(xí),想周末一起去湖邊露營,想嘗嘗你朋友圈曬了很多次的那家需要早起排隊的早餐店。想繼續(xù)念書是因為你,所以不敢告訴你,怕你覺得自己擔(dān)負了一個失足少年重返正道的責(zé)任?墒莿倓偽覐臉巧峡吹侥阋粋人在這里坐了好久,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們以前不會冷戰(zhàn)的,我有些慌,怕你生氣。”阿楠偏頭看我,可我卻剛好眼淚決堤,模糊的視線里看到阿楠不知所措的表情。
多年以后,我想起那一場不知所云的痛哭,企圖成為站在另一個視角的觀眾,看看阿楠慌亂的安慰和從年少時起就極少流淚的自己,看看那時的我們多么深刻的把彼此放在心底。
我說過,我向來是不善言辭的,即使阿楠在我面前剝白衷心,我也很難告訴他我的擔(dān)憂和無力。我們相顧無言、匆匆道別。
那年的夏天阿楠作為社會考生參加高考,考上了我就讀學(xué)校的一個三本專業(yè),我很驚訝,但仔細想想也沒什么太意外的,他從小就是這樣,想做的事都能做到,他一直很厲害。
我們的關(guān)系在那次見面后有所緩和,卻還是鮮有聯(lián)系,偶爾生日節(jié)假的問候,仿佛只是兩個不熟悉的網(wǎng)友,中途我甚至一度懷疑他是否真的想和我一起上大學(xué),實現(xiàn)多年前的約定。
我們是在新生開學(xué)那天才見到的,我在學(xué)校大門那兒接他,看見他穿著簡單的白T和運動褲,剪短了頭發(fā),和上一次見面時的他判若兩人。
我們終于上了同一所大學(xué),我大三,他大一。我們不是一個學(xué)院的,如果不是特意約好,基本沒有什么偶遇的機會,我忙著準備保研,他有很多課和兼職。
有一天路過籃球場的時候,看見他和同學(xué)在打球,我放下書包坐在旁邊的休息區(qū),穿著紅色球衣的身影逐漸和多年前重合,我們倆在籃球館1V1,他喜歡炫技,各種投籃姿勢都要用上,輸了球會抱怨今天手氣不好;剡^神來,看到阿楠已經(jīng)在朝我走來了。阿楠熟練的挪開我的雙肩包坐在我身邊——他好像真的很遲鈍,意識不到我們之間任何的尷尬氣氛——笑著問:“來看我打球都不帶瓶水的嗎?”我指了指剛被他移開的包回答:“剛從圖書館回來,路過!卑㈤哪樕嫌幸凰驳氖,旋即又說:“晚上一起吃飯吧,上次籃球社聚餐的那家烤肉巨好吃,你肯定喜歡!蔽尹c頭答應(yīng),說回宿舍放東西就離開了。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他,我這個人口味和性格一樣清淡,初中的時候阿楠愛吃學(xué)校對門的烤肉,我為了將就他才說烤肉好吃,他不在我身邊的這幾年,我?guī)缀鯖]怎么去過烤肉火鍋一類的店。
要靠什么察覺呢,兩個人的不適?在烤肉店里我光顧面前的沙拉太多次后,阿楠仿佛才后知后覺的問我:“不合胃口嗎?”我不敢抬頭看他,喝了一口面前的飲料才慢慢開口:“嗯…”如果我抬頭一定不會錯過阿楠臉上一閃而過的無措。
本以為會是拉近距離的一頓晚餐,在沉默中結(jié)束。
“我要出國了,11月!蔽以谖⑿爬锔嬖V阿楠。
幾乎沒有間隙的,阿楠撥了電話回來,接通后又是長久的沉默。仿佛一個魔咒,在以為可以彼此靠近的時間里,我們默契的選擇沉默來度過。
“出國…什么時候決定的?”阿楠聲音喑啞著問:“不是說要保研本校嗎?”
“沒保上。家里商量定下的!睕]由來的,我有些底氣不足。
“我,我沒辦法去國外,我現(xiàn)在只能賺到讀大學(xué)的錢…對不起啊!甭犕臧㈤脑,一股強烈的愧疚感洶涌而來,對不起什么呢?對不起不能繼續(xù)追隨我的步伐,還是對不起我們又一次分道揚鑣?明明都不是他的錯。我在哭出聲來前掛斷了電話。
凌晨兩點,我收到阿楠的微信:“幾年?”
