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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繁花
天臺的風(fēng)帶著世人的嘲笑,生活的碾壓,命運的摧殘打在胡塵臉上。
風(fēng)里能有什么呢,可是胡塵就覺得那些東西都隨著風(fēng)在這一刻狠狠的拍在他臉上。
他扶著天臺外圍的護欄,風(fēng)掀起他的衣角,頭發(fā)在風(fēng)里被吹得亂成了一團。
就是那天,身患抑郁癥第386天的胡塵站在出租屋的天臺上,他想結(jié)束這該死的一切。
就在那個時候,清玉出現(xiàn)抓住了他。
清玉是個小結(jié)巴,說話哼哼唧唧。
半天也表達(dá)不出來想說的話,他拼命救下胡塵后整天盯著胡塵。
因為是鄰居,清玉總跑胡塵家里蹭飯,常守著胡塵給他做飯吃,也攆不走。
胡塵也因為辭職一直在家待著,對于這個十五六歲剛搬來的隔壁小孩他也不是很反感。
因為小孩不說話,就看著他笑,他做什么這小孩就吃什么,不挑食也不嫌棄。
可能也是因為清玉是個結(jié)巴,所以總是不開口。
曾經(jīng)幾次,胡塵又站在了天臺,清玉不見他,著急忙慌的沖上天臺找他。
胡塵也從想一躍而下變成了只是想吹吹風(fēng)。
清玉喜歡陪胡塵做家務(wù),喜歡看著他做飯,喜歡蹲在沙發(fā)上挨著胡塵看電視。
清玉總在胡塵家的沙發(fā)上看著電視睡過去,一睡就睡了一年多。
清玉習(xí)慣性的總往胡塵家里跑,胡塵也習(xí)慣了小孩的到來。
家里的東西大多都慢慢成了兩人份,胡塵找了份新工作,好像開始了煥然一新的生活。
每天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放學(xué)的清玉做好吃的。
清玉家離這里遠(yuǎn),因為上學(xué),家里人給他租了間房方便他上學(xué)。
他總往胡塵家里跑,有時候放學(xué)都沒往家里走就直接往胡塵家里去了。
有時候吃飽喝足懶得回家就直接睡在胡塵家沙發(fā)上,胡塵拿他沒辦法。
他只是記得自己總在沙發(fā)上睡著,卻是在床上醒來。
胡塵去上班會早上起來給他做好早餐留下小紙條讓他乖乖吃早餐。
他也覺得滿足,習(xí)慣了以后,清玉困了就直接跑到胡塵床上倒頭就睡。
一開始胡塵還很嫌棄的讓他回家睡,等習(xí)慣了他也覺得旁邊睡著個人讓他覺得安心。
總會晚上睡覺時相隔甚遠(yuǎn),早上起來發(fā)現(xiàn)清玉挨著他靠的很近。
冬天冷了,清玉就更有理由往家里跑了,理由是一個人睡太冷了。
感覺冷的時候清玉總往胡塵懷里鉆,大多時候胡塵醒來,清玉都緊緊的依偎在他懷里。
他對清玉疼愛又憐惜,看著清玉高興,他就感覺愉悅。
清玉不像一個十六七歲的大男孩,更像是胡塵養(yǎng)的小媳婦。
等他再次去復(fù)查的時候,心理醫(yī)生告訴他,他的抑郁癥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
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清玉,清玉興奮的撲在他懷了。
“謝謝!彼麚е逵瘢p輕的說。
是清玉救回了他,是清玉讓他在活了一次。
這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在他想結(jié)束自己過往26的人生的時候出現(xiàn)抓住了他。
清玉掙脫開他,踮起腳尖輕輕的用唇瓣碰了一下胡塵的雙唇。
胡塵怔在原地,一時忘了反應(yīng)。
清玉早就對他又了別的心思。
他以為是這個小孩鬧著玩,一直回避清玉。
可是清玉窮追不舍,小結(jié)巴在他面前吞吞吐吐表達(dá)著心意“我…我…喜…喜…喜歡你。”
清玉不知道鼓足了多大的勇氣,說完這話的時候耳朵不留痕跡的紅到了耳根。
胡塵只是揚起笑揉了他頭一把“我也喜歡你啊,你那么聽話!
