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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歲這一年
黎沅下課后走出教室,嘆了一口氣“唉,好累啊,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呢?”
抬手摸后面的低丸子頭,心想:怎么一團蓬松。
橡皮筋扯出,又重新扎了一個,摸了一下,這次對勁了。
不經(jīng)意瞥到一處,下午的陽光很燦爛,打在了那個少年身上,臉上是白凈的,身型高瘦,像一棵闊葉桉。
黎沅瞇著眼看過去,看不清臉,但知道他是誰,看完回過頭來,轉身進了教室。
那一刻不會有人知道,那個被陽光照射身上的少年,那一秒的瞬間,將讓黎沅這一輩子都無法釋懷。
“黎沅,等會第二節(jié)課下課跟我到樓下大堂!卑嚅L喊道
“好!
下課鈴一響,班長帶著他們去了大堂旁邊的多媒體室。
小宋疑惑“班長,我們去哪?”怎么奇奇怪怪的?
“幫團委老師布置入團儀式的工具!卑嚅L回答道
黎沅是最后一個進去的,看見大家都在打氣球、綁氣球,很快她也加入進去了。
其實第一眼她就看到他了,看他穿著藍色的校服在綁氣球,看他的肩膀,脊背在動。
他很瘦,他是不是不吃飯。
很快這個想法令自己笑了一下,不吃飯,不吃飯不就餓死了嗎。
團委老師過來,往一個地方一指跟她講 :“黎沅,你去那邊幫忙,他們綁得太慢了,時間緊,快快快。”
“噢噢,好。”
黎沅過去幫忙,拿起彩繩,“同學,我?guī)湍惆,可以快一點。”
男生本側身站著,聽聞拿著氣球轉了過來“好!
黎沅捏著彩繩,圈過一個又一個被那白凈修長的手指抓著的地方。
時間似乎很急迫又很漫長,可黎沅希望這幾分鐘可不可以再長一點,讓眼前這位少年記得她。
現(xiàn)場布置完成,后續(xù)的入團儀式也圓滿結束。
只是少女的心意首先將在這里長存,讓微風吹開,吹到我心愛的人的耳朵里,讓他知道。
結束后,班長找到黎沅: “下午我跟一班的打籃球,會很晚你先騎單車回去吧!
黎沅看著她,想也沒想:“我陪你,反正回家也是無聊,不如看你們打籃球!
班長一聽,笑著立馬拉著她收拾東西去籃球場。
黎沅放好兩人的書包在旁邊的長凳上。
“大燕,快,我跟你開球!比~胖子書包都沒放就開始叫喚。而大燕是班長的外號。
黎沅看葉胖子那隊伍里最后面的人,穿著整套白色的籃球服,顯得人卻更白了。
看到背后數(shù)字的時候,黎沅咯噔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東西掉進最深處,掀起最大的波紋。
葉桉,18號球衣。
18,最喜歡的數(shù)字。
黎沅看著他們奔跑,大笑,玩鬧,自己也會揚起嘴角跟著笑。
打完球大家一起回家,黎沅走在后面聽著他們說笑,看著路上的桉樹,回頭看了眼男生。
沒注意腳下踢到石頭,黎沅被絆了一下,很快葉桉抓住她的手臂,拉穩(wěn)。
“謝謝!崩桡涮鹉樞χ鴮λf
“沒事!
兩人繼續(xù)走著,黎沅沒再看桉樹,因為她的身邊就有一棵。
-
后來黎沅跟著班長去了好多次籃球場看他們放學打籃球,直到上了初三,他們沒有再打籃球,待在教室,一坐就是下午6點多。
黎沅坐在靠走廊的窗的位置,被陽光照醒,睜開眼睛便看到葉桉在外面,旁邊站著女生,兩人在說話,女生是班里復讀的。
黎沅看著他們,但不敢看太久,只能時不時掃一眼。
等女生進教室了,黎沅問她“阿陳,你剛剛跟那個同學說什么?”
阿陳指了下書,回答道“我看他經(jīng)常在走廊那,有空就問問他題目,他物理很厲害。”
黎沅笑著,“這樣啊,我也好想問!
“去啊,他人很好!
“算了,問了說了我也聽不懂!崩桡鋽[擺手,回到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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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習慣性總會找你的背影,看到你的背影的那一刻,內心才會平穩(wěn)安心。
時間是抓不住的,百日誓師大會后,體考后,我們都來到了第一個分叉口。
黎沅蓋上筆,嘆了一口氣,看著窗外的桉樹,心想時間還會再等我的勇氣嗎?
考試結束后,黎沅出考場下到二樓教室。
葉桉出了教室門口,看到了黎沅,微愣了一下“你怎么在這?還不回去?”
黎沅遞給他一本畫本,笑著說“送你的。”
其實她還想說的,只是好像給不了什么。她看著他的眼睛,黑得發(fā)亮,不知里面有沒有她,“葉桉,祝你心想事成!