就在這一瞬間,一切的糾結(jié)和不安都逐漸明朗起來。我沒有回復(fù),等天亮,給父母打了電話,告訴他們我的決定。過程有些艱難,他們不理解為什么突然改變決定,我也沒辦法解釋留下的原因,只能一遍又一遍的保證,我一定會靠自己考上研究生,以此得到父母的支持。
我跑去阿楠的宿舍樓下,想親自告訴他這個消息,跟他說我會留下來?墒沁沒來得及見到阿楠,就先見到他那個離開多年的母親。她看起來老了很多,看來當(dāng)初毅然決然拋下一切離開也并沒有獲得她想要的生活。我有些惡毒的高興。
阿楠告訴我,他媽再婚又生了一個女兒,才4歲半,他媽新找的丈夫半年前生病去世了,死前治病花完了家里的積蓄,現(xiàn)在沒錢了,來找阿楠幫忙養(yǎng)那個所謂的妹妹。
“憑什么?當(dāng)初是她不要你的。你現(xiàn)在也不能要她!”我憤怒地漲紅了臉,大聲喊著。阿楠聽了我的話看著我突然笑起來,他說:“你還是這么可愛。”他喝了一口手里的啤酒,眼神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像半年前在餐廳樓下的石椅上一樣:“不是這樣算的。前幾年我活得很艱難,錢我能自己賺,是沒有家也沒有家人的感覺,很難!卑㈤D(zhuǎn)過頭看著我,“我媽是個理想主義者,看她的樣子這幾年沒少吃苦,可還是沒變,看不清現(xiàn)實,也不懂得怎么生活。我沒打算重新有個媽,只是丫丫才四歲半,多小啊,比我被拋棄的時候小多了,我不能讓她像我那么艱難!
“我不出國了!蔽叶⒅㈤,毫無征兆的說出這句話。
“什么?”小南手里的啤酒應(yīng)聲落在地上,帶著些泡沫的液體流到地上,他的反應(yīng)看起來比知道多了個需要自己養(yǎng)的妹妹更大。
我們的生活又回到剛開學(xué)那會兒,我更頻繁的跑圖書館,為了履行對父母的承諾,阿楠則更努力的去各種地方兼職,為了賺更多的錢。
也有些不一樣。我說要留下來的那天晚上,在籃球場的休息椅上,阿楠親了我。什么都沒說,什么都不必說。從小一起長大的那么多年,我們是對對方了解甚過自己的人,我知道他一定會把他媽和妹妹扛在肩上,他也知道我為什么會選擇留下。
我們會在門禁的半小時前一起去學(xué)校人工湖邊散步,沒有兼職的早晨阿楠會給我?guī)枰抨牶芫玫脑绮,獨自在圖書館學(xué)習(xí)的間隙,我也會幫忙整理阿楠的學(xué)習(xí)筆記……
時間就這樣走著,走到我考上研,走到阿楠從兼職到創(chuàng)業(yè),一切好像都在朝著陽光大道前行。我以為明天真的會更好,我和阿楠就算經(jīng)歷了那么多陰差陽錯還是走到了一起,我以為我們會一直走下去。
在研一結(jié)束的暑假,阿楠的公司已經(jīng)步入正軌,雖然規(guī)模不大卻前景大好。他特意陪我回家,在車站的角落我們吻別的時候,來接我的父母因為找衛(wèi)生間剛好看到。
我從未想過隱瞞我和阿楠的關(guān)系,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想給父母一個緩沖接受的過程。這樣突然的暴露在他們面前,不在所有人的預(yù)料里。
父母強忍怒意勉強維持在公眾場合的體面,將我接回家。
質(zhì)問、咆哮、指責(zé)、痛哭…我在父母失望甚至有些絕望的眼神里,仿佛被赤身裸體綁上審判的十字架。他們說,當(dāng)初不去留學(xué)是不是為了他,他們說,非讓我這次假期回來是要介紹王局長的女兒給我,他們說,養(yǎng)了我這么多年我就要這樣報答他們嗎……
我的愛情成了親情里的罪過。那些年內(nèi)心掙扎痛苦的暗戀,和阿楠彼此珍視的感情,在父母的話語里不堪又錯誤。
后來他們私下去找了阿楠,在我失眠的第三天。他們在凌晨的客廳里說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說還好阿楠還懂點事兒。
這是我工作的第二年,轉(zhuǎn)正之后生活逐漸步入正軌,有了穩(wěn)定的工作、固定的朋友圈和規(guī)律的生活,在離家一千公里以外的城市。
這是我和阿楠失聯(lián)的第四年,失聯(lián)好像也說不上,我沒有特意去找過他,在那年暑假分開之后。還真是奇妙,我們在一個地方長大,在同一個幼兒園、小學(xué)、初中以及大學(xué)讀過書,明明我們的過去有那么多重合的軌跡,卻在這四年里沒有聽聞一絲一毫對方的消息。我偶爾會想,那些記憶和感情是不是我失眠夜里的臆想,不然怎么會有人那么濃烈的出現(xiàn)在你的生活里之后,還能消失得那么徹底。只有父母逢年過節(jié)小心翼翼的問候在提醒我,我們曾經(jīng)多么深刻的相愛,又多么突然的脫離。
這座城市很大,早高峰的地鐵和加完班的便利店人很多,我常常在角落里偷偷觀察,卻沒有聽見過一個像你的聲音,也沒有看到一個和你相似的背影。什么樣的解決方法會讓你心甘情愿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呢?我想不出來。或許是知道的,以我這些年對你的了解,但我不想知道,所以不去想,好像這樣你就會在某一天早晨,敲開我的房門,拿著早餐來找我。
5點43分,是樓下路燈亮起的時間,在未眠的凌晨,和你第一百萬次久別重逢,聽你說第一千萬遍:“好久不見,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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