清玉躲開他的手,認(rèn)真嚴(yán)肅的說“不…不是…那…那種…喜歡!鼻逵裼行┘绷,說話聲都加重了“是…是…想跟…跟你…在…在…在一起…的…喜歡。”
終于說完了,胡塵還是覺得他可能是一時的新鮮感,沒有正面回應(yīng)他。
清玉還是跟以往一樣每天到胡塵家里,跟以往不同的是他總上手要幫忙。
掏出手機打字說他都學(xué)會了,他可以照顧胡塵。
胡塵只是笑笑,想著清玉過一段時間就會忘了吧。
沒想到清玉只是對他越來越上心,認(rèn)真的為胡塵打理一切。
胡塵看在眼里,清玉每天在他面前轉(zhuǎn)悠他怎么可能沒感覺。
只是他害怕,害怕有了那層關(guān)系,清玉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棄他而去。
雖然這樣清玉也很有可能會隨時離開,可是比起那種關(guān)系這個起碼能維持得久一點。
那天清玉習(xí)慣的往胡塵床上爬,自己鉆進被窩靠近胡塵從胡塵身后抱住他。
胡塵拉開他的手讓他別鬧。
清玉看著他,眼淚頓時順著臉滑落在胡塵身上。
胡塵感覺到不對勁,打開燈一看,清玉已經(jīng)哭得梨花帶雨。
胡塵心疼的給他擦眼淚,像哄孩子似的哄他“好了,不哭了。”
清玉突然認(rèn)真的說“我,認(rèn)真的!
胡塵愣著看著他,他知道清玉是認(rèn)真的,他知道。
清玉只是靠近他,拉著他的手委屈巴巴的說“請你…也…喜…喜歡…我,好…好不好?”
看著以前的清玉,胡塵實在是沒辦法在去無視他。
他輕輕吻了一下清玉,抬手給清玉擦拭著眼淚“別哭啦,聽話!
清玉先是一愣,下一秒撲進他懷里用力的親吻著胡塵。
胡塵把他緊緊摟在懷里,熱烈又張狂把咬著清玉的嘴唇,肆意用舌探著清玉口中每一處。
清玉呼吸急促,氣息灼熱,眼睫濕潤。
在一陣熱吻后,胡塵輕輕的放開他。
看著臉頰泛紅,氣息微亂的清玉,他輕輕的將清玉放回枕頭上輕聲在他耳邊說“乖乖睡覺。”
隨后自己起身去了浴室,最終還是沒控制住多了一層關(guān)系。
之后的清玉每天回到家里看見胡塵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在胡塵唇上親一口。
就算有那么一兩次清玉沒來得及吻他,胡塵也會調(diào)戲的到他面前索吻。
他時常感嘆,幸好當(dāng)然清玉拉住了他;幸好清玉那之后整天跟著他。
有清玉在身邊,就算遇事他也不會覺得難熬。
因為回到家看到清玉,什么不好的事都去了一大半。
清玉抱著薯片蹲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他揉揉清玉的頭,一臉寵溺的擦去他唇角的殘渣。
清玉抬起頭吻他,把舌頭放進他嘴里攪了攪,然后一臉得意的笑“給,你,吃,薯,片。”為了不結(jié)巴,清玉一字一句的說。
回味過來一嘴薯片味,胡塵抬起手指在他鼻尖輕輕一刮“小屁孩,你什么時候才長大!