葉桉看著她,陽光照過褐色的虹膜,很漂亮,像只精靈。
“黎沅,謝謝你!
“也祝你順利平安。”
-
中考結束后第二天,大家回到小學學校跟老師拍照,黎沅拍集體照的時候,看到葉桉在打籃球。
淑儀碰了碰她,笑道:“葉桉好像有女朋友了。”
黎沅愣了一下,轉頭看她,“你怎么知道?”
“聽說,”她伸手指了一下籃球場邊的長凳上“你看那邊的女生,其中一個是他女朋友,我感覺是穿白T恤的那個。”
黎沅順著手指的方向,瞇著眼睛看了一下,收回來“他也會談戀愛嗎!
“聽說談很久了!
黎沅手指抓緊,笑著“怎么都沒聽身邊的人說過!
“藏得深!
她這輩子不愿再來這個地方了,再也不要來了。
-
“阿沅,你回來就這樣,你怎么了?”李恩歡不由擔心。
黎沅擺擺手,笑著“沒事,恩歡別擔心我!
李恩歡抓著她的手“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又開始難受了?”
拍著黎沅的肩膀,“黎沅你不要嚇我,好不容易才撐過去的,不要想那些了,都過去了!
黎沅笑著,輕拍她的手安撫她“沒有的事,你回去吧,我只是感覺的時間過得好快,一眨眼又沒有了幾年。”
送走了李恩歡,黎沅回到房間,從抽屜里拿出那張畫。
18號球衣的少年抱著籃球,側著身,側臉笑著,風揚起了他的短發(fā),露出光潔的額頭,身型挺俊。
是畫,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呢?
那讓畫紙上的水滴告訴你們吧
第二天李恩歡來到黎沅家里,發(fā)現(xiàn)黎沅在陽臺的椅子上坐著,閉著眼,很安靜。
李恩歡立馬搖醒她
“阿沅!阿沅!”……
“恩歡,我沒事!崩桡湫χχ劬图t了,她看著遠方的桉樹。
“恩歡,他為什么不喜歡我?我好喜歡他,為什么他從來沒想走近一步,為什么我再也見到不了,為什么要讓我喜歡他?”
李恩歡眼眶也紅了,“黎沅,你很好,會很多很多人喜歡你愛你的!
“可不是他,再多的喜歡再多的愛對我來說都是一句話,讓我說謝謝的一句話!
“恩歡,我以為我是特別的,18號球衣,2號體育服,每次籃球場上僅一瓶的椰汁,我睡醒就能看到他在走廊站著,擋著陽光,我每次追逐他的背影,總能輕易找到他。”
“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了!
“未來,拖著這身體,嫁為人妻,操著不愛人的心,我不會吵架,只會冷戰(zhàn),過一天是一天,同一屋檐下過著他們安排的人生,這一輩子就是一座橋,一看就是盡頭。”
黎沅伸出手,抓了抓遠方的桉樹。輕聲道:“我會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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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春天,所有人都以為黎沅會好轉,畢竟她看起來跟以前一樣,一樣溫柔笑著,發(fā)色換了金發(fā)。
李恩歡還說她長得跟天使一樣,到時候給她拍一組照片,給她設計衣服翅膀。
她溫柔笑著點點頭“好!
只是將近冬天的時候,黎沅還是患了抑郁癥。
李恩歡喊她她聽不見,她眼里只有那片桉樹林,一坐就是一天,有時候她自己也說明明在睡覺,可一醒來怎么在陽臺。
“黎沅,我好恨他,也好恨自己,恨自己拉不出你來,為什么天使也有被自己困住的一天。”
黎沅把手放在心口, “我也恨我自己,恨為什么心總是被釘?shù)猛,無法呼吸!
第六年的秋天,黎沅收到了葉胖子的請柬,是葉胖子和班長的婚禮。
可黎沅不能去,只能微信上給祝福。
那晚黎沅翻看朋友圈,不言而喻她想看看葉桉,看看她愛的少年。
可沒讓她如愿,沒有看到他。葉胖子告訴她,葉桉跟她一樣在微信上祝福。
第七年,2月18號黎沅生日那天,獨自一人去了西藏,李恩歡說天使去最接近天的地方。
黎沅回來后所有人都覺得她好很多了,開朗了許多。后來的日子李恩歡帶著黎沅去了很多地方,為了讓她走出來。
可黎沅還是沒能撐過這一年夏天,李恩歡在醫(yī)院埋著頭痛哭,問自己一次又一次。
為什么要讓黎沅喜歡葉桉,為什么這個坎過一輩子都沒過完。
第九年夏天,黎沅家的信箱收到一封信。
只是這封信永遠存封在那里,任風吹沒人聽到,任變了色也沒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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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
黎沅本身的話就是單親家庭,后面又出了變故,爸爸也走了,留下她一個。
我把少女的心事全部都講出來,今天是他的高考,希望他能心想事成。這輩子就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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