清玉停下手里準(zhǔn)備拿薯片的動作,把臉湊到他面前一臉興奮“我…我…再…再過…五…五天,就…就18…了。”
說話間的氣息全打在胡塵臉上,胡塵靠近他,輕輕的在他唇角舔去那一粒薯片渣。
然后又揉揉清玉腦袋“小傻子!比缓竽槠鹨黄砥徘逵褡炖铩拔以诘饶汩L大!
清玉放學(xué)就往家里跑,給胡塵收拾屋子,準(zhǔn)備好飯菜等他回家。
胡塵時常調(diào)戲他說“真是個懂事的小媳婦!鼻逵褚残χ鴳(yīng)著。
在胡塵生日這天,天下起了暴雨,雷雨交加。
本來要給清玉買蛋糕的,卻因為雨太大一直出不了門。
清玉拉著胡塵的衣角,緩慢的說“不…不吃…蛋…蛋糕了,給…給我…煮…煮碗…面吧!
看著清玉清澈的眼眸,胡塵捏了他臉一把“今天可是你18歲生日,得好好慶祝,等我;我一會就買回來了!
胡塵說完就要往門外走,清玉一把拉住他“會…會濕…的!
“沒事,打傘淋不到的,我很快就回來了,如果濕了回來你給我洗,好不好?”胡塵低下頭看著他。
清玉有幾分害羞點點頭。
清玉欣喜的在家里等著胡塵的蛋糕,可一等幾個小時,天已經(jīng)暗下來了也不見胡塵回來。
清玉給他打電話,沒人接。
再次打過去,還是沒人接;清玉開始心慌了,他害怕了。
雨一直沒有停,胡塵不接他電話,胡塵不會不接他電話。
他抓起外套往門外走,沿著去蛋糕店的路上小跑著過去,傘根本沒用。
全身已經(jīng)濕透了,水順著臉往下掉,他分不清掉的是水還是淚。
他只知道他很想看到胡塵,他想知道胡塵在哪。
眼看馬上拐彎就到蛋糕店了,清玉一直在心里祈禱,希望胡塵在蛋糕店里。
他希望一轉(zhuǎn)彎就能跟胡塵碰上。
他拐過完,看到交叉的路口拉了警戒線,不少警察圍在周圍。
周邊店門口有不少人站著看熱鬧;看樣子是出了車禍,這么惡劣的天氣是比較容易出事。
清玉想到這突然心頭一緊,他快步跑到蛋糕店里。
他只想見到胡塵,進蛋糕店的那一刻,他徹底慌了。
店里除了店員,空無一人。
他慌張的掏出手機打字給店員問照片上的人有沒有來過店里買蛋糕。
他捏著手機的手都顫抖的拿不穩(wěn)手機了,店員告訴他那個人來過。
買了蛋糕就走了,已經(jīng)走了好一會了。
清玉心一下被什么揪了似的,他拼了命的往外跑,他沖向車禍現(xiàn)場。
淋著雨,隔著警戒線,他看著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淋得看不出什么的現(xiàn)場,路邊還能看出少許血跡。
他心慌了,仔細(xì)的觀察著場地上殘留的東西。
在警察撿起的物品中,清玉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
是胡塵的手機,看到手機的那一刻,他差點沒站穩(wěn)摔在水泊里。
他要沖進去,可是他被那一道警戒線攔在了那里。
聽到醫(yī)生問他是不是死者家屬的時候,清玉直接癱倒在地上。
他連哭的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就這樣半張著嘴無聲的掉眼淚。
他一直不愿相信胡塵離開,直到胡塵下葬他都是恍惚的。
在胡塵葬禮上,他不知道自己該以什么身份站在這。
他只是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人給他操辦葬禮,有人給他辦理一切后事。
清玉轉(zhuǎn)身離開,在胡塵家里人要退胡塵住的房子的時候,他租了下來。
他退了自己住的房子,每天待在那個有胡塵影子的房子里。
沒人知道他不愿離開那個房子是為了等那個說等他長大,給他買蛋糕的人。
有人問他的時候,他只說“我怕,我走了,他回來,找不到我,會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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